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解拿出瑞丰创始人谢承均的遗嘱,上面白纸黑字写到瑞丰集团由谢解继承,谢静仪只得部分房产;那么就是说,徐鹏飞无法通过夫妻共同财产的方式获得瑞丰半点所有权,当然连带根本与谢家没有任何关系的徐司佑都完全被三振出局。
徐鹏飞紧急组合了律师团队解决这棘手的问题,可徐司佑却不慌不忙,每天按时按点的上班下班,该经手的项目一样有条不絮的安排指挥着。
郝琳问我,知不知道徐司佑有什么打算。
我反问她,赌谁赢?
“徐司佑。”她毫不犹豫的答道。
我冲电话里的她笑了笑,“那不就得了,等着看结果就是了,过程有时候并不重要。”毕竟,谢解从来就没有任何的筹码来下这场赌注。
空手套白狼的事情,终究是奇迹,求不来的。
“嗯。说得也对。”难得她能够赞同我的话,“苏麦宁,你说我要不要跟徐司佑离婚啊?”
这话题来得有点猛,甚至一口呛出了刚进嘴里的汤,“你说什么?”一年之期也没到啊,再说了既然她也认为赢得是徐司佑,何必要离婚呢。难道,“你要去帮谢解吗?”
她在那头也是轻笑,喃喃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已经帮过一次了,够了。”
“什么?”
“没什么。”她一口否认,“看着徐家父子什么都没有,郝家的人觉得应该撤资了,否则会被套牢连本儿都捞不回来。所以现在商量着要不要我提离婚的事儿呢,但是又觉得怕被人说不仗义,正在家庭例会权衡利弊呢,但多半是离!”
那么,他们迟早会后悔到苦水都吐不出来的,这也是郝琳想要看到的局面。
不闻我答,郝琳也觉得自己的无聊解得差不多了,“挂了。”丝毫不等我的回应,瞬间耳畔只余嘟嘟的忙音。
“麦宁啊……”刚放下电话,还来不及怅然感叹一番便闻老爸的疾呼。
这个老爸自然不是李冠华,姓苏的爸爸一样疼了我几十年,我也不可能因为亲生父亲的出现而忘记他给过我的父爱,也是因他存在填补了我原本可能缺失的美好童年,更何况至今他都认定我是他的孩子。
所以我起身下地穿上鞋挺着肚子,应了一声问道,“爸,咋啦?”走出房门的一刻,见到的却是我妈瘫倒在他怀中的情景。
☆、093章 离了
李冠华走了。
那个罪不容诛的男人到底没能迎来第二年的春天,在大年初三那个热闹又孤单的夜里悄悄的睡去了。他曾轰动着数几的城市,离开的时候却只得了新闻里的寥寥数语,甚至好多人都已经忘记他做过了什么,又凭什么占据普天同庆时的半分钟时间。
可也就是这半分钟,终结了我妈一生的惦念。她回忆里美好的几许时光,在毫无神采的眼里反复播放着。
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李冠华嘱托我带回的话,但我怕她哭得更似汹涌,乃至再没了可以奢望的下辈子。
她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病了一个多月,我那姓苏的爸跑遍了各个医院找了好些偏方忙上忙下的,连我看了都动容万分。所以,我妈终于支起清减了一半的身子,愣愣地看着陪了她半辈子的身影,从挺拔到微微佝偻的脊背,默默的滑下两行泪来。
她不是冷情的人,不也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吗,或许她跟这个男人之间远没有和李冠华那般轰轰烈烈的爱情,但人这短暂的一生哪里能够永久的*迭起,终究平淡才是数十年的主旋律。
“麦宁啊,陪我到江边上去吧。”她拍着我的手背轻轻恳求道。
拗不过我们母女俩,我爸在屋门口踮着脚探着头担忧地注视着我们离去的背影。
我特地的去花店买了好大一束的白菊,然后在江边的礁石上一支一支的送进了奔涌的江水里。
老太太问,“麦宁啊,你说下辈子我还能见着你爸吗。”
我低头想了许久,才又反问她,“你想见着吗?”
“哎……”老太太笑着叹了口气,搀着我从礁石上跳了下来,“想啊……可是,觉着还是别见了。下辈子啊,他若是好、投了处好人家,我就替他高兴就成;若是还那么苦,我也别见着像这辈子这么难受。”所以,这辈子的缘分这辈子了,下辈子谁还能保证遇上呢;爱恨离愁什么都好把余愿寄托于谁也不知的下一世,算来多少是遗憾作法到底是懦弱。
我看着一长溜的白色花枝顺流而下,却又在不远处的漩涡里消失不见。
回看老太太也一样看着那个湍急的中心,许是江边的寒风太大刮得脸疼,疼得红了脸颊湿了眼眶。
相视着,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再次拥着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和我妈都知道,这也许将是最后一次肆无忌惮为李冠华哭泣的机会。他走了,所以我妈的人生终于走向了平淡,继续生活,继续做她该做的事,爱与被爱的活着,直至此生终了。
我也是一样的,任外面斗得天翻地覆我抚着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安静的等待着。
于是,等到初夏园子里的蔷薇花开得最为灿烂的时候,郝琳穿着耀眼的红色短t牛仔蓝的紧身裤踢着十厘米的高跟不停的摇晃着早就不牢靠的大铁门。
陈旧的吱吱声磨得人耳疼,我仰在我爸特地找来的躺椅上,一个劲儿的冲她皱眉。
“苏麦宁,你不至于连买个门的钱都没吧。”
我失笑。你说这人也奇怪,要换做以前听了这话,我只当是酸且会将满肚的仇富心态喷涌而出,如今倒好,听在耳里竟无端的觉得亲切。
用脚勾了勾边上的矮凳,“没钱,这凳子就将就着坐啊。”
她走来白了我一眼,然后两眼在院子里找了半晌才发现一块大得令她满意的木板来,捡来随手扔在地上,很是不领情的一脚踢开我送来的凳子,一屁股落在了板子上盘脚而坐,自有那么一股子不羁的味道。
“你怎么想着过来了?”
我问她,她却指了指我肚子,“该生了吧。”
低头自是一抹满足的笑颜,“嗯,下个月就是预产期了。”
她扬眉亦是一脸的欣慰,“那还不错,时候挑的挺好的。”
我眼珠子一转,好笑似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看相了,还时候呢?要不要以后帮着算算生辰八字啊……”
“我和徐司佑离婚了。”
这才注意到郝琳嘴角那掩不住的隐隐笑意,惊喜之后我送去一记白眼,嘟囔着,“你那户口本上写着离异就这么高兴啊。下次可就是二婚了!不值价!”
她歪嘴轻轻一哼,“苏麦宁,你心里是偷着乐吧,孩子可是能够正大光明的上在徐司佑的名下了,得多谢我哦。”说着她动了动身子换了姿势,颇为自豪的炫耀着,“你是不知道,我成天在那群人面前念叨着,徐司佑哪怕身无分文都会跟他到死的。于是,他们急了趁着徐司佑还有点资产的时候要了几千万,离了!”说完,她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可你知道么,在我领上绿本的第二天,瑞丰曝出谢解拿的那份遗嘱是假的!郝家人的脸啊……一个个比我的离婚证还绿。”
那该有多爽快啊!但是,郝琳真的开心吗?
“用一生来做赌注,就为了看他们追悔莫及的脸,值得吗?”我问她。
她止住笑意偏头望来,无谓的挑了挑眉,“以前觉得不值得,现在呢……挺好的。至少,他们不会再在我身上打主意了。就像你说的,二婚,掉价了!”
嗯。
我微微的点了点头,似赞同又否认,“和谢解呢?还有可能吗。”
“没!”果断回答后郝琳自那块板上起身,拍了拍屁股,洒脱的告别,“走了!”
急切而慌乱的步伐很有逃跑的嫌疑;只是,郝琳是个笨逃犯,也是可爱的俏女人。
就在我坐在椅子上又呆了五分钟后,老旧的大门又响了起来,她斜倚在一侧很是不爽的说着,“这到底什么路啊,绕来绕去的,看得我眼都花了。”
我噗嗤的笑了出来,原来这么牛掰的女人居然是个路痴,但家里没人爸妈正好有事儿出去了,只得我出门送她。郝琳倒是害怕,生怕我这快足月的身子一不小心就出了状况,大嚷着自己开卫星地图算了。
“孕妇也是要运动的。”我笑着慢慢起身一步一步朝着大门走了去。
其实乡间小路总就那么一条,但郝琳进来时心血来潮把车停在了大路边上,自己胡乱踏出了一条路来到我家,如今正儿八经的走大道倒是失了方向。
不过也好,我趁机问了问,如今谢解如何。失了“谢承均的遗嘱”他最多只能分到一半的瑞丰,但徐鹏飞倚着自己这么多年的根基,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从集团里赶出去,最终也是一无所得。
“连同我,谁都没想过谢解会造假遗嘱,事情被徐鹏飞曝光后,他失了不少的信用。徐鹏飞本没有对他穷追猛打,但是谢解不甘,到处拉拢人使绊也好重伤也是始终跟徐司佑他们父子作对。”以卵击石,可说的就是谢解这样子的。
“徐司佑呢?”我想知道徐司佑是怎样的态度,也与徐鹏飞同流合污吗,将原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占为己有。
这一问,郝琳倒是笑了,连带着用不可置信的表情对我描述道,“你能想象到吗?不闻不问,只做自己的事儿,不参与不多言甚至我都怀疑他身上有了奴性。”
相较于郝琳的讶然不同,我似乎察觉到了徐司佑的目的,就像是他说的,毁掉!
瞅着路边上黑色的小车,郝琳终于开心的拍起手来,“嗨,找到了。”
“你那红色的跑车呢?”高调的人不都一直过得耀眼吗。
她睨眼看来,带有不屑,“我要这么高调,你明天就会被抓走,你信吗!”
我信,感激她的委曲求全。
“行了,我就不送你了。”
“昂,回吧!等你孩儿生了,我再来看看是女儿还是儿子。到底我也算他半个妈!”我就说过郝琳是神经病来着的,真说起话来是没轻没重的。
照例是她先利落的转身,我叹了叹撑着腰也回了头,但我这儿动作慢,还没转过去呢就听见她哇哇的大叫。
原是那高跟叉进了松软的土里,用另外一只脚使力的时候同样栽了下去。
那啥来着,莫装逼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我一边哈哈的笑着,一边慢悠悠的靠了过去,“你说,明知道乡里难走,还穿双细高跟嘚瑟!”
“我刚不是走的好好的吗,谁知道这里这么软!你们村长没钱吗,不知道要致富先修路吗!”
我是懒得跟她贫,搭了把手让她赶紧出来,否则人多了围观,嘈嘈嚷嚷的说了出去也不见得多好。可我没想过自己本就是孕妇,不见得有多牢靠多有劲儿,郝琳不过是拉着我的手使了使劲儿,结果鞋子没动,一只脚却从鞋子里滑了出来,这倒好一个失重就拉着我跌了下去。
完了,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郝琳吓得赶紧抱住了我硬生生的倒在了地上,当了我的人肉垫子。
她呲牙咧嘴的疼,本能的感叹了一句,“苏麦宁,你真重!”
我想回她,反驳点什么,可是竟是一句话都疼得说不出来,郝琳睁眼看着满头大汗的我,这才感觉到了害怕。
“苏麦宁,你怎么了?”幸好郝琳不是没脑子的人,非得要听我一句回答才肯罢休;她见着我疼得脸色苍白,就起身奋力呼救了起来。
“苏麦宁,你别吓人。马上就送你去医院啊……”
失去意识前仍旧是郝琳愧疚万分的脸,还有初夏里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094章 花谢花开
程絮说得对,对于生孩子这件事儿来说,男人就是个屁。不就是跌了一跤么,就到了胎动羊水破了的地步,郝琳是没喘气儿的把昏迷的我送来了就近的医院。
那个啥,昏迷就昏迷吧,全程无意识的情况下能把孩子顺顺利利的生出来多好,结果我在被推进手术室前的那一秒钟醒了。
于是,这下便折腾得死去活来,不都说有那个剖腹产么,我对医生说要不给我一刀吧。
医生握拳加油,“你可以的,别偷懒,顺产的孩子身体好!”
看,连素昧平生的人都能看出我这一身的懒德行,但只为她那一句孩子身体好,我怎么都得拼老命吧。
度秒如年生不如死大抵说的就是如此,那种切肤之痛今时今日才感受得深切;心里总害怕着自己会死我的孩子会孤苦无依,所以惦着身旁能有个他,最后一眼也好遗言也可,至少能让这颗心安定下来。
耳畔的医生护士都在说使劲儿,我觉着我把一生的力气都用光了她们依旧让我使劲儿,脑袋浑浑噩噩的,疼,又本能的听从着医生的话在做。直到那一声洪亮的啼哭,终令我卸下双肩的重担躺了回去。
我又哭又笑,看着医生把孩子抱了来,“是个小子,五斤二两。”
我偏头看着脸颊旁那么个小小的闭着眼不安分的寻着什么的肉球,即使疲倦却依然抬手碰了碰他的手,那么小,小得生怕给碰碎了。
原因惊奇而止住的眼泪又泄闸似的掉了出来,不过这一次却是十分十的幸福。
孩子虽说很健康,但是终究是早产儿,为以防万一给我看了一眼后就送进了保温箱。孩子一离开,我就如散了架一样的不省人事。
醒来时,我妈已经在身边忙活着了,瞧我睁了眼,她便匆匆探头问道,“好些没,有哪儿不舒服的吗,要不要找医生来。”
除了疼还是疼,哪儿能感觉到其他的啊。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妈也放下了心,“你爸回去炖汤去了,估摸着一会儿就会来的。”
我又点了点,动了动干涸的嘴却发现没任何声音,再用力的喊了喊却牵动了伤口,这才一声哎哟叫了出来。
竟是沙哑的,估计是生孩子叫得太过卖力了的结果。
被惊吓着的老太太,赶紧转身看来送上了一口温热的水,“当心点!你也是,怎么就生了呢,不是还没到时候吗。”
耶,这才想起了郝琳,我再试了试嗓子,问道,“妈,你见着我一个朋友了吗?女的,个儿挺高的……”
“长得也漂亮吧,穿红衣裳?”我这一确认,老太太咧开了一口的白牙,“在保温箱边上看孩子呢,瞧那喜欢劲儿都守了好几个小时了。听说,是她送你来医院的吧,咱们可得谢谢人家,算是你们母子的大恩人!”
我妈心眼实在,说起这话来也是诚恳万分的。
但我却不似在意的翻了翻白眼,要想我早产这事儿还不都得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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