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比保命更为紧要的呢?”
“绛珠,我是小苦,我和白狐在此跪谢你的大恩了。”
墙那头没了声音,我知道是小苦和白狐在向我行礼。
“绛珠,我和白狐。这就走了,离开天庭,去下界,你多保重。”
“绛珠,你保重。”
牢门开启的声音,天兵天将呵斥的声音。小苦和白狐的脚步声想起又远去了。
小金道:“主人,他们已经离开了。”
我这才靠在墙壁上愣愣失神。
月神突然哭着醒过来,我忙走向她,问道:“阿月,你怎么了?”
月神满脸泪痕。神情凄惶:“我梦见神瑛走了。”说着便呜呜哭了起来。
“不是神瑛,是小苦走了。”小金绕着阿月游飞,一边搭腔道。
“那我的神瑛呢?神瑛!神瑛!”阿月对着墙那端叫嚷。
小金再次不耐烦道:“那不是神瑛,那就是小苦。小苦是假神瑛,但是现在贾神瑛都走了,更别提真神瑛了。”
“我的神瑛去哪里了?”阿月哭闹不止,我觉得烦躁。
小金摇头晃头,嘴里嚷着:“哭得好烦哪!”
正闹腾间,天牢的门哐当开了,一个天兵走进来道:“绛珠仙子,天君宣召!”
我一怔。
“主人好好表现,为自己争取机会哦!”小金欢天喜地的,聒噪得厉害。我将七彩贝向他一伸,便将他收了进去。然后随着天兵出了天牢,阿月在身后闹腾得更加厉害了,我无瑕理她,只是低着头随着天君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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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天牢的宫门便见天君背着手站在云雾之中。那一袭龙袍龙冠威武霸气,却又飘逸出尘,让人看得有些呆。
天兵将我领到天君跟前便兀自退下了。天君凝眉看着我:“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告诉朕,真的神瑛在哪里?”
“已经死了,灰飞烟灭,再无踪迹可寻。”我实话实说。
天君还是勃然大怒了,“你耍朕?”
我吓得跪在他脚边,“的确是灰飞烟灭了,绛珠没有说谎。”
“既然灰飞烟灭,又如何证明他是朕的儿子,又如何证明绛珠你没有说谎呢?”天君愁闷万分,我同样郁闷愁苦。
正僵持着,杨戬急匆匆来报:“启禀天君,大事不好,南天门有大批妖魔来犯!”
我心惊肉跳起来,妖魔来犯?这是旷古情劫中那一批妖魔吗?
正文、第两百五十五章 魔君徒弟
杨戬在一旁面容整肃,静候天君示下。天君只是转头看我,“杨戬,送绛珠仙子回天牢。”说着,疾步离去。
看着天君离去的背影,我愁肠百结。杨戬在一旁道:“绛珠,我先送你进去吧。”
我点头,跟在杨戬身后进了天牢。不经意抬头间,瞥见杨戬的腮边有一道红色的抓痕,像是女人用指甲划伤的。我心头灵机一闪,难道是颖梨因为丝帕的事情和他别扭?我心里打着这个结,又不好问出口,只能闷闷不乐随着杨戬走进天牢去。到了关押我的监牢门口, 杨戬回身看着我。
我立即目光躲闪,不敢正视他。
“颖梨有难为你吗?”杨戬问道。
我心里叹口气,他问出这话,想必颖梨是难为他了。
“没有没有,”我忙摆手,“她只是拿回了属于她的丝帕。”
又是沉默了一会子,我觉得我该进监牢去,可又必须和杨戬交代几句,“杨将军,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我知道你是看在我和颖梨的情分上,但是毕竟男女有别,你和颖梨又本是恩爱夫妻,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从今往后将军不要再插手绛珠的事了。”
杨戬落寞一笑,“我知道,我纵使有心插手,过五关斩六将,亦抵不过天君一句话。杨某能力有限,对不起。”
我心里愁肠九回,暗自思忖杨戬的话,想必他为了救我出天牢的事煞费苦心,不料却只要天君一句话,便能赦了白狐和小苦,杨戬是有感而发。在这天庭,要杀要赦,全都在天君一人。相比杨戬,我更应该拉拢的人是天君。而我也不想因为自己再让杨戬和颖梨生出嫌隙,便给了杨戬一个明快的笑容。“所以,将军不必再妄自费心,还是顾好颖梨先,她刚刚失去孩子。心情难免波动,还请将军多加安抚。”
杨戬的面色冷如冰水,声音如石头一样硬冷,“我夫妻之间的事情也无需绛珠仙子操心。”
我一时怔住,杨戬显然是负了气。就在这时,颖梨怒冲冲从通廊那端跑过来,几个天兵拦她不住。
“绛珠——”颖梨吼叫一声,已经站到了我和杨戬面前。
“将军,夫人她……”几个天兵为难地看着杨戬。
杨戬蹙着眉头挥挥手,天兵便退下了。
颖梨扬起手就挥了我一巴掌。只听一声巴掌声,我的眼前就金星乱冒,身子正向后踉跄了一大步,一双大手便及时稳住了我。是杨戬及时拉了我一把。
我只觉半边脸颊*辣地疼,颖梨已经劈头盖脸骂了起来:“绛珠。你到底是何居心?明知道白狐杀了我的孩子,你还向天君求情放了白狐?你放走白狐,你给我的孩子抵命!”
颖梨揪扯着我的衣裳不依不饶,一脸的暴怒与泪痕。
我任由颖梨拖拽,自觉理亏,没有挣扎。
杨戬拉开了颖梨喝道:“你是真君夫人,岂能如泼妇骂街。不注意自己形象?”
颖梨憋闷,泪珠立时夺眶而出,“杨戬,白狐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孩子日后还会再有!”杨戬喝斥一声,拖了颖梨的手便走。
颖梨回头恨恨地盯着我。我暗暗叹了口气,我只一心要保白狐和小苦。竟忽略了颖梨的感受,可是伤害已筑城,怨念也已种下,还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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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监牢中闷坐了半日,悬心着外头妖魔来犯之事。一直惴惴不安着。
到了傍晚,监牢外传来阵阵喧哗,一个个粗暴的声音都在诅咒着天君和天庭。
我扑到监牢铁窗前,踮起脚尖望见外面通廊上,天兵天将正押着一个个妖魔鬼怪走过去。蓦地,一张久违的面容扑入我的眼帘,我的心漏跳了一拍:初龙!
我抓握住窗子的铁棱,喃喃念叨着“初龙”,眼睁睁看着天兵将初龙和其他妖魔一起押走。
“主人,初龙是谁?”小金在七彩贝中问我。
月神也在身后问我:“初龙是谁?”
我回头看着被捆在仙柱上的阿月,她正歪着头似傻似痴地瞪着我。
我慢慢走向她,心绪复杂,个中滋味却不为外人道。旷古情劫中的人一个个重新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却不知该悲该喜,有的只是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沧桑。
“我觉得初龙这个名字有点熟悉。”阿月嘿嘿笑着,复又哭起来,“你帮我问问初龙见过神瑛没有?神瑛去哪里了?”
阿月抽抽搭搭哭个不停,小金在七彩贝中道:“主人,不如小金去打探打探。”
我也有心打探初龙的消息,便依允了小金。小金去了。天兵又来了,押着我出了天牢去见天君。
天君依旧站在天牢外的云雾中,双手背在身后,一脸遥远疲累的神色。
我上前俯身行礼,天君道:“造反的妖魔都已拿下,羁押在天牢,他们都是些狼子野心的亡命之徒,与你关在一起,朕不放心,你还是随朕回寝宫去吧。”
天君大抵是有心宽恕我,可是我心里悬着初龙,竟不假思索就回绝了,“绛珠多谢天君关心,只是绛珠乃是带罪之身,没有接受应有的惩罚,冒然随天君回寝宫,恐难堵天庭众仙悠悠之口,给天君招来话柄。绛珠已经给天君制造了太多麻烦,不愿再拖累天君,还是请天君将绛珠关在天牢就好,更兼,天牢有众多守卫,妖魔并不能如何作祟的。”
“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强你,朕把杨戬调来天牢当值一段时日,直到将那些妖魔全部处决了,再把他调离。”
我只好跪谢。心里觉得欠天君的债又多了一重,更加不堪负荷的感觉。
天君道:“好了,现在朕和你继续先前的话题,真的神瑛到底在哪里?”
“的确是灰飞烟灭了,绛珠没有虚言。”
“就当做你说的是真的,他因何灰飞烟灭?而且,你又是如何知道朕有个儿子叫神瑛的?在天庭仙籍薄上,朕可只有瑰儿一个女儿。”
从何说起啊!和天君说那场旷古情劫吗?只怕他会觉得是天方夜谭吧!多说无益。
“如果天君相信我,请体谅绛珠有难言之隐,不要再追问,如果天君不信我,就当做绛珠在撒谎好了。”我跪在地上执拗道。
天君郁闷,“绛珠,你可知如果你承认撒谎便是欺君之罪啊!”
“既是欺君之罪,就该处以极刑!”西王母不知何时出现在天牢门口,她由宝蟾和玉儿搀扶着,紫鹃、婆婆纳紧随其后,自然一股威严。
“绛珠犯下欺君之罪,罪不容恕,即刻押往斩仙台,处以极刑!”西王母一声令下,便有天兵天将骤然出现,从地上捞起我,架住我的双手。
“母亲!”天君龙颜失色。
“怎么,天君舍不得绛珠死?要知道我仙界之所以巍然三界,立于不败之地,那是因为法度森严,赏罚分明,天君难道要为绛珠徇私枉法?”西王母斜睨着天君,言语咄咄逼人。
“绛珠之事,朕还未查明真相,绛珠是否欺君,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朕只是不想错杀无辜。”
西王母微微一笑,“绛珠是否欺君,绛珠自己方才已经承认,天君又何必此地无银,欲盖弥彰呢?押走!”
天兵天将架住我就要走,天君一道法力射过来,我就被吸到他身边去,“朕是天君,朕就是要徇私枉法一回,又当如何?”
天君说着拉了我的手,走进天牢去。
站在监牢门口,天君道:“朕会让杨戬来护你周全,你也在监牢内好好思虑清楚,要如何向朕交代。你是怎么知道朕有个儿子叫神瑛的。”天君说着拂袖离去。
我暗叹一口气进了监牢,小金立即飞游过来,绕着我上下窜动,“主人,你去哪里了?”
我懒懒的,蓦地想起让小金去探查初龙的事情,便打起精神,问小金道:“怎么样,找到那个叫初龙的人了吗?”
“找是找到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他不是人,是妖怪诶,主人。”小金调皮地瞪着我,龙眼一眨一眨的,我终于破愁为笑。
伸手拍拍小金的头,笑道:“那这个叫初龙的妖怪关在哪里,是什么来头?”
“就关在隔壁,小苦和白狐走了,监牢空出来就关了他一人,不对,他一妖怪。”小金淘气地吐吐舌头。
我的心情略略解了些,“只关了他一人,不,他一妖怪,这是为何?为什么不和其他妖怪关在一起?”
“因为他和别的妖怪不一样,他身份比较金贵,是魔界最大领袖魔君的徒弟,只是这个徒弟并不中用,没三两下就被天兵天将拿下了,看来魔君的本事也没有多大。”
小金的话令我吃了一惊,初龙是魔君的徒弟,那魔君会不会是艾莽?我一下手脚发抖了,这可是个太大胆的猜测了。
“隔壁关着谁,竟然敢嚼本王的舌根?”一个慵懒又放肆的声音穿墙而来,我不由一震。的确是初龙的声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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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左手的林子。最近骆七骓还有看绛珠传吗?
正文、第两百五十六章 亡妻疑团
我奔到墙边,激动地问道:“初龙,你是初龙吗?”
墙那端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吃惊道:“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本王的名字?”
他果真是初龙,只是他自称本王,不知道在魔界中担何职务。
“我主人冰雪聪明,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小金帮我牛皮吹得震天响,我瞪了他一眼,他吐吐舌头,躲到阿月身边去。
阿月傻呵呵地笑着。我不再理会他们,转头看着牢墙,道:“听说大王是魔君徒弟,在魔界威望甚高,小仙曾去魔界游历过,对魔界之事略知一二,不知你师傅艾莽魔君还好吗?”
我假意试探,初龙却振奋道:“仙女儿怎会知道我师傅的小名?”
我心里一阵狂喜,果真是艾莽,艾莽也复活了。
我忍着激动的心绪,尽量平静道:“小仙在魔界游历之时曾得艾莽魔君出手相助过,对魔君的慷慨与正义十分钦佩,回到天庭,时常挂念魔君,奈何仙魔殊途,不得亲近。”我绞尽脑汁撒出一堆谎言。
那边厢,初龙已十分兴奋,他道:“都说我魔道中人邪恶阴险,今日听仙女儿盛赞我师傅慷慨与正义,实在是知音哪,怪不得师傅愿意与你结交,人人都以为天庭的神仙高高在上,要知道我师傅最是看不起仙界中人,满嘴仁义道德,却是道貌岸然的家伙。仙女儿能得到我师傅出手相助,想必仙女儿定有过人之处……”
到了相谈甚欢的节奏,初龙突然话锋一转,“只是仙女儿,本王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大王请说。”
“仙女儿既然是仙界中人,怎么会被下在天牢?敢是天君因为仙女儿和师傅结交的事情而牵累仙女儿?有道是仙魔殊途,仙界从来都把魔界当做过街老鼠。”
初龙的话令我灵机一闪,这又何尝不是一个绝好的理由?于是,我欣然应道:“正是,小仙的确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天君下在天牢的。”
“哼!好个天君!他也不想想妖魔也有好坏之分,即便是神仙,也不全是正义之辈,竟然如此一刀切,实在气愤!”
墙那端,初龙义愤填膺,我只好安抚道:“天君身为三界之首,又同时统御天庭,自然要恪守原则,有道是仙魔殊途,小仙受罚心甘情愿,与魔君相交,小仙也无怨无悔。”
“仙女儿所言真是深得我心,要是本王有幸能从天牢出去,定然禀报师傅,率领魔军前来营救仙女儿。”
初龙信誓旦旦,我只当他是大言不惭。因为重见初龙,我自然欢欣鼓舞,心情轻快地同他说道:“大王在魔界,数百年来一直与天庭相安无事,此番为何竖起反旗,谋逆天庭?”
初龙道:“只因一夜,与师傅把酒言谈,忽见天边一颗最大最亮的星宿突然暗沉失光,师傅说那是天君的星宿,代表天君的星宿突然暗沉失光,难道是天君的命数要尽了?天君之位,能者居之,想我师傅在三界声望极高,为何不能一试?可我师傅虽为魔君,却如仙女儿所形容的,慷慨而正义,他怎会揭竿起义?”
“既然你师傅不做这不仁不义之事,你身为他的徒弟为什么铤而走险哪?”
初龙道:“仙女儿你有所不知,我是想助推师傅一把。我现在成了天庭阶下囚,师傅念及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