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衣服招摇过市。”
但是咱们大长老墨苡实在太小看黎末了,虽然她年纪轻轻,丫头片子一个,但是,人家耳力惊人啊,那种敏锐,不是他这个年龄阶段的老人能体会的。
猫头鹰般扑下王座,黎末一把揪住大长老长长的白胡子就往下扯,“呀,你以大欺小,为老不尊,你还大长老呢,你羞!”
墨苡被黎末扯得不由自主的垂下头,一双晶亮有神的眼睛只能翻着往上看,口气也是愤愤然,“你欺负老人,你欺负老人,你有资格说我么?”
“你是老人么,你是老人么?老人会坏心眼儿么?老人都是慈祥可爱的,老人怎么会想你一样心眼儿跟蜂窝眼儿一样多!”
“我我我……我不是老人?你看看,白胡子,看看,白头发,还有皱纹,我比你爹都还老呢我不是老人?”
额——果然有点像那么回事儿!
黎末一愣,愤愤放开了手!
郁闷的返回王座坐上,头一偏把下巴扬得老高。墨色眸子水润莹亮,还不死心偷偷的往白胡子长老那里瞟了瞟,结果这一瞟立马把黎末气得七窍生烟!
那个胡子xue白的老头竟然微微埋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正笑得好不奸诈!
这只绝世无双老狐狸!!!奸诈的老狐狸!!!难怪人说狐狸狡猾,肯定全是拜他所赐!!!
“啊啊——”fa泄般大吼一声,黎末干脆彻底的扭过脸去。
哼,她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老狐狸一般见识!
不过……
狐妖大大们!!
这个场合,貌似可能大概是,登基盛典吧!!
朝堂对骂!!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众人傻呆呆看着一老一少在登基典礼上互相怄气!!集体无语中……
秋风萧瑟啊!怎么这么冷!!冬天快到了?!春天应该就不远了吧!!希望春天快点来啊!!这里真是冷!!
“末儿,”煎熬时刻,黎未终于出声,“马上要进行祭灵仪式,不要胡闹了。”
黎末看黎未神色冷凛,不由缩了缩脖子,良久才妥协般的哼了一声。
“把祭器端上来。”
祭灵,是狐族王位继承者在登基当日祭祀先祖的一种仪式,也是甄选,或者辨认最纯正的帝王血脉的仪式。
若狐族有两位或两位以上的嫡系帝王血脉,都需要经过这个仪式确认真正合适的继承者,或者,最合适的血祭者。
祭器被端了上来。
一个青铜器皿,是一只飞奔的狐狸造型。狐狸的头顶有两个奇特的孔**,分别通向狐狸的四肢。尾部有一道浅浅的凹陷,凹陷里布满金色的粉末。两把青铜的匕首,细细长长的,匕首同样也是狐狸的造型,只不过一个狐狸看上去威严英武,另一个沉静安详。
黎末仅看了这些祭器一眼,便是一怔,强烈的熟悉感铺天盖地的涌入身ti,彷佛她曾经见过它们一样,每个细节都在她心底铺展开来,纤毫毕现。
周围的臣子们齐齐的低下了头,朝着祭器微微鞠躬,脸上带着浓浓的虔诚和膜拜。
黎末静静的凝视着祭器,忽然彷佛着魔般轻轻靠过去,纤细的指尖在祭器上缓缓徘徊,最后落在那个沉静安详的青铜匕首上。
与黎末指尖接触的一瞬间,匕首似乎霎时拥有了灵魂,轻轻反跳,稳稳的落在黎末的手心。
与此同时,黎未也握起了那枚威严英武的青铜匕首。两把匕首齐齐一颤,轻轻轰鸣。
“嘶——”
吸气声几乎同时响起。
接着,两滴鲜血直直的落入青铜狐狸头顶的两个洞!
须臾的静默之后,青铜祭器忽然疯狂的震动起来。垂立一旁的大长老墨苡第一时间抬头,然而,已经晚了!
黎末是王,理应使用属于王的青铜匕首。可黎未身为血祭者,竟然误用了王的祭器!
震动不止的祭器惊醒了所有垂首祈祷的人,众人惊诧,眼睁睁看着祭器尾部凹陷里的金色粉末忽然化为金色的火焰,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快,快换!”白胡子大长老瞬间变了脸,苍老的声音夹杂着异样的惊恐,响彻大殿。
黎未最先反应过来,迅速和黎末交换了祭器,可这次,却只有一个人的血落在狐狸头顶的洞**里。
黎末刚被祭器刺破的手,忽然血流不止,滴落的血一颗一颗的溅落在祭器上,迅速融进了两个孔。而黎未手指上的伤口,却奇迹般的的愈合,连一丝破皮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就在黎末的血融入祭器的时候,金色的火焰终于燃到尽头。青铜祭器在火焰熄灭的刹那忽然爆起了刺目的金光,金光璀璨耀眼,一如正午的烈阳,然而烈阳里,却夹杂着浓到窒息的血红。
大殿静如坟场,声息全无。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景象惊呆了,这诡异的红光……这是狐族祭灵史上第二次出现的红光,红光是煞啊!
所有人都在悲叹,这样诡异的结果,还有那浓烈的血色,这分明,是不祥的预兆啊!
煞气几乎要刺破神圣的金光,几乎要灭顶,此后就要背离了。难道真的九代一劫么,难道真的会血尽人亡,或者……放逐一生?!
“天,这……这是……你你你,”大长老墨苡脸色大变,已经气不成声,指着黎末的手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着,“你怎么……这么不成气候?”
黎末也被祭器爆出的红光骇到了,神思还未回来,一脸茫然,“我怎么了?”
墨苡恨铁不成钢,悲愤的看着黎末,忽然仰首向天,“天啦,九千年了,难道这是对我们狐族的考验吗?祖灵在上,您千万不能一下夺去两个啊。”
额——这话?!汗毛倒立了!!
莫非仪式失败的后果是,她跟黎未会因此没命?
“哎等等,墨苡长老,”黎末叫一声墨苡,小心的咽了咽口水,“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我跟黎未完蛋了?要……死人么?”
墨苡狠狠的瞪黎末一眼,“不会死,只会活得很悲惨。”说完,就气咻咻的甩手离开了大殿。
嗬——老狐狸竟然甩人?!甩就甩,有什么了不起(炫)(书)(网)!哼,姑娘她才不跟老头子一般见识!
懒懒的窝在黎未书房的椅子上,黎末一手握笔,一手托腮,墨色的眸子微微眯着,头一点一点,几乎快要睡着。
身上那件华美的素白王袍已经皱成一团,裙角也不知在哪个地方刮破了,鞋子一只挂在脚上,一只甩到了书桌地下,没穿袜子,露出纤细秀美的脚踝。
右脚bai皙光洁,像一条越出水面的鱼,在空中毫无节奏的摇晃着。
黎未了解完祭灵仪式上的事后回到书房,便看到这一副景象。
优雅冷俊的脸上不jin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惯常冰凉如石的眼睛里也溢出了难得的温柔。
瞌睡虫嚣张,黎末终于抵御不住,头一歪,身ti便软软的伏在了书桌上,右手依然紧紧的握着那只沾满墨汁的毛笔。
此时她一趴下,黎未才终于看清,黎末秀丽的左脸上,赫然印着一团漆黑的墨渍,方才被她的左手托住,现在才得见天日。
大概是练字的时候不小心把墨汁沾到了手上,又用手去托腮……
黎未忍不住摇头轻笑,这迷糊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轻轻推门进去,黎未取下洗脸架上的湿布,尽量轻柔的把黎末脸上的墨渍擦去。睡梦中的黎末感觉到有一只温柔的手正轻抚着自己的脸,眉微微一弯,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不自觉往那只手靠过去了一点。
黎未顿了一下!
擦掉黎末脸上的墨渍,黎未刚要转身,视线忽然落在了被黎末压住的宣纸上。
微微泛黄的宣纸上,写着一排排整齐隽秀的隶书,一看就知道是黎末的手笔。
黎未对着那张宣纸轻轻一点,宣纸彷佛瞬间活了过来,慢慢从黎末的手臂下抽出,落到黎未的手上。
小小的一张纸,却密密麻麻几乎全是字。
可能是练着玩,黎末拿毛笔当钢笔使,开头的一两排字圆润可爱,不见笔锋,像是校园海报那种POP字体。字写得毫不正经,内容就更不正经了。整整两排,全部写着“女王一世”几个字,光看字就能猜到,写字的人在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心里有多得意。
“女王一世”之后,便零零散散的写着一些歌词,一句一句凌乱的在纸上铺陈开来。
歌词下面画着两个简笔狐狸,亲密的依偎在一起。狐狸生动传神,带着黎末特有的妩mei可爱的风格。
视线往下——
忽然,黎未的身ti狠狠一震!
宣纸的最后,空空的一片,染着一些细小的墨渍,像是一朵朵初绽的梅点,凌乱点在纸上,毫无规律。梅点的中间,赫然写着“爱”的简体字,字的右下角,清清楚楚的写着两个楷体——小未,那两字虽小,却紧紧密密的和前面的字靠在一起,彷佛无法分离。
字的末尾,是一颗破碎的心,融着永远不能实现的希冀和期盼!!她并不知道,她和她喜欢的人并非血亲,她一直以为,那种爱是肮脏的,是罪恶的,无法见存于世。
那是luan伦!
小未!这是末儿十六岁前对他的称呼!
几乎握不住手里的宣纸,黎未内心狂喜如潮,几乎要将他淹没。然而仅仅只是一瞬,似是忽然想到什么,那样的狂喜便被浓可没骨的悲伤取代。这样极致的喜乐伤感,原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
微微苦笑,黎未将宣纸原封不动的放回黎末手臂下,转身头也不回的迈出了那个有着自己最牵挂的身影的门。
黎未啊黎未,你究竟还在奢望什么?奢望能在一起么?呵,你难道不知道吗,倾其所有保护她,已是你所能付出的极限了。还是,你想颠覆你们被那场荒诞的祭祀所判定的命运?!
正文 20。 中间是鸿沟 字数:4736
黎末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做贼般小心的藏起了手臂下已经压得皱巴巴的宣纸。紧张的猫着腰,四周看了看,手在桌面迅速一扫,揉啊揉啊,那张写满字沾满墨渍的纸,就变成圆圆的一团。
“呼——”一切完毕,终于小心的呼出一口气,黎末轻轻的拍着胸【炫~书~网】口感叹,“好危险 3ǔωω。cōm好危险 3ǔωω。cōm,简直太危险 3ǔωω。cōm了,若是不小心被黎未瞧见就死定了。嗯,绝对死定了,不用他提醒,我自己就会乖乖的撞墙去!”
几乎是鬼鬼祟祟的溜出了房间,轻轻的关上门。
“王。”身后忽然一声低唤。
“啊呀——”黎末被吓得一跳。
身后的人被黎末的反应搞得神经一绷,直觉要大祸临头了。惊吓了尊敬的王,这是多严重的一桩罪啊!一想到有可能的悲惨下场,侍卫就快要哭出声了。
“啊啊你好啊你好,”转过身见着来人是宫城侍卫,黎末忙点头没哈腰,笑得那叫一个假,“哈哈,天气不错。”
侍卫满头雾水看着黎末,脸上的表情足以让所有的小白们羞愧到无地自容。
“请慢走。”笑mi眯的拍拍侍卫的肩,黎末轻快道。
侍卫估计被她忽悠惨了,竟真的乖乖的走了,并且是那种肩背挺直,雄赳赳气昂昂,头也不回的走。
好吧,也许是他脑袋严重秀逗了,人说啥他就听啥。也许,他其实正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人!
真是好诡异!走了老远,侍卫还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一见侍卫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廊前转角,黎末赶紧理理乱七八糟的裙子,轻咳两声,架子立刻端了出来。嗯,是的是的,目前眼下她可是王!
摆着典雅高洁神圣不可侵犯的姿态,黎末优雅的挪着脚步,七绕八绕,绕到了宫里一处颇微偏僻的所在。
碎石小路旁,栽着几从芭蕉。由于时令临近冬季,宽大的叶片已经枯黄。芭蕉树下长着一些颜色浅淡的小花,也不知是什么品种,不惧严寒,至今仍未凋谢。
小路尽头,伫着一间钟灵毓秀,玲珑雅致的竹屋,屋门微微畅着,透着一股主人的随意。屋前是一方空地,空地上筑着一个树桩形的木桌,四面摆着树桩形的小木凳。桌上有个铁架子,架子上悬着一口小锅,正用文火慢慢熬着什么东西,浓郁的香味缓缓飘荡在这一片静谧的空气里。
“嘿嘿,老头不在。”黎末狡黠的很,先是四周找了找,没发现任何人,便奸诈的笑着,逼近那口香味四溢的锅。
打开锅盖,香味扑面而来,黎末忍不住闭上眼睛,深深的嗅了一口。
锅里炖着鸽子,加了很多天然的香料,汤汁已熬得ru白,直勾得黎末口水不断。
“啧啧,这个老头子可真残忍,炖这么小的鸽子,鸽子啊鸽子,你真可怜。”黎末一边摇着头,一边取过桌子上的碗来,小心了盛了一些汤出来。
舒服的在桌边坐下,吹吹滚tang的汤汁,轻轻啜了一口。
“啊,味道简直爽歪歪……”黎末小口小口的喝着汤,顺便不忘夸奖下煲汤人的手艺。
片刻功夫,一碗汤下肚。
正准备再偷喝一点,竹屋内忽然传出来人说话的声音。黎末动作一滞,兔子般迅速的丢下空空的碗,一个闪身,躲在了一丛枯黄的芭蕉树后面。
“啊——天杀的,是哪个天杀的,竟然偷喝了我的汤。”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蓦然爆响在小院里。
黎末不满的撇撇嘴,什么嘛,不过一点儿汤嘛,有必要这么诅咒人吗?小气的老头子!
“汤啊,我的汤啊,”一把抱起锅,白胡子老头一脸愤恨的瞪着锅里已经没气了的生物,“鸽子,说,是谁喝了你的汤?啊?是谁?”
“嗤——”
鸽子会回答你才有鬼,你这个傻老头儿!
“到底是谁?给我出来啊啊啊!”白胡子老头捶桌怒吼。
嘿,姑娘她就不出去就不出去,气死你!
“够了末儿,别闹了。”
身ti陡然僵住。
额——这个声音,貌似好像大概是……黎未?
“出来吧。”
额嗯,果然是黎未!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很好奇。
黎未淡淡的扫一眼方才黎末坐过的地方,“喝汤会把汤汁弄得到处都是,并且汤匙乱扔的人,这个地方除了你再不会有别人。”
是这样么?黎末眨眨眼!好像……是的!
“另外,”黎未瞟一眼黎末,在木桌前坐下,“下次躲着偷笑的时候,不要那么大声。”
诶?这个?
好的,她一定会记住。
“臭丫头,又是你这个扫把星,快说,你来干嘛?”墨苡愤愤的看着黎末,气呼呼道。
黎末眼斜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