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儿,你也不赖啊!”
“那当然,母亲说我父亲是个绝世美人,我也会是个绝世美人的!”仰起秀美的下额,一副理所当然。
“是,是,是,歌儿一定是个绝世大美人!”笑呵呵的抱着歌儿一路西行,深藏凤眸内对郁离的担忧与思念。穿过密林小道,沿着一条溪流快步西行着。
“妻主,我们快点走吧,我好想郁哥哥。”歌儿窝在我怀里哽咽着嗓子,搂住我脖子的小手安慰地紧了紧,特意轻松与我说着,“妻主放心,郁哥哥一定没事的,真的。”
手臂僵硬一下拍拍歌儿的后背,嘴唇虚抖淡笑,“是啊,郁哥哥一定会没事的。”心里苦涩,我真的很没有用,所爱之人都不能好好保护他们,一个个因我而受苦受难,真想狠狠剐自己一个耳光,我怎么就成了一个窝囊废!一个连爱人都不能保护好的窝囊废!
月馥溪?猛地想到他,他会不会因我而遭殃?这次暗杀我的人分明是两派人手,一派红衣女子为首,一派则是……黑衣弯刀!回想刚刚地道里月馥溪冷清的眸内闪过的焦虑,心里一颤,难道……糟糕!他定是遇上什么问题才急于用密道送我们下山。
“歌儿,刚刚那哥哥可能有些麻烦缠身,我们要一起回去才行。”急转身的衣袍卷起落叶,脚尖轻点,着急向密道口飞掠。郁离!对不起,我要晚些才能找你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月馥溪因我而受累!
呼啸而过的风声里飘来歌儿清玲略有闷闷的声音:“那位哥哥与郁哥哥一样重要吗?那妻主你会娶他做夫郎吗?”嘶!袍角挂在一根树叉上撕裂开!下盘不稳造成的。回头望了望一小缕白条,默哀!浪费件好衣裳。
“要知恩图报懂不懂!小脑袋瓜子里尽想些什么!”站在被一块巨石封锁密道前,果然如此!死盯着这块巨石琢磨着该怎么办才好,凭我一己之力估计有点困难。瞄瞄歌儿小身板,得,还是算了,别倒添麻烦。
“小姐!你怎么回来了?”身后蓦地听到才陨的声音,喜出望外,连忙转身,呃……一会不见怎么整成一原始人?一身紫衣破破烂烂,袍角都被划成条装,头发、脸上、嘴角处都粘着树叶,十指甲内泥垢层层。
“才陨?你这是怎么回事?才夙呢?”难道她们在这附近遭人伏击?
“废话呆会说,先把这碍事的石头给弄掉才行。”两人稍费了些功夫将石头弄开后,三人重新回到潮湿的密道里小心翼翼向前头走去。
“……”在密道里听完才陨气急败坏的诉说后,我抱着歌儿的手稍紧了下,果真是遇上麻烦!而才夙则比妹妹早得知寒阙楼有难,就趁才陨不注意时将她捆绑吊在一个小山崖上,就一个人上山与月馥溪会合去了。
密道尽头两人便是汗流浃背,担心不已。才陨轻车熟路开启机关后,提起佩剑就一脑儿冲出,急得我在背后拉住,微有怒诧,“难怪你姐不放心你上来,你这急性子迟早会让你丧命!跟在我后面!”才陨翕合一下嘴角,无力的放下手中佩剑,拉耸着脑袋站在我后面。
“才陨,这里有什么好藏身地?”
才陨听后拢拢头发,急忙拉开杂物间屋门,搬挪一个神歙后,指着一扇小小的门对我说道,“小姐,藏这最安全的,公子人小可以一路爬到这小门后的内阁上,内阁很通风透气!不用担心公子闷气。”
“歌儿,你跟着姐姐会很危险,你先到内阁里呆着,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下来,直到姐姐喊你才能下来,知道么?”亲亲歌儿小脸蛋,歉意内疚小声说道。
“嗯,歌儿知道,妻主你要小心点。歌儿等你来接我哦。”亲亲了我脸颊,歌儿就从我怀里挣脱下来,小手小腿爬到小门口,流盼的杏眼担忧的看着我,便一声不吭爬上内阁。才陨关上小门又重新上神歙才罢,两人才小心冲出屋内。
途经之处除了偶有惨红殷血,楼内便是静寂无声,步伐缓行全身紧绷!寂静得太诡异,一路上只见斑斑殷血却不见人影。才陨望着昔日华美精伦的地上、墙上、柱上点点殷血,金以剑柄上的双手关节处“咯咯”做声,一双眼睛厉如寒剑,煞白的脸上肌肉不住搐动。
“别担心,这血还不知道是不是寒阙楼的人流的呢?”我倒不是很担心,堂堂一个倍受器重的皇子,应是有大内高手保护着吧。
“不,一定是寒阙楼的人!”两目悲愤凄凉的望着我,“小姐有所不知,寒阙楼全楼二百七十六人只有二十七个会武功的死士,而除了我与姐姐厉害些外,其他人都只是一般拳脚功夫,平时自保都难!”
“什么?堂堂皇子竟然没有高手保护?”大吃一惊!胸内如有惊涛骇浪掀起。“快,带我去寒阙楼最宽广的地方去!”临行送别前那抹焦急的眼神,我终于明白它更是带着视死如归!月馥溪!你究竟想怎么样?你究竟是为何如此?
“才陨,站住!”大吼叫住麻木提剑飞奔的才陨,我紧按着窒息的胸口,胃里痉挛翻腾!我走进了血色地狱,走进了惨绝人寰的血色地狱里。
冗长的雪白不复唯美梦幻,成了一片妖娆惨淡画卷!洁白的回廊墙壁上流着弯弯扭曲,源源不断的殷血,鲜惨眩目,让人惊惧!回廊边的雪白流苏已染成红艳血色,血色流苏慢慢淌着的是雨丝般的殷血,血染而成的红凄流苏随着山风阴冷吹过,扬起的便是一场触目惊心,至死都不忘的血雨。
缓缓抬首,随着墙壁慢慢看上去!瞳孔蓦地收紧,回廊栋梁上铺叠着一排死不瞑目着青衣、白衣的侍从侍女。手腕、脚腕、脖颈处都是深深的弯刀形伤口,血就从惨无人道的伤口源源流出,染红回廊雪壁,染红雪白流苏!
凤眸杀气倾覆浮涌,道道煞气化为条条万剑嘶入四周,承戾笼罩全身。耳边吹鼓的风声似乎这些侍女、侍从冤魂的惨叫与痛诉!他们的冤魂无处不在冲垮着我全身,无处不在叫喊要为他们报仇雪恨!沉重阖上凤眸,袖内锐匕划入怒遏的手中,匕柄轻轻一旋,长剑出窍!剑身幽寒,骇透全身!斑斑剑光戾映着双目内。
凤眸杀气渐没眸内,长剑杀气划破长空,剑如虹,吟如龙!催魂夺嚣叫着!黑色弯刀!今你们一个都没想走出寒阙楼半步!我让你们全身为群无辜侍从侍女们陪葬!誓以千百倍归还!不踏平你们,我紫潋衣不为人!
“才陨,砍到最后一分力气也要给我砍下去!砍到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为止!”怒吼用三分内力,杀气寒魄阴沉凤眸飞过掠过回廊,直奔前面!
月馥溪,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别让我一生都在内疚中渡过!一定要等我!
“公子!!!”才陨凄厉的惨叫声从我右手方向痛呼!握紧手剑,煞气阴戾夹渗着阵阵寒气飞奔过去。
“月馥溪!!!!!”悲痛大喊!长吼于天地。剑气撕破长空,冲入九重苍穹。
夜来幽梦时(上卷) 第三十六章 浴血情网,馥溪乱情
巍峨雀台之上,月馥溪纤细的双手被缚,绑雀台最高处,血染白衣,墨发飘舞,一身污血难掩冷月清华,曦辉流彩。垂落的翦影如一落叶在风中孤伶飘荡,吹零。凝望着他冷清绝尘的容颜不复生气,清薄傲凌的嫣唇边溢出丝丝血线,长长浓睫颤抖翻飞,清峻寒眼稍稍开翕,烟雨清眸浅浅含笑幽幽看了我,便慢慢合上。心陡寒悸,月馥溪,你不会是挂了吧?
“才陨,我阻敌,你必救下你家公子!”凤眸戾冷,手持厉剑,风卷残云直直冲上雀台。
“放箭!”纵到雀台半腰之处,一道毒煞阴冷的声音从雀台上传来,便是漫天狼牙黑羽锐箭,身影轻掠,寒剑飞旋于箭雨中,寒芒破空,剑断凌箭,半分不沾身。
“阁下竟是这点本事么?”摄人冷笑,剑风锐凌,直指台楼!
“哈哈哈,想不到传说中恹弱的凤凰女竟是个练家子?”
寒光凛冽,目色如冰,逸出似笑悠然对峙于黑衣女子。“如此你应该高兴才是,可不是人人知我武功一事物!”黑衣弯刀!今日就让我好好招待招待你们!
“哼,废话少说,今日便是你葬身之日!”女子眉眼阴沉,披风一掠,四周便是黑影层层,众人手中弯刀啸锐杀气漫延。
“哦,我这人向来不喜威胁什么的,对那些个什么要我丧命之类的话更不喜!尤其是……”银光迸出,夺命丧魂。剑如龙影翩若纵横刀光剑影之中,唇边冷笑,漠然杀锐。敌血溅三尺,便视若无睹!只知“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血洗雀台,横尸遍布!熠熠血色的染红眸内深凝黑衣女子身后的四人,月馥溪!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一定会!
“怎么样?各位还满意我的表现不?”白色巾帛擦拭剑身殷血,丢下的白色巾帛随着寒风如一只血色妖蝶徐徐飘落雀台之下。
为首黑衣女子只见前面缓缓走来少女一双凤眸血绝阴冷,如血冥修罗,逼使自己心寒陡峭,寒芒刺脉。狂傲嚣张的神色转成为心惊胆战的惧怕,瞪着眼珠子呆望举剑步步逼近的少女。
“游戏还没有结束就怕了?嗯?怕了吗?那么……我可要继续了哦。”挽起嗜血的冷笑,手中寒剑侧旋,一抹耀亮皎光骤然逼目,剑凌起,血飞溅。空旷雀台之上,血雨腥风之中,只有一抹白影狂肆纵骋,剑吟越转越急,杀气愈演愈烈,身影如一条火龙游刃众人之中!所到之处血流成海,腥风涌涌。
才陨在前面“血衣修罗”的掩护下,怒火中烧从后面杀入,手中厉害寒芒急燎杀退守在月馥溪绳索处的敌人,急速救下飘摇雀墙边的公子。手指战栗发抖探向月馥溪鼻尖处,直到手尖传来虚隐的气息时,才陨全身发软瘫痪在地上。
“小姐,公子救下了。”才陨单扶月馥溪,长剑横握,急唤。
楠梁莲柱下,那抹血染风采的身影轻盈而立,转过身来潋滟一笑,明眸皓齿,妖娆缭乱,“哦,那我的游戏也该结束了。”语停,举剑!几束寒光乍入!
“啊!!!”惨叫声回辗转徘徊,听者心惊肉跳!为首黑衣女子四肢落地,一滩血水从她身下源源流出!她身后四位黑衣女子慢慢隐身梁柱后则冷眼旁观,漠然置之!
“放心,不会死的,本小姐怎么舍得你死呢?你也不过她们的替死鬼!”笑容满面靥艳,低首弯腰,手中长剑反旋,一把锋利短匕晃荡女人眼前,声和轻柔,冷寒霜冻,“来,别怕,本小姐会很温柔的给你做个眼部手术!”匕仞轻柔沿着女子惨白的脸颊慢慢划上停留在其不断栗旋的眼睛上,匕尖微微刺入眼睑,那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不断翻瞄,试图想瞄到匕尖。
“还不想说吗?啧啧啧,我真是为你感到不值呢,好好的砼山土匪头不做,竟然跑出来给别人卖命,枉做他人替死鬼!不过,这寒阙楼的人可是你杀的,所以……”目光一冷,匕芒飞逝,在土匪死灰的脸上留下两个血流如注的空洞,两粒血淋淋的眼珠子滚落在地,留下两条血线!
站起身,凤眸睥睨,冷视最后四人,“阁下还想隐藏吗?”
血阳西沉,暮色渐浓,瑟寒的风裹挟着血色的沙砾,纠缠着冤灵的哀怨,呜咽在寒阙楼最高处的雀台之上,游离的腥风吹拂起雀台四周,满台帷幔扬起缥缥缈缈的惨白。
才陨久久地呆立在雀台之上,绷紧了浑身肌肉,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着。恶臭,混杂着血腥的气味扑鼻不去,她眼前这具没有四肢,没有眼睛,说不出话,听不见声音的肉团,拖着还在不断渗着暗红色血水的伤口,像虫豸一样缓缓地挪动着,偶尔可以听到从肉团喉咙深处发出声声喘息,混杂着极致的恨意与痛苦。
“这叫‘人彘’,怎么样?很恶心对吗?”最后四人,两人杀之,一个做了‘人彘’,一个特意放走,让幽部暗中跟踪。
才陨眸内的惊恐来不及隐去,蓦地转头,唇齿间有点颤抖望向漱洗过的白衣少女清灵缥缈,笑容靥然,盈盈而立。
“怎么了?吓到了?哈哈哈!才陨,你刚刚杀人时怎么不见你怕啊!”捻起一缕虚无的空气,空着手掌吐气一吹,“看到没?过而非过!一生弹指刹那,过眼云烟,偶尔来点狠毒调剂一下生活,为尝不是件好事呢?”今日一战雀台四周,有多少人在暗中观摩,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观看,他们在观看什么?他们想得到什么?今日的成果可否震了她们的脑,惊了她们的心?
伫立在雀台眺望天际,恍如隔世。展开双臂,任寒风吹入袍袖里,如翻飞的白色羽翼。才陨瞬间呆愣,这天地之间便像仅留她一人遗世独立,睥睨众生。
“你家公子今日为我所累,三日之后我会带他下山,这寒阙楼不过是个冷牢,一把火烧了算!”
高耸寒雀台,墨穹身孤立,白衣翻飞!才陨从呆愣回过神,腼腆一笑,“小姐,公子若是跟着小姐,才陨也愿随小姐去,反正那劳什子皇宫也不过是个金牢,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公子这几年是受了不少苦,若公子真随了小姐去,我们这些下人倒还放心些!”
“回头问问你家公子的想法吧。去把才夙叫来,我有事问。”
“是。”才陨应声恭谨退下。
苍穹墨色,阴霾沉重,天际偶尔会有几点寒星闪烁几下隐入乌层里,我便痴痴地站着,任寒露盈满全身,任瑟风如调皮的小孩啁啾吹耳,仿佛是要眺望到天荒地老。
“小姐。”才夙立于身后,小声打断伫立在风中的白衣身影。
“才夙,你给我说说这几天的情况吧。”
“自小姐被公子救后经一日就有一队人马悄悄跟踪了上来,寒阙楼是沛充女皇为公子的父妃所建的一座高楼,机关无数,无人可以全身以退,前一晚这路人马都没有得手,到第二日,机关竟被她们摧毁无数后,公子才决定要尽快送你们下山去。今日我送小姐同小公子下山后,公子令我与长腾分两路带着侍从侍女藏在楼里两个地窖里,便一个人出去了。待我想悄悄跟过去,可是……可是没有想到公子……竟然将地窖铁门给关上,我们六十多人合力都无法砸开玄铁门。”
风中传来才夙悲泣低吟的断断之音,我久久不能言语,月馥溪,你为何这样做,明知那几日偷袭之人都是为我而来,你为何不干脆交我出去?为何非要急忙送走我,而自己却留下送死?
“小姐,公子醒了,公子他醒了!”才陨奔上雀台急呼大喊。
“什么?快,下楼。”将手中一物放入衣袖里,急不可待飞掠下去。
“月馥溪?”屋内铜镂香炉冷香曳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