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龙自然也听明白了刘不全话里的意思,便将目光望了身边的慕容慧,慕容慧的一双俊目也正充满爱意地望着自己,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又是面上一红。
看到慕容慧娇羞地转过身去,孟飞龙便把话题问到了他关心的朱元璋身上,道:“师父,圣上身体现在怎么样?”
说到朱元璋,刘不全面色阴沉下来,道:“这位开国天子,已经到了油尽灯灭的时候,只怕他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说罢这话,饶是刘不全把全死看得平淡了,还是长长叹息一声。
孟飞龙与慕容慧听了刘不全的话都是吃惊不小,孟飞龙惊道:“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刘不全道:“我被召进宫去见到朱元璋的时候,其实一切都已经是注定的了。皇上五脏六腹俱都出现衰竭症状,随时都有可能发作起来,不说我刘不全不行,便是天仙下世只怕也要束手无策。他已经是七十一岁的人了,却每天干着比成年人还重几倍的政务,管理着大明的一切,他是被自己累垮了的。”
孟飞龙呆得一呆,又问道:“依师父您看,朱元璋还能有多少寿数?”
刘不全道:“也就是十天半月时光了。”
“啊?!”孟飞龙与慕容慧又是一同惊叹。半天孟飞龙才问:“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他犹豫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刘不全轻轻一笑,道:“飞龙是想问,朱元璋已经病到如此严重的地步,我刘不全不在宫中守候,却又怎么能在这里逍遥吧?”
孟飞龙被说中心事,也只好尴尬地点头,道:“我正是想不明白呢!”
刘不全笑道:“自来皇上死了,他的后人们都要拿瞧病的郎中出气。朱元璋已经病到如此地步,别人不知我还不晓?我自然是金蝉脱壳,用了计谋逃出来的。”
慕容慧担心地问道:“师父,您老人家用得什么计谋嘛?把朱允文这家伙都给骗了?”
刘不全望了自己的爱徒一眼,道:“这可是师父的保命绝技,以后见你的机会会很少了,今天便一并传授给你。”
听得师父如此讲,慕容慧自然一脸喜色,聚精会神地望了刘不全不敢有半点分心。
刘不全道:“我把朱元璋的病情看透之后,对他讲了七分,却还有三分保留,为他留了一线希望。随后便对他道,我现在可以为他开一些药吃着,虽不敢保他便能康复,却也能让他大有起色,只是如果想得到更好地治疗,还需我出外采些罕见的药材来配药才行。朱元璋自然是半信半疑,我便写了个药方出来,太医们看过也就认可。等到照着方子几副药吃下去,朱元璋的病情果然大好,他这一次相信了,自然要放我出来为他采药。只是我自己心知肚明,是再不敢进他的皇宫去了。”
慕容慧为师父脱险很感欣慰,脸上却还是撒娇的神色,怪道:“师父还说教我绝招呢,原来是教我骗人。”
刘不全与孟飞龙见到慕容慧样子可爱,都是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之后,刘不全叹息一声,道:“人人都说朱元璋忘恩负义、冷酷无情,我却对他另有看法。作为开国皇帝的大智大勇就不用说了,只是他为百姓带来三十年平安稳定的生活,也就是难能可贵了。只是不知道他这一去,朱允文又能作到他的几分。”望着孟飞龙与慕容慧,刘不全不无担心地道:“朱允文对飞龙有夺妻之恨,只怕他坐了江山,会对你们很不利的。”
孟飞龙轻轻一笑,道:“那也要看他有没有福份管得住我们。”
“哦?”刘不全惊异一声,道:“飞龙似乎另有打算?”
孟飞龙转身对慕容慧道:“师父担惊受怕好几日了,一定也无心饮食,今天我们一家好好陪他老人家喝上几杯。慧儿你这作弟子的应该知道师父的喜好吧,还不让厨房准备几个师父爱吃的好菜。”
慕容慧答应一声便出屋去了。孟飞龙望了刘不全认真地问:“师父,您能不能告诉我,朱元璋最多还能撑多久?”
刘不全不解地问:“飞龙问这些作什么?”
孟飞龙道:“这对我很重要。”
刘不全面色凝重起来,认真地想了想,道:“我出来也有三天了,就算宫里诸般手段全上,我想他也很难活得过十日。”
一家人送走了刘不全,孟飞龙马上将她们都叫到了自己的书房。孟飞龙首先向上官柔问道:“柔姐,程凤那里怎么样了?”
上官柔点头道:“已经没问题了。我让码头那边也开了工,两面今天都能听到对方打洞的声音,也就是一二天的时间吧。”
孟飞龙放下心来,面呈坚毅之色,道:“刘师父讲,朱元璋还有十日阳寿。我们就算他第十天不死,也将是病入膏肓,到了弥留之际,宫里必定一片混乱,这时候是雪情脱身的最佳时机。我们的计划就定在这一天进行。”
众女的神情马上紧张起来,似乎那激动人心的时刻已经到来。孟飞龙对上官柔与欧阳菲道:“柔姐、菲儿,你们负责督促龙凤会转移前的一切事物安排,按着我们的计划,务必在七日内准备停当。七日后将行动时间告诉许梦龙、蔡清、李玉与程虎兄妹,以后几日外松内紧,随时准备应对一切突发事件,还不能让人看出我们的破绽。”
上官柔与欧阳菲面色严峻地一起点头。
孟飞龙转身对方子箐、百里冰、慕容慧道:“你们负责把我们手中所有的物品收拾齐备,配合最后这几天的船运安排运出去。记住,一切要做到有条不紊,不能慌乱不堪,让人一看就是要逃的样子。”
方子箐听得孟飞龙把她们说的如此不堪,白了他一眼,道:“知道了。如果出了差错,我们三姐妹提头来见。”
听得方子箐象是在立军令状一样,不只是众女笑出声来,就是孟飞龙也乐了,他笑道:“别说是你们三个提头来见,就是有人敢动你们一根毫毛,我孟飞龙就先跟他拼命。”
众女听罢更是开心起来,刚才严肃的场面马上活跃了。孟飞龙又对方子箐道:“箐姐,你与慧儿再把带你们南下的船具、船员检查一下,不要到时候临时出事,给我们来个措手不及。”
方子箐与慕容慧一起点头答应。孟飞龙吩咐百里冰道:“冰儿你还要辛苦一趟,去天魔界将艳儿接回来。”
百里冰也是不给孟飞龙‘好颜色’,道:“就你客气,一家人让你说成什么了?看样子我们比你的长工还有不如。”
孟飞龙古怪地笑道:“是不一样。长工干完活就算了,你们可是还要陪我睡觉的。”
众女一起瞪起眼来,百里冰已经是冲上去了。
距离孟飞龙说到的一月之期越来越近,宫中的秦雪情越发地心神不安起来。好在听说这些日子朱元璋身体不好,朱允文日夜陪伴在皇上身边,没有时间来烦她,雪情道也过了几天轻闲日子。现在她每天最大的心愿便是南山那处山峰,常常凭窗远眺,一望就是大半天。这一天秦雪情心里总觉得恍惚不安,做什么都不能安心下来,突然想到了福临郡主。这丫头已经有很久没有来看过自己了,秦雪情心里还一直挂念着她讲到的对孟飞龙的感情。越想还越是想了,秦雪情干脆决定自己去拜访她。
自从那次秦雪情重罚了乐儿那丫头后,她屋里的几个人安静多了,暗地里怎样说不好,明下里对秦雪情是言听计从,她想出去溜达也没人跟着。秦雪情一个人向福临郡主的住处走去,就看到前面一人带了宫女缓缓行来,却是永宁公主。
秦雪情跟着孟飞龙曾经到过北平保护永宁公主南归,后来在孟家也有多次接触,她们之间的感情要比福临郡主深得多,可是不知为什么,至从秦雪情进到宫里之后,她就没有见到过永宁公主的影子。前些天听说永宁公主居然去杭州了,秦雪情曾经十分渴望能听到杭州孟飞龙等人的消息,可是还是见她不到,不想今天却在这里遇到了。
秦雪情把身子早早让在一边,等到公主走近,深施一礼,道:“秦雪情见过公主。公主一向可好?”
永宁早就看到对面的秦雪情了,她故意把头抬得很高,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听到秦雪情向自己问好,永宁象是才发现她一样,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新进宫的秦贵人,你也好啊!”
秦雪情那能听不出永宁话语中的讥讽,一时却也无言以对。永宁却还不放过她,道:“听说雪情现在风光得很,你也应该对我改个称呼了吧?”
秦雪情神情平静,道:“雪情最是命苦之人,公主何来讥讽于我?!”
永宁冷笑几声,道:“讥讽于你?永宁那敢!只怕以后你母仪天下,我们都要靠你照顾了。”
秦雪情知道永宁对自己误会已深,便收了口沉默不语。永宁从她面前直行过去,口中却还念念有声,秦雪情听得清楚:“都说痴情女子负心汉,现如今改头换面了,真是人心莫测。”
望得公主走远,秦雪情才转了身继续前行。虽然永宁对她恶言相向,但是秦雪情对她却是另眼看待了。
到了福临门前,正遇到她宫里的宫女小红,秦雪情便问她郡主可在。小红笑着告诉她,正在屋里呢。
秦雪情进了门去,却又到了后院,就见福临的心腹春风守在那里,含笑刚要开口,春风却道:“秦姑娘来了,可不巧了,我们郡主刚出去。”
秦雪情心中一惊,却也不变神色,问道:“出去了?你知道郡主什么时候回来吗?”
春风道:“最近圣上身体不好,连带着郡主也是每天闷闷不乐。这时候她不知道又到那里找姐妹们打听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可说不好。”
秦雪情知道今天见不到福临了,便向春风告辞。她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回去的路上,猛然抬头,却看到远外的南山上三处火光冲天而起,现在天色已晚,那三处火光看在眼里便更是分外清晰。秦雪情心中狂跳,什么烦心事全抛在脑后去了。
第四卷 暗流涌动 第四章 销声匿迹8
大明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甲申日,在江南百姓的记忆中这绝对是一个奇特的日子,天才放黑,便是三步难见,各家各户便早早闭门谢户,不再行动了。
杭州孟家上下所有人等,循序有秩地由后院打好的暗道出到江边码头的一处宽阔庭院,那里早有上官柔与欧阳菲等着,指挥了众人分别跟了自己的头领上到各自的坐船去,准备向北转移。最后由暗道出来的是孟飞龙带着方子箐几女,刚刚从天魔界赶回来的南宫艳也在孟飞龙身边。
等到孟飞龙几人在庭院中站定,上官柔与欧阳菲已经将先前出来的人指挥得上了船,刚才还是人挨着人的庭院现在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们几个人。此次转移北上的总指挥许梦龙还没有离开,等在院里与孟飞龙等人告别,见到孟飞龙从暗道里出来,便赶忙上前来见礼。
孟飞龙望着这位由九龙会投奔过来,对自己忠心耿耿地江运堂主,不免面带歉意,道:“许大哥,这一次又要辛苦你了。”
许梦龙忙道:“少主那里话来?许梦龙认定少主将来必定有一番作为,早就把一条性命交到您的手上,有什么命令少主只管吩咐就是。”
孟飞龙轻轻点头,道:“想必柔姐对许大哥都已经讲过了,时间不容人,大家都在等着,许大哥按计而行就是。”
许梦龙神情严峻地点头,又对上官柔众女行了一圈抱拳礼,便要起身。
“许大哥!”
许梦龙回转身来,却是孟飞龙将他叫住。孟飞龙眼含真情,对许梦龙拱了拱手道:“一路保重!”
孟飞龙与六女站在庭院的高台上眼望着许梦龙带了十多只‘商船’起程,最后在沉沉夜色下消失不见,他们才收回目光。相互观望,这时候除去秦雪情外,孟家几人全在了这里,分别在即,大家都是依依不舍。孟飞龙望了方子箐道:“箐姐,你们也上船吧。”
方子箐、欧阳菲、慕容慧与南宫艳四女早就是双眼通红,只是竭力克制着自己,听到就要分手,现在那里还忍耐得住,方子箐顾不得少女地羞涩,一头扑进孟飞龙怀里,泣道:“夫君,箐儿人不能跟了你去,心会伴你一路的,你……多保重!”
孟飞龙将方子箐紧紧搂在怀里抱了一抱,便放开了她,道:“箐姐你也保重!海上风大,多穿些衣服,我们不久就会再见的。”
方子箐轻轻点头,退到了一边去,准备跟了孟飞龙一起的上官柔与百里冰上来便与方子箐话别。这边欧阳菲又靠了上来。依在孟飞龙怀里,在他耳边小声道:“相公,人家虽然盗家出身,可是心早被你偷了去,离开了你菲儿活不了的,为了我们,答应我公平回来。”
孟飞龙抱着怀里那个丰满挺拔的身躯,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答应你。”
与欧阳菲相比,慕容慧的身体便象是轻轻地一支枝叶,倍让孟飞龙爱怜。慕容慧把嘴放在孟飞龙耳边,小声道:“龙哥,我答应过你,要为你生好多孩子,你……不要忘了。”
孟飞龙在她红红的面上轻吻一口,道:“保重你的身体,长上几斤肉来见我,你的病虽然好了,现在的样子我却不忍心动你。”
南宫艳象只猴子一样,攀在了孟飞龙身上,大声道:“龙哥哥就是偏心,把人家支得远远地不理不问,却每天里疼爱几个姐姐。你明天就给我回来,艳儿要做你的女人。”
孟飞龙又好气又好笑,用手在她绷紧的臀上拍了一掌,笑道:“你等着吧,我饶不了你!”
六女间也有许多的话说也说不完,但是她们都记在了心里。轻轻挥动着双手,大家迎来了又一次分别,只是不知道明天,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三人眼望着载了方子箐几女的船离去,孟飞龙伸开双臂搂住依在怀里的两个丽人,道:“我们也上路吧。”
秦雪情这一天比住日上床休息的都要早。躺在床上,她却没有一丝睡意,竖起双耳,小心地注意着四周地动静,确定了一切安全,才用手轻轻抠开头下的枕头,小心地摸索着,找出枕头里的四粒丸药。这些丸药外面都有坚硬的壳包着,秦雪情小心地将这些壳除去,把里面的药丸放在嘴里吞下去,做完这一切,她平躺在床上,焦急地等待着一个奇迹地出现。
夜,是如此地静,平躺在床上的秦雪情清楚地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那腾、腾地心跳声这时候是那么的响亮,大到秦雪情为它产生出一种恐惧。慢慢地,缓缓地,一股热流在秦雪情的下腹丹田出现了,它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秦雪情本来便象个被抽去一身精血的病人,软弱无力,突然间那一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