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月是他的侄子,不恨屋及乌就算了,反而还替她求请。
殷卧雪不笨,傅翼的话,随即让她联想到刚才那个白衣儒雅的男子,原来他就是傅歧月,傅翼的侄子,未封侯,身份却尊贵,在傅翼的羽翼下没人敢招惹他。“谨记铭心。”
☆、八章 飞鸽传书
“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傅翼大手一挥,殷卧雪的身子像破烂般飞出去。“滚回你的寝宫,没朕的允许,不准踏出一步。”
殷卧雪身穿冬季宫装,并没摔痛,微微皱起秀眉,杏眸微凝,站起身,语气依旧平淡的说道。“是,臣妾告退。”
看着殷卧雪离开的背影,纤细的身影在雨中萧瑟而冷清,傅翼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失忆,真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吗?
“皇叔,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傅歧月站在门口,无奈的抱怨道。
傅翼紧抿着薄唇,冰冷的眸子犀利的盯着傅歧月。
“皇叔,她会医术,又有治哮喘的本事与经验,更主要的是她的药好吃,把她给我吧。”傅歧月不怕死的说道,还扬了扬手中的陶瓷。
“休想。”傅翼冷冽的拒绝,袖袍一甩,雨水四溅,蓦然转身决然离去。
傅歧月把玩着手中的陶瓷瓶,向来对自己有求必应的皇叔,第一次拒绝他。
回到寝宫,殷卧雪泡了下热水澡,换上雪白纺纱衣裙,飘逸如仙,一头青丝随意插着的一根簪子,典雅优美,精致的五官,美丽的容颜,眉心处却有着淡淡的忧伤,神情清冷如寒冬凝霜,气质高洁如雪域莲花。
踱步向梳妆台,落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白希的脖子上多出几条於痕,嘴角溢出苦涩的笑,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用手指挖了陀凝膏涂抹在於痕处,还好她懂医术,否则她身上这些伤不可能好那么快。
“霜妃娘娘,这是你要的东西。”宫婢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她虽不喜欢殷卧雪,可她毕竟是自己的主子,宫中规矩可不能挑衅。
“放桌上。”淡淡的语气,殷卧雪收起雪凝膏,放在台面上,看看了脖子上的伤,已经淡了很多。
宫婢将笔墨纸砚放在桌上,也不等殷卧雪发话,转身走出。
殷卧雪起身走到桌前,落坐在凳子上,拿起笔,见砚台里的墨还没磨。“诺儿,磨墨。”
殷卧雪一愣,她居然忘了诺儿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一个人的习惯还真可怕,就像当初她被哥接走,一时之间适应不了除了若姐姐的伺候,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笔,磨墨。
一会儿后,殷卧雪将写好的纸卷好,踱步到窗前,已经雨过天晴了,夏季就是这样,雨来再得快,来得再凶猛,去得也快。
殷卧雪弯曲小指,放在唇边吹着,不一会儿,一只白鸽停在窗棂上。殷卧雪捧起它放在怀中,将卷好的纸放入鸽子腿上的竹筒里,抚摸它的羽翼,抛向空中,目送它的身影,直到消息在视线内,殷卧雪才安心的关上窗户。
御书房。
傅翼刚走去御书房,就见天空中飞着一只鸽,寒声问:“那是什么?”
“回帝君,应该是信鸽。”刘总管恭敬的回秉。
“废话。”傅翼冷眼一扫,他岂会看不出是信鸽。
刘总管颤抖了一下,见傅翼没有动怒,说道:“看样子是从景秀宫的方向飞出。”
“景秀宫。”傅翼嚼着这三字,鹰利的眸子一暗,眸光掠起,冷冽慑人的气势吓到了一旁的刘总管,恐惧从心里幽然而生,就连傅翼身边的第一侍卫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长风。”
☆、第十九章 欲加之罪
“是。”林长风上前一步,流星镖从手中掷出,白鸽直往下落,纵身一跃,接住白鸽,凌空转身,稳落回原地,取下它腿上的竹筒,将白鸽丢到一旁的刘总管手上,捏破竹筒,双手将卷成一团的纸奉到傅翼面前。
傅翼阴冷着脸,接过打开一看,狠狠的捏成团,袖袍一挥,大步流星朝景秀宫方向走去。
“林侍卫,我们要跟上吗?”刘总管丢掉手中的白鸽问道。
“你说呢?”林长风睨了刘总管一眼,跟了上去,他可是帝君的贴身侍卫,帝君去哪,他能不随后吗?身后的刘总管也只能认命的跟上。
殷卧雪正准备*休息,砰的一声,大门被踢开,接着是怒不可遏的傅翼出现在她视线内。
“殷眠霜,你最好跟朕解释下。”啪,傅翼一手将手中的纸条拍在桌面上,桌子承受不了他的力道,一声巨响,顿时四分五裂。
对于傅翼眼眸里的逼人寒意,殷卧雪已经习惯了,她在宫里只住了三天,今天才第四天,与傅翼也只见过四次面,她却已经习惯了他身上的寒气。
殷卧雪不急不慢的起身,走到傅翼面前,淡漠的望了他一眼,弯腰捡起木屑中的纸条,不用看,她也知晓上面写些什么。
一切安好,勿念。
“没料到帝君连一封家书都容不下。”语气平淡的说着,眸光里不免浮起淡淡的嘲讽,殷卧雪可怜那只白鸽。
闻言,傅翼挑眉,看着她脸上依旧是他讨厌的淡漠,仿佛任何事都激不起她一丝的涟漪,目光闪烁一下,傅翼薄唇漾起冷冽的笑意。“谁准你写家书,若要报平安,朕会叫人去处理,岂容你私下写家书,想要借此传递唔国情报吗?”
“帝君,多虑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殷卧雪真没想到,一封报平安的家书,能让他联想到情报上。
“但愿是朕多虑。”傅翼掠起冰冷的眸,犀利的好像要穿透她的心房,看着殷卧雪淡然处之的样子,到显得他大题小作。
傅翼沧然转身,阔步离去,殷卧雪松口气,手心里却溢满冷汗,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她并没有他看到的那么坚强,耳畔又传来傅翼凛然的声音。
“没有朕的许可,谁要是敢送笔墨纸砚给她,凌迟极刑。”
殷卧雪深吸口气,将纸张紧紧的攥在心中,手心里的汗将纸打湿,他这是要断绝自己跟家人的联系,还是怕自己将在这里的处境告诉叔叔?
傅翼啊!傅翼啊!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若不向哥报平安,哥肯定会担心自己,从而不管不顾的杀到傅氏皇朝,哥若是知道她在这里的情况,届时不用傅翼动手,他也会起兵攻傅氏皇朝,烽火四起,战乱不休,百姓流离失所。
“灾星,你现在得意了。”宫婢跑了进来,拿起桌上的笔墨纸砚,狠狠的瞪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殷卧雪,毫不掩饰眼底的恨意。
接着接二连三的宫婢跑进来奚落她,发泄心中情绪。
对此,殷卧雪只是苦笑,这就是妃子,却不及宫婢。
待所有人走后,殷卧雪站起身,摊开手,将纸条打开,里面的字已被汗水晕开,糊涂不清,就跟她此刻的心一样。
平安是一定要报,哥一来,她的身份必定揭幕,不能因她,让傅翼顺理成章起兵攻殷氏皇朝。为了她已经牺牲了破浪哥哥,她不想再成为千古罪人。
殷卧雪从袖袋里拿出一条手巾,白色的手巾已经有些陈旧,却被保护的极好,上面什么花纹也未绣,只是在左右两边的角上分别绣了两字。破浪!
殷卧雪走到*前,拿着手巾,茫然的盯着,思绪陷入回忆中。。。。。。
☆、第二十章 粗茶淡饭
良久,殷卧雪抬手抹抹脸,冰凉一片,望着指腹上晶莹剔透的泪珠,不知何时已潸然泪下。
嘴角扯出苦涩而飘渺的笑,事隔一年,雪花纷飞,绝命断肠,思慕崖上那一幕,依旧如昨日般清晰。
是痛,是恨,是悔,是怨。
咬破手指在白色的手巾上写下几字,写完殷卧雪就后悔了,这样更让哥哥跟叔叔担心,还会误以为她在求救。
“怎么才好?”殷卧雪揉搓着眉心,放下傲骨去求傅翼,他肯定会羞辱自己一番,还不能入愿,求人相助,在这充满危险,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有谁愿意挑衅傅翼的权威,相助自己,那些宫婢视她如仇人。
“霜妃娘娘,请用膳。”送饭的宫婢将饭菜重重的放在凳子上,桌子被傅翼毁了,还没来得及换,今天她们也不想找人换。“霜妃娘娘,今天就请将就一下。”
“无碍。”殷卧雪脸上神色很平淡,仿佛水一般。
宫婢一愣,看着殷卧雪,神情平淡的如同往日,帝君视她如无物,又被她们指骂了一通,今天是封妃大典,帝君却让她穿着冬季宫装,在烈日下站了几个时辰,又遇上暴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脸上根本就没有一丝的伤感和张狂之气。她真是传说中的公主吗?
“如此甚好。”宫婢摇了摇头,她不该心生同情,在这后宫,同情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殷卧雪见宫婢走后,收起手巾,起身朝凳子走去,见碗中的饭菜,在宫阙内能吃到不如一般百姓吃到的粗茶淡饭,还真难得。
摸了摸肚子,一天未进食,还真饿。
拿起碗筷,没嫌恶之意,优雅的吃了起来。
门缝外,几个宫婢见到这一幕,捂住嘴,惊讶的眼睛都快掉了出来。
“她吃了,她居然吃了?”难以置信。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良心有点善良的宫婢低声问道。
毕竟那些饭菜,连皇宫里养的御狼都不吃。
“过分。”砰,一个宫婢重重的在她额头上敲了下,恨恨道:“哪来那么多同情心,不得罪她,我们就得得罪,贵妃娘娘,两者熟轻熟重,不用我给你分析。”
“那我还是宁愿得罪她。”被挨打的宫婢吐了吐舌头,贵妃娘娘,谁敢得罪,又不是找死,就连得*的帝后都要让贵妃娘娘三分。
几个宫婢交换了下眼神,纷纷离开。
宫闱佛堂,立代太后念佛之所。
月华似水,凉风吹在人身,冰凉舒适。
“月胧见过帝君。”刚端着水出来的月胧见朝这里踱而来的傅翼,清丽的容颜上没有一丝惊讶,立朝立代的君主都是早上向太后请安,他到好背道而驰。
“月胧不必多礼。”傅翼伸手将月胧扶起,不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丝丝柔情在他阴寒的凤眸荡漾。“母后可有休息。”
“回帝君。。。。。。”
“滚。”月胧的话还没说完,歇斯底里叫声响起,在这宁静的夜空中特别震耳。“月胧,叫他给哀家滚。”
“帝君,这?”月胧有些为难的望着傅翼。
“无碍。”傅翼摆了摆手,对着门道:“母后早些休息,儿臣明晚再来向母后请安。”
“滚。”回应傅翼的又是一声嘶吼。
对此,傅翼没有一丝怒意,反而习以为常,朝月胧道:“照顾好母后。”
“嗯。”月胧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目送傅翼的背影,直到被黑夜吞噬。
永和宫,通明透亮。
守在门外的宫婢一见傅翼,准备行礼,却被傅翼抬手制止,挥了挥手将人屏退。
☆、第二十一章 在怪我吗
屋内,华丽的装饰,到位的摆放,淡淡的薰香气味儿在空气中飘荡,萦绕一屋清新气息,使人心旷神怡,还有一些令人垂涎欲滴的菜香味儿。
圆桌前,一抹身影背对着傅翼而坐,盯着一桌丰盛的菜肴发呆。
“明媚,把饭菜都撤了。”娇媚的声音有些虚弱。
“娘娘。”名为宫婢的明媚见傅翼,欲提醒自己的主子,却见傅翼对她使了个神,立刻心领神会。
“今日是帝君跟和亲公主的大喜之日,春宵一刻,他不会再来永和宫。”声音里带着不安,女子站起身,朝*走去。
“诺诺,是在怪我吗?”冰冷的语气里夹着几分玩味,从踏进永和,傅翼就褪去了一身不寒而栗的冷漠,和盛凛的霸道,展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就连在月胧面前,他都未如此刻般放下所有的戒备心。
心绪颤悠,阴诺诺转身凝望着傅翼,明亮的双眸里溢满喜悦,他还是来了,嘴角轻扯出一抹心慰的笑容。“帝君。”
“嗯。”傅翼微眯着双眸,目光斜斜地看着阴诺诺,透着邪魅的气质。“你叫我什么?”
“翼。”阴诺诺娇嗲一笑,扑进傅翼怀中。
“再让我听到你叫帝君,看我不重罚你。”傅翼捏了捏阴诺诺的鼻子,眼中满是*爱,长臂搂抱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在她敏感的地方轻捏了下。
“哎呀,讨厌,明媚还在。”阴诺诺拍掉腰间的大手,清丽的面容染上红晕,阴诺诺算不上是妩媚或是惊艳,容颜只算秀气,在后宫嫔妃之中,她算最平凡,却最得*,傅翼还将最高贵的帝后许给了她,只因她是傅翼的救命恩人,让所有女人嫉妒又羡慕,更多的是郁闷。
傅翼回头,哪还有明媚的身影,不由赞扬道:“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识相了。”
“翼,还没吃饭吧,我陪你吃。”阴诺诺的话一落,冰冷的唇瓣已覆上她那娇艳欲滴的樱唇。
“我只想吃你。”傅翼将她横抱起朝旁边的榻走去,阴诺诺双手揪着他胸前的衣衫,泛着如桃花般潮润的红晕脸埋进他胸膛里。
*的气息此起彼伏,静谧的空气中浮动着旖旎。
激情后。
傅翼五指还意犹未尽,在女子玲珑的曲线上移动。
“翼,该去景绣宫,毕竟她是殷氏皇朝的公主,今晚是你们的洞房花烛之夜,别让人抓到话柄。”阴诺诺脸上的潮红还未散去,抓住他的手,推着那刚硬的胸膛。
“诺诺,对不起,没能兑现当年给你的承诺,后宫无妃。”傅翼将她的柔荑握在手中,愧疚的道。
“翼,同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阴诺诺摇着头,心底失落溢满心中,他眼中为什么不是深情款款,而是愧疚抱歉。“去吧,怎么说她也是公主,别让人说闲话。”
傅翼脑海里浮现出雨中那抹身影,纤瘦而单薄,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而她却倔强的不肯倒下,体力透支,依旧凭着自己的意志爬了起来,淡漠的表情之下是不肯示弱的强势,较劲一般与他对视。
与另抹深刻进骨血的身影相对比,差别深远,明明是一个,为何给他的感觉判若两人。
“失忆真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吗?”不知不觉,傅翼问出了声。
“什么?”阴诺诺有些没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