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流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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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流砂-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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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车’是对家,看了看我,又对着苏瑾南满脸深意的笑道:“你开局酬谢八方,结果还什么都被你赢尽了,我们还怎么活啊?”

    苏瑾南斜睨我一眼回复‘拖车’:“这是我命中注定该得的。”

    ‘拖车’看着我手里的筹码:“我看这次的酬神会不作数,瑾南,你至少得再补一次像样的。”苏瑾南一边打出张红中,一边用河南话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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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实真的很不最喜(…提供下载)欢这些有钱人的相处方式,好像除了大把钱和曼妙的女郎就没什么好转悠的,我其实也很讨厌现在这样的仇富心理,这种隐隐作祟的情绪会让我显得更加卑微和阴暗。

    我不愿意承认,可是不得不说我很怀念过去和吴渊那种干干净净的交往方式,与金钱无关,亦与名利或者其他无关,哪怕是到了最后的最后,我也还是喜(…提供下载)欢这样的感觉。

    他给我的温柔亦如初夏的阳光,温暖明媚。他会在学校梧桐树叶密闭天空的时候骑着自行车,让我安心的坐在后座上环着他的腰,一圈一圈的载着我在林荫路上徘徊。

    他的后背很结实,很宽厚,靠着他有种幼时趴在爸爸背上的安全感。我最爱把头倚在上面,任由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密密匝匝,斑斑点点的洒在我们身上,就算闭着眼也能看见光斑的明灭。有时候他会故意把车把放掉,然后大张着双臂让风灌进T恤,最后涨成风帆。我起初很害怕,他一放手我就紧紧环住他的腰,生怕掉下去,他就越发得意的大笑,我知道他很喜(…提供下载)欢我这样依赖他,我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学会去深深依赖一个除父母之外的人,并且那个人是个男人。

    他会在冬天太阳最温暖的时候抱着我在干枯的草地上晒太阳,我一直觉得这样的桥段应该会发生在几十年后,地点是老人院,那时我们都是头发闪着银光,满脸皱纹,连牙齿都脱落了,然后他瘪着嘴说:“老伴儿,终于和你一起变老了。”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的幻想,但是他却将我的头埋在他胸前,温柔的拨弄这着我茸茸的头发,轻声说:“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躺在那张贵的要死的床上,一辈子。”

    然后我就哭了,这句‘一辈子’说的那么惬意,那么轻易,以至于轻到最后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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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上次请假出去打牌的事情,公司里越发关注起我这个实习生,我真的很想对着同事们问一句:“我何德何能?”

    苏瑾南在消失了几天之后又奇迹般的出现了。

    “你明天应该休息吧?”我看着日历,明天不是周末,不过根据排班我确实休息,很想问他为什么知道,不过想到他从来都神通广大,问也白问,更加不能说不是,只好嗯了一声。“那你明天来我家做饭。”他说的轻松自如,我却石化了:“你没事吧?好端端的玩什么呢?”

    “上次打牌的事情小筐说不算数,我就想怎么才算有诚意,最后终于让我想到了,我提供厨房,你负责烹饪,这酬神宴的创意怎么样?”

    “糟透了!”

    “你不要说你不会做饭!”

    “怎么可能,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少爷的命,我们不自己动手迟早会饿死。”

    “那就行了,明天早上我去接你。”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我心说我现在打工住的是租的短期房,又不是在学校,他会知道上哪里接我吗?不过接不到才好呢。

    第二天才知道我完全想错了,他一大早在就在我屋子下面狂按喇叭,果然出人意料的效率。

    他说佣人已经买了食材回家了,我暗自庆幸他搞不好就是说说玩的,像他那样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应该只吃高品质的东西,更何况是待客。结果事实证明我错误理解了他的话,佣人和管家送完东西就撤退了,而他确实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他认真地说:“小筐他们那些人嘴刁着呢,要是请大厨到家里来做,他们光闻味道就知道是哪家食府的,没办法。其实我也不指望你的手艺有多好,就是图个新鲜嘛。”

    真正离谱的事情是,他的家竟然在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地方——有着苍翠森林的山上,周遭环境长得能做旅游风景区,还是五A级的那种。

 第九章 别墅聚会

    我估计这里不是常住的地方,没什么人烟。房子是江南建筑的风格,青瓦白墙,占地很大,应该是老房子了,很大的花园里还有流觞曲水,石桥相连,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回廊里抬头就能看到满园的奇花异木,有种古色古香的错觉。

    天井里种着荷花,不过不是季节,靠着荷花池的围墙都被落地玻璃取代,如果是夏天,应该在房子里就能看见随风舞摆的荷花吧。仰头一方小小的碧云天掠过飞鸟的痕迹,寂静无声。

    家具都是古老的款式,和房子相得益彰,墙上的字画和青花瓷器的摆设更添情致。

    最妙的是屋子一角竟然有一架颇有年头的织布机,上面还有没织完却已经微微泛黄的白布,这里虽然没人住,可是却时常打扫吧,因为就连白布上面都没有丝毫灰尘的味道。

    清风掠过回廊,一盏盏八角宫灯的穗子轻轻摇曳,生怕惊醒什么。

    “花落正啼鸦,鸦啼正落花。袖罗垂影瘦,瘦影垂罗袖。风翦一丝红,红丝一翦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想起这首词。

    “宋嘉鱼,你跟我来。”苏瑾南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拉着我就出了房子,屋外是满山的竹子,一条青石板小路穿进竹林,小路两边还有矮矮的篱笆。

    “隔一庭修竹,看不出你还挺有情调的。”我故意调侃苏瑾南,他说:“下面风景不错,只是车子开不过去。”

    “我说在资本家眼里这应该是个不错的摇钱树,怎么不开发成风景区?”

    “这房子其实是我姥爷和姥姥的,不过姥姥去世之后就没人再住在这边了。再说了有钱人拼命赚钱也是想图个安逸,现在这样的安逸怕是再多钱也换不来的。”原来这老房子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归隐山林,男耕女织的画面像老照片一样,虽然泛黄发脆,可是却无比厚重起来。

    穿过竹林,便是一片碧绿的湖水,有些眼熟的感觉,可是这又不是风景名胜区,我怎么会来过呢?但是当我看见湖边的石碑上‘秀名湖’三个字,我就确定自己并非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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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渊啊,到底还要走多远?”吴渊拉着我爬山,我走了半天实在走不动了。

    “快了,穿过这个树林就到了。”吴渊耐心的劝着我,我巴不得一屁股坐下就不起来了。

    最后他连拉带哄的终于把我劝动了,我嗔怪干嘛上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后来才知道是无限风光在险峰。

    “哇,好漂亮!”我看见眼前的美景忍不住拉着他飞奔过去,他暗笑我这强烈的对比,我可顾不上,美景当前,他喜(…提供下载)欢笑就让他笑好了。“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么个地方?”我有些惊喜。

    “这也是我们省钱攻略的一部分啊,之前上网查了查,有个小众里说这附近风景不错,后来我自己悄悄过来踩了点,想着这么好的美景一定要与你分享,今天总算说到做到了。”他对我的事情一向都是如此上心的,暗暗庆幸自己找到一个好男人。

    他轻轻揽我入怀,轻声说:“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我吱吱笑起来:“和你在一起真好。”

    那天我很开心,是真的真的很开心,我记得我笑了又笑,映着湖水,笑得极轻巧俏丽,就连风都捉得到我的快乐。

    走得时候我特意望了一眼湖边的石碑——秀名湖,恰如其分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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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物是人非,秀名湖还是一样的静谧秀美,尽管它曾经听过我们的誓言,可是吴渊却再也不会和我了。

    “看傻眼了?”苏瑾南在我眼前挥手,我回头瞪他一眼,他有些莫名其妙:“这么凶干嘛?”

    “一点也不漂亮,回去吧。”我言不由衷的从原路返回,懒得理他。

    ‘拖车’今天给了我不小的惊喜,因为我看见他的女伴是江夏,说实话他俩站一块还真有种男才女貌天生一对的感觉。

    苏瑾南用手肘拐我一下,说:“看到没?什么叫富二代没真心。”我不甘落败:“还有待考量,现在就下定论为时尚早了吧。”

    “宋小姐,麻烦你为大家做东西了,不如我来帮你吧。”江夏的提议让我很是受宠若惊。

    “这么客气干嘛?你叫她甲鱼就行。”苏瑾南一脸坏笑,江夏也跟着莞尔,而我就笑的极其不自然:“对对对,别跟我客气。”

    最后江夏还是被苏瑾南请出了厨房,整顿饭由我主厨,苏瑾南只不过负责运送原料,结果吃饭的时候苏瑾南厚着脸皮一副大厨的样子,得意得不得了,我看着就想问他脸皮是什么造的?简直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要是拿这材料去建房子,哪还有这么多豆腐渣工程。

    “瑾南,这回你该满意了吧?”‘拖车’这句话遭到苏瑾南的反驳:“不是你成天嚷着要补偿吗!”

    ‘拖车’一脸无辜:“真是泥瓦匠没房住,纺织女没衣裳,辛苦年年压金线白白替人做嫁衣裳,到了还连句谢都讨不到。”

    “江夏,你们剧组还缺人吗?我赞助,让小筐带投资进组,随便给个什么角色就成,免得埋没了他的表演天赋。”苏瑾南说着就跟江夏贫上了。

    江夏也不客气,盈盈一笑就说:“还真有这么个角色没找到合适的演员。”

    “什么角色?”另外一个公子哥兴致高涨。

    江夏顿了顿:“公厕门口卖卫生纸的,没台词。”

    此话一出全场爆笑,人仰马翻之际‘拖车’说:“苏瑾南,我出机票钱,你赶紧去奥斯卡拿个小金人回来。”

    “好啊,你快去造个水晶盒子去。”苏瑾南的话搞得‘拖车’一头雾水:“要那东西干嘛?”

    “放我的小金人啊。”苏瑾南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个正形?

    晚上送走他们,屋子总算安静了,我收拾了厨房,苏瑾南在外面叫道:“你歇会吧,剩下的我叫佣人做就可以了。”

    我暗道这个马后炮,洗完手到了客厅,他已经端着茶喝上了,那叫一个悠然自得。

 第十章 花样年华

    “你跟我来”他放下茶杯就领我沿着回廊走向另一间屋子。

    “这是视听房。”苏瑾南进门开灯,房间正中不是小言里高档的意大利皮质沙发,还泛着骚包的皮革膻味,也没有定制的红木茶几,而是超级古董却维护如新的宽大暖椅,过去只是在李渔的《闲情偶寄》里看到过,暗自觉得古人真是会享受,一张比太师椅更大且铺着兽皮的暖椅,仅凭栅栏和四块炭火就能从早上一直温暖到晚上,连暖气都省了。

    刻着八卦图的铜质香炉泛着黯淡的黄色光泽,甘松香的气味让人一阵清爽,大概是怕被暖椅的火气熏着吧。

    “苏瑾南,有心计。”这屋子里的一切大概是一早就准备了,炭火和熏香没几个小时的磨合是不会这么恰到好处的,苏瑾南只是笑笑,敢情他早就使了招请君入瓮。

    三面墙壁上有很多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有个大铁盒,暖椅正对的墙壁上是巨大的布幕。屋子里铺着厚厚的毛绒地毯,雪白的长毛没过脚踝,走在上面没有声响。暖椅后面是一部老式的放映机,只有在电影里才见过。

    “想看什么片子?”苏瑾南说着就开始预热机器,我细细挑选起颇有价值的一卷卷胶片拷贝,最后选中一部老片子,是王家卫的《花样年华》,我看过很多遍,熟到台词都可以倒背如流,可是从来没有看过胶片版的。

    苏瑾南接过盒子,淡淡一笑:“有眼光。”

    有钱人就是会享受,杜比环绕的影响效果,加上手中价值不菲的红酒,虽说这古式的摆设和红酒有点格格不入,不过我也**了一回。

    我得意忘形的翘起二郎腿,他一面不满道:“这是什么坐像。”一面也学我把脚翘上去。

    昏黄的调子,婉转的配乐,加上张曼玉曼妙婀娜的身姿和梁朝伟深邃凄凉的眼神,直直搅得人心神不宁。

    如果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我以前每次看到这里都会忍不住流泪,苏丽珍为什么就不能够勇敢一次牵起周慕云的手,宁肯就这样在尘缘里擦肩而过,午夜梦回之际应该也会钻心的疼痛吧,想着那个爱过的人,想着那段隐秘却刻进骨髓的情事,它到底是会被时间遗忘还是随着年华的逝去而日渐清晰?后来我才明白,或许我们生来就是奋不顾身的,只是最后都学乖了。

    或许是酒精作祟,我渐渐有些混沌起来,第一次缓缓靠在苏瑾南的肩膀上,很舒服很安心,我闭着眼睛细细听着他的呼吸,轻轻的,平稳的。

    记不清楚有多久没有这样靠在别人的肩头了,我看着他的侧脸,很优美的线条,长长的睫毛扇起和煦的风,直挺的鼻子像座山一样横亘在精致的面庞上,线条优美的嘴唇搭在酒杯的边缘,轻啜一口,喉头便颤动起来。

    很熟悉的场景,那时刚和吴渊在一起不久,也是看电影,看的是《无极》,片子有些烂,不过台词很搞笑,看完之后我和吴渊还调侃了一番。

    我问吴渊:“愿不愿意做我的奴隶?

    吴渊回答:“愿意。”

    “为什么?”

    “跟着你,有肉吃。”

    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满脸是泪了,电影早已放完,苏瑾南还是先前的姿势,没有动过,我依旧靠在他肩上,只是很累很累了,快要睡着的一瞬间仿佛听到了苏瑾南的耳语,说的什么没听清楚,但我还是‘嗯’了一声,接着我就觉得苏瑾南好像笑了。

    后来我一直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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