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白雪泛着冷冷银光,天际一弯银月勾起无情的冷辉倾笼丛林,偶尔寒风吹过,树梢冰雪'扑簌'落地。
“小姐,祝骋顷刚到对林。”幽水悄身从一棵树枝上掠到我隐身的树影内,“咱什么时候开战?嘿,早点解决咱还要回都城帮冥水姐姐、流荫小弟报仇呢。”
桅烬白了眼娃娃脸幽水,他就搞不懂明明是个大人偏偏整日装成小孩嘻嘻哈哈的,“急什么,等祝老贼率先冲出咱再冲也不迟。”
“是是是。雁王夫英明,雁王夫聪明。属下自愧不如。”幽水同样不明白自个啥时招惹了美到有点像传说中的狐妖王夫。只要自己开口说话,就必会招来王夫一记白眼,外加冷言刺语。
突地,对林传来弓箭拉弦声音在安静雪夜尤兀细响,我禁嘘示意两人住嘴。凤眸浅浅虚起,随着凤影剑释出,黑色眸子慢慢转为火红焰眸。眼前豁然清晰,射出的眸光似是红外线一般扫视对林。
一道金芒刺入双眸,我拧起眉心急挥后身两人,“退后,快退后!”
听清身后两人轻身分掠到两棵树后,我微微松口气。凛冽虚起红火凤眸睨看金箭,狼牙墨翎神箭手狼影本王可算是找到你,师兄穿胸箭仇本王今晚必要向你讨回。
悄无声息的雪夜散发出浓烈杀气,压抑到能寒风都停止肆刮,双方在黑暗中人影晃动,在一瞬间齐齐出现在山道。
凤眸轻扫敌方,眉扬冽扬,好个祝骋顷妄想再使西峰涯紫堪嬁的计策把狼影藏身最隐蔽处,然后也趁机箭杀本王!
师兄一袭红衣在雪外宛如黑暗妖姬,飘逸的身姿带着妩媚风情走我跟前,桃花潋目浅浅斜睨,慵魅笑起,“祝将军近几年活得还不错嘛,做不成紫漾国镇南将军,反倒做了西剠国的大元帅。”
“肖儿少在此放肆!”雪色中的祝骋顷怒火中烧,瞪着我双目尤似要把我生生劈成几截,“紫潋夜!今日本将军定要亲刃你项上人头,祭我九族冤魂。”
亦冷笑看望着祝骋顷,修眉轻扬睥视其,“好,本王倒要看看你一个叛将怎取本王项上人头!”凤影剑清咛,红色火芒四溢,一道亮如秋水的寒芒自剑中涌起,划破火色红芒向四周散开。
“本将军今夜定要好好会会凤影神剑是不是如传说中的厉害!”祝骋顷双目蓦然横瞪,反手一抄银枪厉扫,带着戾风直逼而来。
轻身避开银枪锐风,薄唇噙着清冷的凛笑,对其迸然夺目的银枪锐芒视若无睹,足尖点地掠身至祝骋顷身后。凤影剑红芒四溢,眉心浴火凤凰红焰流旋,“祝将军本事就这么一点么?已过二十招祝将军连本王衣襟都未沾到!真是失败!”
“休要口出狂言!”银枪不缓在雪夜宛如银龙捣海气势汹涌,祝骋顷将枪法挥到最高境界,眉目溢着杀气招招索命。
两方交战,血溅雪夜,寒风中透着浓浓血腥杀气令双方都杀红眼。双方都是亲信,都是誓死护主的狠角,下起杀手都不狠戾无比。我避开回枪,红芒中的凤影剑如水寒芒如是一道水帘撒开。身后传来锐利的破空杀气,看着杀红眼的祝骋顷我合身而掠,长剑直指其喉咙,破空里的金箭绞着杀气直射我后背。
在祝骋顷的得意眼色内,我对她冷冷而笑,身形蓦然回转,挥起的长袖在空中如同盾牌一样把金箭反之回箭后方古松。在祝骋顷骇然睁大的双目里,金芒宛如游龙,快如闪电划空雪色暗夜笔直逼回,一声闷声过后,古松'扑簌'下团团雪团。
“祝将军同三皇女都爱玩身后放冷箭的把戏。”身影掠飞如幽灵,话音落毕,凤影剑划破长空,冷冽剑身有鲜血滑出滴滴溅在雪地上,'滴……滴……滴……',是催魂夺魄的声音。
祝骋顷突地茫然不知所措的看了眼前方,目光渐渐落在胸前……胸前是一把流溢着红芒的长剑从胸口穿透而过至后背。心胸里流出的热血抵地不其长剑散发的炙热,祝骋顷甚至感觉全身都是发热发烫。一世戎马最终落下个叛国叛贼遗臭万年的名声。高大的身形缓缓倒地,鲜血溢红的她周身雪地,不甘心的双目依是瞪怒苍穹。
是耶?是耶?今日终是了断,一场梦来,一场罪。
幽水短匕刺进最后一个敌方的胸口,娃娃脸带着天生阴戾的笑容,平时掩饰太好今夜可算是尽情尽放。起着厚茧的双手把断气的敌人轻轻一推,抽着的短匕还着温热鲜血,寒风里飘来幽水沉沉的笑声,“爽,太爽了,老娘第一次杀人没想到这么顺手。”
我冷冷瞟视洋洋自得的幽水,肃斥道:“幽水,别玩了,准备回都城!”
一干幽部狱部的属下听言后,连忙敛好身迅速列阵站在幽水身后,我向早已结束血杀,悠闲在前头滚雪人的师兄笑道:“师兄,咱一起去都城!”
师兄闻言,把雪人的大头给安到雪人身上,婵姬剑快速在雪头上闪起,飞扬的雪片过后,我看着师兄划出的雪人五官蓦然是与我相似。
同师兄目送幽水众人消失在前方雪夜,我牵起师兄冰凉的双手重重哈口热气,眸光柔情注视着一直温柔看着我的师兄,念起心咒,休隐在剑身里的凤凰舒展它金红色的凤翼,一声凤呤清越自剑身里飞身而过,搂紧师兄腰身,“师兄拥紧哦,今夜师妹带你看看吾国锦绣河山。”
凤凰呤啼,清亢凤呤穿云破雾直透九霄,长长凤尾翎在寒风中优雅掠过,撒下朵朵金色花瓣,红色花蕊的花朵。凤凰如火凤目回头看了我与师兄一眼,凤首高傲仰起,顿化为金芒消失在银月黑暗里。
住在澄江两岸、老窟山的百姓觉得那一年冬季雪下得非常大,可那铺天的白雪却似乎无法遮却满江满山的殷红鲜血。
还有那一年冬天似乎也是很快就过去,只下了三场大雪就是春天到来。后来,山里的老人说老窟山出了对仙人,两位仙人是驾着一只火凤凰绕着老窟山、楚堰江飞了一圈,把凤凰同神仙身上的祥瑞气落在老窟山、楚堰江上才让冬季过得快。
后来战争过后,春季刚刚来临,有一个当地猎农佩着猎刀进老窟山打猎。爬到半山腰时,竟见到一只纯金打造的狼牙墨翎箭射入一颗千万古松的树身内,更恐怖的是金箭居然射着一具森森白骨,箭一看就知道是把那白骨心胸射入,然后直没树身。
再后来……再后来有人想去证实那猎人说的是真是假时,爬到半山腰古松前,树上的金箭还在,唯独没有白骨。亦有人曾想把金箭拨出,结果,那箭似长在树身里,任凭怎样都拨不出。
再后来,有人说老窟山飞出的两位神仙是凤影帝同她的皇夫,那夜见到凤影帝同她皇夫的人必是富泽万代。
嘿!还真别说,老窟山还真出了三位名相,五名镇国大将军。最后有人说老窟山名字不好听,报了当地官府后,改老窟山为凤凰山。
凤凰于飞江山如画(下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红颜如玉美如花
飒寒的北风裹着鹅毛大雪肆虐整个大地,峥嵘丛山皑皑白雪银装素裹,山涧古树傲雪积压垂下条条晶莹剔透的冰凌,下了十日大雪的天空依是意犹未尽的下着大雪吹着寒风。蜿蜒的山道全部被大雪铺盖,难寻其路踪。
鹅毛大雪从夜间一直下到第二日清晨才得停消。初晓时分,一轮朝阳划空沉暗铅灰的乌云露出它半边脸,太阳是出了,凛冽的寒风依旧让艰难行走深雪里的西剠军感到十分辛苦,饥寒交迫中不少士卒昏倒在地。
头几天有人昏倒在雪地还有士卒会好意搀扶起,对死去的人士卒们也会含有几分动容一起将她们埋藏。随着六日前粮食断绝,前路渺茫,身边不断有人熬不住就在倒地长眠,经过尸体旁边的活人早已是神色麻木,直接在战友的尸身前经过。
三万西剠大军一路磕磕碰碰疲惫不堪向着西崖涯走去,在最前头的是她们要保卫的敏柽女帝也是满脸倦容,鹰目里不复平日的沉冽却依旧犀利无比。抬起鹰目敏柽女帝迈出入雪到膝的脚一深一浅向前头行去。及地的墨锦金绣蟠龙云纹的披氅扫过雪地留下一层杀敛痕迹。
带着一身阴霾敏柽女帝伫足在一块高耸岩石上,薄的唇抿着锐利直线,两道犹似淬毒的厉箭射向西剠皇宫方向,当年不放在眼里的小女孩经过四年磨砺摇身一变成统计六十万大军的主帅。好!好!好那!是朕不该小看你,是朕不该小看你!
“母皇,时辰不早母皇还是早日进地宫为好。”柔而不腻的声音宛若春风拂过冰封大地,带来一丝人间温暖,'红颜如月美如花'说的便是敏柽女帝嫡次西汲栖曈吧,一个三岁时就被敏柽女帝送出皇宫,成长在青楼里陪人欢笑的皇子。
“曈儿还会关心朕么?”束发的金冠在雪色阳光里掠起金芒烁烁,敏柽女帝嘴角勾起薄冷的笑意,“曈儿曾言如果有机会定会杀了朕,以来祭你父皇冤魂。怎么今儿倒好意关心起朕了呢?”
西汲栖曈素手抬起把掠到眼前的青丝随意拂到两鬓边,盎然是桃花临水一般的水眸轻轻垂下,被寒风浸的有些发抖的唇瓣稍抿一会,抬起半是妖娆半是清滁的眸子定定看着他的母皇,他父后爱着的人,亦也是自己恨着的人。
陌生的口气尤似无情,“儿臣确实不想关心母皇,母皇是生是死儿臣更不在乎,可惜我可怜的父后至死都惦着您,就连临终遗言都是为母皇犯的错不让儿臣去追究。父后让儿臣答应好好孝敬母皇,父后更是吩咐让儿臣长大后一定要照顾好母皇。”
本已像水晶莹透的肌肤在雪色里更显苍白透明,每当西汲栖曈说到父后两字血色就一点一点从脸上退下,透明的肌肤清晰可以淡清色血脉。
“母皇啊母皇,儿臣确委不明母皇您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让父后爱您,更无法明白您在父后身上究竟下了什么药,竟能让到死的父后都为您说话。”落英的身姿寒风中颤颤巍巍,下唇被贝齿咬出丝丝鲜血,殷红血珠滴在皎洁的雪白似是朵朵红梅霎然绽放。
敏柽女帝看着眼前酷像十九年前甍世凤后的皇儿五官,沉冽的鹰目闪过一丝恍惚。冰封的雪景里仿佛看到一个男子披着白狐大氅在园内折下一枝带着初雪淹红梅递给自己笑意嫣然道,“做皇帝也会有累的时候对不?陛下偶尔放松一下没有人会说的。”
那一年是她刚刚登上皇位的第五个冬天,也是那一天冬天一个芙蓉般美丽的男子悄然闯入她的世界,第二年春,她是凤笙龙管,紫盖香车迎娶他进宫为凤后。
第三年,他有了她的孩子,可惜她不能要,生下第二天她默认后宫里的某个妃子毒杀了她与他的孩子。
第四年,第五年,第六年,他每年都会有她的孩子,但她还是不能要,他是权倾朝中的臣相之子,如果他生下的孩子立为太女,她辛苦夺谋的江山会随时有危险。
第七年,他生下男孩,他对她哀求道,“陛下,他是男孩,男孩是不能成为太女,陛下您留下他吧,算臣妾求求您了。”
不曾爱过的她在看着他流泪时铁硬的心悄然塌下一角,扶养男孩到三岁立刻送出宫,就算是男孩也不能留在宫中。也是那一年,他再次有了小孩,然他没有等自己下毒手便自己结束生命,包括还未出世的孩子。也是那一年,他唯一的孩子送去宫外,直到四年前他的孩子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眼角边似有些湿湿凉凉,敏柽女帝茫然抬头拭去眼角的东西,蓦地,敏柽女帝沉冽鹰目怒睁,抬手一挥,'啪',一个耳光打在西汲栖曈右脸颊,霎时西汲栖曈右脸颊五个手指印清晰浮现,敏柽女帝毒蛇一样的双眸盯着西汲栖曈,阴沉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身上用摄魂术!”
西汲栖曈抬起拭掉嘴角边溢着的血丝,顾盼生辉的双眸流转着恨意,本以为他会再度挑起敏柽女帝怒火时,西汲栖曈意外柔顺的低下臻首,垂梳的青丝掩住他意味不明的浅笑,“母皇还是速速去地宫吧,再过不了多少凤影帝破了沧城大军就会直挥都城,如果凤影帝没有发现母皇在皇宫里,儿臣想……以凤影帝之智定会想到母皇藏身处吧。到时母皇再逃怕是为时晚矣。”
“哼!朕还轮不过你来教识!”敏柽女帝提起脚,金色银纹边长靴狠狠揣在西汲栖曈肚子,“滚!少在朕眼前出现!”
西汲栖曈捂着被揣痛的肚子滚倒在雪地,脸色更是惨白到跟地上的雪色差不多,肚子传出的阵痛溢满全身,他身边跟着的两名宫侍待敏柽女帝走远后,才急搀扶起西汲栖曈,不敢问也不敢安慰,只用自己柔弱的手尽力扶起皇子向山头走去。
走了几步西汲栖曈感觉肚子不再痛,甩开搀扶着他的手,衣袖抹拭额前冷汗,一言不发继续向前头走去,盖膝的雪地留下他一串串辛苦忍认的脚印,弯弯曲曲的脚印慢慢延伸着,一如他坎坷的一生何时才是尽头。
**沧城**
沧城城墙高有三十八米,是西剠国都城最后一个护城,同时也是最难攻的护城,一旦沧城失守,西剠国真是走向亡国。
黑压压的紫漾国军队已是兵临城下,十面凤凰浴火军旗飒飒飞扬伫立在大军最前头,整个大军如同黑暗行走的猎豹,匍匐在城下等待一个时机,等一人给猎物最致命的扑杀。头带盔甲的副尉驭马驰来,银枪反抄在手,精神抖擞的对着观看沧城城头已是十日的元帅行了个军礼,敬道:“王爷,我们还是直接攻城吧,咱六十万大军还怕沧城区区二十万大军不成?”
“不急,再等等。”勒住马缰,虚起凤眸睨看城头一抹皓白身影,心里没有一颤,他怎么会在沧城?选择与我为敌吗?无法想明你与我为敌的理由。如是如此,你是在与虎谋皮。
太阳余辉渐渐下落,在将士不可理解的目光中宛若天神一样的凤影帝大氅挥起意气从容驭马向后方驰去,身后三大将军也急急驭马跟向渐渐在余辉中消失的人,不少将士回头看着那人一身轻装驭着战马笔直向平原落日里急驰,折耀着余辉的雪地仿佛只余她傲世天下的身影走向空古的遥远……
一日后,紫漾大军发起第一次攻城,沧城西剠国二十万大军出城迎战,不稍一会复而全部退回城内,如此连续几回,害得紫漾大军士卒破口大骂。城头上的西剠军也不甘示弱回骂,一时间真刀真剑的战场竟变成了口水战场,各比谁的骂声大,谁的骂词毒!
军帐里刚决战完的翊麾校尉报告军情后,涨着气红的脸骂道:“他奶奶的,西剠军真他妈痨种!打打退退龟子孙样!元帅,大将军,咱可不能再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