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凛隽铭就调来了同维工程队的人,把他的这爿公寓和对门秋宛瞳的旧居打通连在一起,顺便给这座拓大了的公寓进行一番装修,把它变成更加舒适而温馨的家。
而他们俩,趁着这几天,索性开车到南边去旅行。
其时的北方,秋意已经浓重得老了,眼见着就要过去。凛隽铭拥着秋宛瞳喃喃地说:“秋是你的姓,又是最美的季节,我绝不允许咱们错过它!”
这句话令秋宛瞳浑身一凛,连忙踮起脚尖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他的,生怕他再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真的很怕很怕。因为这句话,虽然他的真心说的是一个秋季也不愿意错过,听在她的心里,却总觉得好像是在说,这会是他们俩共同度过的唯一一个秋天似的。
她无法想象从此以后,自己还将面临多少这样出于无心的危险,而任何一个稍微不妥的用词,都会让她紧紧揪着心脏去担忧,生怕它就这么冒冒失失触发了命运的灵感,竟使一切真的成了唯一,成了最后,成了今生今世、永远不再……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暂时的日更结束,下一章又会变回隔日更。
不过第三部也差不多了,估计再十多章就写完了吧,所以说不定没多久这里就又变回日更了,只要我少犯几天懒:P
唔,遵照管理员的吩咐,本章已删减。
你的爱就是我的家
凛隽铭提议的两个人旅行的目的地是恰正位于南北方交界线上的东麓,算算时日,此时的彼处,秋景当为最佳。
秋宛瞳有些担心,期期艾艾地问:“就我们俩吗?”
凛隽铭扬了扬浓眉,做出一副不悦的模样:“怎么?难道你还想带电灯泡不成?”
秋宛瞳连忙偎紧他:“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上次刺杀你的人……”
凛隽铭顿时明白了她的担忧,怜爱而抚慰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放心!你老公不是吃素的……”他凑在她耳边,故意把“老公”两字咬得掷地有声,“他要了我的命没问题,可居然伤到你!其实这个人早就应该除掉,所有准备我都已经做好,当时,就只差最后一步了,没想到还是让他抢了个先。所以,别看我那些天一直守在医院,可是该解决的人,我都解决掉了!”
秋宛瞳在感动之余,脸上的忧色却更重了:“隽铭……你说的——解决,那是什么意思?”
凛隽铭怔了一下。刚才是他粗心,没有顾及到他的宛儿只是一个清水般的女孩子,“解决”这样不干净的词,说出来,只怕吓坏了她。
然而事实上,他自己的确就不是一个干净的人啊……他注视着秋宛瞳,目光里流转出了一种繁复隐忍的痛苦——宛儿,宛儿,你可知道,我以前一直不敢靠你太近,除了隽辰的原因之外,也是因为这个……我是个戴罪之人,若是把你卷入我的命运,不知道会不会害了你……
见他一直沉吟着不肯回答,秋宛瞳咬了咬嘴唇,终于又问:“隽铭,那个派杀手刺杀你的人,叫做姬汝昌,是不是?”
凛隽铭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秋宛瞳低下头,脸上掠过一抹红晕:“是……隽辰告诉我的……已经是很久以前了,只是关于你的事情,我没有办法不记得……”
凛隽辰……这是一个明明那么亲近,却好 久:炫:书:网:都没有办法再去提起来的人了。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他们俩都有些尴尬。毕竟还是凛隽铭更成熟淡定,他轻轻托起秋宛瞳的下巴,令她面对着自己,让她知道他们俩既然已经决定在一起,他的弟弟,迟早也是没有办法回避的,那么不如索性不要再去回避。
“宛儿,是我不好,我原打算有些太沉重的事情,能不告诉你的就先不要跟你说,但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毕竟这是我们俩共同的生活,有些事情,应该让你知道。”
于是,在驱车一路往南的路上,凛隽铭就对秋宛瞳说起了自己的父母,同维的发家史,当然,他并没有隐瞒幻极冰库。
他们出发的时候,天色尚早,天空里还蓄满了层层叠叠的灰云。秋意虽浓,车窗外一望无垠的草场倒仍是春天般朦朦胧胧苍苍茫茫的绿。凛隽铭的讲述飘荡在唱片里传出的歌声中,令秋宛瞳一时之间忽觉悲从中来,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狠狠地想笑——
笑命运弄人?笑自己终于心愿得偿,能够如此亲近地和最爱的人坐在一起,而他对自己毫无保留,就连最黑暗的秘密也愿意倾心相告?
同时,她又狠狠地想哭。泪水迅速旋转着上升,变成一个倒流的漩涡,像是要把她的心也抽进来,决堤一冲就逃出到身体之外——这颗心是真的想要逃出这具身体的吧?因为不愿再留在其中,为她疼痛,陪她疼痛……
她只好别过脸在心里拼命劝自己:这些音乐啊……都怪那些词曲作者和歌手,真不知道他们是用了多么沧海桑田的心境,才能演绎出这样深入骨髓的情怀……
说完了凛家的故事,凛隽铭有些黯然。他看了看秋宛瞳,那种无辜又无奈的神情,好像他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以为等待在前方的,将是天都会塌下来的惩罚,于是只好紧张兮兮地看着大人,希望能够有奇迹出现,得到她的宽恕。
“宛儿,这些事情,非 常(炫…书…网)丑恶,可是……它们都是真的,我不能瞒你,更不能骗你!宛儿,我要你知道,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为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除了——我的过去,我的家庭的过去,我已经没有办法改变。这几年我一直在尝试把同维洗白,想要它完全从幻极冰库的阴影中走出来,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而且,即使现在姬汝昌已经除掉,那些历史,却早就既成定局……我真的已经尽了力了。也许是我无能,可我能做的,真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宛儿,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如果……”
他再看了看她,脸色苍白,好像为了说出以下这句话,需要调动他全部的勇气和决心。
“如果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或者,你有任何恐惧和顾虑……没关系!我都能理解……”
说完这句话,他赶紧把脸掉转去,狠狠地盯住前方,也许是想要做好一个尽职的司机,也许是,不敢再看她。
秋宛瞳把自己的小手轻轻地覆在了凛隽铭的手背上:“隽铭,你在说什么呢?你这傻瓜……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落在凛隽铭心里,如同降自天籁。他震动地反手握住她,把她的手掌包在自己手里,千言万语,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而说了这句话之后,秋宛瞳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皇家警署设在前方的那个虎视眈眈的牢笼,她自是没有办法提起,那么她所能给他的,也只能是一些苍白无力的鼓励和安慰了吧?
她记得过去的自己,上大学之前、还和瞳若水情同姐妹时的那个自己,仿佛总是很擅长倾听和安慰。那时候大家常常说:宛瞳,将来谁娶了你,一定特有福气,等于总是有一个知心小妹妹在身边,遇到什么事儿都不会太难过。
那时候,她自己也会甜甜地作如是想。直到如今她才知道,或许对其他所有人,她都知道如何安慰,唯独对最亲的人不会。因为一听到他的诉说就会心乱如麻,直到冷静下来之后,也只有一种无措的疼痛在心里蓬蓬勃勃,就连她自己,也变成需要别人安慰了,又怎么还能安慰别人?
或许这就是情人们一直所说的那样吧——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所以他的事情,无论感觉上多么陌生,一说出来就变成了自己的事。而医者不能自医,一个人在面对一件关于自己却又很陌生的事的时候,往往就会哑口无言,无计可施。
奇妙的是,这番谈话结束之后,天已正午。不知道是时间走到这里就必会如此,还是因为他们的车子已然开出那片阴霾的天空,秋宛瞳忽然意识到车窗外已是阳光绽放。这令她心里忽然清冽冽地豁朗开一角,有新鲜的空气放了进来。
虽然知道这也只不过是暂时的晴天,却也由不得她不悄悄舒一口气,觉得在这么久之后,心情第一次有一种轻轻地开始在风中飘起来的感觉。
而与此同时,车子已经进入东麓山脉地带,枯枝残叶渐渐变成了彩色的树木,并且隆隆地越来越多,直向高速公路两边迫近地逼来,将他们掩进画儿里。
而急弯一转之后,又忽然变成空谷栈道,公路两旁山峦深谷各自芳菲,而唱片里的音乐远入穹隆,直把那正侧耳倾听的人,也带得心在天涯了……
到达东麓的这一晚,他们俩住进了一座小木屋,只有一层,面积也不算大,显是专为情侣们的二人世界而设计。
屋里到处都挂着、摆着、或是铺着动物的皮毛,像个猎人的家,野趣十足。同时还配有壁炉,而就连这个壁炉也因为复古而显得更加地道。它不是通常人家里那种摆几块木头做样子、其实是烧气的壁炉,而是真正的烧木柴的壁炉。主屋旁边隔出的小小柴房里名副其实地堆满了劈好的木柴,晚上气温低,他们俩把炉子烧了起来,房子里便温暖如春。
壁炉烧在厨房,他们在卧室睡觉的时候,凛隽铭很细心地事先熄了火,以免半夜会出现失火或者煤气中毒的情况。
然而即便熄了火,仍能嗅得到很重的炭气。这令秋宛瞳想起南方的家,以及小时候还要烧炭取暖的冬天,觉得那么温暖而亲切,但已经很有些不适应。
游山
凛隽铭和秋宛瞳在东麓的这第一个晚上,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雨,清早醒来,还能听见雨水落在屋檐和地面上滴滴答答的声音,令还躺在床上的人,分不清是雨仍在下,还是其实已经停了,只是树叶上还蓄着太多的残余在继续缠绵不尽。
这样的天气,总是引诱得人一心只想要赖床。
仿佛一眼就能读出秋宛瞳的心思,凛隽铭在她额上疼爱地吻了一下,柔声说:“宛儿不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好了。”
见他作势要起身,秋宛瞳不舍地拉住他——任何一个女孩子,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都会忍不住要撒娇的吧?此时的秋宛瞳便是这样,她睡眼惺忪的,小嘴却不由自主地噘了起来,说出来的声音嘟嘟囔囔地可爱:“你去哪儿?不要走嘛……”
凛隽铭笑着俯下来再亲了亲她:“小宝宝乖!我上了年纪的人了,睡不了像你小孩子这么长。我起来给你做早点,再准备准备,这样你一起来我们就可以出去玩儿啦!”
于是,等秋宛瞳伸着懒腰走出卧室的时候,发现不但早餐已经摆在了餐桌上,就连停在门外的车子也多了一辆。除了他们昨天开过来的那辆越野车,还另有一辆棕白相间很漂亮的复古风格的老式轿车。
秋宛瞳惊讶地望向凛隽铭,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已经谙尽她心意地笑起来:“我刚让人给送过来的。一会儿进山,开这辆车子更有味道——我要我们的旅行,像童话一样美好!”
那是一辆宽宽大大的老爷车,因为档位什么的都装在方向盘上,空出了两个前座中间的位置,前排加上司机总共能坐三个人。于是上车之后,秋宛瞳并没有坐在通常的副驾驶座位上,而是挨着凛隽铭坐中间那个加座,这让她又新奇又兴奋。车子两边的车窗之间还没有隔条,所以玻璃一摇下来,感觉就跟坐马车似的。
东麓山脉一线正好是南北方分界线,而此处之被定为南北方分界线,是很有道理的。这一带绵延的山正好形成一道分水岭,山的北面,秋色正酣,而山的南面,尚值初秋,只是早晚寒凉,白天却仍温暖。
凛隽铭租用的这座小木屋位于山南,于是至少在他们出发的时候,尽可以把车窗大大地敞开,让温暖的风毫无障碍地轻轻舔过来。而刚容一辆车通过的小路两旁山色如画,阴霾未散雨意充盈的天空灰灰湿湿,真是太有童话中的王子公主踏郊远游的感觉了!
既然是旅行,秋宛瞳在出发时便已决定要放下心事,哪怕只是骗自己也好。既然不得不爱,既然不能永爱,那便更是要将眼下手中这短暂的光阴过得尽可能地美满。
于是,她特意找了一身很久以前的旧运动衫来穿,假装自己真的还很小,还是那么的轻松自在,无忧无虑。
车子绕着山路渐向上行,雨雾一点一点散开,阳光如同一兜装在透明塑料袋里的清水,沉甸甸地撑破了薄如蝉翼的袋壁,湿淋淋地漏了出来,却被半空里透明的云气及时托住,漾开一圈一圈的清漪。山上气温渐低,被水洗过的风清凉凉的,很舒服。
刚刚在这样早晨八九点的阳光里洗过晨浴的东麓,如同一张年轻得即便缀有几粒小痘痘也依旧无可挑剔的脸,只拍了一层凉凉的爽肤水,不必绷起笑靥维持妆容,因为那种青春多情的美丽,原就是用来肆意挥霍的。
早晨的计划是在山南这边,泊了车然后徒步登山。
他们俩从林间穿过,沿着人们踏出来的小道,牵着手轻快地走。野兔在脚边跳跃,彩蝶在衣角翩跹,然后隔着一片丛林,他们俩发现了有一头鹿正站在那里,偏着头认真地打量着他们,于是他们也停下来认真地打量它。这二人一畜就这样饶有兴味地互相看了好半天,直到凛隽铭冲它吹起了口哨,它才撒开四蹄跑着跳着躲远了。
而它这么身形一起,秋宛瞳立即就发现它长着一条白色的尾巴。她惊讶地仰起脸问凛隽铭:“啊?鹿的尾巴居然是那么长长的一条吗?我一直都以为是圆圆的一团绒毛呢!”
凛隽铭宠爱地搂着她笑起来:“是不是你的某个布偶鹿娃娃就是长着绒球一样的尾巴,把你误导啦?”
秋宛瞳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然后随他一起笑了起来。
她在他的怀里,笑得心里好像有点酸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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