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梦到简薇,甚至没有梦到乐瑶,只看到一个穿着透明雨衣的女人,在雨中绕着广场上的喷泉走了一圈又一圈,而我就这么追随着她的背影也走了一圈又一圈我终于在疲乏中醒来!我听到了风吹着雨落在窗户上,好像呼吸声
我想喝水,便半跪在床上拧开了床头的夜灯,却意外的发现米彩一直醒着,我打着哈欠,问道:“你怎么还没有睡啊?”
“失眠了!”
我第一次听到失眠这个词从米彩的口中说出来,原来一直将心态保持的很好的她也会失眠,于是忘记了要去倒上一杯水,就这么看着她的脸颊,好似要在她的表情里找到失眠的原因。
“你干嘛半跪着看我?”
我这才回过神,又感觉到了口干舌燥,便下了床对她说道:“我先去喝一杯水,回来和你聊天。”
我坐在沙发上,一边喝水,一边想着些心事,我想,米彩之所以会失眠,源于明天她母亲严卓美的回国,她还没有做好面对严卓美的准备,而想起严卓美这个人,我的心情也迅速低落了下去,下意识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当烟的灰落了一地,灯的光便让我迷离我在这种迷离中,拼命的想去追寻一种简单!在这种简单中,严卓美不会为难我们,婚礼会如期举行,咖啡店一直顺利的经营着,我们很快便在徐州站稳了脚
一杯水很快喝完,一根烟,只剩下烟蒂在烟灰缸里睡眠,我终于去卫生间漱口再次回到房间里,靠在枕头上向完全没有睡意的米彩问道:“是什么心事能让你想到失眠?”
“你真要听吗?”
“当然,你的所有心事我都很想听啊,就怕你藏在心里不愿意和我说。”
米彩稍稍沉默之后,说道:“严卓美从来不会做无准备的事情,我留在国内结婚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她可能会扒出你以前做过的事情和每一段感情经历,然后让我无话可说我痛恨面对这些!”
一种梗塞的感觉顿时将我堵的有些缺氧,我也痛恨自己过去做的那些错事,更不喜欢这些错事被人翻来覆去的放在砧板上剁来剁去。。于是,我在沉默中重复沉默!
我终于对米彩说道:“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是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已经没有办法离开你!”
“你不要这么说,我早已经原谅了你的过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能理解你的痛恨,因为过去的那一切对我而言也像一道道没有愈合的伤口被人野蛮的撕开,往里面撒着盐水我真的很想让你知道,我这只被撕掉翅膀的蝴蝶,还想围着你这朵花飞着”
米彩看着我,许久才问道:“告诉我,你的那对翅膀是不是还留在简薇那里?”
“我们不要再说起简薇了,好吗?你今天也听到她说了,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我听到了,我只能说她是一个自律的女人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不爱你了,你也不在乎她了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是埋在我们之间的一颗定时炸弹”
我打断了她:“你不要因为是夜晚,就胡思乱想那么多,可以吗?她要走了,要走了,真的要走了!我们不要再翻来覆去的纠结这个问题,我厌恶这种翻来覆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激动?你的潜意识到底又在向我释放着什么信号?”
我争辩着:“我的激动是因为不想被你误解,而不是因为她要走了!”
“昨天晚上,在她说起自己要移民到国外时,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你失落的表情,还有她下车后,你用力看她的那一眼昭阳,这些微表情和肢体语言是骗不了人的我不怕简薇还爱着你,最怕的是你还爱着她,却欺骗着自己不愿意承认这样我会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是我的出现,毁了你们之间的一切!”
我喘息着,大脑一阵热,一阵冰凉许久才说道:“我更想知道你现在对我说这些,是在向我释放什么信号?我们回来时,明明还是好好的,为什么简薇说她要移民到国外,反而成了我们争吵的导火索?这很让我想不明白?还是,你觉得我不爱你?可我昭阳会是一个愿意与自己不爱的女人结婚的男人吗?”
“夜晚的平静会让人想到一些之前没有留意的细节!”
“你现在想到了那你告诉我,你想怎么做?”我言语颤抖的问道,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即将面对严卓美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和她竟然有了这样的争吵这种争吵并不是情侣之间的正常争吵,是会让我们感情出现裂缝的争吵!这让我一阵阵心悸,一阵阵梗塞,一阵阵无助!
米彩终于回道:“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我也不知道除了你,我的这辈子还可以依赖着谁生活”
“如果你已经认定了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想那么多?”
“这是女人的本性,不是吗?我们害怕不能从自己深爱的男人那里得到安全感,我也不例外。。卸下了一切,我只是一个敏感到有些神经质的女人,我多希望,我们的身边没有简薇,没有乐瑶也没有那些林林总总给你诱惑的女人!”
我无奈的笑着,在笑中哽咽:“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之间会有那么多的猜疑为什么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还擦不掉那些人生里的污点,反而更像是一张弄皱的废纸?难道我们这辈子就要这么同床异梦,趴在窗户上,望着别人幸福,我们却继续猜忌着,继续把生活弄成一场战争吗?”
米彩不语
我又哽咽着说道:“我就是一个蠢货,我没有夏凡野和罗本的才华,没有方圆和向晨的运筹帷幄,更没有蔚然和曹今非的显赫家世我这辈子只会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陶醉,不切实际的去追求那些不属于我的包括你!我配不上你,我配不上你那些外界的议论,我只能听在心里,再磨碎了往肚子里咽也许我们的相遇,就是一场错误的开始,我凭什么占有你?凭什么?”
米彩的眼中含满泪水看着我,她终于绷不住了,她哭出了声音,紧紧的抱住了我,呜咽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昭阳,这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猜疑你!你对我很好,真的很好,这就足够了我爱你!。今天是我在无理取闹!你不要因为我错误的质疑而质疑自己在我眼中你就是最好的!别人的话都是流言蜚语,你千万。。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看着她,又抱着她,我们一起哭着,一起检讨着,一起等待着黎明为了这段感情,我们真的付出了太多,谁也不想就这么轻易的失去。。可是,这种极度的在意到底是不是我们的负担,我直到真的黎明时,也没有能够想明白!
窗外还在下雨,但天空已经有了一些亮色,我和米彩谁也没有再睡着,就这么抱在一起在床上躺着,然后在这极其有限的空间里寻找着有限的安慰。
我终于对她说道:“想吃些什么?我买回来做给你吃。”
“皮蛋瘦肉粥可以吗?”
“嗯,你再睡一会儿,我这就去超市买皮蛋和肉丝”
“我和你一起起床。”米彩说着已经在我之前穿起了衣服。
卫生间里,米彩在热水器里接了一些热水,帮我洗着头发,她洗的很轻,也很认真,在洗完后,又用吹风机一点点的帮我吹干,再用发蜡做出了一个最适合我的发型,让我看上去很有精神
这个早晨,我们做好个人卫生之后,我去了超市,她留在家里打扫着屋子,而离我们与严卓美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近此刻,只等一个电话通知我们,这个通知,也许会在我们吃完早饭之后,也许是下午
买回了做皮蛋瘦肉粥的食材,我便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控制好了火候之后,我有些失神的看着窗外的落雨在窗台上溅起了一朵又一朵的水花我的情绪仍没有从昨晚那场争吵中解救出来,我很认真的问了自己我和米彩之间会不会真的像我们设想的那样白头到老?
我似乎不那么有信心了?因为阶层的差异性会是我们之间挥之不去的阴影,所以每次我们产生争吵时,我都是那么的不自信,那么的感到害怕,害怕失去,害怕她觉得跟着我过一辈子是一个愚蠢的决定如此反复之后,我真的有了些疲惫的感觉!
而这些感觉我也曾经在简薇的身上体会到过我胡思乱想着,如果有一天,米彩也和我说起分手两个字,我会不会也像曾经答复简薇那样,给她一个完全没有负担的答复?
我不敢再想下去因为我根本不敢去想象自己那没有了她去书写的生命,我会很乏味,很枯燥,很想念,很难熬
第698:你给我闭嘴
雨水还在纷纷的掉落着,这种不间断的延绵,仿佛要告诉这座城市里的人,今天,它将占据着这个城市的一切,打湿屋檐,打湿街道,打湿我们的心情
客厅里,空调正“呼呼”的对着我们吹着热气,那两碗散发着香气的皮蛋瘦肉粥,努力的为我们营造着温馨,让我们默契的放慢了吃早饭的速度,我们都不想太早离开这里。
吃完了早饭,我和米彩一起将锅碗给洗了,我们又一起喝了一杯白开水,一起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我们没有再说起任何有关感情的问题,于是我们之间便没有了争吵,这让我们可以有一个平和的心态去应对即将归来的严卓美,但平和并不代表有十拿九稳的把握让她接受我和米彩在一起。
我又抽了一支烟,米彩去窗台晾晒起了我们换下来洗过的衣服,这个时候,屋外有人敲门,米彩下意识回头看着我,我也充满意外的看着她,因为我们都想不到这个时候会有谁来登门拜访。。
米彩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情,走近门口时问道:“谁呀?”
“小彩,是婶婶。”
得到这个答复我,我下意识的离开了沙发,站了起来,可能米彩的婶婶已经将严卓美给带了过来,我即将面对这个素未谋面却在一定程度上决定我和米彩未来命运的女人。
米彩稍稍停顿,这个停顿证明她有和我一样的想法
屋门终于被米彩打开,让我们意外的是,门外站着的只是她婶婶一个人,米彩请她进屋子,她却对我们说道:“我就不进去了,小彩、昭阳,你们赶紧准备一下,马上和我们一起去机场接嫂子吧,她中午11点到上海。”
我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是九点钟,如果我和米彩真的要去接机的话,的确是马上就要做好走的准备。
米彩并没有急于答复,她问道:“婶婶,还有谁去接机呢?”
“你叔叔,还有米澜和方圆,他们已经在卓美准备出发了我过来通知你们,希望你们能和我们一起过去,毕竟我们还是一家人,对吗,小彩?”
米彩似乎有顾虑,或者不愿意与方圆为伍,她摇了摇头,回道:“婶婶,我和昭阳就不去了,我们在苏州等她,晚上再见面吧。”
米彩的婶婶没有让她再说下去,拉住她的手,又说道:“小彩,你妈妈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吗,她最想见的人是你,何必一开始就让她难堪呢?。。听婶婶的,和我们一起去吧,待会儿我坐你们的车,正好在路上想和你们好好聊一聊。”
“婶婶,如果你充当的是我妈的说客,那就没有什么聊的必要了。”
“小彩,你错了,婶婶非但不会做你妈妈的说客,相反会去说服她”说到这里,米彩的婶婶已经有些哽咽,她将米彩的手握的更紧了,动情的说着:“你是个很命苦的孩子婶婶真的舍不得你,我希望你的幸福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别人强加给你的你的性格和大哥太像,我知道你把感情看得很重,要你放下一切去美国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很希望你能和自己欣赏的男人在一起过婚姻生活,我并不赞成大嫂她过度去干涉你的人生可婶婶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微薄了!”
被亲人说起自己脆弱的地方,米彩的背影里都能看出伤感,她沉默不语这种沉默仿佛是在积蓄力量!
她的婶婶又说道:“和婶婶一起去吧,也给你妈妈一个台阶下,不要还没有见面就已经定下这全是敌意的基调,会适得其反的。”
米彩终于回头看了看我,征求着我的意见,我认为她的婶婶说的有道理,便点了点头,示意我愿意和她一起去机场,在第一时间面对严卓美。
米彩这才向她的婶婶点了点头,而在我和米彩一起换鞋子的时候,她的婶婶,表情很是复杂的往老屋子里看了很久,但并没有针对屋子和米彩有所交流,也许对于她来说,这间老屋子也是一个只能放在心里,不能在嘴上说起的回忆。
我去小区的露天停车场取了车子,米彩和她的婶婶坐在后座,我随后驱车往卓美的方向驶去,因为要在那里和米仲德等人汇合
大约20分钟的行驶,我们终于到达了卓美,我看到了米澜的那辆r8和米仲德的奔驰车,我和米彩并没有下车,只是她的婶婶按下车窗示意后,米澜的那辆r8便第一个启动离去,接着是米仲德的车,我们的车则在最后面跟着,而这也反应了我们的心态,我们是这一行人中最为排斥与严卓美见面的人。
片刻之后,车子驶上了去往上海方向的高速公路,米彩的婶婶这才切入了正题,她对米彩说道:“小彩,你记着婶婶和你说的话,千万不要和你妈妈做正面的顶撞,你可以给一些能让她看到希望的承诺,就算她一时还不能接受你们的婚姻,但至少也不能让她动用手段去阻挠等她回美国了,婶婶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们从你叔叔那里拿到户口本的,这是婶婶给你的保证。”
“婶婶,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尽力克制自己的。”
“嗯”稍稍沉默之后,她又对米彩说道:“小彩,婶婶也希望你能借这个机会释怀你叔叔做的一切,你知道,他一直都是很疼你的,只是他和大嫂有共同的利益,他也希望你能回美国去继承大嫂的产业,以后才能更好的发展卓美这个集团所以他没有立场让你放弃美国的产业,留在国内和他争卓美的。”
“婶婶,你的意思是这些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吗?是我的偏执,才让身边的亲人都是这么的不称心?”
“小彩,你不要误会,婶婶不是这个意思,你有心结解不开是能够被理解的,可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事情总是要有个说法的”
“事情当然会有说法,但这是有前提的,前提是,她能认识到自己曾经做的一切对我们是一种很大的伤害,是错误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知错不改,并且以这个错误为基础,错上加错的逼迫我接受她为我设定的生活当年,她毅然决然的离开时,就已经与我断绝了母女关系,我没有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