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伸手想要将她拉起来。
可手才伸到一半,被她一把拍掉。
而后耳边是她带着浓浓委屈哭腔的埋怨,“年慕尧你个丧心病狂的死骗子!变…态!流…氓!不正经的老混蛋!哪里卖的杏鲍菇这么多汁?”
“……”他的错?
‘叮铃铃——’
四起僵持被阵突兀手机铃声打断,空气里绷紧的什么东西断裂塌陷碎裂成渣,商商回过神来起身,凭着印象直奔卫生间方向。
年慕尧看她安全冲进卫生间里,这才理好裤子,往沙发方向走。
没有开灯,身子沉沉陷进沙发,能听到卫生间里传出的水流声,侧头看一眼,同样没有开灯,还蛮想看看她那张脸在灯光下什么模样。
恶趣味的想法一经形成,轻易很难掐灭。
但今天不合适……
小东西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不好再去惹她。
何况一辈子那么长,有的是功夫和方式诊治她羞涩的脾性。
这才回过头,接电话。
“哇,三哥你终于接电话了。”才一接通,那头宋连城已经哇哇大叫,“刚刚五哥给你短信怎么不回?你不会是……告诉你别逞强了,你现在这种状况,受不得什么剧烈运动,能硬是好事,证明恢复得蛮好,要真做也只能你在下,充当下小嫂子的自…慰玩具,不过我劝你还是再忍忍,别临上阵秒射了,估计你这辈子都会在小嫂子面前抬不起头的……”
那头巴拉巴拉没完没了。
的确秒了。
不过可能有阵子抬不起头的不是她……
回神,眼见着宋连城越说越没谱,年慕尧这才开口打断,没有什么情绪的问他,“祁墨在你边上?”
“在啊,怎么了?”
“电话给他。”
磨蹭了会,那头才换人,隐隐察觉一些不大对劲,通过话筒祁墨嗓音里有种战战兢兢的味道,“三哥,你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情。”年慕尧淡淡应了,话末却凝着些明显冷笑。
修长手指够到不远处的香烟,抽了根叼在嘴角。
见那头没声,他低头将烟点上,烟圈缱倦散开,愈衬得他面容像是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看不清脸上究竟什么表情。
而那头,祁墨却觉得他嗓音淡漠中四散的模糊,阴阳怪气的,“不过有些日子没见,发现我还蛮想你。”
祁墨,“……”
快哭了,“三哥,我做错了什么?”
沉默。
“三哥我错了,求鞭挞……”
电话那头,手机开了扬声器。
祁墨脸色瞬间苍白的模样叫另外几个兄弟深表同情。
对此宋连城更是深有体会,都不记得当时具体是个什么事情惹到了年慕尧,他也是这副阴阳怪气却又叫人揪不出破绽的调调,然后第二天宋连城就莫名其妙被家里发配到非洲某处监督钻石矿开发……半年之久!
好一会,电话那头年慕尧淡淡嗓音才又淡淡传来,点拨,“大概二十多分钟前,我手机在商商手里。”
“……”
祁墨起先愣住,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但也不过片刻,已然理清事情错综复杂的原有,归结起来只有一条,他发给年慕尧的短信是被商商给看到了!
不过那条短信看到其实也没多大关系。
难道是扰了年慕尧的好事?还是因此伤了他男性自尊?
回过神来,眼前阵阵发黑。
都已经做好去警察局自首的准备……
可他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年慕尧抢了先,短短几秒发生了什么祁墨不知道,可的的确确他嗓音已经带了层隐隐约约分外闷…sao的愉悦味道,“祁墨,欠你一个人情。”
“……”
嘟嘟……
那头电话挂断,这边包间里几个人愣住,似被年慕尧最后一句话雷得外焦里嫩,好一会才算回神。
面面相觑,宋连城最先惊呼,“靠,三哥脑子被小嫂子给吃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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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边。
卫生间。
黑暗里,商商脱了那件无比邪恶的衣服径直丢向垃圾桶方向,也不知道有没有丢准,没空管,mo黑开了水,调好水温,站进去。
温水冲在脸上,没勇气伸手碰脸。
直到那阵粘腻感觉稍微消失了些,这才挤了洗面奶在手心揉开,拍在脸上,手指并拢着用力揉搓每个角落。
揉搓到脸颊发烫刺刺发疼,才算收手,凑到水下去冲。
屏住呼吸冲洗,脑袋里乱糟糟的。
可不管怎么冲刷,脸上那阵黏腻触感也都始终挥之不散的,虽没了前不久的那么清晰,可这一点停留,足够叫她记住所有。
怎么忘得掉?
即便一切发生在黑暗里头,她其实不知道刚刚自己是怎么模样。
可光凭想象,都觉得身心憔悴,何况共同经历这事情的还有另一个人,这张脸恐怕往后彼此全都无法直视。
那种记忆疯魔了般,即便是屏住呼吸,鼻腔间也全都是那阵腥咸气味。
明明水温偏凉,可她这会浑身发烫的,思绪控制不住的疯长,一想到那种画面,足够脸上冲血温度飙升,耳根都跟着红了开去,滚烫。
抹了把脸,肺活量到达极限。
睁眼,双手撑在墙上,xiong腔起伏着急促呼吸。
要死了……
好一会呼吸才算平复。
黑暗里即便睁着眼,所有东西也都只有圈模糊轮廓,外头一样没有开灯,凝神静静听了会外头的动静,可听来听去只有潺潺水声。
不多久,足够她咬牙切齿起来。
他当然平静!
满脸平静的偷着乐!
要不是她抵死挣扎,那滩东西是不是就要直接冲进她嘴里?
一想到那种无下限画面,咬牙切齿的感觉就更强烈,是该用嘴的,毫不含糊给他一口断了,看他以后还拿什么作孽!
心里愤愤难平,很想冲出去对着他拳打脚踢一通。
可好一会也都还是站在水下,静静冲着,根本没有半点勇气跨出卫生间这扇门。
甚至能够想象,等下见面他必定已经恢复成往日里云淡风轻医冠楚楚的模样,对刚刚的事情别指望他能心生半点歉疚,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年慕尧怎么可能免俗?
再说今天的事情他太有借口推脱。
归根究底,是她自己自投罗网主动作死……
算了,死在这好了。
到最后,也只剩这点自暴自弃的想法,双手抱住肚子那微微隆起的一小块,害怕小家伙在她腹中被邪恶思想侵袭,凝神果真用他哪种方式,自我催眠了好一会,只希望小家伙别继承他爹那些个不正经基因。
嘀嘀咕咕念了好几遍,那就是杏鲍菇。
在水里泡久了会渗水的杏鲍菇,而已。
可才念叨了阵,胃里却又抽搐着,咕噜噜响了几声,带起阵混混沌沌的疼。
饿了……
不过出去还是算了。
估mo着这时候不管什么山珍海味摆她面前,只要她脑袋里不久前的那阵画面不散,恐怕吃什么都会反胃,要吐。
何况出去就要面对年慕尧,她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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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商在卫生间里磨磨蹭蹭一个多小时。
好几次都想闭着眼睛往外冲,可想法每每落成,还来不及行动,就又想到那一脸粘稠,脚下步子僵住,仰着头,继续冲脸。
出去做什么?
给他徒增笑柄么?
只要他还在外头呆着,她就没有勇气跨步。
除非她这会一头栽下去,头朝地的来个选择性失忆,忘掉那些个令人脸红心跳的大尺度画面,否则……
可能这辈子都要在黑暗里长眠了。
想着,果真一咬牙额头对着墙壁重重撞了下。
咚一声——
闷响。
感觉天灵盖要炸开一样,除了疼,想忘记的仍旧十分清晰。
显然,此路不通。
快疯了……
外头已经开了灯,好几次她竖着耳朵细细的听,能听到年慕尧走动的脚步声,更能听到他叫人送了晚饭进来的声响。
他还有闲情吃饭?!
也对,老男人了,体力那么流失,肯定是要补充的!
商商恶狠狠的想了糟,如果眼下有刀,她一定毫不犹豫的持刀冲出去,然后二话不说直接朝他下面砍。
关键……
一没刀,二没脸的,她怎么冲?!
泄了气。
一个多小时,感觉水冲的她皮肤都涨开了,双…腿更像灌了铅一样,又累又饿又困的,再呆下去非得体力不支。
想到年慕尧洗澡那会,她没能再开一间房,简直就是所有不幸的开始。
如果开了,这后面的一切会发生?
如果开了,她这会更不会尴尬躲在浴室里,连出去都没有勇气。
她也很想将这当做夫妻间增进感情的正常生活,丈夫和妻子间恩爱有情趣的正常表现,毕竟多得是女人愿意为年慕尧做那种事情,或是更大尺度的也有可能,既然她是他妻子,那就更应该贴合丈夫需求的尽量满足他,更快适应起来。
何况,今天是她作死在先……
但她只要一想到,当时后脑勺那只手掌穷追不舍的力道,不由分说将她脑袋往下按,以致她整张脸撞上去。
明明还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被他喷一脸……那种东西?
还杏鲍菇……
混蛋!
心里恶狠狠骂了声,仍不解气。
‘扣扣——’
随即,玻璃门被人敲响。
除了水声,卫生间里真的很安静,商商一下就听到那淡淡敲门声了,身体下意识僵直,卫生间的门没法反锁。
也就是说,他如果想进来的话,推开门直接就能进来。
并且以年慕尧那种无下限的节操来看,他能推门闯入第一次,那这会他就能无所顾忌的再闯第二次。
万一他意犹未尽的还想再丧心病狂一次,怎么办?
‘扣扣——’
然而意料之外,她没回应,他仍敲门。
商商还在生气,不想理他。
但又怕他直接进来,黑暗里屏住呼吸,凝神听着外头动静。
‘扣扣——’
外头,年慕尧倒是耐心十足。
“商商,我也是第一次做那种事情,没忍住,抱歉。”等了会,没等到回应,叹了口气,再开口已然放软了语气,“听话不要冲太久,我再去开间房,晚上你自己睡会不会怕?”
年慕尧温润嗓音散开,隔了潺潺水流声商商仍旧可以听得清晰。
她能想象,他说抱歉时候脸上的云淡风轻,甚至意犹未尽,第一次了不起吗,谁不是呢?这是借口吗?
是吗?!
但他放软了语气,商商总归难以招架。
而且他说抱歉……
年慕尧的道歉多难得?
何况他最后那句关心,撇去一腔清冷,足够慢慢瓦解她的防线。
原谅他?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临到开口,手指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下,忍住了。
傅商商你个不争气的!
心里怒骂自己一声,这么轻易的原谅,这种事情往后只会接二连三来得更多,你那小身板招架得住?
再说,偶尔拿个乔,拖一拖再原谅,他才知道珍惜。
至少下次再有做那种事情的想法,怎么着他也会慎重考虑……
决定好,没有开口。
“不想说话也没关系。”隔了会见她没有动静,外头年慕尧接口,“至少弄出些动静来,否则我真要怀疑你晕在里面了。”
他的怀疑的确合理。
的确从进来开始,一个多小时,她都只是站在花洒下面,除了潺潺水流声,并未弄出多大足够证明她没有晕过去的声响。
“商商?”
外头,他嗓音已经有些着急。
感觉他手已经握上门把,怕他冲进来,商商连忙抬手关了花洒,以此告诉他自己没晕,更提醒他不许开门进来!
作罢,年慕尧没有进来,不过临走在外头隔着门最后交代她,“晚饭在桌上,有什么事用房间电话打我手机。”
不和他共处一室,她能有什么事?
商商心里暗自嘀咕了声,磨砂玻璃门外那道身影远去,不久,房门开合,静静听了会,他的确是出去了,已经不在房间里。
呼——
至此,商商心跳才算平复。
伸手开了卫生间的灯。
身上皮肤被水冲得有些发白,扯了浴巾包裹住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一整个过程她始终没勇气去看卫生间里的半身镜,深呼吸又深呼吸,才算控制住脑袋里那阵没节操画面再次冲脱。
可又突然想到什么,下意识皱眉。
年慕尧钱包被她藏起来了,没卡没钱,他拿什么再开一间房?
担心他晚上的去处,手忙脚乱穿好衣服就往外面房间冲,直奔她藏钱包的地方,掀开抱枕,钱包果然还在!
拉不下脸打电话给他,捏着钱包发愁。
小茶几上,食物还冒着温吞热气,全是她喜欢的,还都纹丝未动的摆着,说明年慕尧离开前晚饭也还没吃……
刚刚饿得要死,这会反倒没了食欲。
不过还是得吃,毕竟她肚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小的。
开吃。
商商最近孕吐严重,口味挑剔得令人发指,几乎菜才吃进嘴里就辨别出这些全是出自年慕尧之手。
他什么时候出去准备的?
那么长时间,她呆在卫生间里,也只以为是他电话叫人送来的东西。
不过他怎么办?
饿着肚子还没地方睡?
的确蛮惨……
就算是为那事情付出的代价接受的惩罚应该也够了吧,心里彻底动摇,如果他回来的话就勉强让他进来吧。
心软是病,可谁叫他是年慕尧?
叹气,继续吃饭。
边吃边等,不知不觉米饭已经两碗下肚,可房门外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敲门声传进来,他没回来。
开始喝汤。
到后头,吃得有些多了,墙上时针渐渐朝十趋近,年慕尧仍旧没有回来。
还是她沉不住气了,丢下碗筷。
贴着门上猫眼看了看,外头没人,又将门打开,脑袋伸出去四下张望了阵子,偶尔有人经过,但全都不是年慕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