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是徐司佑,结果一看我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喂,干嘛?”对这个节骨眼还掺和的郝琳,我没好脾气。
“出来!”她不甚在意,但语调也不怎么开心。
我衡量着自己的伤,“不方便,有什么就直说吧。”
“出来,我在谢您光琳等你。”说着,郝琳很没礼貌的挂断了。
不想去,但人总有好奇心,想要知道对方到底找自己有什么事儿,加之在房里闷久了,我确实需要外出放松下身心。
“吴叔。”我抬首看去,请求他,“能帮我叫一辆出租车吗。”
“苏小姐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就是了。”
我苦笑,答道,“是郝琳约我,你送……方便吗。”
再没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多滑稽的事情,所以吴叔的额头好像瞬间就掉下了三根黑线,哭笑不得。
他包了辆车以便一会儿回来乘坐,还为我带上了轮椅,有些大题小做的周到服务。我颔首感激之后到达“谢您光琳”的咖啡厅时郝琳已经坐在那儿等了,桌上的烟灰缸里零零散散的撒着四五个烟蒂,看来她兴致果然不佳。
所以,也没跟我寒暄,径直问道,“你怎么答复我姑妈的。”
答复?好像我又把这茬给忘了,但想了想那晚被绿豆汤模糊的纸条,我无赖似的摊了摊手,“你不是把她给我的电话号码弄湿了吗,所以没办法联系。”
听我这么一说,她好似松了一口气,但眉心愁绪未减,复而又问来,“那你决定好了吗?”
“嗯。”我点点头,颇为平静。
☆、068章 顾钊的坦白
“拿钱走人!”我抿着咖啡淡淡开口道,不激动不失落,好像这个决定是考虑再三之后的结果一样。
郝琳得知,却觉得有些意外,惊得差点站了起来,但她仍旧是耐着性子问了我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吗?因为我怕见到李冠华、见到他被抓,因为我怕见到徐司佑、怕他一点点击溃我所有的防备,我怕自己成为旁人唾骂的小三,我怕自己会道出实情。
所以,“我想要跟谢解在一起,远走高飞!”想要和普通的人过平凡的一生。这样的想法在见到郝琳的那刻由心而生,并且坚定无比,自认这一定会是最正确的选择。
郝琳垂首思卓着,单手拿着桌上的打火机不停的打开又关上,又打开又合上;忽而抬头看来,“你不怕司佑不许吗?”
我一怔,略有无措想着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以故意装着糊涂问道,“关他什么事儿。”又端起跟前的咖啡掩饰眼中的慌张。
她摇头笑来,“你当我是傻的吗,以为什么都不知道?徐司佑是谁,分分秒秒都有无数双眼睛在他身上转悠,一言一行是报纸杂志渲染的对象。否则你以为每个大集团里的公关是干嘛的?只是在出事儿的时候才出面说几句话,想些对策吗。”
是的,他们有钱人的生活工作模式我哪里懂,所以他们过得那么的不普通。
那么,既然知道了我也不用再掩饰,而且我跟徐司佑之间本就没什么,再说了对我死缠烂打的是他,而我顶多算个受害者。
“我脚是徐司佑伤的,房子是顾钊砸的,现在我也就暂居在徐司佑的别墅里,等着脚好了我立马就会走人,绝对不会觊觎你瑞丰集团儿媳妇的位置。”我率先强调自己的立场,算是堵郝琳的嘴吧。
哪知,她却是苦笑连连,“现在,就算你想抢也抢不了。”
我扬眉对她的自信不屑一顾。
“司佑回a城了吧。”
明知故问,我不满的掀了掀嘴角。
“想知道原因吗?”她继续说着,好似得意。
“没其他事儿,我就先走了,脚不方便还是多躺躺好得快!”即便我有兴趣知道缘由,但此时也不想是从郝琳嘴里听到。
不过,显然郝琳没想要放过我,或者是说打从一开始她就决定会告诉我。
她说,“你知道司佑的爸爸是瑞丰的上门女婿吧。”
操!
已经站起身来的我不爽的翻了翻白眼,一把摔下提包,重新坐好,冷笑着回答她,“徐司佑的身世,我比你知道的更早、更清楚。”所以,她没必要跩得跟个二百五似的跟我炫耀,以为掌握了多大的劲爆消息。
“嗯。是吧,他一定告诉过你的。那他亲生母亲过世得早,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吧。”又是反问句。
我捂着有些透不过气的胸口,催促道,“郝表姐啊,你有种就一次性说重点!”
“好。”她终于爽快的应下,打开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叼着的烟,“瑞丰集团真正的主人,也就是徐司佑父亲徐鹏飞的合法妻子谢静仪苏醒了。”
瑞丰集团、徐鹏飞还有谢静仪什么的我不甚了解,我只知道徐司佑的妈妈是情fu的身份生下了他,因为想为徐司佑争取到光明正大的身份所以以出走的方式逼迫他的父亲。既然能养得了情fu自然是有钱人,但是徐司佑跟瑞丰集团有关也都是我离开b镇后偶然看到电视新闻才知道的,那么徐鹏飞与瑞丰之间的关系我就更不甚明了了。
也是见我糊涂,郝琳替我解惑道,“十年前,谢静仪出车祸重伤成了植物人,所以瑞丰集团所有事情由徐鹏飞接管代理,可是……想不到的是睡了十年的人,前天竟然醒了。”
所以呢?
“你想说,徐司佑为了保住现有的身份、财富会更加迫切的需要你们郝氏家族的支持。”所以,就算之前徐司佑有想要解除婚约跟我重修旧好的想法,那么从谢静仪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彻底放弃了。
因此,那天晚上他才没有强迫我答应,更没必要听到我是与不是的答案。
因为那已经不再重要了。
看吧,都说了我的决定一定是最正确的,如今更不用纠结了。
郝琳重新写了一张郝慧兰的电话号码交给我,用她的话来说,既然有失必然应有所得,在生存面前有的自尊没必要看得那么重;当然,她没忘揶揄我,“再说,你拿来也没用。”
有那么一瞬间,我特么的想用桌上的咖啡朝她脸上泼去,但考虑自己目前算是伤残人士,跑不快,也就作罢。拖着脚准备离开的时候,不放心的再多嘴问了问郝琳,“顾钊……顾钊住在你那儿吗?”
“苏麦宁。”她悠悠地翘起腿来吐着烟圈,“司佑对你有情,情不自禁人之常情尚可以原谅,但……你是喜欢顾钊的吗?如果不是,麻烦你别跟个交际花似的欲拒还迎,把别人的真心利用来利用去的,顾家的人你招惹不起。”
“谢谢。”我谢得很由衷就是态度不咋好,“谢谢你的友情提示。”想着我不反击一下是否有点对不住自己,“那你要不要去看看谢解,说点什么,让他彻底死心得好,否则到时候还得费我口舌。”
郝琳立马黑了脸,放下脚来,毫不客气的下着逐客令,“你要想再多坐会儿也没关系,先把咖啡的钱付了吧,上次是我请的。”
真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这样看来徐司佑跟郝琳还真是绝配。
我拖着提包彻底走了,脚步没办法快起来,真后悔没利用上吴叔准备的轮椅,也不知道我何苦装x。
专车包送包接没一会儿就把我送回了别墅,这次是青婶在门口等;将我扶下车坐上轮椅后,才小心在耳边道,“苏小姐,有位称是你男朋友的人在屋里等你。”
男朋友?
顾钊无误。
我出奇平静地出现在他面前,他回头看了我半晌才歪着嘴邪乎的笑了起来,又将手里的古董花瓶无谓地朝吴叔身上抛了去;我瞧着吴叔绛紫色的脸在稳稳接住花瓶后终于恢复了正常。
宛然一笑,移至茶几旁等着顾钊乖乖跟过来安生地坐好,本以为他会故意挨着我坐来着,但他偏偏选了个最远的与我正对的位置落座,大摇大摆地翘着二郎腿,这让不久前才出现在眼前的画面再次在脑海中闪过。
“我以为你进门就会骂我呢,说:顾钊啊,你是谁男朋友啊?嘴干净点行不行啊!”他夸张地学着我的表情,似想要逗笑我;可,我依旧平静地接过青婶递来的水,径自解渴。
我的态度实在无趣他亦索然无味,耸了耸肩,勾身将桌上早就放好的大信封推了过来,怒了努嘴,“你看看。”
对牛皮纸的大信封都无甚好感,偷瞄了好几次他催促的眼神才伸手拿了过来,摸了摸猜想这么厚应该不是照片之类的了。
结果,不单单有照片还有成沓的资料,上面的主人公无一例外不是我;从小到大,从小学到c市的经历,即便高三到c市的十年只是匆匆几笔没有任何详解的信息但也已经足够详细。可到底是谁在调查我?
“什么意思?我的资料为什么会在这儿。”我皱眉想了想,“是你妈找私家侦探查的吗?”不对,我低头又看了看照片上印有的日期是一年多以前的了,那……
“是谁查我?”我问。
“我。”顾钊镇定的回答道。
“你?!”我又惊又慌,为什么顾钊要查我?而且是在我们认识以前,那么?回想起那晚殴打时,徐司佑说的话,我的疑虑。
也许,顾钊选择坐在对面的原因就是能将我的表情尽收眼底,见我好似猜到些许,他亦不再隐瞒,“我接近你是故意的。”
啊,原来如此。
原谅我实在没办法将不悦掩藏,更毫无保留的化作嘴角讥讽的笑,当然这笑的不仅是我自己,也有顾钊,“我是不是该给你高超的演技点三十二个赞啊。”
他闭目侧首极尽克制,“麦宁,我就是知道当你知晓真相后会是这么一副表情,所以我一直没敢说,但是……我更不愿意让你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些。”
“好啊。”我将资料重新放回信封中,手一扬甩回桌上,“你说,我听。”
我的姿态摆得有点高,高的让顾钊下不来台。但在这件事情上,是他卑鄙了,因此没跟我耍大少爷脾气。
换了换坐姿,放低了语调缓缓而道,“出国念书前认识个转校插班的女孩儿,我跟她表白被拒绝了。”
噗!
花名在外多金帅气的顾大少居然不止被我一个人拒绝过,不好笑吗。
“你继续。”我不自然地整了整仍旧想笑的嘴,偏头看向了别处。
顾钊继续忍着,“她……她拒绝我的理由是,她喜欢徐司佑。”
我不笑了,很是意外听到这样的答案。
“转校前她在a城念书,对徐司佑念念不忘。当时我是不知道徐司佑算老几,也没打算认识,就出国去了。后来我表姐订婚我回来了,不过飞机晚点没能参加宴会,但第二天我表姐郁郁寡欢的跟我说,他的未婚夫心里有别人,名字叫苏麦宁。”他看了看一脸镇定的我,继续道,“我本不在意你,可是直到我表姐说她的未婚夫是徐司佑,我突然有些好奇这个抢了我两个女人的男人喜欢的人到底是怎样的。”
顾钊的思维我是没法理解的,他不去研究徐司佑找寻失败的原因,来招惹我干嘛!
无情地白了他一眼。
他吃瘪的咽了咽唾沫,“我没想过查你,真的!我到哪儿查你去,就知道一个名字。”他也是失笑,但忽然又安静了下来,望来的眼神也变成了一池的春水,“也就是这个名字,我偶然从一个朋友的垃圾堆里看到了印有‘苏麦宁’三个字的名片,打听之下,说是广告公司人给的他也不记得了。所以……”
所以,他请人开始调查我,直到知道我和徐司佑在b镇时曾是同班同桌,让他确认我这个苏麦宁就是他好奇的那个苏麦宁。
“电影院是故意跟进去的?”我问。
他急急摆手,“你以为我有那么闲吗,成天跟着你。电影院那么黑,也是直到咱们被带出去后我才认出你是谁。也是偶然……”
行了,之后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也不需要再听;可倒退的轮椅被直接飞扑过来的顾钊给按住了。
“最后的话才是我必须说的。”他神情不耐烦的严肃,皮糙肉厚之下也泛起了红晕,“最开始是故意,但我真是喜欢上了你。”(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喜欢哪儿啊?”我也问得认真。
他吧唧着嘴着急的想了想,“喜欢你打我,喜欢你骂我,喜欢你对我不屑一顾,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撒谎骗人却总被我戳穿时的样子。总之,你的一切我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
我笑笑,问道,“那包括我不喜欢你这件事,你也喜欢吧。”
顾钊拉长了脸,牙齿磨得吱吱作响,一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的表情。我一个巴掌拍在了他脸上,用力往后推了推。
“顾钊,我突然觉着我的那些谎言在你面前简直就是小打小闹,你还那么正儿八经的质问我和徐司佑之间的关系,我居然还傻逼兮兮的故意隐瞒着,当时你瞧着是不是觉着挺可笑的啊。我曾经还想过,要是不曾爱过徐司佑,没遇过谢解,或许我会真心实意的喜欢你。”
“去你妈的苏麦宁,我都坦诚错误了,你就用不着这么对我吧。我原谅过你多少次你自己算算,原谅我一次不行吗。”面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顾钊显然有些恼。
可是,我该怎么告诉他,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既然不曾失望又何来的原谅呢。见我没反应,顾钊站起身来嚷嚷道,“苏麦宁,最开始我骗你说喜欢你,但现在我确实是爱你的,我故意问你和徐司佑的关系只是想知道,我顾钊在你心里到底有多重。是,我说谎我不对,但我的那些谎其实跟你一样没有去伤害任何人,你至于吗。”
没有伤害任何人吗。
忽然好似当头一棒,在顾钊不解的眼神中我匆匆抹掉一涌而出的眼泪,慌乱叫着青婶。
“苏麦宁,你先跟我说清楚。”顾钊不让。
我始终大叫着青婶,一声比一声急促,吴叔仿佛看出了端倪拉着青婶赶紧跑了过来,替我挡着顾钊让青婶将我送回房去。
后来,我不知道吴叔跟顾钊说了些什么,让他不吵不闹的离开了,青婶怕我又想不开便一直在房子里陪着我。
吴叔上楼后,亦是不言不语的站在一旁。
“吴叔,我是不是做错了?”我问着,他茫然看来,显然不明白我话中的含义。
自出生到现在活着的这些年,我并非有意说谎,只是习惯了口是心非,用以掩饰自己的心慌、害羞、畏惧以及懦弱。谎言成为一种本能,保护自己的本能,但我却不愿意去承认,平生撒的最大一个谎言,正不断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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