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一阵颠簸,宗政无忧悠悠转醒,他能感觉到,背着他这具身子的娇小的她有多么的吃力!只感觉胸中一股血气上涌,吐出一口色渍发黑的污血。璃月慌忙将宗政无忧放下来,轻拍着宗政无忧的背。
四目对望,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宗政无忧抬手,抚上璃月的小脸,璃月反手握住,往宗政无忧的掌心贴了贴。
“你醒了就好。”没有比这句话更能形容璃月的心情,看似平淡,却把她的心意全都包含其中。
宗政无忧淡淡一笑,强压下那股涌到喉咙的咸腥,扶着璃月站起身来,两人缓慢的步入丛林之中。
“要不要歇息一下?”璃月看着宗政无忧苍白的脸色,心中一阵揪紧。
“不碍事,一点小伤。”说罢,冲璃月淡淡一笑,她的担忧何尝不是他的担忧。
行走了近十日有余,两人终于等上一座山峦的最高处,遥遥望去,顿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这里是群山之颠,但是宗政无忧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怀南山脊,一阵风迎面吹来,忍不住咳了两声。
每每听到他咳璃月的心就好像被人狠狠的握住。
“我没事。”宗政无忧的眼中染上一丝喜色,她终于知道担心他了,是那种牵肠挂肚的担忧。
熙熙攘攘的声音从从林之中响起,璃月立即戒备看着四周。
“王爷!”
听到这么熟悉的声音,璃月的脸上染上一层喜色,是冷夜!只见冷夜的身后,还有几队暗卫从四周涌来。一道青紫的痕迹在冷夜那张脸上,而且手上缠着一层纱布,明显伤的不清。
“属下救驾来迟,请王爷恕罪!”
“华一脉呢?”璃月的声音刚刚响起,华一脉的身影顿时出现。
按住宗政无忧的脉,久久之后,华一脉轻吐了一口气,松开宗政无忧的手,缓缓朝璃月说道,“王妃放心,王爷只是受了些内伤,服些药,休息几日便可。”
璃月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宗政无忧苍白的脸色,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命人伐木做了个简易的担架扶着宗政无忧躺了下去。
“我好累,想睡一会。”宗政无忧握着璃月说道。
“睡吧。”璃月想抽回手,却感觉宗政无忧握的那样紧,一直守在担架旁。
看着王爷昏睡过去,王妃那担忧的模样,华一脉心中突然闪过一计。
山路难行,一行人行的缓慢,如今再也不怕有追兵在后,出了这山脉,到青洲就可以换乘马车。只是宗政无忧这一睡,便睡了三天三夜。
一路上,璃月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握着宗政无忧的手,停下来小歇的时候又是喂水,又是擦着宗政无忧脸上,照顾的无微不至。
冷夜看着璃月那副模样,几次想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华一脉缓步上前朝璃月递上水馕,璃月眸色一寒,陡然站起,一把抓住华一脉的领子,“说实话!他究竟伤成什么样子了?”
“五脏重损,六脉皆伤,已用九转大还丹续命。”
璃月不受控制的退后一步,她只感觉耳边一阵轰鸣,什么也无法感知,她听不到,看不到,甚至连那淡淡的血腥味也嗅不到。她的世界坚强支撑的一角,顿时坍塌!
“王妃,王妃!”
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行人紧张的神色,接过华一脉手上的水馕狠狠的灌了几口!
“马上出发!”
这是不要命的速度,也不知道那个娇小的身影哪里来的力气,不愿停下来一分一秒,她的眼中,只有前方茂密的丛林,只要离开这里,宗政无忧才能快一点得救。
华一脉看了一眼昏迷的宗政无忧。不下点猛料,不知道王爷这条情路还要坎坷到什么时候。
出了怀南山,便是青洲地界,车马早已准备妥当,将宗政无忧安顿好,璃月翻身上去,却被冷夜拦了下来。
“王妃,有华一脉在,您不用担心,一路劳累,暂时歇息一晚再行赶路也不迟。”
“青洲这个贫瘠之地,能有什么好的良药?”璃月回头看了一眼众人,这几日的奔波的确都有些吃不消。
华一脉站一侧,始终不发一言,如今昏迷了这么几日,按道理来说,王爷也该醒来了。
“各位,如今王爷有难,大家咬牙撑着点,青洲离帝都,日夜兼程也就十日左右。”
十日?还日夜兼程,他们已经知道他们的安王妃是有多的强大,凭耐力,他们敢说,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她!
冷夜恶狠狠的看向华一脉,再这样跟着玩下去,他们的两条小腿都得玩残了。
“王妃勿急,王爷伤情严重,也需停下来静养一日,这样颠簸,恐怕是雪上加霜。”
璃月停下动作,缓缓朝马车上的宗政无忧说道,“好,咱们就休息一晚。”
冷夜与众人相视一笑,别看这女人平日里聪明的一个眼神都瞒不过她,别看她冷静的仿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是一遇到王爷,还不是慌乱成这个样子。
突然,马车内传来阵咳嗽的声音,璃月顿时窜了上去。
宗政无忧悠悠转醒,映及眼帘的是狼狈的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璃月,胸前一阵闷痛,一口发黑的积血吐了出来。
璃月的脸色顿时雪白,“华一脉!”任谁都能听到那声音中的颤抖。
华一脉上前,轻轻的按住宗政无忧脉,被巨石撞击到背后,胸中有积郁的血块,如今药物作用已经这些积血排了出来,又有他的灵丹妙药助效昏睡了几日,伤势已好的差不多了。
“王妃,您有什么话,现在就交待吧,想我行医这么多年,如今也无可奈何,王爷的伤,已经无救治的可能了。”
宗政无忧眉宇一紧,什么叫无可奈何?华一脉玩的这是什么花样?
璃月吸了一口气,眼睛立即红了,紧咬着下唇抬高了下巴,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宗政无忧看她这个样子,心疼的无以复加,朝华一脉传了个眼神,只见华一脉点了点头,迅速的退出了马车,他的心中顿时已经有了答案。
冷夜看着华一脉,给了他一个很同情的眼神,只见华一脉牵了一匹马来,翻身而上,用十分悲凉的眼神看着天空,“如今,我连自己的主子都救不了,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驾!”他哪有那么傻,等着穿帮,然后明年今日就可能是他的忌日了。王爷,你保重啊!
“我伤的很重?”
璃月重重的点了点头。
“璃月,临死之前,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的心里可曾有过我的存在?”
璃月再次重重的点了点头。
“璃月,我爱你,我想要握着你的手,不管前途如何,生死不离。”
璃月抬眸,眼中泛着水雾,轻轻的靠在宗政无忧的怀里,小手握着宗政无忧的手,十指相扣,抬起头,那眼中是不容质疑的坚定。
“你若死了,我一人绝不独活于世!在死之前我一定要将镇南王五马分尸!”
宗政无忧圆满了,按下那个满脸泪痕的小脸,万般柔情难倾诉的吻了上去,这咸涩的泪,是他如若珍宝的东西,是她为他而流下的泪。
这一吻越发的缠绵,璃月被他的气息完全包围,哪还有一丝虚弱到奄奄一息的模样,小手不经意的碰到宗政无忧的下半身那根坚挺的棒棒。
一把推开宗政无忧,“你竟然敢骗我!”
马车顿时四分五裂,众人纷纷避开,只见安王被安王妃按在身上,那场面,不敢直视,不敢直视。
“璃月,难道你想我是真要不久于世了吗?”
一句话,将璃月所有的怒气全都化解,她挥起的拳头,就好像打在棉花上被弹了回来。她不想,真的不想他死,感觉到她被玩弄了的时候,她的第一想法竟然是暗喜,接着才是愤怒。
突然被宗政无忧压在身上,霸道中带温柔的吻覆了上去。
冷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雨过天晴,终于雨过天晴了。
海风迎面而来,一波波海浪卷着白色的水花朝海岸冲了过来,放眼望去,天长一色。天水交接的地方,一道橘红色的署光越来越明亮。
从来不知道,日出竟是那么的美。
宗政无忧与璃月背靠着背坐在沙滩上,日出的第一道曙光将两人的影子在沙滩上定格。朝东方的天空望去,那一轮火红的朝阳仿佛从海底升起,照耀的眼前这一边片海域灿烂夺目。
“你看。”璃月指着潮不退去的地方,几条小鱼挣扎在沙滩上。
站起身来朝前方跑了过去,拉住那几条小鱼的尾巴放在手上。宗政无忧的眸子是不逊朝阳的暖意,缓步朝璃月走了过去。
“吃了它!”璃月举起地只活跳乱跳的小鱼朝宗政无忧说道。
宗政无忧面露难色,趁璃月不注意,吻上她的唇。
这一吻似要缠绵到地老天荒……
金色阳光的洒满的沙滩,一袭白衣谪仙的男子抱着他心爱的女子,沿着长长的海岸线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留下的是一串长长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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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王府中,一道瓷器破碎的声音顿时响起,镇南王双目猩红,这样都能让他们逃脱了!目光移到一旁一脸担忧的大皇身上。
“你怕了?”
大皇子站起身来朝镇南王走了过去,“岳父大人,依父皇对宗政无忧的喜爱程度,再加上咱们调动兵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如今,又让宗政无忧活着回到了帝都,我是怕,万一父皇治罪,咱们……”
“治罪?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这件事,只会当作没有发生过。”镇南王的脸色缓缓平静,皇上还不会为了一个皇子,而对一个势力不明的藩王痛下杀手。如果皇上敢动,各路藩王王势必会乱。敢问皇上,他还能安稳稳的坐在龙椅之上吗!
大皇子一听,原本提心吊胆的模样缓和了些。他现在可与镇南王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你先回吧,不要有事没就往我这里跑。”镇南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大皇子拱手退下。
他现在要查出玲珑棋的下落,不计一切代价的也要知道玲珑棋究竟在谁的手中!刚刚他只是对大皇子说了一半,皇上纵然现在不敢动他们,但是相信不久的将来,第一个就要拿他们开刀!
要想与之对抗,光靠他一己之力是不行的,他需要暗中集结其它藩王的势力,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得够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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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时分,宗政无忧整好朝服,缓缓的走到还在熟睡的璃月床前,轻轻的吻了一下那张诱人的红唇,谁知,那双小手却突然将他搂在怀里。
翻身而上,七上八下便将他身上的朝服扒了个凌乱不堪。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他今日是上早朝,总得把玲珑棋谱带到身上亲手交给大夏皇帝吧?
宗政无忧无奈的看着那双小手胡乱的在他的身上翻来翻去,突然,那双小手不安分的向下探去,顿时握住那双小手。
璃月嫣然一笑,不让摸,那就是有问题,主动的吻住宗政无忧,火热的模样简直让宗政无忧招架不住,不由得松开那双小手,搂住她的腰身。
璃月趁机探下,内里,处了那炽热的硬物,再无其它,怎么可能没有呢?
“你想要?”宗政无忧唇角微扬,带着一丝坏坏的笑容。
“要,我当然想要!”这不废话嘛,就算是他要交回去,借她先瞄几眼也行啊!
宗政无忧解开身上的缚束,将那胀满的炽热缓缓送了进去。
“嗯!”不是要这个!她不是要这个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安王府上每一个人走路那都是轻飘飘的,当然,华一脉除外。只见他被冷夜五花大绑的送到璃月面前。
“王妃,人我给你带到了,你看是杀是刮,是蒸是煮,还是下油锅。”
璃月缓缓站起身来,绕着华一脉走了一圈,冷夜手心里都冒出细汗了,华一脉也好过不到哪去,死死的盯着璃月脸上的每一个反映。
突然,手上一松,绳子被璃月抽了回去,还亲自将华一脉扶了起来。
“谢谢你。”
嘎!这是什么情况?
“谢谢你让我跨越那道坎,也许,换一种活法也不错。”璃月将绳子抛给冷夜,最起码,她现在每天都过得很幸福,很圆满。
不会像以前那样,所有的目标都是一场不知道目的的任务,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回来后,就五个人抱在一起胡吃海喝,醉生梦死。
人都说,爱情的保鲜期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她也要在这几个月里,尝一尝这种最美妙的滋味。这是她的选择,不管以后,前途如何,她也绝不会后悔。
冷夜与华一脉相视一眼,那个桀骜的背影哪时有半分小女儿的姿态。就算是对待感情也能这么利索?要是早知道这样可行,他们早就这干了好不!
欣喜过后,华一脉的心中涌上一层担忧,王妃体内的寒毒,怎么说都是引王爷而起。希望这件事,不要给两人之间带来无法跨越的障碍。
夜色中,一道身影背手而立,阿蒙欣喜的上前,“小姐!”
那道身影缓缓转身,冲阿蒙淡然一笑,“收起你那一副好像哭丧的表情好不?”
阿蒙重重的点点头,这一个月以来的焦急等待,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倍受煎熬。
“小姐,您看。”
璃月接过阿蒙手中的东西,她最熟悉不过,有四个,云中客的终极追杀令,上面的名字,全都是她和宗政无忧的,这是在宗政无忧与她受难之时下达的。除了镇南王之外,究竟还有谁对他们这么恨之入骨,非要除之而后快。
“务必要查出这些人的身份。还有,查一查镇南王妃是何身份。”
“是!”
璃月的身影,沐浴着夜色缓缓的消失在阿蒙的面前,阿蒙站在原地,久久不曾离去。从一个杀手到为她撑下云中客,他除了报恩之外,更多的,是想要给她交织一道保护网。
轰隆隆的雷声在阴霾的天空中炸响,安王府的阁楼内,两个的身影紧紧相拥在一起,侧耳听风。风掀起两人的衣角,上下翻飞,远远望去,那两人的气质,如下一秒就要羽化升仙。
“今天怎么这么闲,不用早朝吗?”
宗政无忧淡笑一下,将璃月搂的越发紧了,她还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