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荷白他一眼,不待见他这一声‘妈’,努努嘴指了指他们交握的手,愤恨,“能不这么秀恩爱吗?”
收到过年慕尧的警告,商商不敢再乱动。
“远远看你们在车里卿卿我我,我一颗心拔凉的呀。”她做捧心状,又啪嗒一声模仿心碎的声音,“秀恩爱死得快懂不懂?两白眼狼,老娘为你们操碎了心,就为你们俩的结婚证,年老头到现在还拿乔对我施行冷暴力,我都快把屋子掀了,丫对我还是爱理不理,我不管,明天我就搬去你们那里住。”
“好呀……”商商一口应下。
喜欢和沈听荷相处是真,加上她还记挂着录音的事情,现在两人身子都好圆润了,而且也回来了,难免年慕尧……
沈听荷要过来住,那就太好啦!
冷不防,耳朵里听到年慕尧一声冷笑。
下意识朝着声源方向看去,她家老公大人就已经皮笑肉不笑的傲娇朝她婆婆傲娇吐出几个字,“要办事,不方便。”
商商,“……”
沈听荷,“……”
敢不敢不这么直白?!
进门就被闹了个脸通红,三个人一块进去,餐厅里频频外泄的低冷气压才算叫商商小脸恢复正常温度。
偌大餐桌上菜品丰盛。
只有年晋晟一人坐着,愈发显得大宅内清冷窒人。
这两年商商大多住在学校,回这里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因此她知道年震霆夫妇和年晋晟闹了不和,但具体原因是什么,却又无从得知。
只是她没想到,今天年晋晟生日,年震霆夫妇也没出现……
不过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比起年晋晟,她反而更害怕面对年西顾的母亲……
沈听荷从年晋晟边上经过的时候刻意逮着他肩膀撞了下,后者猝不及防身形一阵不稳,才要发怒,却被沈听荷当做空气直接忽略。
然后朝着商商这边招呼,“知道你们要回来,我昨天就开始忙活了,还站着做什么?快过来坐呀。”
一句话,直接将年晋晟气得够呛。
本来今天他生日,沈听荷忙上忙下什么都亲力亲为的,他心里火气算是消了大半,现在听她这么一说……
感情他就是自作多情?
年晋晟xiong口一阵起伏,重重冷哼了声,额上有种快要掀桌的青筋毕露。
商商连忙推了推年慕尧,叫他说话。
年慕尧挽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拍了拍,示意她安心。
“爸,生日快乐。”他拉着她上前,在年晋晟面前站定,而后将一只雕刻精致奢华的长长锦盒递上。
里头是副齐白石的真迹,早前他叫助理在拍卖会上拍下的,年晋晟向来喜欢收集。
年晋晟瞥一眼,眸底有抹亮色,但也不过一闪而逝的,晾着不接,喉咙里又是声重重冷哼,“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爸?!”
年慕尧将东西交给佣人,拉着商商入座。
其间商商想开口叫人,但一句爷爷到了嘴边想到不久前年慕尧的话叫不出口,随他一块叫爸她又做不到……
坐下了,低着头装死。
餐桌下,年慕尧找着商商的手握着,捏了捏把玩着,这才对着年晋晟开口,“您是我爸,就像商商是我妻子一样,这点永远不会变。”
这句话根本是在宣战。
他知道眼前年晋晟最忌讳什么,可偏偏还是直往枪口上撞。
啪——
年晋晟手里筷子一摔,发怒,“她算你哪门子的妻子?你别忘了我们这个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一点,她傅商商是我年家童养媳,是西顾未过门的妻子,你的侄媳妇!”
他一声吼,商商肩膀颤了颤。
还没回神他又继续,“何况你们那张证怎么来的,需要我提醒?!”
话末,重重瞥一眼沈听荷方向,怒其不争的冷哼。
“死老头你别挑事!”沈听荷也学他筷子一摔,“不管怎么来的,他们已经是夫妻,受法律保护的,法律比你大,你认,五个月后就抱孙子皆大欢喜,要不认,哼,明儿我就帮你预约养老院,全市最差的那间,你自己孤独终老吧!”
“你……”年晋晟被她气得脸色铁青,“你信不信我现在一个电话打到民政局,他俩那张证立马就能成废纸一张?”
“你打呀!”沈听荷不怕他,“你是今天才知道他俩被领证了吗?早前你干嘛去了呀,手机停机还是电话欠费呀?!”
“哼!”年晋晟只剩冷哼了,末了瘪瘪嘴,脸上隐隐有些委屈,“恶婆娘,我说不过你。”
商商目瞪口呆看一眼沈听荷方向,摩拳擦掌的眼底满是崇拜。
偶像啊……
改天一定好好讨教讨教,她也想这么制服年慕尧!
但冷不防手背力道一重,吃疼。
侧头看她老公大人,‘哗——’一盆凉水泼下,将她眼底崇拜浇得精…光,彼时年慕尧眼底意思无比直白。
四个字,异想天开。
商商,“……”
想将他手甩开,无果反而被捏的更紧。
“慕尧,这事情你自己怎么说?”那边,年晋晟已经看过来,“你不是最讨厌你妈妈插手你的事情?这事情你同意?”
“这事情我也ting苦恼的。”
年慕尧一句话,餐桌上几个人脸色变了几变。
尤其商商……
他说苦恼,是后悔的意思?
年晋晟以为可以将他拉拢到自己阵地,才要开口,年慕尧却又接口,“我这辈子唯一一次领证被我妈这么搅和了,该走的程序该有的体验一样没有,的确是种遗憾。”
“你……”年晋晟皱眉。
后面的话却被他打断,“爸,商商已经是我妻子,这是既定事实,无论您有怎样的顾虑,您也必须试着接受,她是我要过一辈子的人,我孩子的母亲,今天带她过来见您,不是为了听您怎样的不满意和反对,而是出于对长辈的尊重,带着您的儿媳来见您,如果您真的不能接受,一定要反对到底,那我和商商以后可以不来。”
他是说到做到的人。
事实上,今天年慕尧能主动来已经在年晋晟意料之外。
从前因为一个楚韵,父子两关系已经很僵,这事情上年慕尧自有自己的坚持,他一味反对,只会将才刚缓和的父子关系弄得更僵。
不值得。
何况年慕尧的身体状况……
算了。
“商丫头。”思考过后,年晋晟皱眉看向商商方向,“如果你想和慕尧在一起的信念足够坚定,今天我要你向我做一份保证。”
这话,代表他已经要松口。
商商身子下意识坐得更直,临危受命一样的神色郑重。
这才开口,“爷、爷爷,您说。”
“任何时候都不要做危及慕尧生命安全的事情。”年晋晟神色严肃,一字一句像是做了重大决定,“还有,如果万一有一天你们过不下去了,你要离开慕尧,那么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往后交由慕尧抚养。”
“老头子你几个意思啊?!”沈听荷听不下去了,插嘴进来,“这才结婚多久,你就触霉头的说离婚,缺不缺德啊你?!”
“你和我吼什么?”年晋晟不想和她吵,“哦,如果他们真有那么恩爱,做个保证就对婚姻造成影响了?”
他们声音一大,商商头皮就跟着发麻。
“爷爷。”不想他们再吵,连忙出口阻止了,并不看年慕尧脸上什么表情,应下,“您刚刚说的事情,我都可以作保证。”
怎么可能做危及年慕尧生命安全的事情?
为什么要离开年慕尧?
想祸害他一辈子还来不及,实在想不到动辄离开的原因。
年晋晟要她保证那就保证好了,如果能换他同意她和年慕尧的事情,那她就觉得这份永远派不上用场的保证,值得。
“嗯。”年晋晟点点头,“到时候我会叫律师拟好协议给你签字。”
她应下,皆大欢喜。
沈听荷虽然颇有微词,却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吃饭。”
年晋晟发了话,气氛微妙的晚餐才算开始。
桌下,年慕尧右手换了左手,始终没松开她左手,根本用不着她夹菜,碗里堆得高高的,全是她喜欢的。
对此,商商只管埋头吃。
“那咱们是不是应该谈谈婚礼的事了?”
晚餐过半,商商胃里已经差不多满了,期间有道声音自对面飘出来,一脸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是沈听荷。
“咳……”
闻言,商商一惊,呛了下,嘴里东西差点一并喷出。
幸亏忍住了,不然铁定被年晋晟拎着丢出去。
后背有只大手缓缓拍着,她努力将嘴里东西咽掉,开口时声音有些模糊,最先表明立场,“我还在上学……”
“别想了,你这种状态,休学已经是必然趋势,我猜你们校长铁定不会同意一个大肚孕妇整天在学校晃悠。”沈听荷飞快否决,摊摊手,又说,“婚宴肯定要办,不然往后孩子出生了,咱们年家添丁,别人都还不知道孩子母亲是谁。”
“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了。”沈听荷索性连说话机会也不给她了,“要么咱们各退一步,这事情听慕尧的。”
作为一家之主,年晋晟被忽视的彻底。
不爽,“这么着急做什么,证都领了,还怕人说闲话不成?”
“那你不也说了,因为两年前那场黄掉的婚礼,咱们这个圈子里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商商是年家童养媳,年西顾的未婚妻。”沈听荷态度坚决,“要不举行婚礼,到时候商商肚里孩子出生了,你说别人会觉得是你孙子还是曾孙?”
商商囧。
完全插不进话,那边两老间战火又有重燃趋势。
还是埋头吃饭比较适合她。
“慕尧,这事情你自己怎么看?”好一会,年晋晟从战火里脱身,将决定权重新交回年慕尧手里。
商商没抬头,吃饭动作却是一顿。
心口碰碰的加速,连呼吸都跟着屏住。
隐约觉得这事情年慕尧是要拒绝。
或者说她其实是希望他拒绝……
从领证到婚礼,年慕尧都太被动,这叫她心里更加没底,始终难以触及他心底真正所想、确切态度。
但他要拒绝的话,她心里也有希望落空。
很矛盾。
桌下,捏在她手背上的力道紧了紧,商商下意识侧头,对上他眸底深邃的意味不明,心跳一顿,见他唇角浅淡勾了下。
而后还不等她回神,他已经转头看向沈听荷方向。
语气郑重,“妈,这事情就麻烦你了。”
“……”沈听荷拎了拎神才反应过来他是同意了,没想到他这么容易被搞定,神情有些激动,“不麻烦,事情交给我你放心,到时候你们只管到场当主角就好!”
顿了顿,又补充,“商丫头肚子一天天大了,那这事情咱们就尽快,我等下就去翻翻黄历看看最近有哪些宜嫁娶的日子。”
商商,“……”
一顿饭,简直惊悚。
商商连话都没说几句,先是年晋晟松口同意了她和年慕尧的婚事,再是婚礼可能很快就要被提上日程。
她还糊里糊涂的,晚饭已经临近尾声。
到后头吃的少了,一来撑了,二来有些担忧。
婚礼诶……
此生最美的时刻,她要ting着大腹便便穿婚纱?
本来站他身边,颜值就已经跌落谷底了,要再是那副模样,全世界都会知道他们奉子成婚,他俩天差地别。
想想,突然无比怀念前段时间孕吐到昏天暗地的模样。
至少那时候是瘦的……
瞬间就抑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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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后在大宅留宿。
商商在自己房间洗的澡,换衣服的时候略微有些苦恼。
她睡衣大多是宽松款式,但从前穿着宽松,不代表如今也是,原先空荡荡的衣服,如今穿在身上扣上扣子,肚子那块总感觉紧绷着喘不上起来。
完了,就这样还穿婚纱?
一个人对着镜子哀声叹气了会,苦着脸上楼求救。
敲了敲门没人应,自己进去。
年慕尧应该还在洗澡,浴室里有水声传出。
商商还头一次这么理直气壮进他房间,从前就算趁他不在,也大多假装从外头经过,然后小心翼翼看一眼就跑。
从今的模样总叫人觉得有些心酸。
不过如今一切都好起来了,曾经一切坚持都变成值得。
他是她老公,她是他妻子。
想想都觉得心口生暖……
环顾一周,他房间装饰几乎没怎么变过,黑白色调为主,简约又大气。
等了会他还没出来,黑眸瞄上他摆在chuang上的男式睡衣。
拿起来,搁身上比划了下,合适。
身上紧绷的衣服实在难受,这下有救了,想也没想的抬手就脱自己身上衣服,扣子一颗颗解开,舒服的喘了口气,脱掉。
‘哗——’
只是还没等她去哪chuang上男式睡衣,身后突兀有声开门声传来,竖着耳朵自己听,浴室里的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心跳一顿,手忙脚乱去拿chuang上衣服。
却不及身后带着调侃的慵懒嗓音传来的速度。
——“哟,年太太今晚好像特别的如饥似渴?”
商商,“……”
后背有道视线灼灼,小脸瞬间升温,不敢回头,手忙脚乱将男式睡衣拿进手里,刚刚没注意,这会才发现,那睡衣前面一排扣子是扣着的……
后面的人步子已经跨开。
沉稳脚步声敲打在脆弱耳膜,呼吸一顿,这个时候将扣子一颗颗解开再穿肯定来不及的,脑袋一乱,直接从衣服下摆套头。
还没来得及佩服自己的机智,下一秒小脸一跨,懵了。
尼玛,领口太小,头钻不进去……
想掀开重新穿,那串脚步声已经在她边上站定。
这时候掀开衣服根本就是作死,只能用力将衣服往下用力拽了拽,虽说脑袋那下不来,但这一弄,衣服下摆也算堪堪遮住小…腹。
双手死死在衣服下摆拽着,脸上火烧火燎,看不清究竟什么情况。
想逃,寸步难行。
“小、小……”
“年太太今晚想玩点儿新鲜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她‘小’了半天没能小出个所以然,到被他邪气十足的磁性嗓音盖住,话落,脑袋隔着睡衣被他捧住。
感觉他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