陈岚风却黯然叹息一声,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江长老在丐帮时日之久,岂是帮主所能比拟,他既然要背叛丐帮,自有不得已的苦衷了。帮主如肯听在下良言相劝,不但可保帮主之位,我丐帮弟子也可免去一场大劫,此乃一举两得。”
黄十峰厉声喝道:“住口,本座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是一个叛徒。”
陈岚风轻轻叹息一声,道:“帮主今宵带来此地之人,大部都已背叛丐帮,帮主如是不信,不妨下令一试。”
黄十峰道:“纵然全体背叛丐帮,本座也不能受你们的要挟。”
但闻那黑色软轿之中,传出一声冷笑,道:“他既然执迷不俗,你们也不用多劝他了。”
黄十峰喝道:“阁下能使本帮中的堂主、长老、叛我,自非等闲人物,何以不肯以真正面目见人,躲在软轿之中,是何用心?”
轿中人冷冷说道:“黄十峰,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陈岚风,让他见识一下,如是仍不肯改变心意,就由你取代丐帮帮主之位。”
黄十峰道:“任凭尔等手段如何,本座也不能屈膝事敌。”
陈岚风目注散布四周的丐帮弟子,高声说道:“愿随本座之人,请到小轿之后,列队候命。”
只见人影闪动,散布于四周的丐帮弟子,很多奔向那小轿之后。
黄十峰凝目望去,只见随来弟子,大半奔向那小轿之后,只余下八个,仍然站在原地末动。不禁暗暗叹息一声,翻腕抽出了背上的伏魔宝剑说道:“陈岚风,你想谋夺帮主之位,未免太过躁急了。”
陈岚风道:“此时此情,难道帮主还不肯改变心意吗?”
黄十峰仰天一阵纵声大笑道:“本座主持丐帮以来,自问无半点私心,今宵我丐帮面临从未有过的危恶之境,那也只能怪我才能不够,认人不明,本座纵不能扭转大局,复我丐帮声誉,但亦当以身相殉,以谢罪我历代帮主。”
话至此处,微微一顿,回顾了身后的八名丐帮弟子一眼,接道:“本座身为一帮之主,丐帮发生大变之时,自应以身相死,而等留此,也无能挽回大局,早些离开此地吧!
也好替我丐帮留一点复兴之机。
容哥儿转眼望去,发觉留下的八人中,神鹰五子就占了五个,余下的只有三人,亦不禁为之暗生震骇,忖道:“江湖之上,盛传黄帮主的能耐,但丐帮发生如此大变,他事先竟未能侦得一点消息。”
忖思之间,黄十峰已转过目光,说道:“容兄,你和丐帮毫无渊源,那是更不能趟这一次混水了,请同我丐帮中几位弟子,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容哥儿只觉一股豪壮之气,由心底直冲上来,暗道:“黄十峰待我不薄,在他这等危急之中,我如弃他,岂是男子汉的行径,不论情势如何险恶,也该留此助他一臂之力才是。”念转志决,故作轻松的淡然一笑,道:“贵帮的事,在下自然不管,不过区区很想见识一下这位黑色软轿中的人物。”
黄十峰急道:“容兄不可造次……”伸手去抓容哥儿的衣袖。
容哥儿身子一侧,避开了黄十峰的五指,直向黑色软轿冲去。
陈岚风急行一步,拦在黑矫之前,挥手一掌,道:“站住。”
容哥儿心中恨他背叛丐帮的卑劣行为,右手运起十成劲力推出一掌。
但闻砰然一声,双掌接实,陈岚风未料到容哥儿竟然全力出手,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
容哥儿一掌震退了陈岚风,左脚踏前一步,右手已然拔出至尊剑,目注那黑色软轿,冷冷说道:“你可是无极老人?”
轿中人冷笑一声,道:“你在哪里听到了这个名字?”
容哥儿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这般故作神秘,鬼鬼祟祟,唬得别人,却是难以唬住在下。”
那轿中人似是已被容哥儿所激怒,怒声喝道:“你们都给我闪开。”
陈岚风、江尚元和那护轿大汉,齐齐向后退了两步。
一阵夜风吹来,黑轿垂帘飘动,容哥儿借机向桥内探望,隐隐约约的发现了一个人影。
黄十峰身子一侧,抢到了容哥儿的前面,冷冷说道:“这是我们丐帮的事,和你姓容的无关。”
容哥儿道:“在下并未问丐帮的事,找的是无极老人。”
黄十峰右腕一挥,伏魔剑寒芒闪动,直向黑色软轿扫去。
此剑锋利无比,寒芒过处,那轿上软帘应手而落,整个轿里景物完全暴现出来。
容哥儿心中暗暗奇怪道:“这人来势很凶,怎的轿帘波人斩落,仍是不见有何反应。”心中念转,双目却凝注在那矫中人的身上。
暗淡的夜色、容哥儿仗凭着过人的目光,只见那轿中人似是穿着一种黑衣,头上似是戴着一顶帽子,端坐轿中不动,回目望了黄十峰一眼,只见他仗剑而立,距那黑色软轿大约六七尺远,横剑而立,全神戒备。
原来,黄十峰想到这轿中之人,能够使那江长老和陈岚风服服帖帖,想他定然有着惊世骇俗的武功,是以挥剑斩断桥帘之后,立时向后跃退数尺,准备拒敌。
哪知轿中人,浑似人定一般,竟然久久不闻声息。
意外的沉默,使人有着一种莫名恐怖之感。
黄十峰忍了又忍,仍是忍耐不住,重重咳了一声,道:“阁下怎不出手,黄十峰敬候教益。”
只见软帘中端坐之人,仍是不发一语,似是根本没有听到黄十峰说些什么。
容哥儿亦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借机会打量了陈岚风和江尚元一眼,只见两人亦是满脸茫然之色。
黄十峰不闻那人相应之声,心中亦是大感奇怪,缓步向那软轿逼去。
伏魔宝剑在黑暗中,闪烁生光。
容哥儿突然说道:“黄帮主,不可造次。
黄十峰征了怔,停下脚步。
容哥儿探手从怀中摸出一枚铜钱,暗运腕劲打了出去。
一片轻啸风声,直飞入软轿之中。那飞人轿中的铜钱。有如投在海中沙石一般,既不闻轿中人呼叫之声,亦不闻那铜钱击打在物件上的声息。
容哥儿吃了一惊,暗道:“这人当真是沉得住气。”
黄十峰突然一振手腕,道:“留心了,黄某人宝刃锋利。”
伏魔剑有如一道银虹,迎着小轿劈了下去。
容哥儿心中暗道:“就算你再沉得住气,也该设法避开这一剑了”
只听的一声响,黑色软轿,被黄十峰断金切玉的伏魔剑,劈成了两半。
容哥儿凝目望去,只见那黑衣人,仍然好好的坐在轿中,只是身子略向一侧偏过,想是躲避黄十峰剑势时,移动了身体。
容哥儿心中暗道:“这人当真的沉着。”
黄十峰想不到他在剑势劈落时,对方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不禁为之一呆。
只听那轿中的黑衣人冷笑一声道:“黄十峰你服不服气?”
黄十峰乎剑胸前暗作戒备,道:“服气什么?”
轿中人道:“如若把你放在轿中,这一剑你还不还手?”
黄十峰心中暗道:“这一剑劈落,我纵不还手,亦必要破轿而出。”
当下说道:“不错,阁下的镇静本领,实叫区区佩服。”
黑衣人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能够这样沉着吗?”
容哥儿道:“这可是难猜得很了,也许你看准了那剑势伤你不到,也许你侥幸的渡过此危……”
只听黄十峰道:“一个人的镇静功夫,不能算他武功高强。”
轿中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不论何人,都不会拿他的生死,作为玩笑,如是我没有把握料定你这一剑难以伤我,岂有不避之理。”语声微微一顿,又道:“须知镇静,全从禅定、信心之中得来,如非有过人的武功,岂能办到?”
黄十峰心中暗忖道:“这话倒是不错。”尽管心中承认,口里却淡淡一笑,道:
“阁下如若有信心,胜得过我黄某,何以不肯出手?”
轿中黑衣人怒声喝道:“一个人执迷不悟到如此程度,那也算死有余辜了。”
黄十峰横身拦在轿前,道:“阁下如是凭武功,把我黄某人制服,区区才能心服。”
轿中黑衣人突然站了起来,缓步向黄十峰行了过来。
容哥儿暗道:“这人大模大样,若有所恃,如是一剑能够把他杀死,今日我等还有逃走之望。”
黄十峰虽处在悲痛。险恶的情势之下,仍然不失帮主风度,手中伏魔剑微微向前一推,道:“阁下何以不亮兵刃片黑衣人道:“和你黄十峰动手,那也用不着亮兵刃了。”
黄十峰心中大怒道:“好大的口气!”长剑一挥,横里扫去。
容哥儿心中暗道:“他适才能在轿中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一剑,想他身法,必然有特异之处,倒是要用心瞧瞧。”
只见那黑衣人身子随着黄十峰扫来的剑势,突然向右倒去。
黄十峰扫出的长剑掠顶而过,那黑衣人却在黄十峰长剑掠过之后,迅快无比的挺身而立。
容哥儿心中暗道:“一般铁板桥的功夫,大都是向后仰卧,从未听说过能向两侧倒卧的事,此人能向侧卧避剑,而且如此之快,实是非同小可。”
黑衣人挺身而起之后,本有出手还击的机会,冷冷喝道:“住手!黄十峰停下手,说道:“阁下还有什么话说?”
黑衣人道:“刚才那一招不算,我再让你五剑,如是你在这五剑之中,把我杀死,我也决不还手,一还手就算我输了,你可以带着你丐帮弟子,平平安安的离开此地。”
容哥儿心中暗道:“这人虽然有些神秘,但行径倒不失大丈夫的气概。”
黄十峰接道:“在下之意,咱们还是不用定下什么赌约。”
黑衣人接道:“我如出手,你没有还手的机会。”
容哥儿心中不服,接道:“如是五剑不能伤你,应该如何?”
黑衣人道:“简单得很,我只要他听我一句话,做一件事。”
容哥儿有些不信,问道:“以后呢?”
那黑衣人道:“做完之后,就算没有事,心中如是不服,咱们就再来赌过。”
容哥儿心中暗自盘算道:“这事很便宜呀,如若依照自己的剑法算计,天下第一流的武功,也无法避开自己的五剑。”
忖思之间,只听那黑衣人连声催道:“帮主快请出手啊!”
黄十峰无可奈何,缓缓举起手中长剑?刷地一剑,近面劈去。
那黑衣人身子微微一侧,险险地把一剑避过。
黄十峰好强之心突起,长剑疾起,纵劈一剑,横击两把。
对方言明了不还手,黄十峰攻出剑势,别无顾虑,攻出之剑势道之快,有如一气呵成,奇的是那黑衣人竟能巧妙异常的避开了三剑快攻,而且,每一剑都是在间不容发中避开。
容哥儿冷眼旁观,看得十分明白,黄十峰劈出了第一剑之后,剑势已为那黑衣人所诱,正想暗中指点他两句,却不料他忽逞豪强,连攻三剑,致尽失取胜之机,如是只余下一剑,那是万万不能伤到对方了。
但闻那黑衣人道:“黄帮主,留心了,还有最后一剑。”
黄十峰脸上一片沉重之色,右手长剑斜斜推出。
容哥儿暗暗忖道:“你如能早些这般运剑,五剑纵然伤他不了,亦可迫得他闪避开去。”
黄十峰剑势推出一半,突然一振右腕伏魔剑打了一个旋转,闪起了两朵剑花斜里斩下。
黑衣人身子一个翻转,又是间不容发避开了剑势,哈哈一笑道:“阁下乃名震江湖之人,说出之言,总不会不算吧!”
黄十峰想到连劈五剑,竟然没有伤到对方,顿感英雄气短,缓缓垂下长剑道:“我说过,咱们赌的我黄某一人,不能牵扯上整个丐帮。”
黑衣人道:“那是自然…”伸手一指容哥儿道:“他不是你们丐帮中人。”
黄十峰道:“不错,他不是我丐帮中人。”
黑衣人道:“好!那你就去把他杀掉。”
黄十峰怔了一怔,道:“为什么?”(LS:问的太蠢了)黑衣人道:“不为什么,只因你输了,要为我做一件事,此人既非你们丐帮中人,自然是牵扯不上丐帮,那就不能算速约了。”
黄十峰想了一想,实想不出驳人之言。
正感为难间,容哥儿却对黑衣人道:“阁下和我有何仇恨?”
黑衣人道:“没有啊!”
容哥儿道:“那你为何要那黄帮主取我之命。”
黑衣人道:“你手拿的什么?”
容哥儿道:“一把短剑。”
黑衣人道:“要它何用?”
容哥儿道:“防身拒敌之用。”
黑衣人道:“是啊!既是防身拒敌之用,那黄十峰可以杀你,你为何不能以牙还牙?”
容哥儿道:“是了,阁下要我和黄大哥拼个死活出来吗?”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不错,丐帮弟子遍布天下,我如杀了弓帮帮主,弟子闻知,必将和我拼命,这一场风波,很难平息下来,如是黄十峰被你杀死,有丐帮甚多弟子在一起见证,日后他们自然不会找我报仇。”
容哥儿心中暗自骂道:“好恶毒的阴谋。”但闻黑衣人高声说道:“黄十峰,你是一帮之主的身份,今夜在你众多丐帮子弟的注视之下,你如是说了,心生悔意,也不要紧,只要当我之面说出三句我黄十峰稚子黄口,说话不算,那就算依胜了。”
这几句话是字字如刀如剑,刺入了黄十峰的心中,缓缓转动两目,投注在容哥儿的脸上,说道:“容兄,小兄实本想到,他竟出这样一个难题。”
轻轻叹息一声,接道:“今日形势。我已必败,小兄一世英名,岂能自毁令誉,但此事与你无涉,你快些离开此他吧。”
容哥儿纵声大笑,道:“他如存心杀我,我还能走得了吗?”
突然踏前一步,对黑衣人说道:“阁下把在下视作眼中钉,必欲除去而后快,不知是否敢和在下赌上一赌。”
黑衣人冷冷地说道:“如何一个赌法?”
容哥儿道:“自然是师袭老法。在下也劈你五剑,如若能躲开,那也不用阁下开口,在下就横剑自绝。”
黄十峰心中暗道:“这娃儿未免太轻视我了,难道你的剑术,当真能强过我黄某甚多不成。”
但闻那黑衣人冷笑一声道:“这办法不成,你如想赌,咱们就重来订个办法。”
容哥儿心中知道,不论何等武功之人,也无能站在原地不动,连让自己家传剑法五招,想那黑衣人妄自尊大,绝然不会拒绝,哪知黑衣人竟是不肯上当。
正待出言相激,突闻一阵骂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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