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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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天下-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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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走到瀛洲中央那间占地百来亩的大房屋,那也许就是一种奢华,就算皇宫也不外如是。朱红的大门是敞开着,那两个站在门口的下人一见到君少,急忙敞开喉咙大声呼喊:“小少爷回来了。”边喊边往屋内跑去。
  那间大屋虽然宽敞,可格局却十分普通,不外乎前院、大厅、东西厢房还有后院这种最正规的格局。也许大屋的宽敞并不合主人的意思,里面的装饰还是很朴素的,并不像外面看起来那样豪奢。
  君少一进大门,便听见炸雷般的声响在耳旁炸响,“死小子,你死去哪儿了?”
  君少半无奈地摇摇头,对他来说,这威严的吼声已是家常便饭了,或许对其他人(包括他大哥)来说是一种折磨,可对他来说,一点感觉也没有,他也乐于与自己的父亲抬杠。
  “老头子,我只是出去一下,有必要这么紧张吗?居然还动用护城军,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滥用职权。”他憨厚的脸硬是挤出严肃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发笑。
  君少说着,手已搭在一个满脸愤怒,长相威严的中年男人的肩上,“老头子,别生气嘛,走,喝一杯,消消火。”
  可那男人很明显不吃这一套,硬是不移动半分,口中喝着,“少嬉皮笑脸,你也十四岁了,按你大哥,现在已经是军中的副将了,哪像你一样一事无成。你长进一些吧,被老要我们担心。你娘啊,急得都要哭了。”
  “是是,是我的错,只是就要走了,想好好看看而已,别担心,我又没打算逃走。笑一个吧……”他硬是挤眉弄眼,可那中年人却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任你花言巧语,也别想逃得过关禁闭的惩罚。阿大,带小少爷去柴房,被给他饭吃。”
  那女人已迎了上去,“爹,别生气,小弟也是不舍得这里,不舍得家而已,他小小年纪就要远离家乡去京师,难免会想在走之前再好好看一眼,您就别再生他的气了。”
  那五十来岁的男人一听女人出声,也不禁少了些脾气,只能改口道:“哎,你老是这么宠他,小心把他宠坏。家嫂,你来书房一下。臭小子,还不去向你娘道平安。”
  “是是……”他急忙拐入另一条走廊向动厢房走去,临走前仍不忘向那女人挤眉弄眼。
  那女人也是微微一笑,他在的时候也是这般爱护这个唯一的弟弟,自己怎么也会像他一般的。
  君少向左拐了个弯,以拐入另一条走廊,他淡淡道:“哎,又让老头子摆了一道。大嫂也真是的,看不出老头子已经软了,白百送给老头子一个人情。看来老头子又要做第一百零三次努力了,如果大嫂不是大嫂了……”他口中说着,脚却没停下来,走到一间房间前,轻轻敲了敲门,“娘……老小来了。”却隐隐听到啜泣声,急忙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方丝帕在擦眼泪,口中不清不楚说着:“老小,你怎么偷偷跑出去,吓死娘了……”
  “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那女人却握着君少的手,“娘真害怕你不想上京而离家出走啊!你大哥已经不在了,娘只有你一个儿子,如果连你也走了,那叫娘怎么办?”她停了停,又道:“如果你真的不答应这门亲事,娘让你爹想个办法,向国君推辞这门亲事。”
  都说一旦牵扯到儿女的事,做父母的总要迷糊一阵,既是国君定下的婚事,有得推辞么,除非造反。
  君少只是淡淡一笑,那副表情又显得十分认真,“娘,别担心我。那是公主呢,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反对。”
  女人也不是什么小角色,怎么听不出儿子在安慰自己,可再纠缠下去也真没办法。国君之意又岂可拂逆,难道真要如外界所传那般兴兵造反吗?所以她也只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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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耻辱
更新时间2009…9…13 9:55:18  字数:3892

 那中年人将那女人带入书房,轻轻叹息一声,“暮晴,你嫁入夜家也有五年了,可你也整整守了三年的寡,我和你娘都不想你就这么挂着一个虚名下去,你还年轻。”他都翻不出新词了,他自己也明白,自己刚起了个头,媳妇就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可他仍要劝她,他们不是闭塞的人,并不想浪费一个好女人的青春。
  暮晴虽然知道自己的公公想说什么,可仍等到他说完才开口,“爹,到现在我仍记挂着君盛,我是不会接受另一段感情的。爹,我知道您和娘是为我好,可我想留在您老身旁,替君盛照顾你们。”说着说着,也想起那个他了,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流。
  男人叹了口气,“我知道了,爹以后都不会逼你了。可惜啊,君盛没那个福气……”男人的眼神很复杂,欣喜中却又带着少许异样的精光。
  夜君少在夜夫人面前东拉西扯才勉强令她破涕为笑。也许就是靠着这一手,夜家上下谁也不会真的与他生气,就算那个一向威严的夜刑纵夜将军也只是摆着个样子,看着稍嫌肥胖的儿子,什么气都消了。
  “哎,君少你就是这个样子,老是长不大,你叫你爹怎么放心把夜家交给你打理。”
  “爹还年青着呢,我还小嘛!”还真亏他说得出口。
  夜夫人却很是不放心,近来外面谣言四起,就算国君在开明也会感到不自在,将君少宣入京师也在情理之中,与皇室结为姻亲更是一条好路子。只是这么一来,自己与夫君就得离开瀛洲去京师,若是途中出了什么差错,要推到他人头上也是容易,那样的话,没有蛇头的夜家便不足为惧了。要怪只能怪夜家字国君上位以来发展得太快,其他几家都已无法制约得了。
  对外人来说,夜家的武功是一个威胁,可这对国君来说,根本不足为惧,当年神一般存在的善始叛变,外界一直都说他失踪了,可夜家知道他败在国君手上。严格来说是败在护皇军手上,可其中国君的计策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那个诸武大相士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两人联手,自己几个人武功再高也挡不住啊!
  夜夫人不知不觉想得老远,君少忙把她的魂给喊了回来,“娘,好了,该来的始终要来,有些事是躲不过的。放心好了,不会出什么问题。”
  夜夫人轻轻哼了一声。“你还说呢,居然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小鬼说了这些,你还真大胆啊!”
  君少憨憨笑了笑,“我可是什么都没说,我说的可也是外界的谣言,我不说,他也会听到的。”
  “又在狡辩了。”
  夜君少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娘,你该不会把他抓了吧。”
  “娘可是不想谣言越闹越大……君少,你要去哪?”她为说完夜君少已冲了出去。
  自己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自己的看法,吐吐苦水,虽然那是一个陌生人,但他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烦恼而害了他。如果他不是夜家的人,把他变成夜家的人不就行了吗。夜君少似乎想得过于简单。
  慰殇河带着那一袋银子走在大街上,他体内的毒被逼出七七八八,剩下的根本不足以威胁他的。可如今一来他反倒不知道要怎么办?就在瀛洲过着平凡的日子。这儿不比碧水云霄,应该可以平平静静地过着日子。可他的心不死,他不是一个安与平静的人,特别是接触到夜君少后,他更加渴望权势。有了权势,的确可以得到很多。可自己根本不是萧骑国的人,要在这儿得到权势,几乎不可能。
  便在此时,一大队人马急匆匆将他围了起来。为首的是一个县官打扮的中年人,他对着殇河念了声,“穿得破烂,年约十岁,手里有一袋银子,对了,就是这个小鬼,来人,把他给我带回去。”
  殇河先是一愣,然后电光在脑海迸发,“夜君少”。这是唯一的可能,身为夜家少爷,无缘无故向一个来路不明的小鬼说起夜家与国君之间的矛盾,若这话传了开去,就算外界那是谣言,国君也会信以为真,那么夜家的处境便更难了。所以夜家绝不可将着个把柄落在他人之手,唯一的主意便是把自己抓起来,更绝一点的做法,干脆杀自己灭口。
  殇河还真的是无可奈何,谁让那个夜君少在和他谈天时少根筋而自己又大意了呢。他知道自己的未来无非就两条路,要么被关上一辈子;要么就直接客死异乡。若真有第三条路,那算是老天开恩了。
  殇河知道抵抗也没什么用处,只会令自己受伤,所以他很干脆,直接把那一袋银子放在地上,举起双手投降,任抢上来的差役给自己上枷锁带脚铐,任他们推搡着一步一步跟着那县官走。
  待一大队人马回到地牢,将殇河推入一间黑牢之后,那县官可就糊涂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夜将军只吩咐将那小鬼抓起来,可抓起来之后呢?杀了他?可夜少爷又似乎和他谈得来,万一他知道了,自己的仕途也是到了头了。可不杀他,就一直关在黑牢中?那简直是浪费米粮嘛。”
  左首那个差役走了上前,附在县官耳旁道:“白大人,你看这样行不,他既是夜少爷的朋友,我们自然不可打杀,但这样放过他却也便宜他。不如我们向他要……”他左右手合在一起,上下摩擦,摆明是要钱,“他给,我们自然一根毛也不碰待夜将军做主;他若不给,我们大可剥光他的衣服,把他吊在城门。想来夜少爷也只是与他相交平平,只要不让他瞧见,他也不会对我们发火。”
  “去,他那一身破烂会有银子,你还在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呢!”
  “他没有,可夜少爷有啊!刚才他虽然把银子放在地上,也许他把一部分藏起来。反正也就吓唬吓唬他,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白县官皱了皱眉头,如果真要从他手中把银子抢过来,多少会带些伤,那样夜少爷那儿也看不过眼,这招也未失是一个好主意。他点了点头,走到牢房跟前,冷喝一声:“小鬼,你当街散播谣言,诬陷忠良,看来死罪是免不了的,可活罪恐怕也难逃。你听过花钱挡灾这句话吗?有钱的话倒可以少受些折磨。”他怕殇河年纪小,扭来扭去的要钱术语他听不懂,只好以最直白的话向他摊明。
  其实当他说到第二句时,殇河已经知道这个面目可憎的家伙要什么,可他真的一个子也没有,刚才差役来得急,仓促之下他也忘了藏几个子,那一袋银子全给“充公”了。如今求饶也没啥用,不如硬朗些,至少死也死得体面些。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既栽在你们手中,自然认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是我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他勉强挤出一副大勇无惧的表情,可声弦却在微微颤抖,再加上他闪烁的眼神与稍稍抽搐的脸,显得甚是滑稽。
  在场那八九人立马大笑起来,“真是个有趣的小鬼,你还大义凛然的。看来你算是吃过苦的小鬼,可你要知道,苦与痛可是不一样的。”那白县官多补充一句,“来啊,给我上刑。”
  此时旁边一个差役急忙附在他耳旁道:“大人,可不能动他啊,留下伤痕可是不得了的。”
  白县官急忙点头,改口道:“既然他无孝敬银子,咱们也不必与他客气。来啊,告诉他什么叫做规矩。”
  说着,两名差役便打开牢房,一口气将殇河身上的衣服给剥了个干净。众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人取来一根粗麻绳,将他反绑着。
  “大人,吊起他来好象也太严重了,要是引来民众围观惊动夜将军那可不好。我们就带他到衙门门口站上一个时辰吧。”
  那白县官点了点头,随即取过一块木牌,挂在殇河的胸口,上面写着“囚犯”两个黑体大字。
  殇河何曾手过如此屈辱,在村子与“香表姑”一起打闹顶多被他揍几拳,何曾光着身子像猴子般让人欣赏。他被身后几个差役推着出了地牢,被绑在衙门门前一根大柱子上。
  围观者立时多了起来,不乏有人对着殇河指指点点。他干脆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可眼泪却是漱漱流了下来。在那一刻,他对自己说,这个世界已经无药可救了,哪来的希望,哪来的好人。只有权力才可以保护自己,只有权力才可能惩罚欺负自己的坏人。什么心地善良,什么友爱,都是假的。他愿意将心中那最后一点天真给舍弃,为了往上爬,他真的一点天真也不能要了。
  在此刻,一股劲风吹过,殇河只觉得身后的大柱子被砍了一剑,“咔”的一声断裂了,一股劲力直接将他推倒在地上,然后有一件锦衣从天飘落,盖在自己那一丝不挂的身子上。紧跟着,是那熟悉的声音响在耳旁,“白世官,你竟这么对他。”语气中尽是愤怒。
  他在自责,当时他只是想把心中的想法说与人听,却没料到会害得他当众受辱,这种伤痕怕是终生难以磨灭的。那个稍稍肥胖的少年骤出一剑,可那一剑却是登峰造极,是充满想象的一剑。剑的痕迹十分诡异,令人根本无从防起。这对于高手来说是绝对致命的,对于这个一点武功也不会的县官来说更是绝对的必杀。
  可剑势到了白世官胁下之时却被轻轻荡开了。那是另一柄剑,出剑者出那一剑也是十分吃力,若非经常见少年使出这一剑,再加上剑势已到了峰顶,形迹稍露,自己根本挡不住这一剑。
  “少爷,冷静点,白县官的功绩也摆在那儿,怎可以为一时之过就此杀了他,将军会生气的。”
  他刚说完,白世官的上半身发出“嘶”的一声,上衣已经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胸口已是半裸露。他一惊,急忙将衣服拉好,挡住裂口,人已是跪下,“少爷息怒,是小的不是。”
  少年已经留情了,否则他是要光着身子的,那样脸可比殇河丢得大了。他冷冷道:“这件事是我夜君少做的,与夜家一分干系也没有。我侮辱命官,罪无可恕,当打入地牢。来啊,带我走。”说着抢过一个差役手中的枷锁便给自己铐上,然后跑到殇河身旁,将他扶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如果是在殇河被剥光衣服之前做这些事,他一定会很感激,可惜,现在一切都迟了。夜君少对他来说只是一枚棋子,也是一块垫脚石,他要攀着这块石头登上高位,在萧骑国立足。
  殇河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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