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流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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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流砂-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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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不觉得他会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人,但事实证明一切都只是障眼法。

    小李指着窗户外面的住宅区问我看到了什么,我如实回答是人家的阳台,她又问我阳台上有什么,除了衣服就是被单,可是这能代表什么?她追问我还有什么,我怒道:“就算把人家的玻璃看穿也跟这事没关系。”

    她一点也不理会我,继续问:“你看看人家的被单是什么颜色,是粉色黄色紫色,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什么?”我压根就不清楚她的立意有什么要紧的含义。她笑笑:“说明这家里有个女人,她的男人不管在外面又多独当一面独揽大权,可要是没有她在家里事无巨细的打点衣食住行提供身心慰藉,男人只会被琐事缠住手脚。”她有点憧憬的幻想道:“今晚吃什么,牙膏是不是该换了,窗帘被单选什么颜色,这些都是女人的天职,女人天生就应该在家里享福。”

    我越来越听不懂,她深深望着我,泛起了泪花,她说:“我做这一切的原因说起来你可能会觉得不耻,我想的很简单,只不过是为了有一天能在襄樊家的阳台挂上我喜(…提供下载)欢颜色的被单,你知道吗?”

    我不禁好笑起来:“这就是你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嘉鱼,我不像你,你嫁给苏瑾南可以没有顾虑,可是我不行,我好歹要为自己打算一下吧,女人总要有点像样的嫁妆,总要有点体己的私房钱,这样就算以后没有了感情也不至于一无所有。”

    她拿了对方的好处,应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做嫁妆已经足够,可是真的能安心吗,我替她觉得悲凉:“你现在还没结婚就开始担心离婚,扪心自问,这样的感情你敢要么?”

    小李仰面把眼泪憋回去,夹着哭腔的说:“爱情是我珍贵如生命的固守。”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陷在爱里的人本身就不自由,甚至是盲目的。

    实在气不过就去找了楚襄樊,他好像早就料到我会来一样泡好茶等着我。

    他的美女秘书还在外面,我拉上百叶帘尽量压低声音说:“楚襄樊,你怎么能利用小李呢?她不是你的工具!”

    “我没有想过要利用谁,不管你信不信,就算我再怎么对你生气也不可能用工作来打击你,毕竟这样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相反会让我陷入更麻烦的境地,我就是再糊涂也不会想要跟苏家人过不去。”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实话告诉你,我不打算为你们的错误买单,你们就等着自食恶果吧。”我甩下这句决绝的话忽然觉得轻松许多,原来一刀两断做一个心狠的人一点也不难。

    他冷笑一声,打火机在他手指间灵活的转动着,他说:“我和项安都是这城市里最微不足道的两个人,像我们这样的人还很多,多到让你眼花缭乱甚至记不住他们长相的地步。可我们不怨天尤人,曾经的我们试图通过自己的奋斗来让这个城市看到我们,就在我们觉得功成名就的时候才无奈的发现,你所谓的成功,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他的起跑线。”他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笑意还挂在嘴边,不过已经越来越冷。他说:“这就是我们的结局,永远望着别人的后脑勺,永远斟酌的就是怎么在抱人家大腿的时候还能自保身价。”

    “谁都不容易,这我知道,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出卖自己的灵魂。”

    “灵魂!”他掐灭还有大半支的烟,死死按在烟灰缸里,他说:“谈灵魂只会让我觉得屈辱和肮脏,所以我宁愿忽略它。”

    “楚襄樊……”我忽然有些语塞,在我看来楚襄樊从来都是无所不能的成功男人,可现在的他就像是刀尖下期期艾艾等待着宿命的绵羊,真正的生无可恋。我想了半天才说:“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知心话,不过……”

    “千万别原谅我,别原谅任何人。”他面色沉静,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该离开了。单手坠在门把上,费了好大劲儿才旋开,差点没有力气走出去,回头看一眼他缩在大班椅上的身影,落寞至极。

 第一百零八章 摊牌

    苏瑾南责怪我不告诉他项安的事,他觉得是自己的错,如果他出手帮忙的话我就不会被人家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且还彻底对友情失望了。  不过他说自己很开心,因为我是为了维护他,想到之前他类似怀疑的试探,如今他该相信我了吧,绕了这么大弯子,这竟然成了我表明决心的契机。

    第二天小李居然自首了,说她才是出卖商业机密的人,而且与任何人都没关系。她被司法部门带走的时候经过我办公桌,好像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样,飘飘荡荡的只是躯壳,我听见她哽咽出‘对不起’这三个字,声音微不可闻。同一天下午项安也因为亏空公款而正式获罪,这时候最难受的恐怕就是楚襄樊,兄弟和爱人双双被诉诸法律,他从原来什么都有的心灵富足的人一下子就成了孤家寡人。

    在公司浏览新闻,一水儿全是叫骂的言语,看得我眼睛发胀,不知不觉已经是八点多,整个楼层只剩下我一个人,以前加班总是有小李陪着我嘻嘻哈哈,现在,现在我也成了孤家寡人。

    禁不住内心的煎熬决定上去看看楚襄樊在不在,果真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我尽量表现得和善些,以免让他误会我存着奚落的念头。他伏在灯下看书,还是那本《心是孤独的猎手》,他的神情仔细专注,眼中含着晶亮的光彩。

    “楚副总。”自觉不妥,又重新叫了一声:“楚……襄樊。”

    他从书页上错开眼,抬头对我笑:“你来了。”

    “我上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嘉鱼,坐,能陪我聊一会儿吗?”

    我鬼使神差的坐在他对面,好似我们是旧相识一般,气氛安逸极了。他说:“我已经辞职了,明天就离开。”

    “其实你完全可以休假的,等调整好状态再回来就好了,公司离了你真不行。”想到之前他为公司四处奔走,确实是功不可没。

    “我累了。”他揉揉太阳穴:“不想听人家在背后议论我,我终究还是个受不了指指点点的胆小鬼。”

    “我……我今天看到小李魂不附体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

    “连你都觉得奇(提供下载…)怪。”他把书合起来,细细摩挲封面,他说:“我跟她摊牌了,所以她受不了才会去自首的,其实我应该感谢她陪我演了这么久的戏。”

    “演戏?”他的话好像藏着玄机,就像玛雅人的语言一样深不可测。

    “既然都到了今天这一步,我没什么好隐瞒的,事实上我是真的对不起你们,尤其是她。我知道情人节那天你在岳凉山上看见我了,你知道我是去做什么吗?”

    “还真是你!我都以为是看错了,可我记得你跟小李说你去香港出差了。”

    他又拿出打火机把玩起来,他说:“那不过是个幌子,我那天是和白桐一起上山送礼去了。”原来那个女人是白桐,我惊讶不已:“送礼?给谁?”

    “给你。”他目光锁定在我身上,让我连怀疑的必要都没有。我更加糊涂了:“我不需要。”

    “可是我们需要,只不过我们刚走苏瑾南的人就把礼物给调换了,后来竟又原封不动的送回来给我们,不得不说着实没面子。”他自嘲几分,那打火机在桌上磕得‘嗒嗒’响。

    “我不懂,你们就算搬了金山银海给我也是徒劳,我对你们的价值绝对比不上你们的付出。”

    “性价比高不高不是你想当然的,我们需要博得苏瑾南的信赖,我们需要护身符。”他想了一下又说:“或许说成交换把柄更贴切。”他见我满脸狐疑才解释起来:“我们只不过是想让他也拿点好处,以后就好同舟共济,毕竟他手里攥着我们太多小辫子,只要他一扯,我们连脑瓜子都得掉下来。”

    他的话让我莫名一阵惊悚,我小心的问:“他知道什么?”

    “所有事,包括。。。。。。”他犹豫一下,神情痛苦的说:“包括我是同性恋。”

    同性恋!怎么可能,他明明是和小李在一起的啊,我赶紧问:“那小李呢?”

    “这就是我对不起她的地方,昨晚我跟她说这事的时候,她崩溃了,我让她自己选,于是她今天自首了。”他语气淡漠:“我之所以跟她在一起,只不过是想掩饰这件事,苏少当时听说的时候一定很惊讶吧?”

    恍然想起他那时难以置信的表情,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他为什么不跟我说,这样我就可以劝小李不要陷下去了。我问:“你身边的女人那么多,何苦要缠上小李?”

    “因为她离你和苏少很近,这就是我千挑万选之后锁定她的理由。”我幻想着小李听到这些话时心如针扎的样子,自己付出了全副精力,甚至还搭上了前途,到头来却是如此惨不忍睹的结局。忽又想起余本季当时也是出于这个动机才会接近关情,不觉有些脊背发凉,我以为自己什么都碍不着别人,可实际上我的感情却成了所有人痛苦的根源。

    “那么项安?”我心里惴惴,他肯定的点点头:“他才是我爱的人,只是我们不被世俗承认。”难怪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总觉得项安的举动有些不对劲儿,尤其是用手肘碰楚襄樊的动作多少有些暧昧,还有那次‘偶遇’的酒会,种种都透露出他们不同寻常的关系。

    看一眼桌上的书,楚襄樊说:“这本书讲的就是同性恋。”哈哈,我就像听了一个笑话,一个从头到尾充满谎言的笑话,苏瑾南说不被理解所以才寂寞,可是楚襄樊就算再不被理解也不能做这种让人不忿的事情。

    “我爱项安,他也爱我,可是这偏就成了我们最大的绯闻,我们在社会上都是有头脸的人,虽不敢说多大牌,可这些世俗的眼光足够压垮我们。”他双手插进头发里表情痛极。我从不了解同性恋的人是什么心情,因为我不是,也想不出什么话,算了,还是走吧,今晚受的刺激太大,总得给自己一点时间消化掉。

    转身出去,他忽然叫住我,极为认真的说:“小心白桐。”

    我还想问关白桐什么事,他却转身朝向窗户,显然不想多说。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早些知道也只是徒增惶惶。

 第一百零九章 最好的谢谢

    打电话给苏瑾南的时候他正在开会,这世界真是变化莫测,这边楚襄樊和小李项安三人才演了一出反转剧,那边苏瑾南就从闲人变成忙人了,而我,彻底孤单单。

    刚进家门拖把就跑过来舔我的鞋子,才想起今天都没给它准备吃的,它一定是饿坏了。换了衣服就给它做吃的,是我自己要收养的,总不能半途而废置之不理,就像当初是我不听劝,现在结局无论好坏都应该欣然接受,彼此彼此,无所谓开始和最后,反正道理都一样。

    拖把的饭才吃了一半苏瑾南就来了,他见我蹲在地上就过来拉我,我扭动胳膊让他无从下手,他干脆蹲下来问我怎么了,我忽然有点生气:“项安出了事,小李也自首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

    他没想到我会用责问的口气,有些惊讶,不再看我,而是细细观摩拖把吃食,过了很久他才说:“当时不告诉你是不想你卷进去,可我也是人,也有失算的时候,他们的网织得那么大,明知道网不到我却还是执意把你给套了进去。”

    和之前一样,他把什么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我质疑道:“这算不算跟你在一起的代价?”

    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盘算过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可是关情的死,小李项安和楚襄樊的遭遇,冥冥之中都在叙述一个不能回避的事实,我和苏瑾南之间的感情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那么简单,因为他本身就不是普通人,他有太多不可说的秘密,有太多难以言表的顾虑,而我能做的只有接受,只因我没能力去改变什么。

    “嘉鱼,假如由得我选择,那么一切就好了。”他伸手过来抱抱我,实际上他也很无奈吧,他的下巴在我肩上摩挲,耳边是他长长短短的叹息,他很少会这样带着伤感的叹气,很少很少。

    “我不是傻瓜,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动机,我都只当你是为了保护我,所以请不要再隐瞒我。”不是我受不了欺骗,只是真心希望能免则免。我想了一下又说:“楚襄樊让我小心白桐,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微微动了动眉眼,复又摸着我的头说:“没事的,还有我。”

    小李和楚襄樊离开之后公司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什么变化,正好应了地球从不因为少了谁而停止转动。新来的副总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姓常,没怎么接触过,毕竟跟楚襄樊的处世风格不同,我也没理由跟他多来少去。

    老秦是最没感觉的,过去怎么跟着楚襄樊做事,现在换个套路就又迎合上常副总,我私下问过他为什么能适应得这么好,他说:“因为我无时无刻都在为改变做准备,你只要记住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不变本身就是变。”

    有多久没有抬头看看天,有多少回忆回不去,有多少关于从前的我已经记不清?有谁试过清楚的看着自己在改变,不能说是被生活强迫的话,逼不逼的咒骂太矫情,太牵强,应该说成是我们都‘乐于’被改变。

    好像夏天的炎热都还在,转眼就到了冬天的光景,只因为中间夹着个不愿提起的多事之秋。上个礼拜苏瑾南生日,他父母都忙,姐姐却很给面子的放下手头所有工作专门在老洋房里给他庆生,来的都是他们自小的朋友,拖车带着江夏款款而至,两人能磕磕绊绊走到现在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苏瑾冉的厨艺绝对不是盖的,之前吃过她做的西餐,今天头一次吃她做的中餐我就恨不得把舌头都咽下去。

    尤其是那道灌汤黄鱼受到了一致好评,拖车一副‘吃死我吧’ 的嘴脸对着苏瑾冉说:“姐,你这手艺也太绝了吧,就这品质的,别说城中了,就是放眼全国都没几个会做的,这可是满汉全席里的佳肴。”

    苏瑾冉有些不好意思,苏瑾南最爱就是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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