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龙与慕容慧都很好笑,这公主也让他们带回到人间来了。孟飞龙不客气地坐下,永宁公主道:“明年就是洪武三十年了,也是我父亲的七十大寿,朝廷自然是要热闹的,各地藩王也少不得要送礼物给父皇,燕王爷让我把这件事靠给你去为他办,银子我也带来的了,先准备下十万两,不够还有。”
孟飞龙与慕容慧吃了一惊,没想到公主说得会是这种好事,只是十万两银子的差事,做起来怕是不会容易。孟飞龙便道:“我们是刚刚开业,这样重大的事情怕会做出什么差错来,公主是不是请王爷另外请了有经验的人,这样也稳妥一些。”
公主笑道:“我嫂子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她让我告诉你,去北平的时候你也是谦虚过的,差一点误导她坏了事情,现在再不让你来推辞,这事一定是让你来做的。”
孟飞龙没了脾气,只好问道:“王爷和王妃有什么要求没有?”
公主道:“事情就是这样明摆在那里的,大家年年做,人人做,这事就成了老套了,很难有了新意,也许你们没有经历过的,反而是最合适的。王爷与王妃绝对信任你们,你们想了怎样就是怎样。”
孟飞龙不再推辞,接了银子对公主说:“请公主回去告诉王爷、王妃,孟飞龙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
公主点头笑道:“这才象是个男子汉说得话。”
孟飞龙见到永宁公主将事情做完,便又是一副愁苦的样子,便忍不住问道:“公主是不是在这里住得不习惯?”
公主摇头道:“孟公子不要乱猜了,我巴不得在你这里住上一辈子呢。”话已出口公主才知道自己话里的毛病,白玉一样的脸上飞红一片,忙把头低下去了。
孟飞龙对公主道:“承蒙公主将孟飞龙当了朋友看待,飞龙也就不客气,有几句话要劝公主。人生在世不得意之事常有,不要太多的记在心上,经得起风雨的人,也是见得到彩虹的人。”
公主与慕容慧都用惊奇的目光望向了孟飞龙。
常先生正在当铺里看着几天来经营的帐目,柜上的小二领着一位中年人过来,对他说:“常先生,有人找你。”
常先生忙起身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那人却不开口说话。常先生对小二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小二走后,那人才道:“你是这里的掌柜?”
常先生点了点头,道:“这里是我在管事,你有东西要当吗?”
那人在一旁椅子上坐下了,将头上的帽子拿下来,轻轻放到桌上,对常先生道:“你们这里最多能做多少银子的生意?”
常先生笑道:“看你说的,当铺那有怕了生意大的,我们这里多大的生意也敢做。”
那人笑道:“话是好讲,可是要现银的,你们拿得出来吗?”
常先生慎重起来,问道:“先生不妨有话明讲,附近这几家店面都是我们东家开的,久盛钱庄也是,还怕没钱和你做生意?”
那人听了这话似乎放心了些,从身后拿下来一个背着的包袱,对常先生道:“掌柜的自己看吧,看过了给个价。”
常先生将包袱打开,里面是一层绸子布包着,又打了开来,里面是一个很精致的长盒,再打开来,却发现一副画放在那里。常先生生意做得多了,却能少见到这么大的一副画,放在那里就像了一捐布料,他慢慢地将画打开,看了几眼,长吸一口冷气,将画小心地卷了起来,交到来人手上,说道:“你这副字我还不够资格来评定,你请稍坐,我去找我们东家过来。”
常先生到了久盛钱庄,找到方子箐,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对她讲了,方子箐忙对手下的小丫头道:“快去请了少爷到求真阁去,就说有很要紧的事情让他来拿主意。”小丫头出去了。方子箐对常先生道:“你去好生招待着那人,我找了少爷和菲儿妹马上就到。”常先生也赶忙回去了。
孟飞龙、方子箐都到了求真阁,方子箐把刚才常先生的话对二人讲了,两人都是大吃一惊,米芾的《离骚经》只是听说过,谁也没有见到过真迹,怎么当铺才开张几天,就有人来典当这样贵重的东西,三人都很慎重。时间不等人,孟飞龙对二女道:“你们马上到当铺去,菲儿把东西看仔细了,如果是真迹,这生意我们做了,一切由你们两人商量了做主。其它的事我还要安排一下,一会儿我在这里等你们的消息。”
方子箐与欧阳菲来到当铺里屋,常先生马上站起身来,对两女介绍道:“这位先生姓章。”又回头对章先生道:“这是我们两位少奶奶,一个是管了前面钱庄的,一位管着求真阁,生意你们来谈吧。”
章先生看到进来的是两个女子,便不放心,问道:“你家当家的不在吗?”
方子箐笑道:“这才多大的生意,就要惊动我们少爷,章先生只管将东西拿出来,我们姐妹做得了主。”
章先生点了头道:“这就好。”将那副画交到了欧阳菲手上。欧阳菲将画卷放在特制的书案上打开,居然会有三丈多长,欧阳菲一字一句地仔细观摩起来。
欧阳菲将画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看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才将头从案上抬了起来,对章先生笑道:“先生这字是从那里来的?”
章先生神情不乐地道:“姑娘这话就不对了吧?生意没有这样做的。”
欧阳菲点头道:“我也知道这话是不该我来问的,但是这对先生关系很大,因为这这副字是假的。”
章先生惊得将手上的茶杯扔到了地上,大睁了双眼道:“什么?是假的?”
欧阳菲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章先生慢慢地坐到椅子上,问道:“你凭什么说它是假的?”
欧阳菲道:“米芾,字元章,号襄阳漫士、海岳外史、鹿门居士。祖籍山西太原,后定居江苏镇江。因他个性怪异,举止颠狂,遇石称“兄”,膜拜不已,因而人称〃米颠”。徽宗诏时为书画学博士,人称“米南官”。其能诗文,擅书画,精鉴别,集书画家、鉴定家、收藏家于一身,更是‘宋四书家’之一,书体潇散奔放,又严于法度。《宋史&;#8226;文苑传》说:“芾特妙于翰墨,沈著飞,得王献之笔意。章先生应是此道高手,欧阳菲说得有误请章先生指教。”
章先生点头道:“欧阳姑娘对米芾知之甚详,只是这与这副字有关系吗?”
欧阳菲道:“米芾的《离骚经》欧阳菲确实没有见过,但是他的书法却是见得多了。这副《离骚经》长三丈,共是2494字,与记载一点不差,但是仔细看来,就有破绽了。”
章先生反道不急了,道:“姑娘请说得明白一些。”
“米芾少时苦学颜、柳、欧、诸等唐楷,后潜心魏晋,宋帝向他问书法,米芾自称自己是在‘刷字’,其实是说其书法用笔迅疾劲健,尽兴尽势尽力而已,所以他的书法,一般人很难模仿。先生这副字做得极像,但是我看还是有不尽人意的地方。”欧阳菲指了卷上的一处地方,对章先生道:“先生你看这里,这一钩是书法人致兴之笔,平日里积习难改,兴致所至的表现,也很见书法功力。但是我看得米芾的字多了,从来没有与它相像的一钩,只怕这就不寻常了。当然,我也不能凭了这一点就说它是假的,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副字少说也要有上百年的时间了。”
章先生点头道:“姑娘真的好眼力,好功法,章某佩服。只是章某有一句话要问姑娘,如果真的有了《离骚经》的真迹,你们能出多少钱?”
第二卷 立足江南 第十章 明争暗斗2
方子箐冷静地道:“章先生这话也不合规矩吧?”
章先生尴尬地道:“不瞒两位小姐,我家真的有《离骚经》真迹,现在我又急需用钱,如果价钱合适,我们现在就能把生意成交。”
方子箐摇头道:“我们没有见到东西之前,价钱无法对你讲,请你原谅我们的难处。”
欧阳菲也道:“章先生,你不是第一次做这行生意吧?你是应该知道的,同样一件东西,保存得完整不完整,字迹是不是清晰,就是上面有了一个污点,对这件东西的价值都是影响极大的。你的东西不见面,我们真的无法给你估价。”
章先生无奈地道:“好吧,我就不来麻烦你们了,我们后会有期。”说罢起身就要出去。
方子箐与欧阳菲起身相送,欧阳菲对章先生道:“我们很想与章先生把这件生意做成,如果章先生也是这样的打算,你拿了东西过来我们再做商谈。”方子箐暗笑,欧阳菲又犯了她的老毛病了,见到好东西就舍不得放手。
章先生道:“我会认真考虑的。”说罢头也不回地去了。
方子箐与欧阳菲到求真阁等了许久,才见到孟飞龙回来,便都问道:“你到那里去了?我们都等你半天了。”
孟飞龙道:“当然是跟着那个姓章的。”
欧阳菲道:“怎么样?看出些门道来没有?”
孟飞龙摇头道:“这人居然是住到集翠楼去了,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欧阳菲啐道:“呸,原来与你是一路的货色。”
孟飞龙也不生气,想了想道:“我总觉得这里面不大对劲。”
欧阳菲道:“怎么了吗?有大生意上门你也是疑神疑鬼的。”
孟飞龙不答她这话,问了刚才她们两个与章先生商谈的情形,便道:“这人根本不是杭州本地人,我们这才开张几天他就打听到了,这不奇怪吗?”看着方子箐与欧阳菲不以为然的神情,孟飞龙又道:“就算这是我们胡猜瞎想,按理说我们新开张的生意,姓章的这样大的买卖应该去找一家老商号才算稳妥,他怎么就看上了我们的信义典当,你们说是不是这样不合情理?”
两女想了一想,欧阳菲道:“有没有这种可能,姓章的想我们是新开张的,可能在生意经营上还不老道,又对大生意上门极为渴望,就有机会得到更多的利益?”
方子箐点头道:“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我想他会不会还有这样的念头,我们是外地搬来的,到的杭州时间不久,人际交往还没有打开,如果他这东西来路不正,这样就能拖得时间更久些,便于他来操作?”
孟飞龙与欧阳菲一齐点头,这种可能也是存在的。方子箐笑道:“但是我们今天把他推走了,他也应该知道我们没有那么好骗,就算他真的有《离骚经》这件宝贝,如果他再上门,我们一妨对他开出的条件回得苛刻一些,这样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就能清楚了。”
孟飞龙与欧阳菲点头表示同意,都很赞同方子箐的想法。孟飞龙却还不放心,从两女这里出来,又去找了上官柔,让她在集翠楼周围布下了几个‘小叫花’,注意一下有什么人出没了那里,这才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去。
这一天晚上,上官柔到了慕容慧房里,现在几女都很忙,只有晚上才是她们自己的时间。慕容慧很久没有单独与上官柔在一起了,见到她过来便很高兴,刚要来开她的玩笑,却见到上官柔一付忧心忡忡的样子,慕容慧吓了一跳,忙去问她:“柔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了?”至从她们去了近效为百姓一起看病的那些天后,两女一直是无话不说的,只是后来她们一个经了商,一个从了武,同住一个屋檐下在一起的机会反道少得多了。
上官柔犹豫着,却不说话,只是坐到慕容慧的床边低了头,一只手不停地耍着衣服上的一条带子,象是有着很重的心事。
慕容慧急了,坐到上官柔身边,用手摇了她的胳膊道:“柔姐姐,你到底怎么了?你快些说话好不好?你把妹妹也不相信了?”
上官柔脸色发白,咬着嘴唇象是下了决心,对慕容慧道:“妹妹,我这事告诉了你,你谁也不能讲出去,就是龙弟弟也不能,你对我保证。”
慕容慧用力地点着头,道:“我保证,谁也不告诉,龙哥哥也不告诉,这行了吧?”
上官柔红着脸,点了点头,将身体依近了慕容慧,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妹妹,你能不能用什么办法帮着姐姐证明一下,证明姐姐还是个姑娘。”
慕容慧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呆望着上官柔,上官柔现在不就是个姑娘吗?
上官柔望着慕容慧不解的神情,知道自己的妹妹天真无邪,不会把事情想到那方面去,就来对她说:“姐姐就对你实说了吧。姐姐是从小练武的,在我十一岁那年的一天,我正练习踢腿,一条腿刚踢上去,另外一只脚却没有站稳,整个人倒了下去,两条腿就撇得很开。当时我就觉得下身一阵疼痛,跑回屋里换了衣服才发现,那里流了多好的血。姐姐一直记挂着这事,年季大了懂事后就很后怕,知道自己有了麻烦,这已经成了我的一块心病。好在现在认识了妹妹,我想只有妹妹能帮姐姐这个忙了。”上官柔一把拉了慕容慧的手,急切地道:“妹妹,你一定要帮帮姐姐。”
慕容慧疑惑地道:“这也没有什么嘛,练武的女孩子这是很平常的事情,龙哥哥也是练武的,他应该清楚这些事情,我想他不会在意吧?”
上官柔急道:“傻妹妹,那个男人是不在意这种事情的。退一万步说,就算龙弟弟相信这事是真的,他不在意,我们做女人的就能心安了吗?还是把事情证明了要紧,你想想有没有办法是能把这事说清楚的?”
慕容慧笑道:“我的傻姐姐,你就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了。”说罢将嘴俯到上官柔耳朵上,对她讲了一阵,上官柔才算平静了。
时间刚到傍晚时分,孟飞龙将七女全都集中到上官柔的房里,对他们讲了今天最新的发现,杭州城里有头有脸的几个大老板不约而同地到了集翠楼。大家早上都知道了有个姓章的来卖字画的事情,明白一定是放到集翠楼门口的‘小叫花’们起了作用。没想到孟飞龙自己也亲自出马了。他道:“我听到这些人到了集翠楼后,就动身想去瞧瞧他们是去做什么的,是不是与那姓章的有了关系,没想到集翠楼有几间屋子是放了暗哨的,屋顶上也有人,那些人功夫还很了得,我根本没有机会靠到近前去。”
大家听了孟飞龙的这一番话都小心起来,如果是单单的去个妓院,用得着放了暗哨这么兴师动众吗?他们在里面是不是商量什么事情?
百里冰道:“要不要我们去几个人把那些暗哨引开,你再去找找机会?”
秦雪情道:“这样只能是打草惊蛇,一有了动静人家就要散了,那还会再你机会。”
方子箐想了想道:“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