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蓝不笑了,嬉笑的凤眸敛起,神色一正,“是下午撞飞了香槟的那两个?你应该不认识她们吧?”
“我怎么可能认识?”所以才无法理解自己看到的,“就算是要债,也该我向她们要。”
云天蓝第一反应是觉得水青落下什么东西,让人找上门。但水青在那两人身上损失了香槟两瓶,钱财一百,因此无论如何,也不会是被对方找上的那一个。
“巧合?她们不是说要买车票回家?可能找错地方,也可能是问路。”想来想去,不会是水青被人盯上。
“也太巧了。下午遇上,晚上又遇上,还是两个地方,还是我家门口。”问路?虽然以貌取人很不对,但水青情不自禁想,诈骗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这么想完,又立刻检讨自己刻薄。可是,谁叫这对母女给她的印象太糟糕了呢?
“现在你想去哪儿?”云天蓝提醒她车子还在漫无目的打转。
“还是回家。”之前心里没准备,有些想不穿看不明。冷静后,她觉得放任那母女俩在家门口,指不定有什么麻烦。
等车子再绕回去,院门前已经空无一人。
难道真是路过?水青下了车,四下张望。
“大概走了。”云天蓝跟着下来,让司机下班回家。
“这 么 快‘炫’‘书’‘网’就不见了?”车子绕出去也就几分钟。
“你还想找她们来?”云天蓝熟练得伸手到院门后,挑开锁,走进去。
水青反过来跟着他走到院子里,“你不奇 怪{炫;书;网}人上哪儿去了?”
“也许是你看错了。”云天蓝一旦排除对方的危险性,就漠不关心。
“可能吗?她们留给我的印象不是一般的深刻,而且衣服都一模一样。”水青这时认定自己看到的。
云天蓝一扭门把,门没锁。
“应该是我爸回来了。我妈要过六点,才下班。”这算早的。
云天蓝这次将水青先让了进去。
“爸——”水青在玄关就喊了一声。
“青青回来了。”除了老爸在厅里的回应,老妈从厨房里露面。
“妈,你今天回来好早。”水青稀罕着说道。
“家里来人,我早点回来做饭。”姜如穿着围裙,一手拿着锅铲,看见云天蓝,笑得很亲切热络,“天蓝也来了。我和青青说了好几次要你过来吃饭,她都不给个具体日子。今天来得正好, 看我大显身手啊。”
“干妈,我能帮忙吗?”云天蓝这就挽起袖子。
“不用,你和青青赶紧去主厅,家里今天来了亲戚,你们都认认。”姜如慈爱一笑,又回厨房去了。
“天蓝也来了?”韩宜农在主厅里听见云天蓝的声音,不由高兴。
“干爸,是我。”云天蓝应着。
这个干爸干**称呼源于水青喝醉那晚。云老爷子对韩宜农和姜如说,既然水青是他的干孙女,听云天蓝喊韩爸韩妈就别扭,索性也认干亲算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把云天蓝策反成功的,反正她酒醒后,她老爸老妈就多了个干儿子。想当初,她刚认干爷爷时,云天蓝那万般不愿意的表情。
所以,人真会被环境潜移默化。无论多不顺眼的事,看久就习惯了,甚至轮到自己,还觉着挺好。
两人再转到主厅,因为已经知道有客人,视线几乎同时落在长沙发上两个人影身上。
云天蓝立刻看向水青,果不其然,见到她无比惊讶的表情。
这两位韩家的客人,赫然就是刚才站在门口的那两个。
而水青,这次可是看了个真真切切,明明白白,仔仔细细。绝对!这两人,绝对就是谎话精和谎神棍!
母女俩看到她,眼睛也瞪得老大。算命大师一下子站了起来,神情有片刻不自在,但很快就换上亲切的面容。她女儿坐在沙发上,哼了一声,撇过头去。她妈怎么拽,也不肯站。
“天蓝,待会儿吃完饭,咱俩下棋。赢了,你才能走。”韩宜农上前,把云天蓝引着向沙发那儿走。
“那我今晚大概回不去了。”云天蓝的象棋下得超烂,原因是他根本不学过。这世上,他只和一个人下过,就是水青她爸。去了英国没人下,老爷子也不教,导致他没有练手。
“那就住这儿。”姜如捧着饮料出来,递给云天蓝,“我给你买了几件衣服,正好看看合不合适。”
瞧见没?这就是她爸妈。收个干儿子,就把人当亲儿子来疼。水青心想,自己喜 欢'炫。书。网'帮这帮那的,一定是遗传。
不过,现在没空关心那父子母子三人的互动,她目光炯炯,盯着前方三米。
“大哥,大嫂,你们什么时候收了干儿子?”那妇人走上几步,拉着云天蓝的袖子,像看宝贝似的,啧啧称好,“怎么有这么俊的年轻人?你俩真有福气。”
水青从对方开口,就唯恐漏掉一个叹号。听她叫爸妈大哥大嫂,脑袋嗡一下,炸了。
这位风尘仆仆的妇女同志,难不成就是老韩家的女儿,爸的妹妹,她的姑姑,韩宜庄?不是吧?
要说起这个姑姑,她可是闻名已久。
当年爸从凤凰村到城市里去闯荡,比他小两岁的姑姑也吵着要去。爷爷奶奶当然不肯。不仅是保守观念,而且也因为姑姑的年纪小,中学毕业才一年。后来老爸在城里找到工作,也安稳下来,姑姑就常常进城,找各种借口不回乡下。老爸那时候还一穷二白,自己都混得惨兮兮,当然就帮不了姑姑找工作。
爷爷奶奶亲自进城把她带回家,让她安分种地。姑姑怎么吵闹都不管用。没过几年,村里来了几个收林木的男人,姑姑和其中一个走得很近。爷爷不喜 欢'炫。书。网'外地人,就禁止姑姑和他来往。谁知,他们离开村子以后,姑姑也不见了。
和姑姑感情最好的小叔,经不起爷爷的板子,招供出姑姑和那个男人私奔了。
那是什么年代,又发生在小村子里头,一个算得上村里一枝花的女孩子跟男人跑了,口水就能把人淹死。要不是奶奶被气得在床上浑浑噩噩躺了大半年,得到村里人的同情,老韩家估计都呆不下去。尤其爷爷还是读过书的,私塾先生的孩子。
从此,韩宜庄这个名字不能再在老韩家提起。谁提,就得准备挨爷爷一顿板子。
当然,这是在老韩家。在水青家,没这个限制。
当年,她爸妈结婚时,老爸就把什么事都跟老妈交待出来了。而等她长大后,老妈和她也交代了一遍。老妈还说,指不定哪天姑姑就回来了,别到时候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上辈子,水青从来没见着这个姑姑。
这辈子,她纳闷。
老韩家是白开水一样的平淡农民。老爸善良。二叔寡言。三叔脾气大,但听所有比他年纪大的家庭成员的话。这个姑姑,离经叛道的血统是从哪儿来的?年纪轻轻,敢跟男人跑了。就算放到现在,也是一胆大包天的。
老实说,别的不说,至少这份勇气,水青曾经还挺佩服的。为了理想和爱情,素未谋面的姑姑,在她这个暗恋未果的人的心目中形象高大且神秘。她还曾假想过,姑姑在某个城市,有着自己的小家庭,和当初一起走的男子,生活的幸福美满。
哈!今天这现实打击的,她本来就恋爱障碍,现在简直是悲灰尘龟。
一天能见两次,八成是上天对她心灵的考验。
爱情的标兵,成了算命骗钱的神棍。爱情的结晶,成了蛮不讲理的谎话精。
难怪,所有公主式的童话,都只到——爱哇爱哇,爱不得。(英文:EVER EVER A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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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
第三卷 不出国 就不出国 第190章 猴头菇 极品菇
第190章 猴头菇 极品菇
水青将目光从云天蓝那块儿调回来,投在那个可能是自己表妹的人身上。
可能。
因为在没有得到父母的确认前,她不想乱认亲戚。
那个女孩,眉宇漂亮,唯有一股高不可攀,与衣着全然不符的骄傲,让人难以靠近。
并不是说,穿得寒酸,就不能骄傲。而是她故意摆出一幅我瞧不起你们这些有俩钱的样子,在水青眼里,只觉得那是她自己看不起自己。
本来,大大方方就好了,何必苦大仇深,针对陌生人。 空洞无物的自尊心,只会成为笑柄。
水青看她的时候,她却在看云天蓝。云天蓝的俊美不凡,即使浑身都是刺的她,也无法任意防备起来吧。水青甚至看到她眼中的惊艳,还有可能称得上友善的甜美笑容。虽然,很淡,却挺真实。不过,这笑容,在对上水青的眼睛时,缥缈而去。
“看什么看!”她翻个白眼,厌恶得要命。
水青感到莫名其妙。从她冲自己撞过来,到现在只是很平常地打量她几眼,真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她了,这般没好气。说像鞭炮吧?还得有火才爆。自己可是一点火星子没冒,虽然酒被她弄碎了,还间接帮她和她妈付了车费。
对了,这么说起来,还是自己把人招来的。
女孩的声音吸引了那儿四个人的注意。
云天蓝稍微使力,袖子就从妇人的手抽了出来,站在原地,目光颇有趣味看过来。
水青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辜。
“忘了给青青介绍。”韩宜农拉过女儿。他老实人,没发现两个女孩之间的不对盘。
倒是女人心思敏感,两个妈妈看着各自的女儿。
一个含笑,一个含怒。
含笑那么有风度,当然是姜如。
怒的那个,水青想至少能辨是非。不过,后来她就再也不那样天真了。
“青青,这是爸爸的亲妹妹,你姑姑。快叫人。”韩宜农很激动,毕竟二十多年未曾有过联络的至亲,本以为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现在却出现了。
这句话就给单方面的亲属关系板上钉钉,水青否认不了,不承认也得承认,这位冲她笑得异常热乎的人,是韩宜庄。
“青青,怎么发傻?赶紧叫姑姑。”老妈发话,圣旨到。
水青不是发傻,只是在犹豫,该不该装作不认识,还是要说又见面了。
这时,韩宜庄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表情。如果这种表情会说话,水青确切看到了她的这位姑姑在说不。
“姑姑。”选择了一个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态度,生疏中带着三十七度正常温暖,礼貌恰恰到位。
云天蓝看水青的神情敷上一层假面,眼睛却灵动万分,不由好笑。
相较于水青的温文有礼,韩宜庄热情得像夏威夷天气。很有目力地避过水青包扎的左手,抓起右手,亲昵地拍打,又说着,“哎哟,瞧瞧这模样,眼是眼,鼻是鼻,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大哥,青青长得像你。身材身高都像大嫂,把你们优点集齐了。”
她说半天,水青也没听出来 自'炫*书*网'己的优点是什么。
这就是一浮夸!
“哪有你家林雪漂亮。”姜如明夸一句人家女儿。
“我家丫头,也就长相能看。”韩宜庄暗夸一句自家女儿。
水青心说,想讲自己外貌普通就直说好了,绕半天云雾,累不累?
“女孩子长得好,就是优势强项。”姜如继续。
妈,你打算搞好姑嫂关系?水青很想问。
“就指着她能给我找个好女婿,我们做父母的也不用那么辛苦。”说这话时,韩宜庄朝云天蓝一笑,意味甚浓。
云天蓝回以笑容,在水青眼里,他是风不动云不动,看得很清楚,站得很高远。
“孩子还小,还是读书的好时候呢。”姜如看看林雪,“和青青差不多年龄吧?”
“女孩子读书好有什么用,最重要还是老公好。我早看明白了。趁年轻,赶紧找个好的。”韩宜庄摇头。
“小雪,你今年多大?”韩宜农问。
林雪才张嘴,韩宜庄就抢着说,“二十一。我和她爸结婚,也就是这个年纪,不小了。”
“这么巧,和青青同年的。青青九月生日。”韩宜农要比大小。
“丫头三月的,是姐姐。”韩宜庄笑着,转头对女儿说,“和妹妹打招呼啊!”
“我是姐姐,为什么要我先打招呼?”林雪不愿意。
“你这孩子,就知道跟我顶嘴。”韩宜庄脸色难看。
“没事,新环境陌生,等姐妹俩熟悉就好了。”韩宜农帮着打圆场,“青青,你先叫姐姐吧。”
水青就知道老爸会这么说。
“表姐。”姑姑都叫了,表姐又算什么。她天生忍耐力强,慢慢来。
“嗯。”林雪嘴巴动动,好像有两个字表妹,却是无声的。
水青也无所谓她叫不叫妹妹,感觉当这个妹妹不知道多吃亏,好处更不用想。
“妈,我帮你做饭?”怕老妈不记得要开饭。
“看我的记性。”姜如还真说话忘了,“小姑,你和你哥聊着,我去做饭。”
韩宜庄就说要帮忙。
两人推来推去半天,姜如就说,“青青帮我就行了。远来是客,怎么好意思让你帮忙?”
一手拉着水青,姜如又对云天蓝说,“天蓝,你也来,人多力量大。”
把客厅留还给之前的三人。
家里的厨房空间很大,因为水青在国外生活多年,习惯了大厨房。刚建成时,姜如还说浪费地方。今天一下子进了三个人,依然很宽敞,终于见识到好处。
“干妈,您眼力真好,救我出来。”云天蓝一抱拳。
“说什么呢?我真是要你帮忙。”姜如不承认,拿了一捆小青菜,“帮我洗干净。”
云天蓝立即挽袖动手。
“妈,我要是你,就让云天蓝去招待表姐,让人见识见识啥叫洋鬼子的妖法。”水青不用吩咐,拿了一盆的猴头菇,剪去根。
脑袋马上被拍了一下。
打她的,是她妈。
云天蓝,连话都不用多说,自然有人帮他。就用这张脸,不迷惑白不迷惑。水青瞪他,他当没瞧见,专心洗青菜,一张一张叶子得洗,那叫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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