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朕说第三遍。”傅翼苍白的脸色阴沉,带上几分阴狠,手握拳放在唇边,压抑不住的咳嗽声从他口里传出。
“臣也只是受人之托。”李权抬眸,紧锁在傅翼脸上,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转变的表情。这样的傅翼,他真的很难相信傅翼会如此狠心的对小师妹,对他们的孩子,他能感觉得到,傅翼爱小师妹。
他也爱过人,自己看得懂傅翼充满痛意的眼神,若是可以,他真不愿意让小师妹走这一棋,不是他自私,或是担心出事后连累整个李家,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小师妹幸福,小师妹才十七岁,就经历了两场绝爱,破浪给的伤害,傅翼给的伤害,将来她还能相信真爱吗?还能接受其他的男人吗?
守护孩子,孤独终老,这不是李权想见到的。
傅翼一愣,狭长的凤眸里掠过一丝惊疑,随即讥诮的问道:“受谁之托?”
“帝君,精明如你,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李权没有直言,说得很隐晦,他相信傅翼能听懂自己的话。这是皇宫,傅翼的地盘,若没有他的默许,自己能进得了冷宫吗?
傅翼何等精明,能放任一个在他眼皮底下来回徘徊吗?
“滚,朕不需要。”傅翼瞳眸一睁,眸光危险地眯起,森冷地道。她还会关心自己吗?就算会,她的关心他也不屑。
“帝君,恕臣直言,眼见未必是真,臣希望你去冷宫见见霜妃娘娘。”深思远虑之后,李权决定赌,赌注是自己的命,跟李家的生死存亡。帝后的孩子已平安生下,小师妹腹中的孩子自然是保住了,他不相信傅翼还能忍心的要置孩子于死地,若是这样,他会以死相护,保全小师妹跟她腹中的孩子。
眼见未必是真?傅翼闭上双眸,脑海里全是鲜红的血,她狠决的话,自己眼睛里见到的东西都不能相信,那么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他信任的。
傅翼睁开眼睛,一片冷漠如冰,唇角讥诮。“怎么?是她让你替她请求,才几个月,冷宫的日子她就受不了,还是放浪形骸受不了寂静,想要。。。。。。”
“傅翼。”李权忍无可忍,霍地站起身,论起拳头,毫不迟疑的朝傅翼那妖艳的脸击去。
他现在有些理解,小师妹为何不肯妥协,因为相爱,所以互相伤害。
傅翼头一偏,左边脸瞬间红肿起,嘴角溢出血丝,抬手用手背擦掉,精致的五官如覆了一层冰。“你找死。”
于是乎,两人的身影在御书房教缠起,你一拳,我一拳,毫无情面,傅翼武功高深,内力精湛,即便生病,那杀伤力丝毫没轻弱,那拳头如铁般,李权武功不及他,若不是傅翼还在生病中,他想早就死要傅翼的拳头之下了。
和事老果然难做,得付出代价。
“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李权捂住胸口,剧烈的痛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艰难的站起身,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疼,傅翼果然不是能随意挑衅,挑战他的下场,就是自己这般。
“滚。”冷厉之音,震荡不已,傅翼浑身上下散出一股阴暗的煞气,冰冷沉寂的气流在空气中漫延,他没受伤,却因生病而感觉到身体疲惫,双腿有些虚浮,踉跄后退,大手按在案桌上才避免自己瘫软在地。
“傅翼,还是那句话,眼见未必是真。”李权面无表情,卸下他眉宇间一贯的优雅,变得冷漠,没称他为帝君,而是他的名字,此刻,他们不是以君臣之间的身份,而是以小师妹的二师兄。
冷哼一声,傅翼瞳眸暴睁,冷声斥喝。“你算什么身份,凭什么在朕面前发言,李权,别以为李家三代忠臣,朕就不敢灭了你们李家。”
他跟她的事,傅翼最忌讳别人插手,哪怕是忠言,他听起来却特别的逆耳,何况李权跟她不清不楚的关系,他查不出,问不出,不代表他忘记。李权对她的关心,早已超过一个大夫对病人的关心。
傅翼有些悔意,皇宫内那么多的御医,为何就找他?
李权看她的眼神,傅翼看着就刺眼,更后悔放任李权去冷宫,他虽只是站在远处望着门口,里面的事他不知情,不想派人去探听,也不想问林长风,他怕得到她的消息。
如果她在冷宫生活得风声水起,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冲进去破坏,她过得痛苦,他不待,见,她过得不好,他也不待见,很纠结,他也弄不懂自己。
不会,以她随遇而安的个性,应该过得很好。
见不着自己,她过得很好,可是自己见不着她,过得一点也不好,生活里没有一点色彩,也没有一点阳光,黑暗一片,朦胧一片,总之见不着光明。
所以,他必需得忍,忍着不去见她,不去确认她过得是否安好。
他要暗中查清楚一切,将清玉师太安插在宫中的人,全消灭,连根拔起。
林长风跟红袖都是清玉师太的人,他却安心将她交给他们照顾看守,只有让清玉师太彻底掌控她的一切,监视着她,清玉师太才会安心,才不会绞尽脑汁的接近她,想方设法的伤害她。
清玉师太的目标是她,他暂时还猜测不出为何,所以他只能忍,只能。。。。。。
“以她二师兄的身份,有没有资格在你面前发言。”丢下一句话,李权头也不回的走出御书房,连药箱都未拿,现在他伤这么重,药箱对他来说是累赘,不如就放在傅翼这里,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傅翼就会让他来拿。
李权在心里下了决定,这次他不打算听小师妹的,傅翼若是召见自己,他会一五一十,将所有的事全部说出。就算点起傅氏皇朝跟殷氏皇朝的烽火又如何?两个国家的安危,不是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对小师妹太不公平。
“以她二师兄的身份。。。。。。”这句话,久久回荡在傅翼耳边,以至于半柱香的时间都未回过神。
殷眠霜有师兄吗?还二师兄。
傅翼寻找着沉淀在脑海里的记忆,二师兄。。。。。。没这号人物,难道是杀他之后的事?细想也不觉得惊讶,她的医术精湛,李权的医术高明,想到他们合力救歧月那次,若不是师出同门,那无懈可击的默契。
☆、第112章 谁的孩子
他们是师兄妹,居然到现在才告诉他,瞒得还真是滴水不漏,怪不得那次无论他如何折磨她,就是不肯承认*下有人,如果不是乞儿,他真会狠得拆了那*。
一个月后。
今日,德妃起了个大早,见殷卧雪还没醒来,德妃直接去井边打水洗了一把脸,突然听到殷卧雪的叫声,吓了一跳,盆子也掉进井里,德妃却无心顾及朝屋里跑去。
殷卧雪躺在*上,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面色极其痛苦,冷汗遍布,身上的被子滑落到腰际,殷卧雪双手死死的抓着*单,痛苦的低吟。
“霜妹妹,你怎么了?”德妃虽比殷卧雪年长,曾经也怀过孕,有些事她也不是很清楚,怀孕十二月,再不产就真成怪胎了。
“好痛。。。。。。我。。。。。。可能要。。。。。。”殷卧雪抓住德妃的手,额头布满冷汗,几缕发丝被她含在嘴里,极力压制住那微颤的身子。“姐姐。。。。。。快。。。。。。请李。。。。。。”
“好好好,别慌别慌!我马上去请李御医。”德妃迅速回神,放开殷卧雪的手,毫不敢怠慢,转身朝外面跑去。
刚跑出门口,德妃一见红袖,激动的抓住她的手,还没来得及开口,红袖就一掌将她劈晕。红袖扫了一眼因痛,而侧着身子的殷卧雪,压低声有些激动的开口。“哥,她要生了,你去叫李权,我发信号给皇太后。”
林长风纵身施展轻功朝冷宫外奔去,红袖也拿出信号弹抛向天空,顿时是,一记响声在冷宫那片天际炸响。
殷卧雪总算是要生了,她们盼了这么久,总算是要生了。看着被自己击晕的德妃,本想一掌劈死她,想到近十个月的相处,红袖还是没能狠下心肠,毕竟德妃的生死都影响不了他们的计划。
可随即一想,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为了永绝后患,德妃还是得死,抬起脚,狠狠的一脚踢在德妃腹部,大力之下,德妃的身子在地上滑,直滑进*底。
见状,红袖也未去确定是否死了,毕竟她下脚很重,德妃又没有内力抵抗,必死无疑。
剧痛之下,殷卧雪感觉到*震了震,因为痛,所以没理会。
“娘娘,忍一下,李御医很快就要来了。”红袖跪在*边,镇定的握住殷卧雪的手,明明秋初,殷卧雪的手却是冰冷得如同冰雪。
“红袖。。。。。。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孩子。”虚脱的声音,语气却极其坚定,怀孕十二个月,晚产的例子不多,殷卧雪还不敢保证,她跟孩子都能平安。
“嗯。”红袖点头,心里有些不忍,一年多的相处,虽带有目的,可是久而久之,多多少少也有些感情。
“谢谢。”殷卧雪紧紧闭着眼睛,因痛下意识的咬住嘴唇,下身的剧痛折腾得几乎让她无法思考,原来,这就是产痛,突然她想到,母亲产自己的时候,那时母亲也是如此痛吗?没做母亲之前,不能理解母亲当时的决定,就算是为她好,也不能如此狠决的将她送走,她现在能理解母亲当初将她送给外婆的心情,无助、不舍、悲痛。
意识已经一片模糊,殷卧雪甚至连要发出声音都很困难。
一会儿后,李权背着药箱风尘仆仆的赶到,将药箱丢下,飞奔到*边,红袖见他,快速让开,李权抓着殷卧雪的手腕开始把脉,额头上布满汗珠。“快叫产婆。”
“李御医,娘娘的身子,不会遇到难产什么吧?”红袖担忧的问道。
“脉象稳定,绝对是顺产。”李权保证,随即又想到什么?眉间展现了一股喜忧交杂的情感,这是冷宫,怎么会有产婆,真是慌乱了。“红袖,你在这里守着娘娘,我这就去禀报帝君。”
李权有把握,只要他告诉帝君,他们的孩子平安无事,帝君跟小师妹之间的误会,肯定就尤刃而解。
红袖心里一惊,这是关键时刻,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事,瞳仁中顿时杀气涌现,内气运集在手掌,欲朝李权后背击出。
“林侍卫。”李权一见林长风领着两个老嬷嬷走进来,心中一喜,谁都知道林长风是傅翼身边的贴身侍卫,他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傅翼叫他来,这就意味着他的话,傅翼听进去了,不然也不会让林长风领着老嬷嬷来冷宫为小师妹接生。“林侍卫,是帝君让你来的吗?”
林长风扫了李权一见,不语,给两个老嬷嬷使了个眼色,老嬷嬷顿时上前为殷卧雪接生。
“啊!”一声又一声的尖锐叫喊,让门外的林长风跟李权心都紧了。
“你确定是顺产。”林长风忍无可忍,一把抓住李权的衣领,眼中迸射出杀意,都几个时辰了,还未生下来。
“应该是。”李权有些不确定了,脉象是,可谁也料定不了变化。
“什么叫应该是?”林长风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虽说李权是绝对要被灭口,现在之所以还让他能呼吸,全是留着他防患,殷卧雪肚子里的孩子,一个万一都出不得。
“不妙,娘娘是难产。”两个嬷嬷惊慌的说道。
“怎么回事?”坐在*边为殷卧雪擦汗的红袖也担忧了起来,李权不是说顺产吗?看着几乎虚脱的殷卧雪,除了那虚弱的喘气声音,证明她还活着之外,近乎感觉不到一点生机,生孩子真能让人丧命吗?
“保孩子。”无声,红袖只能从殷卧雪口型判断出她所表达的意思。
保孩子,正如她们之意,可红袖真的狠不下心来,紧握住殷卧雪的手,望着两个老嬷嬷,焦急的问道:“真没其他办法吗?”
“没有。”老嬷嬷异口同声。
“再想办法。”红袖怒吼。
“红袖姑娘,人参也用上了,各种姿势也做了,可这是难产,老奴也是破天荒头一遭遇上,再不决断,大人和小孩均不保。”其中一个老嬷嬷有些难道。
“若是再这样子继续的话,孩子大人都不能活,只能剖腹了,师太只要我等平安将孩子送到她手中,其他人的死活忽略。”另一个老嬷嬷是行动派,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出现在她手中。
“我说想办法,你们就得给我想办法,母子平安,若没有事,你们也别想活。”红袖一把扣住老嬷嬷的手腕,凌厉的语气带着阴狠。
“我等只听令于。。。。。。啊!你敢违背。。。。。。啊。。。。。。”手腕上传来的痛意让老嬷嬷忍不住痛呼出声,匕首也从手中滑落,红袖却将它接住,抵在老嬷嬷脖子。
“我再说一遍,母子平安,否则我立刻取了你们的命。”眸光顿时迸出阴寒的气息,红袖手上一用力,尖刃陷进老嬷嬷肌肤,痛得她大叫。
另外一老嬷嬷吓得不由哆嗦起来,望着红袖欲说话。
“怎么回事?”李权跟林长风闻声,不顾忌讳冲了进来。
“难产。”红袖一把将老嬷嬷推开,改却握住殷卧雪的手,此刻的殷卧雪已经被折腾得说不出话。
那虚弱而苍白的面容,让人心痛极了。
“什么?”李权一惊,冲到*边,从红袖手中将殷卧雪的手抢了过来,脉搏若隐若无,甚至还有些错乱,脸色一变,担忧涌上心头,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到底怎么回事?”面无表情的林长风也露出担忧之色,毕竟孩子在她肚子里十二个月,能不叫人担心吗?
“不是难产,是孩子不肯出来。”李权面如死灰,这到底怎么回事?
红袖倒吸口气,林长风一个踉跄,随即一个箭步,抓起李权的衣领。“说清楚。”
“这事从何说起。”李权甩开林长风的手。
“剖腹。。。。。。”老嬷嬷刚说出剖腹两字,红袖一个怒瞪,顿时让她静音。
“嗯,”李权掐着殷卧雪的天人中,才换来殷卧雪的微微哼,虚弱的甚至连眼都没有力气睁开口,就因她被折腾得没有力气再生产,老嬷嬷才决定剖腹。
“小师妹,你不能昏,孩子不肯出来,需要你用力,小师妹,你听到了吗?你必须快点用力,否则孩子就憋死在腹,小师妹。”李权顾不得有旁人,直接叫殷卧雪小师妹。
“娘娘,孩子是你与帝君决裂才保留下来,若是孩子死在你腹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