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冤家,找错了债主。”水青长叹。
云天远大叫:“不是吧?差点死人。别告诉我,根本和我们没关系。”
“就算斯伯公爵弄错了人,但梁爷爷给我的遗产又是什么?”这么久解不开一道谜,云天蓝快没有耐心。
“一定告诉过你了,可你那时还小,这么多年过去,当然想不起来。”水青这么认为。
“什么遗产不能在遗嘱里写明?”天弘加入分析。
“因为不是能写出来的遗产。”水青顺口说道,又想了想,“看来,斯伯公爵并没有弄错。”
“这不是又绕回来了吗?”天远气馁。
“云天蓝,那盒子里本来装的是什么?”水青无头绪,就开始拓展思路。
“好像是曲奇饼干。”花了很多脑力获取盒子里每一样玩具的记忆,可云天蓝还是第一次去回想盒子本身的来历。
“圣诞礼物?”水青想起盒底的图案。
“你怎么会知道?”云天蓝脑海里突然掠过一些画面。
“饼干盒的底部图案就是圣诞老人派发礼物给小朋友,所以我才这么猜。你说,这盒子上没个商标名字什么的,不然可能也是个线索。”水青想到什么说什么。
“圣诞老人……曲奇饼干……”云天蓝反复念了几遍。
水青觉得他重复这两个词时的神情不寻常,就好像有什么事就要想起来了一样。
云天弘和云天远也感觉到了,立刻保持安静。
“这盒饼干不是梁爷爷给我的。”云天蓝说得很慢,一幕幕收集到多年前的场景和对话,渐渐清晰,“但他曾说过,饼干可以吃掉,盒子要留下来。因为,那是很珍贵的东西。是他跟我建议,收藏我最喜 欢'炫。书。网'的玩具。”
水青反应很快,“难道说重要的不是里面,而是盒子本身?梁爷爷让你放最喜 欢'炫。书。网'的玩具,这样一来,盒子就不会弄丢了。”
一般人,都会以为线索在盒子里。所以,即使云天蓝在催眠中提到了盒子,斯伯公爵也只会认为是里面藏有秘密。
“可是,盒子本身能值得多珍贵?”天远实在好奇地要问。
“因为是圣诞老人给的。”云天蓝的记忆终于连接起来了。
没人懂他的意思。
于是,他解释:“我记得,拿到这盒饼干的日子正好是平安夜。那天,梁爷爷带我出去玩。我们走进一间大厦,他进了办公室,让我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然后,他出来时,后面就跟了一个带着圣诞帽的人。那人把这盒饼干送给我,还跟我说这饼干是为好孩子定做的,只有一百盒,而我拿的,就是最后一盒。”
水青虽然还没听出名堂,可又有些说不上来的问号在往外冒。
“记忆真有意思,如果不是水青你提到盒子,我也不会想起这件事来。”云天蓝中途来句表扬,要来摸水青的头。
“然后呢?”吊人胃口,水青偏开头,催促着,“快说。”
“然后,梁爷爷摸着我的头,对那人说,就是这孩子。”在碰触了这么多童年的记忆之后,云天蓝找到遗忘的一环,“那人说的话我大多数记不清了,只有一句还有印象。”
“是什么?”水青追着他的每个字。
“他说,他会守好我的东西,等我长大去取。”将近二十年,现在想起来,才知道那话的意义。
“遗产。”云天远一拍手。
“还记得在哪里吗?”水青也认为那就是梁爷爷留给云天蓝的东西。
云天蓝摇头,“只记得好像离我们以前老房子不远,在一个公园的附近。”
“范围有点大,不过,比起完全没线索要好多了。”云天弘的说法中肯客观。
“还有一个问题。云天蓝,那栋大厦是不是银行?”水青大胆假设。
云天蓝仍然摇头,“想不起来。”
“你就记得饼干盒了,还什么一百盒,最后一盒这样精细。”水青笑完他后,又正着神色,“明天我们去那地方看看吧,说不定你又想起来了。”
云天蓝被她笑成馋小孩,却不在意,反而听取她的建议,“明天一早就去。”
回到云家,水青洗完澡出来,云天蓝正在床上看书。
“稀奇,你不是在用电脑,而是在看书。”水青钻进被子,整个人往床尾沉。
“我常看书,你没注意而已。”说得他电脑呆子一样。
“我注意的时候,你总是和电脑你浓我浓。”房间里暖气开得十足,刚泡过热水的身体皮肤发烫,热得水青伸出双臂。
云天蓝见她白玉般光润的手臂,心思有些神驰。合上书本,将灯光调暗,他半躺下来,目光在她红扑扑的脸上流连不去。
“云天蓝,我们离真相很近了。”今晚累得够呛,水青闭着眼,枕头那么舒服,被子那么轻暖。
半天,没听到云天蓝的声音。
她努力撑开双眼,他的凤眸里有一小簇火焰,让她心跳。
“云天蓝,现在可不是想那种事的时候,而且,我很困很累,翻个身就能睡过去。”说着,她还真翻身。
“我没不让你睡觉,你完全不用管我。”他的手臂圈了过去,将她细瘦的腰身缆住,稍一用力,就带进他怀里。她还不明白吗?没有她,什么事都对他不具意义。
水青又好气又好笑,回过身去诘问,“你这样我怎么睡?”
“被压着睡。”云天蓝建议,身体已经覆了上去。
吻,先如雪绒花,后如火尾焰。
第402章 柠檬树 记忆树
云家原来住的地方,是伦敦最好的一个区域。商业繁华,绿化大方,居民多数经济条件不错,在黄金地段还能瞻高看远,或拥有奢侈的前后花园,喷泉雕像和平整的车道。
那个公园,当然不是伦敦出名的海德公园,面积却和悉尼的海德公园相当,纵穿三四条马路,将四周的建筑远远隔开,形成椭圆的窝状地带。在附近居住和工作的人,时不时过来散个步,吃个简便午餐,是能够呼吸新鲜氧气的好地方。
公园虽大,要沿着它外围绕上一圈,走路四五十分钟,还不至于离谱。可是一圈不离谱,五六圈就离谱了。
水青跟着云天蓝,一清早来的,这时已经是中午吃饭时间。她走路的姿势就像一只虾,弯腰驼背,脚下抬不动步子。从一开始忙碌指东指西问着是不是那栋这栋楼,到现在连说话都懒。
“云天蓝,我累了。”天气明明很冷,但她从头到脚往外发热,可见活动量多大,“我还饿了。”
云天蓝看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本想说再走一圈,却不能对她硬下心肠,左右环顾,指着花园一角的餐厅,“去那儿随便吃点,行不行?”
“行,我现在决不会挑食。”水青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能让脚不沾地,还有食物可以放进嘴巴里,补充体力。
可是,当两人坐进餐厅,云天蓝见她一根根挑出洋葱和香菜,精细地好像在绣花一样,不由失笑。
“韩水青,你这样的坏毛病,将来可别遗传给我们的小孩。”没见过这么挑蔬菜的。
“云天蓝,天上地下水里有那么多食物可供选择,少吃几样不叫坏毛病。而且,我少吃的那份还能节省自然资源,再说,挑食不会遗传的,过敏有可能。”刚吃下一块牛肉,力气滋长,当然还嘴。
云天蓝大手一捞,将她挑出的蔬菜放进自己的盘子,几口吃完,“好了,把剩下的叶子啃也好,吞也好,吃光。”
“谢谢老公。”小狐狸的眼睛闪闪发光,笑成了弯弯月牙。那点程度的蔬菜,她还是可以吃的。
“等你生完孩子,过三十岁,到了一吃肉就会长胖的年龄,我看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吃法?”云天蓝不是说不过她,而是不跟她继续讨论。
“我天生长不胖的体质,看我妈就知道了。”水青不信,大口吃肉,又美美喝着葡萄酒。
云天蓝但笑不语。聪明的男人,要懂得什么时候在老婆面前闭嘴。
目光透过茶色的玻璃,他看着如林茂密的建筑物。这一带的变化太大了,很多老旧的楼厦被崭新的大楼所取代,存在印象中的邮筒也找不到。十八年前的街道,一个八岁的孩子本来就记得不清楚,现在彻底失去方向感。
“也许,找不到了。”他的视线投到外面,却没有落下的目的地,茫然搜索。
“不要灰心,再多走两遍,说不定就想起来了。”体力不行,水青绝对愿意从精神上无限支持,“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因为脑细胞要比常人活跃得多。我们再叫两客甜品吧,糖分能为大脑提供更多能量。”
明明是她自己嘴馋,却说得冠冕堂皇。云天蓝觉得跟她在一起,很难心情不好,实在他老婆太可爱。
叫了柠檬派和巧克力慕斯蛋糕,两人闲聊着,等甜点上桌。
水青一边说话,一边研究菜单,突然两道细眉皱向眉心。
云天蓝立刻留意到,问她,“怎么了?”
“这家餐馆叫柠檬树。”琥珀眸轻转荡漾。
“是啊。”云天蓝不知道她的迷惑从哪儿来。
“我好像有点熟悉的感觉。”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很普通的店名,歌名,街名。”还以为有什么,他放了心。
“不是那种的。”水青对自己的记忆很有信心,暗暗在脑海中重描餐厅的外貌,“我是说,我以前看到过这个房子。”
云天蓝一愣:“是不是爸妈或者天远他们带你来过?”
“不,是在我来英国之前。”难道是梦里看见的?
云天蓝想说不太可能,却看到水青猛地站起来往外走,只好赶紧跟上。
水青出了餐厅,走到公园角落的空地,在正中站定,背对着餐厅的房子,闭眼伸手一比,“房子后面有两棵大树,前面是花台,窗框是木头的,玻璃是田字格分开的,屋顶上有白色灯管,拼成柠檬树的字样。”
云天蓝很惊讶,水青全说对了。
“你刚才看到的吧?”尽管惊讶,他还是很理智。
“我只知道自己很饿很累,根本没留意房子长什么样。”眼睛都发绿了,还参观建筑物不成?转过身来,发现自己说得那么准,没来由也是一惊。
“那你在哪里见过?”云天蓝开始好奇。
“虽然我说得很准,可是这白色灯管怎么破成这样了?每个字母差不多都少两笔。我确定我看到的时候,是一笔不少的。”黑白分明。
黑白?她对这家餐厅的印象是黑白色的。
“云天蓝”想起来了“照片”
云天蓝不明所以,“什么照片?”
“梁爷爷和我们爷爷在这里拍过一张合影,就是柠檬树门前。”难怪眼熟,“因为我喜 欢'炫。书。网'柠檬树这首歌,所以还有印象。”
“就算这样,不过一张合影。而且,当时我家就住在附近,柠檬树又是当地居民很喜 欢'炫。书。网'的餐厅,拍照也没什么。”会是线索吗?
“你记得梁爷爷带你去办事的地方就在公园对面,而梁爷爷偏偏在这家餐厅前拍了一张照片。就我所知,他很少和爷爷合影。梁爷爷藏了很多谜题,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他留给你的线索?”不怪水青想得多,巧合之下也有人为的痕迹。“这张照片虽然被鬼面偷去,但斯伯公爵可能根本没在意。”对方不在意,她却耿耿于怀。
云天蓝不能让水青说服,他认为这种说法太勉强太神奇。
水青从他的表情读出他的不以为然,于是拉着他的手,背朝柠檬树,面朝街角,“云天蓝,我们已经山穷水尽到原地转圈了,所以不管什么的想法都要试一试。没准,你也可以想起什么来。”
云天蓝觉得水青有点傻,可他倔不过她,随着她转身而转身,看向十字路口,“不可能是那儿。如果就在柠檬树附近,我会记——”竟然真想起来了,他的视线犹如箭光,犀利射向某个方向。
“云天蓝?”水青拉拉他。
云天蓝垂眼看她,嘴角翘得十分英俊。
“韩水青。”他俯身在她唇上一吻。
水青怔怔,“什么?”
“你是一只很聪明的狐狸,你知道吧?”有她在旁,多难的谜题都能解开。
“还好。”水青完全搞不懂这么夸奖是为什么,“难道那楼真在对面?”乱蒙也对?
“那楼不在马路对面,而是要过十字路口,到下个路口去,那里就该是了。”他想起来梁爷爷那天在柠檬树给他买了一个冰激淋圆筒,然后过绿灯,直直走下去。他进大厦时,冰激淋已经吃完了。
“不中矣不远矣。”水青卖乖。
“所以说你聪明。”云天蓝的中文,越古老的,他越明白,因为考国际翻译证书的话,还要翻古文。
下一个街口,照样车水马龙。
仿佛一切终于顺畅,云天蓝亲而易举找到了记忆里的大厦。
水青不怀疑云天蓝的判断。那是典型希腊式建筑,石柱高高矗立,台阶也修葺得巍峨,两旁是赫拉手持权杖的石像。斑驳深浅的颜色,告诉人们岁月已过。但在一群摩天大楼中,它的存在最显眼醒目,有沧桑,有荣耀。
可是,她还是要多问一次,“云天蓝,你确定?”
“我上了一半的台阶时,累得不肯走,是梁爷爷抱我上去的。”已经非 常(炫…书…网)确定,可云天蓝明白为什么水青要多问一次。
既然自毁形象了,她还能怀疑么?水青叹口气,仰望着大门上方的字。
罗伊。罗伊投资银行。
“云天蓝,你和这个姓氏渊源深厚。”不管怎么走,总能碰上面。
“好像你同它的关系也不浅。”云天蓝指的是简苍梧。
“不用攀关系,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打听出梁爷爷的事?”找到地方是一回事,打听消息又是另一回事。
“本来可以由律师拿遗嘱替我出面。”但梁爷爷的律师不可靠,温桓已经透露。恐怕云天蓝只要让律师去做什么,斯伯公爵马上就会知道。
这件事,水青也清楚。
“而且——”云天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