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浴火
更新时间2010…6…8 15:09:54 字数:3159
殇河一行人回到理梦都之后,赋止秋已被斩首,赋止秋一党该下狱的下狱,该贬官的贬官,朝政已让鸿宴门收回。肖楚继任大相士一位,而那左相士一位则推给殇河。
当鸿宴门听殇河说起联盟一事,打了个呵欠,甩了甩手,全权叫给肖楚、祝未央及殇河三人抉择。而肖楚与祝未央不大希望在此时联军攻打萧骑,任殇河将理由翻来覆去唸了好几遍,肖楚依然把头点成横的。
殇河心中暗叹,“若以正规之法,能成事才怪!”只是鸿宴门大小事一概不理,再加上云诗蕴一事对殇河是爱理不理的。这么一来,一切决断权力全在肖楚与祝未央手中。殇河料事必中,却想不到这当口会出这么一个大岔子。
此日,殇河登上红楼最高层,站在栏杆处凭栏远眺。这红楼是为了对付赋止秋而改建,如今赋止秋死了,这楼也就空了,可依然记在殇河名下。这些日他心情烦闷,常在此处远眺。
饮朝曲站在他身后,“少主,这里风大,别吹太久了。”
殇河却喃喃说着,“风挺大的,一个月后也该冬季了。”
饮朝曲说道:“如今只是肖楚与祝未央在挡少主的路,若他们死了,这大相士一位必落在少主身上。”
殇河却摇摇头,“杀来杀去的,我真的有些累了,如今中断这计划也未曾不行。”他的语气苍老不少,他心底也不希望进行这个计划,那必须牺牲太多东西了,他不知还有没有勇气再将自己视之为珍贵的东西再拿来牺牲。
“只是不能让氓国与儒车有借口攻打鸿国,派少许军队跟在后面捡些便宜吧!”他吐了口气,口中依然呢喃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不知这天是怎么决定的!”他突然一咬牙,背脊的凉意又窜上脑髓,疼得他直抽风。
饮朝曲没有上前,那种不是伤,药石无灵,根本治不好。此时听得一声,“你还好吧!”却是云诗蕴的声音。
殇河一回头,那绝世容颜便在他眼前出现。她已穿上绫罗绮服,容光焕发,艳丽不可直视。她以前未曾如此打扮,一时让殇河愣住了。
殇河便要行礼,云诗蕴已阻拦他,“你我之间便只剩这些了么?”言语依然平静无波。
饮朝曲直盯着云诗蕴,他闻到不一般的味道。
殇河说道:“朝曲,你先下去吧,云妃怕有事要与我说。”
饮朝曲点了点头,缓缓离开,云诗蕴却将他叫住,“你是否担心我害了你家少主?这儿五楼,我若将他推下去,只怕他也是活不成的。”说着又是一笑,“我可没那么大的力气,可以放心了吗?”
饮朝曲没有开口,只是稍停一会儿便走开了。
殇河脸上带着微笑,“你有必要将他激走吗?”
“我看他不顺眼。”她应该还在记恨着饮朝曲兄妹吧。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出现在殇河跟前,也许现在也不会是这么一种局面。
“找我有什么事?”殇河不相信如今的云诗蕴会什么都没想就跑来找他。
“只是想与你说话罢了,为什么怀有那么大的戒意?你我之间只剩下猜疑?我偶尔也会想起那三年光阴,日子简简单单,哪天不比现在快乐。”
“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何用,若经常回头看,我们便到不了未来。”他转过身背对着云诗蕴,双手重重拍在栏杆上。
云诗蕴走上前,与他并肩站着,“这句话由你说出口,总觉得有些讽刺。你期待的未来能给你什么?丢弃了过去的包袱,又背上未来的包袱。慰殇河,哪一天你才是自己?”
殇河轻笑着摇头,“你该是看了太多的未来才会怀念过去吧!我则是看了太多的过去才会期待未来!”
云诗蕴脸上浮现微笑,风吹动她的发梢,构成一副极美的景象,只是残阳似血,那风景中含着太多的杀意,“那便是你的遗言么!殇河。”
殇河微微一愣,扭头看了她一眼。
“我们没有未来的,今日,你与我,必须葬身这火海中。”她低下头,叹了口气,“我们期待的美丽的未来,竟会如此凄绝!”
殇河鼻子微动,却闻到硫磺的味道,一股焦味也随风飘入他的鼻中。云诗蕴不会在这当口骗他的,燥热开始窜入两人的脑髓。
“我死便已足够了,为什么要赔上你的性命?”殇河就如一个老头子,像看透生死一般。
“因为我得陪着你,这是我们之间的结局。我由始至终,遵守着未来。”
两人似乎无所谓于生死,或许这就是那些侍奉那种异兽的族人所与生俱来的。生亦何哀,死亦何悲。生活已将他们摧残了无数次,那么选择生,选择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什么时候这么陌生了,我好似认不得你了。”殇河略带几分自嘲。
“你将我抛下了,所以认不得了。我却是未曾将你放下……未曾将你放下……”她只觉得一丝迷乱,何时产生了这种陌生感,什么时候不是自己了。既然未曾放下,为什么认不得了呢!
云诗蕴双手捂住脑门,微微颤抖。此时三层已让大火给吞噬了,火舌延伸到四楼,怕不多时便会到了五楼。浓烟已是冲了上来,黑滚滚的如恶魔一般要将殇河他们吞噬。
本来他不会惧怕这些浓烟,能淡然地走向死亡也是一种美丽,可是在这当口云诗蕴似乎出现什么问题。
“诗蕴……”殇河将她扶住。她脸上隐隐浮现一股黑气,浑浊不堪。他扶着云诗蕴退到阳台处,那儿风大,一时倒可以将浓烟吹开,可若火舌窜到五楼,风倒长了火势。
云诗蕴依然混乱,脸上表情数变,只怕她以前所展露的表情合起来也没有此时这么多。殇河想起她曾经说过她们一族可是爱恨同生。他将她拉到怀中,她会出现这种情况也是因为自己强加给她的。也许她说得很对,自己向来只会做自己认为是好的事却不知这些事许多都只能带来坏效果。
火势越来越大,此时已是深秋,天干物燥,外加上风大,一旦起火便难以扑灭,除了等它燃尽一切别无他法。在两人退到阳台时,火焰已上了五楼,热浪一波又一波向他们盖去。两人的头发已被烤得焦黄了,汗水直冒。
突然间,云诗蕴似醒来一般,从殇河怀中离开,“殇河……”她咬着下唇,“我们就得死在这个地方吗?未来啊……没有了……”
殇河又恢复平静,“也许这才是属于我们最好的结局了。百子千孙?”他笑了笑,“那种总觉得离我太遥远了。”
云诗蕴突然摇头道:“这只是我的结局,你还没有走到终点,我要让你活下来。”
殇河苦笑着,“事到如今就别说这些了……咳咳……”火焰几乎都要烧到脸门来了,“你一时要杀我,一时却又要救我,我该说你可爱吗?”
“咳咳,那不是我……不是我……这种结局我不接受,至少你要跳出这个结局。我从来不敢抗争,知道这是结局便只会去遵守,我是不是很失败。”
云诗蕴突然伸出手,用力一推,将殇河推得连连后退。那栏杆已是年久失修,再加上火焰一烤变得相当脆弱,竟挡不住殇河的身子。
“饮朝曲会接住你的。”云诗蕴的话有些凄凉,那便是最后一句。
殇河身子不住往下掉,手想往上抓住什么,可什么也抓不住。
“我们之间会有未来!”
“路不同了,未来已经改变了,这就是结局……”
虽然两人没有开口,但那些话却在眼神中传递过去。
火焰移得很快,似张大嘴巴,一口便将云诗蕴给吞没了。殇河咬着牙,只是眼泪还是在往上飘,该要到它们该到的地方去吧。殇河没有哭出声,他大脑里的事物变得强烈的明显,然后关于她的一切开始抹除。
饮朝曲在底下眯着眼往上看,闷哼一声,“少主……”随即往上一跳,双手接住殇河的身体,只是殇河那下坠之力相当大,反将饮朝曲往下带。饮朝曲咬着牙,待坠到一层楼高时,他硬在半空中一个旋身将殇河送了出去,硬将那下坠之力化开,只是他自己下坠得更快。但他好歹在武学上的造诣很是高深,在半空中调整好姿势,狠狠踩在地面上。那地面让他踩出两个坑来,只是听得“咔吧”一声,饮朝曲双脚脚辜已是节节寸断,那双脚该是废了。
殇河虽然因饮朝曲那一送救了一命,可因在地面滑行一段距离,身体上尽是斑斑伤痕。他忙爬起身,赶到饮朝曲身旁,将饮朝曲扶起来,可它已是疼晕过去了。
此时木楼已完全让火焰给吞噬了,周围的群众都围着那木楼和殇河他们。那木楼已是救不得了,所以没有人去救火,殇河吼了一声,“把他送到医馆去……”他喊得撕心结底,似要将所有凄酸给喊出来。
人群中有人认出他来,知他是当今左相士,不敢拂逆,有几人立马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其中一人忙将饮朝曲背上,另外几人在两旁护着。
殇河那脸色已是变得异常难看,如今已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他了。如果谁再挡他的路,他便会将那人粉碎,即使是鸿宴门。
风在哀号,事情已向最恶劣的方向发展,迎接的,是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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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出征
更新时间2010…6…9 15:33:09 字数:3199
鸿宴门似是老了十岁,一张脸尽是颓败之气,再无往日的朝气。右手一直在抖,一张纸从他手中滑落。他闭上眼,“天下路有那么多条,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一条。慰殇河……”到后面又转悲为怒,可又似是失去脾性,软了下来,“那就是她的希望,我又有什么资格指责……”
此时,肖楚、祝未央与慰殇河三人在愿下相的带领下走入通曲阁。鸿宴门红着眼睛,问了一句,“三位相士,有什么事?”
肖楚依然平静,“左相士始终坚持出兵,但此时不宜行兵刑之道,我与右相士对他一番劝说,他却听不入耳,因此希望圣上给予裁决。”
鸿宴门说道:“我既然将此事全权交付与你们,便不想再过问。肖楚,你身为大相士,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吗?”
肖楚听鸿宴门说得霸气十足,忙施礼道:“请圣上降罪。”
鸿宴门却淡淡说道:“我降你罪又有何用。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他一低头,却瞥见刚才从他手中滑落的那张纸,改口道:“慢着,肖楚,左相士说什么,出兵,联合氓国、儒车攻打萧骑?”
殇河答道:“正是。”
鸿宴门淡淡道:“便那么做吧,相信左相士做出这事必有他的意图,如今便交与他。除了那无休、原毁、规干三城动不得外,其余兵马由他带领吧。至于大相士与右相士便肃清赋止秋余党,恢复正常朝政,以及致力休养生息吧!”
“圣上,当下不宜……”
肖楚话未说完,鸿宴门已是大力捶着桌子,“这儿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以前鸿宴门虽然会不务正业,可也未曾发过脾气,如今似换了一个人。
肖楚只能咬着牙仍要分辨,祝未央忙扯着他的衣袖,让他暂时将话压下。殇河也不明白,鸿宴门为何突然间同意这件事,而且是连肖楚的劝说也不理会。
鸿宴门缓了下来,“你们都下去吧,我想静一静,殇河,你留下来吧,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殇河抱拳道:“是。”
肖楚与祝未央两人相视一眼之后,便退了出去。鸿宴门将地上那张纸捡了起来,递给殇河,“这是她的遗书,你自己看一下吧!”
殇河没有接,他已有些害怕触碰她的物品,“既然这是她留给你的,我便没有那个资格看。”
鸿宴门“嗯”了一声,“她临死前仍记挂着你的事,你却不敢看。殇河,我现在很想你快些就死,那么她在下面也就不会寂寞了。”
殇河神色漠然,“圣上会如愿的。”只是他说这一声说得小了,除了他自己,鸿宴门倒听不得。
鸿宴门转了过方向,“你要随军出征?”
“这事是我一手挑出来的,我必须去,肖大相士与祝右相士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你重用他们定可以将鸿国带向另一条富强之路。”
“你知道我不是那块料,若你也姓鸿,我只怕要将这位子传给你,然后游山玩水去了。刚才我只是说说罢了,你怎么一副一去不复返的样子。氓国与儒车怕也没怎么指望我们,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你是一军统帅,你也有危险,那我军只怕也要覆灭了。”他微微一笑,那神情却有些发苦。
“按约定,我只要五千骑兵就行了。”殇河不紧不慢,语气如秋风一般半点情感也不露,“就在规干附近的册原城与期注城抽调便成。”
“那份盟约我见过,我们负责的是清扫战场,凭这些兵马也是足了,只是我担心到时候他们会撕毁盟约,合攻这规干三城。”鸿宴门也有些担心,这背叛盟友一事史上可是不少发生。
“嗯,我会避免的。”
两人说了一阵,鸿宴门便让殇河离去,然后一个人看着那张纸呆呆地坐在那儿。
殇河回到府邸,饮朝曲躺在床上起不来。殇河就坐在他身旁,“鸿宴门同意了,三天后我就要出发去规干了,到时候我让夜歌带你回氓国。”
饮朝曲却一摇头,“我让夜歌起程去萧骑,她该去找张子矜。少主无须担心我,我虽为废人,但也不是到那种照顾不了自己的地步。”
“你成这个样子也是因为我,我也猜到你会这么做,只是没料到你会这么快便让夜歌去萧骑。我已给饮伯父传了书信,他该会派饮家子弟来接你。什么都别想了,饮家,不该为我一个人而活。以后你们便为自己而活吧!”
这三天,殇河没有出门,只是呆在自己的房内,除了三餐之外也不见其他人,甚至称病不去上早朝。鸿宴门知根知底,也不去追究。只是有人在传,这三天夜里,那左相士的府邸会隐隐传来哭声,有人在称那是饮左相士的哭泣声,不过没人可以确定,也很难想象那个不怎么展露表情的饮左相士哭泣的样子。
三天后,殇河便领着兵部的调配印令带着两百护城军出发。只是那场面很是暗淡。不过说起来也是,这赋止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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