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商也希望他真的只是累了……
毕竟一场手术等同死门关走过一趟,用商亦臣的话安慰自己,退开一些,给他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先好好休息。
见商亦臣抬手在秦时肩膀那块拍了拍,双双沉默,一样的没有交流。
商商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也没问。
这一等,*。
晚餐随意吃了些,商亦臣叫人准备了适合秦时流质食物,好在他除了不说话,别的,比如她喂他吃东西时,他会配合。
他接受她的照顾,有过这点认知,商商更是卖力。
吃过饭,他侧过头,仍旧沉默示人。
好几次商商也都试图和他交流,但无论她说什么,秦时就是脑袋背对着她薄唇紧抿着,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她叫医生过来看过,全都没有说出什么所以然。
说不着急是假的,如果是心理上的问题,那严重程度可能半点不亚于身体上的创伤,更需要及时治疗。
“哥,要么请个心理医生过来看看?”商商皱眉看看*上的人,说不着急是假的。
“再等等。”商亦臣仍旧这个答案,“商商,耐心点,你得给她时间,从他醒来到现在才三个多小时,你太心急了。”
“可是……”
“阿时他自己就是心理医生。”商亦臣淡淡提醒一句,末了看看时间,“不早了,夜里这边我守着,你先回去休息。”
这个情况,商商根本走不开。
再想想年慕尧……
还没想好究竟怎么面对他。
心里乱糟糟的,坐在沙发上更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用了,还是我守着,等他好起来……这样的耐心,我有。”
她四年前才醒来情况比这糟糕很多,秦时也都二话不说很有耐心的陪着她一路走过,眼前她更不好就这么将他丢下。
闻言,商亦臣并不再多劝什么,由她。
但想到什么,手机递给她,“误会重重最终只会伤痛惨烈,去给慕尧打个电话,这里的情况应该让他知道。”
商商咬唇,犹豫了下接过手机。
没在病房里打,拿了手机出去。
没走远,就站在走廊里。
她只记得他四年前的号码,不知道如今换了没有。
按号码,打出去,通的。
‘嘟——嘟——’
耳朵里等待音冰冷又足够漫长。
她等着,希望他接电话,可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没人接听,脸上血色慢慢退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Sorry……”
他不接。
商商看一眼屏幕,叹气,重拨第二遍,第三遍……
第十遍,结果一样。
他大概知道电话这头是她,想起他那会说的没有往后的话,心脏一阵揪紧,有恐惧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不敢再往深想。
想去找他,但这会这里她又没法离开,心里乱麻一样,叹一口气,犹豫了会,低头手指在屏幕上按动几下,发了短信给他。
做完,才重新回到病房。
☆、结局篇(八)如今,我反倒是恶心极了喜欢这种东西
另一边,年家大宅。
年顾两家长辈都在,晚餐结束年慕尧才姗姗来迟。
“怎么才来?”年晋晟下意识皱了皱眉,可这严肃却更像是做给外人看的,“自己的事情这么不放心上,大家都在等你。”
不远处,年慕尧步子顿住。
他瞧一眼客厅沙发上的几个人,脸上情绪尽数收敛,嗓音也一样是处变不惊的疏离冷漠,“我先上去洗个澡。”
话音刚落,跨步就走。
他上楼时候步子跨得很大,不多久修长身形消失在楼梯拐角,客厅里一度尬尴无声。
“岂有此理!”年晋晟动了怒,一巴掌拍在沙发扶手上打破眼下一片静默无声,而后转头朝向沈听荷,“为了谈他的事情,这么多人等他一个等了这么久,他招呼不打一个就上楼,什么样子,你上去叫他下来!”
年晋晟是真生气。
但气的却不是年慕尧叫他丢了面子,而是四年来,他从来这个态度,要么不回来,屈指可数的几次回来了,也全是这种比对待陌生人热络不了多少的淡漠模样。
就为了一个傅商商!
沈听荷瞧的清他心里所想,也明白他动怒的真正原因。
这些天大底明了年慕尧将什么人接回了他的四年来常居的那间半山别墅,要将婚事提前,约了顾家人过来商谈,也是这个原因。
四年前的悲剧谁也不想重演。
沈听荷想到四年前的事情,一并想到当初支持商商追年慕尧的模样,之后就是那场制造儿子‘假死’的葬礼。
四年,商商的‘死’她不是不愧疚。
如今知道她好好活着,心口一大块包袱才算落下来些。
但却不至于完全消失……
四年前她做错过一次决定,以为傅商商会是慕尧一辈子的幸福,可结果却险些成了慕尧的催命符,想想,那时候的悲剧,有她从中‘推波助澜’的原因。
如今她回来了……
沈听荷懂年慕尧的心始终没从商商身上抽…离,否则这些年不会浑浑噩噩由着那些替身在他身边来来回回不断。
荒唐过四年,够了。
只有和顾家的婚事早日定下来,才能叫年慕尧真的收心。
当然,她明白叫他收心很难,四年一千多个日夜都没做成的事情,不可能在这一两天里做成,反正只要他娶另一个女人,就等于是放给傅商商真正的自由!
商商性格她了解。
一旦他有了家室,她必定不会再有纠缠。
想着,沈听荷笑笑和顾家人打了招呼,起身要上楼,“我上去看看他。”
“伯母。”见状,顾安澜连忙起身,叫住沈听荷,“您晚餐前忙了好一阵了,歇会,我上去看看慕尧。”
“也好。”沈听荷点点头,“慕尧房间在三楼,你去吧。”
这桩婚事换了人,因为顾安若躺在医院始终昏迷未醒的缘故,顾家那边的意思是由顾安澜替换她姐姐,这点年家没有意见。
顾安澜上去了,客厅里话题不免转到顾安若身上。
“安若怎么样了?”话是年晋晟问的,年纪上,他还是比较属意顾安若这个儿媳,这会不禁多嘴问了句。
提及爱女,顾家父母一脸哀容。
“身体各项数据都已经恢复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人醒不过来,西顾诊断过了,国内外专家也请来一堆,全都说不上为什么。”顾父叹气,对此十分头疼。
“亲家,慕尧的婚事能不能再等一等?”顾母试了试泪,对换人的事情并不十分认同,“说不定我们若儿很快就能醒了,她是真的很喜欢慕尧的,要是等她醒来发现慕尧娶了别人,那她心里该有多难承受啊……”
不知道为什么,年家这两天对年慕尧的婚事催的尤其急。
眼见着这么好的一桩婚事最终被顾安澜那小践人得了便宜,而且推安若下楼的还是那小践人的同学,指不定两人一早就计划好的。
想想,顾母心里这口气更是难以下咽,“我们若儿她……”
“好了!”还要说什么,话说一半被顾准平打断,“这事情咱们不是已经商量过了么,你当时也是同意的,现在说什么胡话!”
“我……”顾母还要反驳。
但话到嘴边瞧一眼顾准平脸上不悦,忍住了,坏情绪全都发泄到另一个话题里。
“这事情赖推安若下楼的那小丫头,这些天守在安若病房我倒将这事情给忘了,回头我得去见见警局黄局长,叫那小丫头在局子里好好吃点苦!”
闻言沈听荷眉心紧皱,但到底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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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主卧。
房间里很是安静,只有附带卫生间里流水潺潺这一点动静。
浴室里,年慕尧站在淋浴头下,一动不动恍若雕塑般的静止着。
半个多小时前,他车子停在大宅外头没进来,那会置物柜上手机响了停、停了响,屏幕上显示商亦臣的号码,但从手机响起那一瞬间开始,他鬼使神差般的就是肯定那头捏着手机等他接电话的是傅商商。
他数了,一共十遍。
第十一遍被条短信取代,之后手机彻底没了动静。
——小叔,医院这边我暂时走不开,我哥哥也在的。
告诉他商亦臣也在,算什么?
避嫌?
商亦臣也在又怎样,不久前他给过她选择,是她毫无犹豫的选择去往医院方向。
所以眼下,她在哪,和谁在一起,这些事情他并不想多做关心。
终究十条未接来电的手机被他低低捏在手心,差点回她短信,但想到说过没有往后的话,动作还是止住了。
是她选择另一个男人,丢下他。
她嘴里对他是说在乎,可惜这种在乎抵不过另一个男人在医院等她。
想到她当时离开的模样,步步远离,同他方向相反……
抬手抹一把脸上水滴不断,眸底翻涌情绪终是收敛。
等了四年,终究是以这种方式收场。
重逢,兴许是他用错了方式。
将她捆绑,禁锢,不问她究竟什么选择,自欺欺人的觉得可以回到从前,但事实是,现实重新给他狠狠一记当头棒喝。
关键时候的抉择,最能看出人心。
四年光阴,他不在身边,另一个男人成功抢占了她砰砰跳动的心。
用四年戒不掉的瘾,如今终于下了决心。
该戒了……
她那双手细细小小白白,看似无害,但却无形间拽紧了他所有情绪,太久太久。
如果那个男人才是她出自真心的选择,虽然是大度不到开口和她道祝福,但他也可以现在就选择放手。
做了决定,抬手关掉淋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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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主卧门没有反锁,顾安澜抬手敲了敲门没有听到回音,自己开门进来。
不是头一次来年家大宅,却的的确确是头一次进年慕尧的卧室。
进来,没看到他人,浴室里有水声应该是在洗澡,而这刚好给了她肆无忌惮好好参观一下他卧室的机会。
和她想象中的其实不太一样。
干净整洁,但简单的同他身份不大相配,灰白色调为主,没有过多装饰,细细体味其实很是冰冷,同他那个人一样。
往后她住进来,一定会说服他将这里改成她喜欢的模样。
想着,顾安澜在门口站了会,往里走。
这里倒是没有任何关于他那个前妻的东西,对此顾安澜还算满意。
最终视线落在中央那张大chuang上。
那张chuang,他和她前妻在上头缠…绵过多少次?
莫名想到这个问题,她才发现她对那个已经过世的女人有种莫名的敌意。
轻易将顾安若打败,如今赢来了他未婚妻的名号,很快就会有他和她的盛世婚礼,到时候她要叫全世界都知道他年慕尧是她顾安澜一个人的男人!
可为什么心里还是不安?
谈不上这不安究竟来自何处,大概是盛传他对他前妻痴情产生的影响。
害怕他被别的女人抢走?
四年来,他身边女人不少,全都来自他对那个女人的惦念。
那往后呢?
顾安澜xiong口起伏了下,眸底闪过一丝狠毒。
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对这个男人她势在必得,只要结了婚,往后她将会成为他这间卧室永远的女主人!
就连他那个前妻,即便是个死人,她也不容,再痴情又怎样,旧人哪里比得过眼前人,她对着镜子看过,她自认不比那个女人差。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总有一天她要将他那个前妻从他心上狠狠驱逐!
身侧拳头下意识狠狠捏紧,做了决定,今晚势必得要豁出去一次。
正好浴室里水声停止,她抬手按住连衣裙拉链,一点一点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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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慕尧从卫生间出来,浑身上下仅腰间裹了一条浴巾。
身上还在滴水,跨步间,他手里捏着毛巾擦拭一头湿发,抬头时脚下步子顿住,转瞬,没有什么情绪的脸上被人阴翳覆盖。
“谁叫你进来的?”
顾安澜身上笼了一层薄被,见他出来,痴迷视线定定落在他完美躯体上,猛咽一口口水,抬手按下墙上开关。
房间里,头ding一盏大灯熄灭。
暗下去许多。
此刻唯一光源来自墙壁那盏昏黄壁灯,朦朦胧胧的暖黄,打照投射着,配合她松手薄被滑落的动作,一瞬间暧…昧尽显。
薄被下,她未着寸缕。
裙子内…衣全都随意丢在地上,而她盯紧了年慕尧方向,踩着一地凌乱并不羞涩的展示自己美好身体曲线。
靠近。
顾安澜步子不快,巴掌大的小脸上已然潮…红一片,是在等待男人采撷的模样。
年慕尧的方向背光。
她一张脸笼罩在阴影里,因此顾安澜难以看清他脸上阴翳消失,而后眼底有层厌恶丝毫不加遮掩的愈发不受控制。
房间里有丝并不属于这里的微妙香气蔓延。
年慕尧下意识眉心紧皱,闻得出这是什么,才刚冲过冷水澡的身子一点一点被这香气撩拨着不断升温。
有团热气迅速在身体里膨胀开。
她越靠近,那股香气就越浓,而他视线也跟着渐渐模糊。
感观里有层什么被迅猛抽…离,壁灯灯光昏黄,恍惚间似是模糊了他的视线,有过片刻晃神,之后不远处那张脸闪了闪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傅商商?
他抬手按紧太阳穴,想叫那幻觉赶紧消失,然而手松开,人仍旧还在。
那张脸,他熟悉入骨的小脸仍在靠近。
脖颈上倏地缠上一双滚烫手臂,而他眯了眯眼,呼吸灼烫间,眼前‘傅商商’这张凑近了的小脸始终不曾消失,反而愈发真实。
所以,真的是她?
他眸底有过一阵狂喜,这狂喜反射内心,是他最真实的想法,其实是希望她留下,是希望她好好呆在他身边。
什么戒掉,想,但谈何容易?
如果能,四年一千多个日夜何必苦等?
抬手,冰冷掌心触碰到她脸颊发烫。
他不断不断靠近,顾安澜感觉自己心脏快要自喉咙口跳出来一样,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紧张到一双肩膀都在颤抖。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给了他,只要做了他的人,这事情就会彻底成为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