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胜雪的雪狐,面无表情一甩手,“砰砰砰”一阵,小贩光荣的变成了馒头!
一番变故,看得人群外围的黎末目瞪口呆,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小……小卫,你打人了……”
卫逸轩竟然很镇定的点了头,越过小贩转到了锅后面。那里,立着一根粗壮的木柱子,柱子上绑着一个衣衫褴褛满身血痕的人,由于隐在暗处,所以不大看得清。
“忍一下。”卫逸轩对木柱上的人低低道,伸出手,掌心白光袅袅,覆在那具伤痕累累的人身上。
“谢谢。”木柱上的人微微点头。
柱上的人诧异的看着卫逸轩,半晌才苦笑道,“曾犯大事,无颜回家。”
“回去吧,王和黎未不会责备。”
“王是不会责备,可是画戟对不住的,是自己的心。”
卫逸轩没再说话,伸手解开了捆缚着画戟的绳子。
“这锅里炖着什么?”沿着大锅转了一圈,黎末好奇的戳戳身边一个路人甲。
“这个么……”路人甲mo着下巴作高深莫测状,“依在下看,是一锅汤!”
黎末也mo着下巴,点点头,“我看也是。”
“英雄所见!”路人甲哈哈大笑。
“略同!”黎末也哈哈大笑。
观者无比默契的满头汗水!这俩傻子!
“只有汤没有吃的,遗憾!”黎末沉重的摇头。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路人得意道,“这汤炖着,就是为了煮吃的,看到了么,那边那个小牛犊子,现割现煮,鲜啊!”
“还有还有,那边绑着的人看见了么?那人啊,是用来破刀的,沾了人血刀才利,割一刀,再割牛肉,连皮带血……啧啧……”
黎末一惊一惊的看着那人满脸享受,搓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吃法……真恶心!
“破刀那人真可怜……”黎末建立在吃食上的勇士jing神第一次遭遇乌龟缩头,缩着脖子,怕怕扭头去看祭刀人,“真可……诶诶诶,嘿……”
毫无形象的大吼,吓得旁边“志同道合”的英雄一抖。
“画……画戟?!”黎末指着满身血痕的人,差点yao了she头。
“王!!”画戟闻声看过去,一惊,慌忙低下头。
“你怎么在这儿?”黎末结舌,“还被绑着?!”
画戟苦笑了一下,道,“画戟犯了错,甘愿流迹于人世,接受惩罚!”
黎末简直痛心疾首,“堕落到被人当肉割着玩儿?没出息啊没出息!”
画戟本来就大男子主义,听得黎末的嘲弄,一张脸立马涨得通红,“王,画戟只是在受罚,哪里来堕落之说!”
黎末不信的斜瞥画戟一眼,“那你有本事赶紧在这个欺负你的人面前活蹦乱跳雄纠纠气昂昂跑个圈给大王我看看?!”
额……画戟傻了!
跑个圈??!啥圈?!
“笨啊,这都不懂!”黎末愤愤的剜画戟一眼,提起裙摆,道,“看着啊,就是……这样!”
说完一马当先冲出去,额,总共一匹马……在密密实实的人群里钻进钻出,猫腰弓背。其间无数人严重感觉被非礼了,因为那位侠女在跑的时候竟然在人家手啊腿啊上面东抓西抓的,虽然只抓了衣服,但是咱们不能排除她想进一步侵略的可能啊!
可是好吧,我们假装她是无意的!因为女侠的后台还在对面目黑面白的杵着!!
画戟呆看了黎末半天,终于沮丧的垂下头,“王,看来您是对的,画戟的确是堕落了。”
诶?黎末满头水分,这么乖就承认了?
卫逸轩站在画戟身旁,使劲的抿着唇角,憋笑很辛苦,别有深意的拍拍画戟的肩,“画戟,谅解她吧,她热爱钻空子!”
画戟抬眸看卫逸轩,沉重的点头!
这几天有点忙《小狐》的进度可能会有点慢……镜子不是故意的……遁走
正文 32。 第一条尾巴 字数:5923
鲜翠的一丛绿竹,沾染了斑斑血迹。
青衣的青年挺拔的立在那一丛竹下,俊美的脸上满是血痕。在他之侧,身着白衣的太尉伏爬在地面上,身子猛烈的颤抖着,瘦长的十指紧紧扣住地面,扣得指甲开裂,甚至流出了血。他身上,缠绕着一种奇怪的透明的丝线,那些丝线如同嗜血的兽般,悉数钻入白衣太尉的身ti,而丝线的另一端,连接在青衣青年的手里,泠泠泛着光!
“这就是你想要的?”吐出嘴里的鲜血,白衣太尉看向始终神色漠然的黎未。
被问者没有说话,只若有所思的看着颜色沉绿的水池。
“易相的人马上就到,你逃不掉……”
“黎未,”白衣太尉慢慢坐起身,倚在树干上,微微笑了,“你太骄傲了,那会害死你。现在不杀死我,以后就再也没机会……”
“谢谢提醒。”
黎未面无表情,牵着“悬隐线”的手轻轻一抖,丝线如灵蛇,迅速撤回他手心。
彷佛感应到了金狐心中剧烈翻腾的情绪,晶亮的丝线忽然发出低低的嗡鸣。黎未摊开手心,丝线自发自他指缝滑落出去,飞散似流霰,飘入了玲珑池水里。
“全部吸掉。”
黎未低声命令。
丝线听闻,微微一晃,立刻四射而去,莹亮的光划开了池面,又迅速融入水里。
跟碧潭池水一样,丝线方落下,池水就飞快陷落,好似池底开了口。
眉梢习惯性皱起,脚下的步子还未迈出,淡漠的声音就已响起,“出来吧,区区黎未还不敢劳烦易相鬼鬼祟祟。”
“好一个黎未啊!”应着黎未的话,黑衣深沉的易相果然从不远处的廊道转角现了身。
这里本来空旷,位置隐僻,不适合藏身,但适合埋伏!
呵,埋伏!没想到他小小黎未竟然能劳烦堂堂瑶国丞相如此兴师动众,甚至不惜动用太尉麾下最优秀的弓箭手!
“把人交出来吧。”瞥了易愢身后的黑衣士兵一眼,黎未淡淡道。
易愢眯起眼,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抓了人质要挟你?”
“黎未不瞎。”
“好,好一个黎未,若是朝堂与你为敌,怕是本相都还要忌惮你三分,但是……”易愢顿了顿,眼睛危险 3ǔωω。cōm的眯成了缝,“……你杀我雷儿,又打伤太尉,纵是我能饶你,这天下也饶不得你,要是你愿意束手就擒,本相倒还能留你一个全尸,若要继续负隅顽抗的话,可就不要怪本相心狠手辣。”
“易相,现在这里没闲杂人,何必假惺惺的废话,放人吧。”
明话暗喻,再是无知也该听懂了!
脸色一变,易愢的眼里就带上了杀气,“黎未,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敢嚣张!”
“易相不笨,肯定知道在朝中若少了太尉的协助,困难当真是小不了的,狼狈为奸惯了的人,独自行动会很容易牺牲,易相心里清楚,孰轻孰重!”
群敌环伺,绝对以寡敌众的对峙,在这样紧迫的境况下,青衣的青年都是一副无心过境般的淡漠神色,不焦不虑,甚或云淡风轻!
黑衣的丞相愤怒的无以言喻,看着青年淡漠的眼,死死握紧了拳!
好,他竟然敢威胁他!
这么快③üww。сōm就抓住自己仕途上的命门,还懂得借以牵制他的行动!这个青年太危险 3ǔωω。cōm了,不可不杀!
“放人!”
易愢脸色阴沉的一挥手,后面立马就有一个黑甲士兵疾步上前来,押着一个着黑金双色长袍的中年人。
微一怔,黎未的眼底迅速滑过一抹惊异,又很快的归于沉寂。
“未儿!”
自青年无缘无故失踪那日起,江宁镇就到处都在传颂这个异族青年剿灭风魔、镇压诅咒的英雄事迹,镇民说青年在与风魔一战之后,就被当朝丞相易愢相中了,易相赏识他的能力,便带回府里做了幕僚。为此他还高兴了很久,暗自庆幸自己又一次押对了宝。
甚至当易相的人闯入蓬莱客栈拿人的时候,他都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现在完全明白过来了!易相的目标应该是这个倨傲的异族青年吧,自己因与他相识而被牵累,成了易相手里的人质!
钱掌柜不由微微苦笑。
看来当初收留的不是福星,反倒是个祸患了!还在想他怎么消失了这么久都没与自己联系,原来是惹上了易相。没想到自己战战兢兢经营了一辈子,到不惑之年竟然翻了船,他不该太相信直觉,否则不会这样平白无故的横生祸端!
只希望他还能有点良心,看在当初自己救他一命的份上,放过自己!
“未儿,你做了什么事惹恼了丞相大人,还不赶紧给大人陪个不是,易丞相大人有大量,会饶恕你的。”
钱掌柜被使劲压住了肩,只得弓着腰劝黎未。
黎未没作声,看易相一眼,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到委坐在地的秦安身边。
“秦太尉,起身吧。”
秦安的一袭白衣已尽数被血迹和泥土染透,就连头发上都沾着枯草,形容说不出的狼狈。
“易相,放了钱掌柜。”黎未站在秦安身边,看他几乎可称是艰难的爬起身,也没伸手帮助。
碧潭水里没有那种xue白的虫子,所以秦安不会死!
“秦,你怎么样?”
易相见秦安在起身时忽然摔倒在地,忙急切的往前走了几步,想要伸手去扶,但是刚走了几步又顿住,狠狠的看着黎未手里晶亮纤细的丝线。
“不要过来易相。”黎未眉目未动,对着易愢淡淡道,手里丝线如活物般,不松不紧的缠着秦安的脖子。
“赶紧放人。”
怒火在心口直烧,易愢恨不得一点一点的把那个冰冷的青年撕成碎片,但是不行,他不能让秦安死去,绝对不可以。
这个人,他会让他后悔的,他一定会让他后悔他现在所做的事!
“放人。”易愢愤怒吼道。
身后黑甲兵士得令,立马为钱掌柜松绑。
“立刻走。”黎未看钱掌柜一眼,冷声。
钱掌柜愣了愣,看着重伤在地的秦安,又看了看满脸沉怒的易愢,躬了躬身,没说什么,退到走廊处,转身快步离开。
黎未眼见钱掌柜身影消失不见,才瞥回目光。
“既然易相都放了人,黎未应当守信。”说完抬起手,丝线有灵,齐齐从秦安身上退了下去,悄无声息落在了白衣太尉的后背。
彷佛是要搀扶秦安般,黎未轻轻把手放在他的手肘下,微一用力,白衣太尉的身ti就站得笔直。
脸上并无奇怪的情绪,但那双淡黄的眼睛却是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屈辱和痛苦。
这个青年太聪明!
他已看破了易相和自己的暧昧,挟持自己,借以保全性命。明明从未在他眼前与易相有过任何不合时宜的接触,但是依然被他看清!
“易,不用管我,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微微苦笑一下,白衣太尉轻声道。
黑袍的易相见黎未手扶秦安而来,怕有陷阱,正yu呵斥,听得秦安的话,猛地一惊,脸色霎时煞白。
秦说什么?!!这个人,知道了……
“杀了他,”太尉道,“不然你我都会死!”
易愢痛苦的闭上眼,神情不断变幻,陷入激烈的挣扎境地!
杀,秦会死!不杀,两个人都可能会死!
在朝堂叱咤风云的易相,面对选择第一次如此艰难!他不怕,什么都不怕,只是怕他会死!
初见的时候,他也是一身似雪的白衣,站在绿柳成烟的堤坝上望水,神情甜悦而朦昧,带着小孩子般的欢快。这世间长得美的男子那么那么多,他却只是对他一见倾心!
想来是自己影响了这个人吧,本是纯洁干净的一个人,现在却被自己弄得如此怪癖阴鸷。虽是文臣,但自己却有一颗嗜血的心,不顾他反对,强要了他。需要对手在自己面前流血才会感到安全,所以每次都把他伤得血痕累累。他自毁yu死,跳河割腕,他都无数次从阎王手里把他拽了回来,心里对他愧疚,就放任他胡来,甚至凭借朝中权力把他捧上了太尉之位。
给了他一切,却抹平不了他心里深处的疤痕!
就是这个人,自己愿意放弃所有去守护的人!
黑袍的易相慢慢垂首,好久{炫&书&网},才痛苦的轻声道,“放了秦,我让你走。”
那是他的命门,是不能让人触碰的死**!!
“易!”白衣太尉震惊的看着对面的人,慌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轻轻笑了笑,黑袍的丞相道,“杀了他,你一定会死!放了他,我们也许都会死!秦,我活了这半辈子,什么都没怕过,连皇帝都没怕过,就只是怕你……何不让我赌一次,赌‘也许’永远都只能是‘也许’!”
“易……”秦安喉头干涩,说不出话,狠狠的别开了脸!
易愢之所以能有今天,全是因为他性格的谨慎,若无绝对的把握,他从不轻易冒险,但是今天……
“不要来恶大家的心了,”皱起眉,青衣的黎未不耐道,“易相,撤走你的人!”
眼神一凝,杀气顿时铺天盖地弥漫,黑袍的易相狠狠的yao紧牙,向后一挥手,“全都给我撤。”
黑甲士兵得令,整齐有序的撤退,草地上立马清净!
“秦太尉,得罪了。”单手驾着秦安,黎未淡然经过易愢身旁,往外走去。
黑袍的易相眼见黎未从自己面前带走秦安,恨的指甲扣进了血肉里。
这个人,他一定要让他死!
“易相,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快到廊口的时候,黎未忽然转头看向易愢,“不然就下地狱去找你的太尉大人吧!”
易愢一震,止住脚步。
秦安被黎未单手挟持,身ti虚软的使不上一点气力,走了好久{炫&书&网},忽然自嘲的笑出声来,“黎未,我没想到,解开缚你的捆妖绳,会让易相陷入这样艰难的境地。”
冷冷勾起唇角,黎未奇怪的笑道,“……易相说你胡来惯了,我看不假,是不是被他保护的太好,都那种时候了还忘不了我……你不是说我是狼吗?狼,不会放弃任何反击求生的机会……”
“呵,”秦安苦道,“所以你才勾我?”
勾?!无法自制般厌恶的皱起眉,黎未冷笑道,“……你那么想的?还是你以为我黎未有虚弱到需要你保护的地步?”
秦安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黎未,你只是自己没发觉罢了,你不知道那时候你的表情是怎样的……那种天地俱寂,唯你独存的隐哀,那种举世无亲,孤身一人的清冷,那种灭世般的情绪,浓烈到足以淹没你,你不知道吧,不知道你也可能那么脆弱……你就像地狱的魔王,永远都是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