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的或许只是一份保证。
也或许,更是一份心安。
只是彼时商商并不知道,曾经的这份承诺,却在很久之后的某一天里,会被她自己眼也不眨的瞬间摧毁。
当然,那都是后话。
而此时,她一脸坚定,毫无犹豫,“阿姨,我保证,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一定会和小叔一起面对,也永远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她的喜欢那么坚定。
甚至这些年过去,心心念念也是始终如一。
沈听荷太明白她有多喜欢年慕尧,甚至她在自己儿子心里也渐渐成了不可替代。
分离是残忍的。
何况以后会发生什么,一切难以预料,如果她的支持能换年慕尧往后开心过活,赌一把又何妨?
收了脸上的严肃,忍不住打趣,“傻丫头,怎么还叫小叔?”
叫成了习惯,改口蛮难。
商商脸上闪过一抹局促,却还心怀感激的朝她笑笑,“阿姨,谢谢您的支持。”
因为沈听荷的这份支持,她才不至处处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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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休息室出来,病房里的谈话还没结束。
里头倒是没再有之前的那些剧烈声响,商商和沈听荷一块坐在外头的休息椅上,等待变得格外煎熬。
“阿姨,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里头半点动静没有,商商有些担心。
“过来坐好,等着就是。”沈听荷倒是淡然,示意她坐下来休息,“他们一个病人,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ding多就是摔碗掀桌子,起不了多大风浪。”
“……”
商商没再说什么,重新回去坐下。
只是屁股还没碰到椅子,那边传来阵开锁的声音,门锁转动,下一秒年晋晟铁青着脸卷着一身怒气出来。
见状,商商下意识站好,身子绷直。
那一眼,足够她透过半关的门看到病房里的狼藉一片。
心里到底还是着急年慕尧的状况,毕竟他这才刚动完手术不久,而且又还脑震荡的……
正想着,眼前投下一道阴影,回神就对上年晋晟一脸沉冷阴翳,从前的慈祥面孔此刻更是早就荡然无存。
下一秒,拐杖敲在地面上碰碰作响。
其间,夹杂着他震耳欲聋的怒吼,“傅商商,你真行!”
商商肩膀狠狠一颤,想说什么,年晋晟已经卷着一身怒气头也不回的离开。
见状,沈听荷安慰的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倒也没多说什么,而后一路小跑的追上年晋晟的步伐。
呼——
心底重重呼了口气,可却不见半点轻松。
往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势必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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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状况,说狼藉都嫌肤浅。
桌子掀翻在地,刚刚上头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的食物此刻全都躺在地上,chuang上泼了汤汁,就连偌大的落地窗户都不能幸免的龟裂开来。
根本就是战场……
万幸没人伤亡!
而年慕尧仍旧坐在沙发里,周身染了层肃杀的气场,一室狼藉,他却丝毫不显狼狈,眼角不知被什么划开道半指长的口子,伤口还在流血,差一点就要碰到眼睛。
商商心口一沉,跨步就要过去。
“不要进来。”右腿才刚迈开,就被年慕尧出声阻止,顿了顿,抬手按住太阳穴,疲惫补充,“地上全是碎玻璃。”
刚刚动了气,脑震荡的后遗症汹涌而来。
无力,头晕目眩,想吐。
他低着头,商商的角度看不到他脸上什么表情,可却很肯定他这会并不舒服,一念起,再顾不上他的阻止,小跑进去。
“小叔,你哪里不舒服?”
脸上的伤口倒是其次,等下上点药处理就好,商商就怕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毕竟他才动完手术不久。
得不到回应,急了,“你坐着别动,我出去叫医生。”
“不用。”
商商被他拉住,察觉他的嗓音愈发虚弱,“扶我起来。”
他这会脚下步子虚浮的厉害,才起身,几乎整个重量都压到了商商身上,商商脚下步子不稳,踉跄了几步,他才渐渐将身体重量转移到自己双_腿上。
可也只是这样,商商便能感觉到他身上惊人的滚烫。
扶着他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碎片,艰难走过一路狼藉,幸亏门口刚巧有护士经过,帮了忙,才算合力将他送进新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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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之前的低烧不同,这会的高烧来势汹汹。
才躺下,又撑着身子开始呕吐,商商用盆替他接着,另一只手在他背上缓慢拍打,可他根本吐不出什么东西,干呕症状竟比她这个孕妇来得更加严重。
这时候,四个医生半点不敢怠慢的候在一边。
但最终的商议结果只说,他这是脑震荡的正常后遗症,之后会慢慢恢复,而眼下能少用药还是尽量少用的好。
商商隐约听出一些端倪。
感觉几个医生除了因为他是院长这层身份有所忌惮以外,还有层什么没有同她明说的原因迫使他们顾忌着,任何用药都是小心翼翼。
甚至连高烧,用得也是最简单的物理降温,说要先做观察,若热还退不下去,到时候再用药不迟。
但具体是什么,商商一时间也说不上什么所以然来……
疑虑难消,但很快注意力重新回到年慕尧身上,无暇多想。
喂他喝了杯水,扶着他重新躺回chuang上,双眼紧闭着,像是沉沉睡着,因为高烧脸上多了层不健康的浅淡绯红,十分憔悴虚弱。
商商挤了块毛巾在他额上盖好,手腕无意触碰到他呼出的鼻息,滚烫灼人……
心口,沉重刺疼。
半小时过去。
温度计上的体温,四十度二。
显然,物理降温没有效果,体温不降反升。
商商急出一身热汗,毛巾换了又换,可每次才刚贴上去不久,就又会被他捂热,再这么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你们究竟要犹豫到什么时候?”转身,语气不善的质问,“是不是非得等到他把脑子烧坏了,你们才能用药?”
四个医生面面相觑,而后避开些笑声交谈着什么。
这种感觉很不好。
商商好歹也是医学系二年级的学生,虽说成绩平平,可还没听过高烧四十度二不能用药的说法,何况年慕尧又不是什么过敏体质。
“你们到底在犹豫什么?”她心急如焚。
那边总算商量好,“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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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上点滴,物理降温同时进行。
商商一直守在边上,紧紧将他没挂点滴的一只手握在掌心,如此也能很好的掌握他体温的任何一点变化。
用药后,见效很快。
虽不至完全退烧,但到底高烧变成低烧,是转好的趋势。
心口高高吊起的大石,才算落到半空。
仍是仔细照料着,虽说病房里忍受足够,可她仍是守着,他一刻不醒,她就一刻连觉都难睡得安稳。
好在年慕尧渐渐好转。
商商感觉这么多人守着没有必要,何况只要按铃,立即就能联系到护士台那边,便将一众人打发了,要做的事亲力亲为也不觉得吃力。
五点多,沈听荷送了晚饭过来,年慕尧仍旧没醒。
年晋晟还在气头上,余怒未消。
自己不来也下令不许任何人来,沈听荷是偷溜出来的,知道年慕尧那阵来势汹汹的高烧已有好转趋势,安下心也没再多留。
一整天没吃东西,商商的确饿了。
忙了一天,完全忘了自己肚子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
沈听荷送来的晚饭分成两份。
一份清淡的是为年慕尧准备的,另一份则完全符合她的胃口,尤其糖醋小排,肉质细软酸酸甜甜吃着很是喜欢。
饭菜香气弥漫,一贪吃完全忽略了病chuang上躺着的某人。
夹着最后一块糖醋排骨送进嘴里,味蕾十足享受,正欢,不远处有道沙哑嗓音仍带几分病痛中的虚弱,“你就这么照顾病人的,小馋猫?”
“……”
听到声音抬头,商商捏着筷子的手指一僵,‘啪嗒’掉在地上。
丢下碗就扑过去,“呜,你终于醒了。”
说话时爪子落在他额上,没了之前的滚烫,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瞧着他一脸的苍白疲惫,心口生疼,忍不住抱怨,“你们医院除了你是不是都是庸医?要是早点打点滴,你也不用多受那几小时的苦。”
高烧最是伤人。
至少她曾经历过的那几回,是回回都像死过一遍的。
她刚刚的食物香气还残留在嘴里,说话时温_软气息夹着食物想起喷洒,加上那一眸子清澈的纯良。
才刚高烧醒来的某人,眸色一深,抬手环住她后脑勺,重重压下。
“呜……”
商商被他弄得措手不及,回神红唇已被他尽数堵住。
四目相撞,她满眼错愕撞进他装满调侃的深邃黑眸,心口疼痛软软化开,而后主动抱着他的脸深吻进去。
说是深吻,其实无比笨拙。
连孩子都怀了,接个吻却磕磕碰碰的,好多次都撞到他嘴里软肉,牵绊住他病后苦涩的舌,闭上眼小心翼翼的共舞起来。
像是恨不得深深将他吻进身体里,唯有这般唇齿纠缠的感觉才能渐渐抚平她不久前那阵心有余悸的惊魂未定。
那会有多怕,这会就有多不舍得松开。
直到察觉他气息不断加重,当然,商商自己也有些吃不消。
最后在他薄薄唇瓣上用力吮了下,松开时脸颊已经爬上丝丝绯红,气息不稳却眉眼弯弯,“你醒了,真好。”
她深知自己如今有多离不开他。
也是经历过,才觉得生命脆弱、弥足珍贵。
“算我醒来的礼物?”瞧出她小小的伤感,年慕尧眸色一紧,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说的是她之后主动的那个深吻,调侃,“看来夫人技术有待加强啊。”
“……”商商本来就有些不好意思,被她一说脸更红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又有些小得意的嘀咕,“谁是你夫人呐?”
ding多算是未婚妻吧……
想想,却感觉整颗心都美滋滋起来。
☆、靠,他真的是在撒娇!(6000+)
商商如今才算明白,年慕尧下得了厨房,做得一手好菜,皆因他自己本身口味就挑剔的令人发指。
他这会病着,饮食本就应该清淡为主。
沈听荷送来的那些食物,即便清淡,也是花了心思的清淡。
彼时,商商盛了碗鸽子汤端在手里,服务周到的用勺子舀了些,吹到温度正好了才举到半空,送到他嘴边,等他张嘴。
可等得汤都凉了,他老人家愣是皱着眉,薄唇紧抿着一脸嫌弃。
他一贯讨厌汤汤水水的东西,她知道。
而且刚刚尝了口,这汤淡的很,像是根本没有放盐……
但他现在这个状态,就应该喝这种的吧?
商商弱弱肯定自己的想法,照顾他这个程度的病人,她也头一回。
又换了勺汤送到他嘴边,“张嘴。”
一来二回,她手累。
他不配合,她脾气也上来了。
“你到底喝不喝?”汤匙还巴巴在他嘴边凑着,生气是一回事,可他这会病着营养得不到补充却是最重要的。
更多还是着急……
年慕尧将她虎着脸半点威慑力没有的模样收进眼底,只觉心里更痒的慌。
她唇瓣红通通的,是刚刚那个吻留下的印迹。
他静静看了会,只觉得口腔间残留的那一星点糖醋排骨的香味无限膨胀,膨胀到他小_腹都开着开始发胀。
唇上,像还残留着那个吻的柔_软触感。
小_腹更紧……
脑袋里那些个热血翻腾的画面凝成一股暖流直冲某处而去。
他自认一向洁身自好,对那码子事情也不甚热衷。
可如今却被她撩的,食髓知味。
像有用不完的把持不住。
原本脑袋就昏沉沉的难受,这些画面再冲进去,翻搅着。
热血膨胀的,头疼脑热更甚。
自控力根本已经临近崩溃边缘……
商商瞧着他薄唇紧抿一脸严肃的模样,是万想不到他脑袋里那些大尺度画面的,只以为自己的威胁并不奏效。
只好改软攻。
转瞬,换了副娇滴滴的甜腻嗓音,“小叔,你喝一口嘛,其实还是蛮好喝的,你要不喝伤口愈合不了,那往后每餐可能就都是这东西了。”
软的硬的,都用过了。
没用!
个老男人,唇瓣抿得紧紧的,无声对抗,同三岁孩子不肯吃药的模样如出一辙。
不过比之三岁孩子,丫颜老,不色衰。
但,这时候还花痴个屁啊?
哗哗甩掉一脑子不合时宜的花痴念头,碰的将瓷碗丢到chuang头矮柜上,“年慕尧,你究竟想怎样?又不是三岁小孩,吃个饭还要人哄!”
怎么着这时候也该是你一口我一口的浓情蜜意。
不过考虑到求婚都要查攻略的某人情商有限,好吧,退一万步,她好歹都软硬皆施了,就算汤难喝,看在她的面子上他也该意思着喝两口才对。
但他现在薄唇紧抿,一言不发的。
几个意思?
她一脸怒火将至,自认震慑力十足,“你到底要不要喝?”
“不喝。”chuang上的人终于开口,淡淡两个字眉心微蹙。
心里却无耻的十分享受。
完了,啧了啧嘴,提要求,“还是比较喜欢糖醋排骨。”
他怎么就知道糖醋排骨好吃了?
他又没吃!
闻着空气里残留的香味了?
不应该啊,这会满屋子的鸽子汤浓香……
商商觉得他根本就是无理取闹,可心里到底还是舍不得他什么都不吃,安抚,“可我已经吃完了呀,要么明天看看阿姨能不能再送?”
“还有。”
话落,对上他以为不明的两个字。
商商一脸诧异还未抵达眼底,倏地手腕一紧被他拽住,着力,再回神,她已经倾下_身去,双手撑在他肩膀上,姿态亲昵。
呼吸间,全是她的香甜味道。
可商商脸上却是涨红。
气场使然,相差了一大截的缘故,他一靠近,她就忍不住心跳加速、双颊通红。
“怎么还?”
出神间,他像是这么问了一句。
还什么?
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