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走过去,可地面在塌陷,越是靠近身体越往下坠,下意识挣扎,要求救,一句年慕尧到了嘴边,视线落在那张巨幅遗像上,没出口的声音彻底没了。
求救?
他躺在那里了被片冰冷环绕同白菊作伴,谁救她……
砰砰、砰砰。
有片混乱心跳重新回到耳朵里,其余一切声音全都变得多余。
她伸手仍旧一片虚无,泪流满面想嘶吼,可绝望太深,一击足够将她彻底打入沉黑不见底的恐怖深渊。
下坠……
失重、惊醒。
枕头湿了一片,抹一抹眼角眼泪还是温热,抹抹脸撑着沉重身子起来,入眼是片刺眼纯白,窗外阳光很好。
chuang单上有慕礼的标志,应该是慕礼病房。
看看墙上时间,第二天了。
睡前是在车上,这一觉竟睡了这么久……
脸颊冰冰凉的应该是上过药了,身上衣服也换过了,chuang头摆了只水杯,水温正好,仰头咕噜咕噜喝掉大半,xiong口起伏着呼吸深沉,好一会紊乱心跳才算平复。
还好,刚刚只是做梦。
眼前一切都好……
没有比这更值得庆幸的了,梦里全是些不好的画面,以为年慕尧真的没了,昏天暗地绝望来袭,万幸一念惊醒,不好的全是梦境。
拍拍xiong口安抚,又低头抚了抚微隆小…腹。
看一眼偌大病房空荡,下意识找寻,年慕尧呢?
刚刚那个噩梦毕竟存在,心有余悸未平联想到昨天在废弃车库后来在车上年慕尧都不大舒服的模样,手机当时被绑她的人丢出窗外,想了想决定出去找他。
可她步子才刚跨开,病房门上门锁转动。
身形一顿,下意识屏住呼吸看着病房门缓缓被人从外头一点一点打开。
那一小点的缝隙渐渐扩大,缓缓缓缓的,她看清外头站着的人。
心脏落了地,慢跳一拍过后加速。
病房外,年慕尧穿白大褂站着,是她熟悉的身形修长,是她深记脑海刻进心底的无二精致五官,他静静站着,很真实。
商商沉沉松一口气,莫名想到刚刚那个梦境。
不知道究竟什么心情,一时间眼底潮湿的厉害。
眼泪要掉不掉,步子迅速跨开,几乎是三两步飞奔过去,忘掉自己还是孕妇的事情,只想投入她心心念念的怀抱里头,没有什么比他怀中真实温度更能叫人安心……
☆、这醋蛮甜
眼泪要掉不掉,步子迅速跨开,几乎是两三步飞奔过去,忘掉自己还是孕妇的事情,只想投入她心心念念的怀抱里头,没有什么比他怀中真实温度更能叫人安心……
猝不及防,她冲劲儿太猛,年慕尧下意识抬手兜住她腰部往上,双…腿一个趔趄,费力稳住了,幸亏没有摔倒。
商商抱紧了他,深埋进他怀里。
小脸蹭了蹭又蹭了蹭,感受到暖暖真实温度,鼻腔间全是他白大褂上参杂的淡淡消毒水味,深呼吸,嗅到他的气息。
真好……
商商哽咽了下,埋在他怀里笑着哭。
劫后余生,彼此都还安好。
“怎么了?”她身子轻颤,感觉到她情绪里的不大对劲,年慕尧双手落在她肩膀上将她从怀里拉出来。
果然,眼眶周围潮湿一片。
在哭。
本来还觉得不太好意思,突然间的眼泪说掉就掉自我感觉矫情,可耳朵里他嗓音清软询问,脸上眼窝周围潮湿的地方全是他指腹饱暖温度,有种说不明白的情绪上涌,不知怎么解释,捂着他落在她脸上的手,一发不可收的哭出声来。
让她静静哭会……
年慕尧看着她眼泪鼻涕一股脑朝他手心蹭的动作哭笑不得,当她是遭遇过那场绑架,后怕导致的哭泣宣泄,便由着她了。
两人站在门口,走廊里经过往来的人大多忍不住多看几眼。
男人身形高大套一身白袍,里头的女人,比他肩膀矮点的高度,小脸深埋在他手心,一直哭一直哭……
商商像有天大委屈一样,痛痛快快旁若无人的哭。
碍着年慕尧的身份,倒没人敢指指点点,而小…护…士们大多眼冒红心,她们多金高冷的院长大人原来还有这么温柔耐心的一面,看一眼都觉得快要折寿十年。
走廊里脚步声频繁,这两人光明正大全不遮掩。
哭太久,身体里水分消耗太多。
‘咕噜噜——’
某女正哭到高…潮处,有什么奇怪声音乱入进来。
哭声一顿,耳根通红。
‘咕噜噜——’
声音又起,干咳了声连忙抬手按住胃部。
没脸见人了……
小脸还在他手心捂着,他还不松开?
“哭饿了?”正好奇,听他略带调侃的嗓音玩味响起。
轰的,脸上滚烫一片。
他掌心这才从她脸上抽离,商商恼着脸要瞪他,冷不防,他不知从哪里变出来块手帕,大掌捂着略嫌弃的对着她一张小脸胡乱抹开。
“啊喂,鼻涕糊我脸上了……”
手帕底下她一阵怪叫,后仰着头想让,后脑勺却被他另只手一把按住,前后夹击的,无视掉她哇哇乱叫,报她刚刚哭他满手眼泪鼻涕之仇。
拼力气商商是会绝对比不过他的。
到后头学乖了也不挣扎了,耍赖的一把死死抱住他紧实腰杆,顾不得他停在她脸上作乱的手帕,不怕死的昂着脸直往他怀里扎。
两人神经病一样幼稚到死,也不顾还站在门口公共场合之下玩开了。
玩到最后结果就是,商商本就还有红肿未消的小脸更加肿的和猪头一样,卫生间里洗过脸,照照镜子,姑娘不开心了。
不开心的后果就是出门后没给某人好脸看。
洗过手,年慕尧拿着药坐在沙发上意思是要给她两边脸颊涂药,商商没理他,气呼呼的直往chuang那边走。
一半,后腰一重被人拦截。
年慕尧不声不响靠过去走路完全没声,手臂圈上去着力,商商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双脚已经脱离地面。
“喂……放开我!”
抗议无效。
被他抱过去,面对面,他坐沙发,她坐他腿上。
年慕尧冷着脸,商商很有骨气试图抵抗某人淫威,一样冷着脸,坚持了十秒不到,彻底败下阵来,未果。
他突然倾身,靠过来。
商商下意识后仰,却忘记后头没有支撑。
失重,本能抱住他脖颈才不致跌下去。
那么近,他稀稀疏疏一阵,不知在忙些什么,商商双…腿叉开着坐在他腿上,加上他倾身的姿势,隔着裤子感知某块紧绷。
要命……
想躲,躲不开。
更无力的是,他不知有意无意,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灼烫呼吸喷洒着,尽数灌进她脖颈宽大病号服里,下意识颤了颤,敏…感的有了反应。
嘴巴里口干舌燥深重。
干干咽了口口水,着急,“年慕尧,你究竟想干嘛?”
“嗯?”他终于有了反应,喉咙里溢出声表示反问的音节,直起身瞧一眼她满脸潮…红,神色淡漠的脸上却是无辜。
商商瞪他,装,接着装!
他什么时候正经过?
可他突然抬手,手里却捏了根棉签,棉签上沾着药膏……
所以他刚刚那阵捣鼓做的其实是这个事情?
“不舒服?”瞧着她一脸通红皱眉,说话间果然伸手在她额上探了探,温度正常,一本正经的狐疑,“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我哪有……”商商干咳声否认,小脸更红。
丢死人了。
索性小脸往前凑了凑,命令,“快涂药!”
年慕尧点头,捏着棉签伸过去又皱眉,示意,“拿着。”
又怎么了?
商商眼睛眨巴了下,碍于前一秒满脑子不健康思想误会了他,没多问,接过他手里棉签捏着,等他下步动作。
年慕尧瞧着她一头散乱黑发皱眉。
商商盯着他眼底深邃,没瞧出个所以然,倒忍不住开始花痴,正愣神脸颊边乱发被人拨开,他修长指节穿插…进去,神色认真的像是对待台棘手手术。
一点一点细细理好,一整个过程半点没有扯着她头皮叫她不适。
“有没有皮筋?”
是在问她,商商下示意看看双手手腕,空的,朝他摇头。
他叹气。
商商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给她扎头发?
整个人凌乱了会,回过神来,其实却很享受,喜欢他手指穿过她发丝时候的感觉,轻轻柔柔的满是chong溺。
没有皮筋。
商商感觉这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至少没有皮筋的时候她是没法再扎头发的。
才想说要么她拨着头发腾出空间给他上药,话没出口,却见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了只笔捏在手里,而后双手绕着她侧脸伸到脑后。
看不清他是怎样的动作,却瞧得见他眉宇间满是专注。
头发在他手里轻轻拨弄着,他力道拿捏很好,到弄完,商商都没感觉半点不适。
棉签被他拿走,冰冰凉药膏在她脸颊抹开。
商商下意识伸手去mo脑后,他以笔当簪子给她将头发固定成一团。
这种发型商商在电视剧里看过,十多年没有学会,这会年慕尧分分钟给她搞定,回过神来目瞪口呆满是崇拜。
太神奇了!
他究竟怎么做到的?
她小傻子一样崇拜两个字写在脸上,模样夸张的就差流口水了,年慕尧看一眼,好心情持续飙升,一瞬,笑意涌进眼睛里。
“口水。”他涂药间隙忍不住逗她。
意料之中有人上当,跐溜一声吸了吸,才觉被骗,本就通红的脸颊这会更是火烧火燎起来,温度持续飙升……
终于安静了会。
但某女事精本质不变,很快意识不对。
“年慕尧,为什么盘头发这个事情你这么在行?”一看就是老手,关键她现在想知道的是,这老手从前都是用谁练的手?
一边脸颊抹完,又挤了些药膏换另一边。
间隙,白她一眼,“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蠢?”
“……”
问题上升到这个高度,商商觉得很有必要问个清楚,而且她心里憋了事情,宋雅礼的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
先看看他对宋雅礼究竟什么态度。
捧住他脸,视线交汇时候,她满眼执着认真,“年先生,现在我以你合法妻子的身份问你,在我之前你究竟还给多少女人盘过头发?”
年慕尧涂药的动作一顿,神色淡淡反问,“你觉得我有过很多女人?”
商商扳了扳手指,严肃点头,“很多。”
“……”
她知道的就有三个,不知道的指不定还有好几打,扳完手指重新捧住他脸,“年先生,不要逃避问题,告诉我你给你前女友盘过头发没有?”
她指的是宋雅礼。
是真不大想提这个名字,所以只用前女友代替,问完目光定定看他,不错过他眼底任何一点神色变化。
“没有。”他并不犹豫,落在她后腰的手臂紧了紧,将她身子压得更往前一些。
冷不防靠近,商商下意识伸手抵住他肩膀,感觉他渐渐神色不善,一紧张和盘托出,“我不是故意要提她的,只是在那个废弃车库的时候,陆成安告诉我他接近我和我在一起全是宋雅礼指使的,原因是宋雅礼觉得你不爱她。”
“所以?”他黑眸危险眯起。
商商肩膀一颤哆嗦了下,“如果说宋雅礼将我视做威胁,那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不爱宋雅礼是因为我,那为什么你两年前还要和宋雅礼在一起?”
一切全都合理的话,那她和他岂不是白白蹉跎掉两年光阴?
原因呢?
年慕尧静静看她,大掌有一搭没一搭在她后背轻轻拍打。
商商被他看得浑身都不舒服,恨自己突然将话题扯到这个上面,以致画风突变,又做一回自己挖坑自己跳的蠢事!
正腹诽,大掌在她后背摩梭了下,似是诱导,“陆成安还和你说了什么?”
商商经不住他那双黑眸审视,被他吃的死死。
心里有过片刻衡量。
战胜不了自己的好奇心,一咬牙,索性不管三七二十几的问他,“小叔,陆成安说你和宋雅礼在一起是因为她手里有你把柄,他还说……还说这是个会叫我恨透你全家的把柄,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你能不能告诉我……”
后背动作彻底停住,他脸上表情瞬间凝固。
商商心跳一顿,不知怎么感知被层不好预感紧紧包围住。
究竟……是什么把柄?
瞧他这个模样,商商判断肯定是有这么回事存在。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会叫她恨透整个年家?
想不通,很费解。
等他回答,可他薄唇紧抿着,那一脸冷漠透进眼底,琢磨不透他黑眸之下究竟什么情绪,更看不清他这会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好奇使然,她想知道答案。
等了他好一会,他不开口,她耐心也渐渐消耗干净。
“小叔?”
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后面的话来不及出口,小手被他猛地截住,捏紧掌心,用了些力气,商商有些吃疼的皱眉。
“没有什么把柄。”开口,答案却是否定。
顿了顿,他嗓音已经恢复成惯有的淡漠调调,“和宋雅礼在一起的确无关爱情,只是到了那个年纪,做了那个年纪该做的事情而已。”
“可是……”
商商不信,后半句话被他截断,“有个事情忘了和你说,昨天废弃车库那边,咱们听到的那声爆炸,陆成安死在了里面,自杀。”
“什么?”商商身子一僵,“怎么会这样?”
年慕尧耸耸肩,瞧着她脸上震惊之后隐隐流露的悲怜,冷笑,“和他一起两年,还mo不清他究竟什么想法?”
这人……
交流没法继续,叹一口气,“虽然我不太能原谅他因为宋雅礼的指使接近我,不过想想,我当初和他在一起也是存了别的目的,两年来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对我总归是不错的,所以小叔,他绑架我的事情就不要追究了好吗?”
“舍不得他?”
没察觉他语气里隐约的一点酸气,小脸扑过去埋进他怀里,点点头,眼眶涨涨的,“虽然我并不爱他,我将他当做很重要的……朋友,被绑的那两天,真的恨死了他,可后来他毕竟没有真的把我们怎么样,现在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