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还是说简单点儿吧。”
“画图纸。”
“……”够简单。
二人一路闲聊着走进上次的那家面馆,那漂亮姑娘此番正坐在柜台里,手里捧着一本书。抬头见许言进来,脸上先是一喜,随即看见一同进来的林昔,表情虽还是笑着的,却显得有些僵硬。
自柜台后面走出来,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许言问道,“今天……吃什么?”
许言也不直接答她,只转头问林昔,“你吃什么?还是阳春面?”
林昔瘪嘴看着餐点牌子上的清单,摇了摇头,“不要阳春面了,今天牛肉面吧。”
许言冲着林昔温柔的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一边的漂亮姑娘,“两碗牛肉面。”
那姑娘见许言对着林昔微笑,脸上飞快闪过许多种表情,最后有些吱吱呜呜的问许言,“许言,这位姐姐是?”
许言没说话,反倒是林昔伸手摸了摸那姑娘白白嫩嫩的脸蛋儿,自我介绍道,“我叫林昔,你和许言是同学?”
那姑娘一双美目望向林昔,点了点头。林昔则更开心了,“那也就是我们家小朗的同学了,我是林朗的二姐,就住上面六区。”
那姑娘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许言在一边微微皱了皱眉,似乎不甚高兴她与那姑娘说这些,伸手拉了林昔,一边朝着位置走去,一边低声说道,“她和我们不是一班,不认识林朗。”
那姑娘听了这话,明显努了努嘴,本想反驳什么却又给生生忍住了。而许、林二人早已经过她身边朝着靠窗的位置走去。眼珠子在林昔身上转了转,最终也只得咬牙去了内室,满脸的委屈。
林昔今日见到这姑娘,突然就想起了她和许言碰上的那日,'③üww。сōm'忍不住凑过去一些,贼兮兮的问道,“那小姑娘是不是喜欢你来着?长得挺漂亮的,怎么不考虑考虑。”
这本是句玩笑话,可许言却瞬间绷直了脸,浑身变得不自在起来。林昔只当他是害羞,用力拍了一把他的肩膀,故作豪迈道。
“嗨,害什么羞啊!这年头,别说马上进大学的高中生了,就初中那些小屁孩儿都整日情情爱爱的挂嘴边呢。但凡有个男女朋友的,拉拉小手,亲亲小嘴,上……呃这些什么的都是小问题。”
居然在小朋友面前提上字,掌嘴。
许言黑着脸,冷声道,“我没害羞。”
林昔嘻嘻笑着,还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还说不害羞,浑身绷这么紧做什么?”
“……”他默,看着桌子对面笑得欢快至极的人,恨不得伸手捂了她的嘴,然后拧过来狠狠的抽打教训一番。明明知道……不,她不知道。就算如今能与她并桌吃饭,能和她欢语谈笑,可她还是不知道。
差不多是有些泄气的垂下头去,虽然很想立马就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可他知道还不是时候。如今,她只当自己是她弟弟的同学,或者更乐观些是位小她几岁的朋友。贸然跃进是要以惨重的后果作为代价的,他输不起,也不乐意输。
实在是拿她没办法,最后只得闭嘴保持缄默,无论她怎样逗弄,就是不张口。而林昔玩笑了他好一会儿,却见他一直没所表示,最后也只得悻悻收场。
这时候不是吃饭的正点,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因此面条也上得很快,而且今天还是那漂亮姑娘亲自端上来的,将二人的面放在桌上,临走前还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许言。
林昔偷偷抬眼打量许言,却见他面无表情,只顾低头搅合着面条。林昔笑了笑,才抽了筷子往碗里下去。可那筷子却生生顿在了半空中,眼睛直盯着那些混在白色面条里绿色蔬菜叶子,无语凝噎。她记得她说过不要芹菜的吧,而且就算是忘记了,这种配料的菜不是该和香菜一起放在面条上面的么。
双目含着泪(喂喂,夸张了。)抬头看向对面的人,许言感受到她的视线,抬起头看过来,“怎么了?”
林昔用筷子一片一片挑着里面的芹菜碎末,无奈道,“我不吃芹菜。”心里暗自腹诽,那丫头不是故意整她的吧,明明强调了两遍不要芹菜。难不成就因为她是和许言一块儿来的?这年头的孩子,怎么这么爱吃飞醋啊。
斜眼瞟了瞟柜台后面的姑娘,心里升起一股子倔劲儿,将筷子里那一撮芹菜放进了许言的碗了,还故意大声说道,“那什么,你吃吧,咱不能浪费蔬菜啊,这年头纯天然的绿色食品不多拉。”
而许言看着突然飞进自己碗里的那一坨芹菜,悄悄的皱了皱眉。偷瞄了一眼对面一副理所当然的林昔,也开不了口拒绝,只得屏住呼吸,将那一口芹菜塞进了嘴里去。
林昔其实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那天他们自面馆出来后,许言的脸会那么臭。直到经过了X年,当她第N+1次将自己碗里的芹菜扔进他碗里时,那时候已经是她老公的某人终于'③üww。сōm'忍不住了,黑着脸对她说道,“我不吃芹菜。”语气那叫一个义愤填膺,仿佛积蓄了很久,隐忍了很久。
所以呢,这时候的林昔压根儿都没注意到这个问题,见他一口气干掉一筷子,吃得如此豪爽,还当他是喜欢呢。也正是因为这一天这一刻发生的这一件事,有人自此惨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芹菜荼毒。
……
林昔肚子痛
打那日之后,许言就开始找了各种借口往林昔家跑。今天是借碟,明天是借书,后天是家里投影机坏了,来她家看某部最新上映的大片。有一天,还说什么家里看书没情调,偏就要来她这儿看才有文艺的感觉(恶汗)。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借口也在一天天的变得千奇百怪、光怪陆离,什么今天天气很好啊,外面下雨啦,天气预报说39度啊……等等。
终于有一天,林昔憋不住了。双手曲抱着手臂,将这位花样美少年拦在了门外,敛神严肃问道,“老实交代,为什么老往我家跑,你家有狼才虎豹?会吃人?”
听了这话,许言默默的低下头去,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脚尖,满脸的委屈——装可怜。可偏生林昔最吃的就是这一套,看着皱着鼻子,可怜巴巴的人,心有点儿软了。
而某人见此刻时机已然成熟,轻轻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双眉微垮,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直直盯着林昔,细声低语道,“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质疑什么的,拒绝什么的,瞬间倒塌。
这就是林昔的软肋,许言知道。
从此以后,某人终于不用再编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了。如此光明正大的进屋,爽就一个字。
而林昔,也渐渐的习惯了每天早上十点钟左右打开门等待,习惯了有个人在沙发的另一头陪自己看书习题,习惯了遇见好玩的案例念出来和人讨论分析,习惯了吃牛肉面的时候把芹菜挑进桌子对面那人的碗里,习惯了每天傍晚被拖出去散一个小时的步,习惯了……
这样每多添一个习惯,她都在多接受着这个名字叫许言还顶了张祸水脸蛋的人一分。
这一天上午十点二十分,许言端了碗水饺准时出现在林昔家的大门口。透过铁门往里边儿看了看,却发现那扇棕色的大门紧紧关闭着。心里不免奇怪,平日这个时候,她早该打开门等着他了吧。绕到另一边去,却发现二楼靠里的那扇窗子也同样紧闭,窗帘捂得严严实实,看不见半个人影。在楼下站了几分钟,眉心一点点的皱紧。
最后掏出手机,熟练的拨了一串数字……
“喂?”电话响了很久之后,才被人接起来。而听筒那头传来的声音明显虚弱无力,似乎还带了几分痛苦和疲倦。
许言心中一紧,皱眉出声询问,“怎么了?你在哪里?”
“……”半天都没人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传来一个半信半疑的声音,“许言?”
“嗯,发生什么事儿了,声音怎么这样?”
“呜……许言啊……”
“到底怎么了?我在门口呢。”听她带了哭腔叫他,胸口霎时揪到了一起,语速也不自觉加快了几分。
“唔唔,身体不舒服……”
“能下来开门么?”
“我勉强试试。”
“……”
差不多过去了四、五分钟,才听咔嚓一声,院子里那扇深棕色的大门被人自里面打开了。许言忙直起身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岣嵝了腰背用乌龟速度朝大门移来的人。
“哪里不舒服?怎么这么严重?”
“……”林昔一手扶着墙壁,一手将钥匙递出去,“最大的那把,电子锁密码是783341204823。”说完之后也武侠去顾及许言,只挨着墙壁蹲下了身去。
许言忙接过钥匙,打开门。话说这密码……好在他记忆力超群,反应也还算迅速。看着蜷缩成一团的人,眉头皱得更深了,‘去医院’三个字几乎是冲口而出,语气坚决不允置疑。
林昔忙摆手摇头,“别别别,去医院也没用,家里有药。”
许言见她如此,也没再说话,只将手里的水饺放在一边,伸手打算去扶她。可才刚拉了她一只胳臂,就听见一声凄惨的尖叫传来,“啊……啊啊……你别拉,别拉……”
半伸着手打算拉她起来的人被这一声痛苦的呼声给惊住了,立即松开她的手臂,语气焦急,“怎么了,怎么了,我弄痛你了?”(=、=哈哈,这话有歧义。)
“……”林昔蹲了一会儿才扶着墙慢慢站起来,不过腰背还是弓着的。“没,你别扶我,我这腰不能直,就这样进屋去吧,外头热死了。”
许言闻言略微愣了愣,今天不过32度的样子,作为一个常年生活在C市的人,怎么会觉得热?直到他跟着龟速前进的某人进了屋,才算是找到了原因。
人不过刚刚一进门,迎面便扑来大股的凉意,许言一时不适应,手臂上冒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抬头看向墙壁上的空调,待看清了那闪烁的红字之后,不禁自胸腔内升起一股怒气来,冷声问她,“22度,你开了18个小时?”
“诶?”林昔闻言稍转了个头过来,“哦……那个啊……昨天实在太热,然后晚上睡觉睡得沉,就给忘关了。”
“……”许言没再说话,只是冷着脸大步走过去,然后腰一弯,手一捞,将那个艰难朝着沙发爬去的人一把给抱了起来。
“呀呀……呀……”林昔又是一阵大呼小叫。
“腰还是弯着的!”许言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对她始终凶不起来。
林昔扯开嘴角,嘿嘿笑了两声。那什么,这姿势典型的公主抱。
轻手轻脚的将她平放在沙发上,然后自一边的抽屉里找到空调遥控,把温度调到了26度。然后走到窗户边,打开紧闭的玻璃窗,冷空气立即大股大股的往外面蹦。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最后伸手拉上了白色的薄纱窗帘。
整个过程中,硬是没看沙发上龇牙咧嘴的人一眼。独自在窗子边站了好一会儿,心里的怒气才平复了些。
此时,新一轮的绞痛冲着林昔再度袭来,她只来得及倒抽了一口气,便迅速弯了腰,弓了背。
听见她的抽气声,许言脸上神色霎时一变,急忙大跨步走到沙发边要去看她的情况。却发现她早已经缩成了一团,牙齿用力咬着下嘴唇,脸上苍白如纸,看不出半分颜色。视线下移,只见她双手用力的捂着小腹。
不禁出声问她,“肚子痛?”
沙发上胡乱扭动的人,皱眉点了点头,“嗯。”
许言见她似乎很痛苦,心中慌乱,一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手脚僵硬着动不得分毫。
“吃错东西了?”
“不是……”林昔用力摇了摇头。
“那……”
“M痛!”不等许言说出下一个猜想,林昔便迅速出声打断了他。她可不想在这么痛苦时候还和他闲聊,任他猜东猜西。
许言被她这样突然打断,脸上表情略微怔了怔,伸手理顺她额前凌乱的头发,柔声问,“不是说有药吗?在哪里?”说话间,两边脸颊不自觉的染出两朵红晕来。
林昔伸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红木……的橱柜,第二层……”
许言忙站起身来,顺着她指的方向快步走去。在冰箱旁边找到了她说的那个柜子,打开自第二层抽出一包东西来。看着手上的东西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扬手问沙发上的人,“中药?”
林昔也不转头看他,只压着声音继续同他道,“药锅在最下面那一层……”
……
许言依照着林昔的指示,将那包中药装进砂锅里,然后加了适量的水,放到灶台上打开火。这中药最起码也得熬上四五十分钟,他顺手在碗柜里取了碗和勺子走到沙发边,“我带了水饺,要吃吗?”
林昔想都不想,闻言便用力的摇了摇头。许言看着紧皱着眉头,脸色苍白的人,浑身一阵无力。居然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她痛苦,帮不了一点儿的忙。
“白米粥。”
原本耸着肩膀无力垂着头的人闻言立刻抬起头来,正对上林昔略微弯起的眼睛。她整个人虽显得很虚弱无力,可此时却是真真正正的笑看着他的。
见半蹲在沙发面前的人满脸迷茫的看着她,眼角的笑意不由又加深了几分,“我想吃白米粥。”
许言明白过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站起来朝门边走去,可走出去四、五步远之后才想起,外面街上就只有一家卖粥的早点铺子,而这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想都不用想,肯定关门了。
于是,半途折步,朝着林昔家半开放的厨房走去。
而林昔终于忍过了这一波绞痛,瘫软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待缓过了神,转头朝着不远处的人看去,刚好看见白衣的少年笨手笨脚的往平底锅里放米。
不解问道,“你做什么?”
少年循声抬起头来,眼底一片茫然,“熬粥。”
看见他一手拿着厨具一手端了小杯大米,站在哪里用比白痴花猪还单纯的目光看过来,然后理所当然的说那么一句‘做粥’时,饶是林昔的肚子这时候有多痛,也没忍住给笑出声来。
轻轻挑了挑眉,“用平底锅做粥?”
听了这话,许言仍旧是一副搞不清状态的样子,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平底锅,然后抬头继续茫然的看着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