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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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 第3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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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是要探手去掀一根倒掉的廊柱,腰上一紧,却是被一只强健的手臂死死抱住,给强行拉来了。
    彼时的适容早就神志不清,也顾不得去管来人是谁,只就奋力的挣扎。
    那人也不吭声,手臂上面的力道却是大的惊人,死死禁锢住她的腰身,半拖半拽的就要带着她往外侧宫墙那边走。
    这个时候,适容自是不肯离开的,她试着去掰那人的手,未果之后,就是干脆利落的横肘一下子撞在他腰肋的位置。
    她那力道,自然不似一般闺阁女子般薄弱,这一撞之下,那人吃痛,闷哼一声,便是松了手。
    适容也再顾不得许多,拔腿就要往回跑。
    那人一咬牙,却也全不顾身上的疼痛,紧跟着一个箭步追上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又将她拽了回来。
    适容恼怒的回头,抬起一掌就要劈下来,回头,却对上苏逸盛怒之下的一双幽暗的眸子。
    她手下动作下意识的一顿,神智才略有了几分清醒,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苏逸竟然会从楚州一路追她到这里。
    “御林军正在往这边来,走!”苏逸道,也不多言,只拽了她就走。
    适容被他拽着走了两步,仓促间回头,看着身后狼藉一片的冷宫废墟,顿觉又是一种天崩地裂般的感觉。
    她方才凝滞了一瞬的眼泪顷刻间就再度夺眶而出,又再用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甩开了苏逸的手。
    “我不走!”她怒声说道,踉跄着又再转身要往那废墟里面奔。
    御林军正在快速逼近,甚至于杂乱的脚步声都隐约可闻。
    “你疯了?”苏逸见她如此的冥顽不灵,也是恼羞成怒,又再一把将她拽了回来,沉声怒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要命了?”
    适容却是什么也听不进去的,直接又去掰他的手指。
    这边两人正在纠缠不清的时候,后面褚浔阳和延陵君也刚好摸索到了密道的出口,恰巧是先那些御林军一步赶到。
    见到这里适容不成人形的样子,两人的心立刻就跟着凉了半截。
    褚浔阳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不免怔愣了一瞬。
    延陵君则是倒抽一口凉气,不过他却还能定住心神,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苏逸道:“卿水!”
    “是火药。”苏逸道,眼见着后那院子外面御林军就要赶到,也再顾不得许多,直接趁着适容没有防备,一个手刀将她砍晕。
    “你先走了吧,这里我来善后。”延陵君道,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嗯!”苏逸点头,也不诶话,直接将适容往肩上一扛,足尖轻点,转身就翻过一道院墙,飞快的隐没了踪影。
    “延陵——”褚浔阳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想着李瑞祥极有可能要就此长埋地下,心里也是一阵窒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心头,莫名的压抑又苦涩。
    她虽然还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可是很显然,对方若是就这么殒命,里面必定是有她的责任的。
    “没事!”延陵君道,握了她的手,地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然后也容不得两人再多言,后面御林军等人就从院外涌了进来。
    “郡主,延陵大人!”一名领头的校尉上前行礼,看着前面的废墟,慢慢疑惑,“奴才们听到这边有响动,这里是——”
    “有刺客意欲对陛下不利,李大总管追凶到此,出了意外。”褚浔阳飞快的收摄心神,也不废话,直接命令道:“还不去把东西都搬开救人?”
    整个宫殿都被震塌了,李瑞祥又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虽然心里这样想,那些侍卫却都也不敢直言。
    “还不快去救人!”那校尉一招手,御林军不敢懈怠,赶忙过去帮忙,搬动砖石的时候眼前尘土飞扬。
    那人便是略带了几分讨好的对褚浔阳道:“郡主,这里的烟尘大,要不您先回避一下,这里一有消息,奴才即刻去报予您知道?”
    哪怕明知道李瑞祥是凶多吉少了,褚浔阳这个时候也是不能离开的。
    她面无表情的看了那人一眼,道:“你做你的事情就好,本宫在这里,又碍不着你什么事儿。”
    那人听她的语气不善,心头不由的一紧,略有尴尬的提醒道:“奴才过来这边的时候听说皇上受了重伤,郡主是不是——”
    即使皇帝再怎么重用李瑞祥,但是和皇帝本身比起来,李瑞祥这区区一个内侍总管就完全不值一提了。
    那人也本着献殷勤的态度,殊不知皇帝的死活褚浔阳是半点也不在乎的。
    她只漠然的看了那人一眼,却是冷冰冰反问道:“那又如何?”
    那校尉被她噎了一下,嘴巴张了张,一时间竟是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再看她的神情着实不悦,哪怕是有满肚子的疑问也问不出来了,只能转身避开,急匆匆的过去帮忙。
    彼时已经是下午。
    褚浔阳就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一站就是一个时辰,连半步也不曾挪动、
    延陵君不时的侧目去看她清冷又毫无情绪流露的面孔,却是满心的无奈,探手将她的一只手拉过来,裹在了掌中。
    指尖上传来的丝丝暖意让褚浔阳逐渐回过神来,她这才自远处收回目光,看向了延陵君。
    “李瑞祥的为人我知道。”延陵君道,牵动唇角对她露出一个笑容,“他不做无把握的事,也不见得就会有事。”
    也不是说他就是有多乐观,只是么——
    李瑞祥和方氏这两人都非等闲,若说是两人真就这么容易就死在一处了结了宿怨——
    却是叫人的心里怎么都觉得难以置信的。
    哪怕是事实摆在眼前,在真的寻到两人的尸首之前,都会觉得要下定论还早。
    毕竟如果此事真的可以轻易了结的话,他们两人又何至于彼此掩藏了这么多年,都对彼此如临大敌一般的防范?
    褚浔阳也知延陵君说这话并非就只全是为了安慰她,便是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前面御林军是要将那些砖石一块一块全部移开的,的确是带起了很重的土灰。
    褚浔阳想了想,还是反握住延陵君手,拉着他又往后避开了一段距离,只远远的看着。
    彼时已近日暮。
    宫墙很高,残阳西坠,虽然还未曾全部陨落,但是从这里看过去,却只能见到那宫墙上方一片残红的云朵倦怠的飘着。
    这样的气氛这样的风景,看在眼里,就叫人心里更多了几分怅惘的沧桑。
    褚浔阳有些厌恶的收回目光,继而仰头去看延陵君的脸。
    看着他仿佛天然含笑的眉眼可唇角,心里才刚升起的浮躁之气便跟着消退了下去。
    不自觉的,褚浔阳的唇边就也跟着翘起一个不太明显的笑纹来。
    延陵君望了她半晌,本来是在等她发问的,可是等了半天却又见她露出这样不合时宜的表情来,便是忍禁不禁的轻笑出声,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褚浔阳回过神来,这才察觉对着他失神许久。
    这样的情况之下,若是换做别的女子,多少都要觉得不自在,她却全不觉得,更是眼眸一弯,往后走了一步,直接扑入他怀里靠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延陵君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只就敞开了胸膛任由她靠着。
    褚浔阳把脸贴靠在他胸前的意料上蹭了蹭。
    延陵君就更是哭笑不得。
    他无奈的垂眸看下来。
    刚好褚浔阳也抬头去看他。
    两个人的目光一触,褚浔阳就扯开嘴角笑了,细语呢喃的轻叹了一声,“有你真好!”
    她但凡不是不怀好意的时候,那笑容里面就带着十二分的纯粹。
    延陵君看着闪烁明亮的眸子,再看她这孩子气一般的举动,心中便是如暖风过隙,熨帖柔软的一塌糊涂。
    “呵——”他低低的笑了一声,这才抬手压在了她的背上道:“马上就要天黑了,还等吗?”
    “嗯!”褚浔阳道,靠在他怀里,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描摹着他衣料上面深深浅浅的纹路。
    延陵君也不试图劝她什么,只扯了身上轻裘将她一并裹住,任由她靠着。
    天黑的很快,短短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已经漆黑一片。
    有褚浔阳亲自坐镇,那些御林军分毫也不敢懈怠,去取了火把过来照明,继续在废墟上面挖掘。
    褚浔阳被延陵君裹在怀里也不觉得冷,静静的窝了会儿,忽而听她漫不经心的轻声问道:“你说——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问题,盘桓在心里许多日子了,这一刻出口,她却刻意的用了种漫不经心的语气。
    说是不在意,不想知道,可到底——
    她也还是将此时完全彻底的放在心上了。
    “想知道了?”延陵君垂眸看下来。
    褚浔阳点在他胸前的手指骤然顿住,她的反应并不强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自延陵君怀里推出来,仰头对上他的视线,反问道:“你知道?”
    两个人,四目相对。
    延陵君看着她,摇了摇头,转而又道:“你若想要知道,晚点我们去找苏卿水?”
    李瑞祥的种种,适容应当是全部了若指掌的。
    褚浔阳听了这话,却只是半真半假的笑了笑,没有再接茬。
    有些真相,不能视而不见,但也越是接近就越是叫人望而却步。
    *
    因为有褚浔阳和延陵君挡住了御林军,苏逸并没有遇到阻碍,带着适容直接翻出宫墙离开了。
    上一回他离京而走,紧跟着就赶上东宫出事,皇帝完全顾不上他,延陵君又仿照他的笔迹递了折子陈情,推说他是有点急事要离京一趟,皇帝不得空追究,是以到了这会儿反倒是相安无事。
    苏逸带着适容回了自己的府邸,打了水给她净脸,又取了药酒和绷带给她处理好手上的伤,一切整理妥当了,也已经是日暮时分。
    屋子里的光线昏暗,他坐在床沿上,看着身边女子在昏睡中也还犹且不安蹙起的眉头,心中唯余丝丝苦涩。
    犹豫再三,她还是直接拍开了她的穴道。
    适容猛地弹坐而起,整个人却是浑浑噩噩的,茫然的举目四顾,看着身边熟悉的床帐和摆设,只觉得恍然如梦。
    但她也就只是错愣了一瞬,紧跟着脑中记忆回放,想起她最后在匆忙中见到赵祁安的那一眼,心中就是骤然一痛快。
    仓促的抬手捂住胸口,她便要翻身下地,然则抬手才察觉手上被缠的厚厚的绷带。
    她本能的略一怔愣,抬头,这才发现苏逸静默的坐在床头。
    那一晚决绝的离别之后,她是怎么也不曾想到最后居然会不远万里又追着她回京城来了。
    这才记起之前在宫里他拽她离开时候的情形,她便立刻觉得心虚,虽然一心惦念着赵祁安的生死,这会儿哪怕是如坐针毡,终究也有点无所适从。
    她低着头,用力的抿紧唇角。
    苏逸看她一眼,瞧见她这样的神情,那一瞬间却突然如释重负的哂笑了一声出来,道:“他对你,真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让你不顾一切忘记生死都要赶回来找他?”
    适容只是沉默。
    苏逸自己问完了也觉得多此一举——
    她的这一番举动早就代表一切了。
    在这么呆下去也觉得没意思,苏逸也就不再等她的回答,径自起身往外走,一边道:“你就先在这里呆着吧,宫里现在正乱,你去了也于事无补,如果那边一旦有什么消息,君玉定会第一时间递送消息过劳。你要为他生还是为他死,到时候再做决断不迟。”
    从严格意义上面来讲,苏逸并不是纯粹的好人,只是他的生性却高傲,有仇有怨的都不拐弯抹角,要么就直接动手了,绝对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冷嘲热讽的说话。
    适容也知道是自己对不起他。
    她抬眸去看他的背影,心中权衡再三,还是赶在他出门之前开口叫住了他,“苏逸!”
    苏逸止步,却未回头。
    适容走到床边,穿鞋下地,却没有往前走,只是站在原地,轻声道:“你别恨我!”
    兜兜转转走了一圈,最后还是分道扬镳,若说是苏逸心中全无怨言那都是假的,只不过他一直努力克制,不叫自己发作出来罢了。
    这会儿听了适容的话,反而是引燃了这一根引线。
    苏逸狠狠捏了拳头,刚想要回头质问,却听到身后那女人语气自嘲的又道:“我——不值得你恨!”
    无论是爱还是恨,都是要倾注许多心血的事情。
    既然我给不了你情深许诺,那又何必再浪费时间和精力来恨我?
    不过是彼此生命中错肩而行的一个过客罢了。
    你和我,既然没有这样走到最后的缘分,那又何苦再为我牵绊?所以,就连所谓的“恨”也都不要了吧!
    她的语气很轻,但是一贯的漠然里面却带了深刻的卑微。
    那一刻,苏逸的心中便是五味陈杂,有种说不清的滋味蔓延。
    即使没有爱过,但是他一直都相信,其实这女人曾经也是极尽努力的想要试着接受他的。
    只奈何——
    生不逢时,他们遇到的太晚,就算倾尽所有,他都未能抹掉那人深刻于她心间的烙印。
    情之为物,本就是半分也不由人的,他还能说什么。
    “随便你,横竖你我之间是已经结束了。”深吸一口气,苏逸说道,前脚跨出门去,但心里终究还是不甘,便又再次收住了脚步,回头质问道:“我只是不明白,即使他曾经对你有恩,即使他曾经待你再好,可是从他抛开步入宫廷的那一天起,他却分明就是已经放弃了你的。哪怕是你觉得亏欠他的,这么多年,明里暗里的为他出生入死那么多次也都还清了,你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
    她到底是为什么这样执着的追随,怎么都不肯放弃?
    这样的问题,早些年的时候她已经问过自己千遍万遍,可是——
    没有答案。
    似乎是从赵祁安救下她的那一天,他就已经扎根于她的整个生命里。
    不,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他成了她生命里所有的依托,从来都不敢想象,一旦没有了他,她会是什么样子的。
    “便——只当是我欠他的吧!”适容失神片刻,最终也只是苦涩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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