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其他两人也忍不住笑了,“真有这样的,最后追没追上啊?”
“哪儿呀,整个一个单相思,最后弄的茶饭不思的,倒是减肥了。不过……”管颖接着又说,“我见过他媳妇了,挺不错的,大胖也算有福了。”
或许因为是同学的缘故,季欣然发现杜长仑至始至终都没有叫管颖一声“嫂子”。
睡觉的时候,季欣然活动了一下脖子“哎呀,真累。”
杜长仑伸手过来轻轻给她捏着,“看你兴致挺高的样子还以为你爱玩呢?”
“我总不能扫大家的兴吧,难得和你哥哥嫂子凑一起,来的时候我妈都快把我耳朵嘱咐破了‘一定要和婆婆妯娌搞好关系’。”
她学着宁冰的口吻,把杜长仑都逗乐了。
“没那么严重吧,我妈人很随和的。”
“嗯,这个倒是,管颖也很好相处的。”尚梅一点也没有做婆婆那种威严的架势。
“对了,你和管颖原来是同学啊,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她和你哥哥怎么认识的?不会是你介绍的吧?”
放在她身上的手停了一会儿,“我们大学一个班的,她和我同学来家里玩,认识我哥的。”
季欣然转过身,“那你也算得上是半个媒人了,不过,管颖那么漂亮,连女人看了都动心,别说你哥了。”
在灯光的掩映下,季欣然觉得杜长仑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怅然。
“别说他们了,麻将打得那么好,不会是在学校里经常打吧?”
“我们学校明令禁止教师在校园内打麻将的,我的水平是在大学里练出来的,我们宿舍里有这方面的行家。”
“哦,女生居然也有好这个的?”
“她们岂止是爱好,简直就是痴迷。那时宿舍里不准打麻将,抓着是要受处分的。有一次,她们偷着在宿舍里打,管理员上来敲门,其实是来查电路的,她们以为是有人举报打麻将了,慌乱之中把麻将牌用床单包起来从窗户直接扔到楼下了……”那一次真是惊心动魄,事后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她们总算有所收敛。
“真是够疯的,你那时喜欢做什么?”
“我比较喜欢运动。”季欣然说完就想咬自己的舌头,她想起杜长仑说的那种‘运动’了。
杜长仑显然也注意到了,他贴近季欣然耳边,“我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25
第二天,他开车带季欣然去了滑雪场。
尽管还有一天就过年了,滑雪场里还是很热闹,尖叫声、欢呼声响成一片。
滑雪场的雪是人造雪,感觉不是很冷。换上租来的滑雪服,戴上帽子、手套、滑雪镜,看起来满像那么一回事的。
季欣然只滑过旱冰,没玩过这个。杜长仑没有请教练,“我这个教练很称职的。”
上去后,他先滑了两次,动作熟练,姿势优美,真是不错。
不过看别人做起来简单,轮到自己就困难多了。在杜长仑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试了几次,当然摔跤是不可避免的,倒也不怎么疼,就是有点狼狈,杜长仑笑着拉她起来,“小心晚上回去屁股疼啊”。
好在她协调能力不错,算是比较有运动天赋的,慢慢地也找到了感觉,在初级道上很熟练后,杜长仑又带她上了中级道,这个高了很多,也陡了很多,站在上面心里是有些打鼓的。
“别怕,放松点”杜长仑帮她整整滑板。
不就是摔一下吗,她心一横,咬咬牙就下去了。这个速度真是很快,风呼呼吹过,疾驰而下的感觉太刺激了,还好,没有摔交,杜长仑随后也滑了下来,“不错,不错,我教的学生里你算是学的最快的了。”
“看样子教了很多学生啊,都是女学生吧?”
“怎么,吃醋了?”杜长仑心情很好。
“吃醋?我像吗?”她反问。
“是不像”杜长仑故作仔细地盯着她的脸看,“这么容光焕发,哪儿像呢?”因为运动的缘故她的脸庞红彤彤的,包裹在一身鲜艳的滑雪服里,映着白皑皑的雪地,像是一株绽放的寒梅,英姿勃勃。
“走吧,走吧。”季欣然兴趣刚起来,急匆匆地催他。
几个来回下来,感觉熟练了很多,空中偶尔还会来个造型,真是刺激。本来季欣然还想去高级滑道体验一下,可是有一个女的摔下去,好像摔得很重,最后被担架抬走了。杜长仑见状便不肯带她上去了,“行了,已经不错了,大过年的,出点什么事,老头子回去还不得训死我?”
季欣然正在兴头上,自然不肯罢休,死缠烂打的。
杜长仑无奈,“赖皮,要不,我们去坐滑雪圈吧。”
双人的滑雪圈,从高高的雪道上滑下,感觉像是凌空旋转而下,季欣然忍不住大声尖叫,紧紧地抱住了杜长仑的腰……
滑雪真是一项很消耗体力的运动,刚滑完她还没觉得累,但坐到车上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杜长仑侧身给她调了调座椅,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那张秀气而安静的脸庞,让他记起了多年前的一个冬日,他和一帮同学去滑雪,回来的公车上,也是这样的场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衣服给一个女孩子披上……
回去后,尚梅把杜长仑好一顿埋怨,“你看把欣然冻的,这么冷的天,你还带她到那种地方去,多危险。”
“妈,是我非要去的。”季欣然边吃边为杜长仑开脱,她真是饿坏了,中午在滑雪场吃的那点早就消耗了。
尚梅一看她饿成这个样子,很是心疼,“唉,好不容易回来过个年,折腾成这样,你说让你妈知道了,还不得怪我?”
“好啊,你们俩出去滑雪也不叫上我,长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杜长昆值班,管颖自己在家闷了一天,见他俩兴高采烈地回来了,直抱怨。
“欣然,长仑滑得不错吧,呵呵,上大学的时候,那可是迷倒一片女生啊,我们宿舍那个杨童童都暗恋他好几年呢?可惜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哎,行了,什么陈芝麻乱谷子的还说?”杜长仑打断了管颖。
“心虚吧?”
季欣然看着他俩拌嘴,觉得杜长仑和杜长昆之间确实不是很亲近,也许是性格相差太大,不似兄弟间那样亲密无间,多了些客气,连带着他对管颖都有些疏远。
26
除夕的年夜饭,一家子人在一起真是很热闹。季欣然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吃大桌饭一直是她向往的。
这也是杜家真正意义上的大团圆了,大家都喝了点酒,连一向滴酒不沾的尚梅都在杜长昆的劝说下喝了一小杯,“臭小子,你这是要把妈灌醉啊?”季欣然觉得有些怪,她很少用这种语气和杜长仑说话。
吃过饭,在客厅看了一会儿春节晚会,见他们都有些没精神,尚梅忙让他们都去休息,“都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拜年呢。”
回到房间,杜长仑洗澡去了,季欣然趴在窗台上,不远处正燃放烟花,绚丽的光芒覆盖了整个夜空,但只是一瞬,就又归于黑暗……
“想什么呢?”玻璃上映出杜长仑的身影。
“看烟花。”她指指窗外。
“你喜欢这个?”杜长仑也俯下身来趴在窗台上。
“我不喜欢太耀眼的东西。”小时候,她宁愿去放那种小鞭炮,也不去看烟花。
“人总是和刻意追求的东西擦肩而过……”玻璃上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语气夹杂着淡淡的忧伤。
“我并不在乎我没有的东西,我最伤心的是丢失的东西。”季欣然声音飘飘地。
杜长仑没有说话,伸出胳膊搂住了她。
她转过身来,面前的这双眼睛深得像海,里面却映着自己的影子。
这样烟花灿烂的夜晚,他们谈论的话题好像有些沉重。
她微微一笑“好了,不知道得还以为是两个哲学家在对话呢?”
杜长仑也笑了,“咱们还是看赵本山的小品吧,看谁先乐?”
初二的下午杜长仑和管颖去参加同学会了,本来管颖是想拉她一起去的,但她觉得自己和他们同学都不熟,就推辞了。“你们同学聚会我去凑什么热闹啊?再说我还要陪妈出去买东西呢?”
管颖冲她挤挤眼:“你不想看看那个杨童童长得什么样?”
“我不想,你说要是人家倾城倾国的,我这心不得碎成一地啊?”她也很配合。
他们晚上回来得很晚,她没想到的是,杜长仑居然喝多了,是他们的一个同学送回来的。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喝这么多,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了,费好大劲才把他扶到床上躺下。
“怎么让长仑喝这么多?”尚梅他们都休息了,杜长昆压低声音问管颖。
“长仑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几个同学一起哄,他居然挨个跟人家拼酒,劝也劝不住。”管颖看看季欣然,“不好意思,欣然。”
“嗨,没什么,不就是多喝了点吗,可能是看到老同学兴奋的。”该人家管颖什么事,其实她心里还有些恶作剧的窃喜,杜长仑,你也有喝多的时候啊……
杜长仑睡得并不沉,嘴里不时小声嘟囔着什么。季欣然以为她要喝水,倒了杯水送了过去,“起来喝点水”她轻轻地拍拍他的脸。
谁知他却突然抓住她的手,力气那样大,“怎么不等我?为什么不等我开口?……”
她端着水就愣在那儿了,显然他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人。
半响,只听他又喃喃:“真是讽刺,……为什么事事都要和我争?”
原来,原来人人心里都有一个“她”的。
像杜长仑这样的人,记住一个人,很难;忘记一个人,恐怕更难。
27
杜长仑初五要值班,本来还想去D市看看外公外婆,但因为今年过年舅舅一家回不来了,就把外公外婆全接北京去了,他们决定初三下午回云海。
尚梅给他们带了一大堆东西,“这些带给你父母,带我们问个好。”她又拿出一个盒子“这个送给你”,打开一看是一对玉镯子,温润滑腻,饶是她不懂玉器也大约知道价格不菲。
“妈,这个……”她想推辞。
“收下吧,这个是长仑他奶奶送给我的,还有一件挂件,长昆结婚时我给管颖了。”
“收起来吧。”杜云洲在一旁也发话了,“有空和长仑常回来看看,他要是没空,你自己回来。”
季欣然只好放到包里,这几天和他们一家相处得很愉快,走得的时候心里有些不舍,反观杜长仑倒像是出了一趟差要回家一样。
“嫂子,有时间去云海玩,我陪你去游泳,别看我滑雪不怎么样,游泳可是高手。”她笑着邀请管颖。
“好啊,长仑在云海那么多年还从没有邀请过我们呢?还是欣然大方。”管颖故意挤兑杜长仑。
回去的路上,天有些阴,慢慢地飘起了小雪。大约这几天正是回家过年返回的客流高峰,高速路上车辆很多,他们夹在其中,速度不是很快。
“要不你去考个驾照吧?”杜长仑望着旁边昏昏欲睡的季欣然说。
“怎么?开累了?”车里暖气很热,她确实有些瞌睡了,“以后再回来别开车了,坐车多好,四五个小时的路程睡一觉就到了。”
“我年后会很忙,恐怕不能经常去接你。”现在满大街上十个有九个能拿出驾照来,连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太都还去考驾照呢。“你不喜欢开车?”
“也不是,刚毕业那会儿,学校老师还很少有开车的,这几年学校里开车的多了,我觉得好像也没那个必要,坐车也挺方便的。”
杜长仑没作声,季家的车库里常年闲置着一辆丰田越野车,好像就是当初季建东为女儿准备的。
“要不回去就去考个吧,开车总还是方便的。”谁知,季欣然居然答应了。
“我的车可比不上你爸的,那么好的车你都不开……”
“那可不一样,我是你老婆当然要开你的车啦”季欣然有些俏皮地说。
回去她果真去驾校报了名,拿到驾照的那天,杜长仑将车钥匙扔给了她,“以后该你去接我了。”其实平日里他也不是天天开车,班车就在家门口很方便。
开车上班后,没有晚自习的日子季欣然也会回家,偶尔杜长仑没有应酬也不需要加班的日子就会让她顺路去捎他,两人一起去市场买菜,再回家。
吃过晚饭,杜长仑去书房看报纸文件,她就窝在客厅里看电视或是躺在床上抱着电脑上网,日子平淡而闲适,很有些居家过日子的样子。
赵艺晓和郝力要结婚了,她拖着季欣然大街小巷地去采购,简直比她自己结婚那会儿还要累。
两人抽空去喝杯咖啡,歇歇气。
“曾经还以为我们这个圈里铁定是会成两对儿的,唉……”赵艺晓感慨地说。
季欣然沉默不语。她当然记得当初说过谁先结婚,另一对是要做对方的伴娘和伴郎的。
“欣然,这么久了我一直都想问你,你们过得好么?”她对于杜长仑的印象也仅仅限于婚礼那天的那一面,季欣然似乎也没有在她面前谈论过婚后的生活,她其实有很多的话想问。
“我们生活的很好。”这是事实。
“你们感情好吗?”
“感情?……这个……”其实娶她的那个人到目前为止连那一句:I LOVE YOU都没说过。
“嗨,要结婚的是你,该讨论的也是你的感情,这怎么问到我身上来了?”
赵艺晓把她的迟疑都看在眼里,“欣然,你有时候可真绝情。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给我的感觉是没有任何人也会过得很好。”
“我不是绝情,只是怕太多情……”
郝力不是本市人,相好的朋友除了同学就是同事了,婚礼的现场有很多以前相熟的朋友。杜长仑倒是很给面子陪着她一起过来了,请柬是给他们俩的,她和杜长仑说的时候并没指望他会答应,结果他倒是很痛快“好啊,记得到时提醒我。”
米乔阳是伴郎,乍一见他穿西装还真有些陌生。在季欣然的记忆里他从来就是牛仔裤、T恤、毛衣,好像就没穿过西装,记得有一次她问:“怎么从来没见你穿西装啊?”
“我的西装是要留到结婚的时候穿的。”他乐呵呵地说。
“我大学的校友米乔阳”她给他们俩介绍,“我先生,杜长仑。”
“你好”米乔阳伸出了手。
“你好,有空到家里玩”杜长仑礼貌地客气着,他没有忽略季欣然乍一见对方时眼里的那抹迟疑。
遇见了以前的很多同学和校友,整个婚宴的一半简直成了小范围的同学会了。
从洗手间出来,在大厅外面的回廊上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