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夫人。老奴心想,这府里的夫人拢共您一位,但还是说了我国公夫人。谁料那婆子听了却是哼笑一声,说自己身上不爽利……”
袁璐摆了摆手,钱婆子就恭敬地退到了一旁。
袁璐都气笑了:“你们来跟我说说,这国公府还有哪位夫人?”
两个婆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袁璐继续道:“她说的话可有污蔑你们半分?”
两个婆子一边磕头,一边喊夫人饶命。
袁璐便对着钱婆子道:“你打的好,回头赏你些酒吃。至于这两个,还是由你处理吧。一人抽上十个嘴巴子。要是还敢继续乱说话,打出府去吧。我国公府不养这种目中无人的奴才。”
这打嘴巴子可比打板子严重的多。
伺候主子的有几个没挨过板子的,可是这打了嘴巴子就再也没有脸面了。
两个婆子手上虽然没有什么权利,但平时在府里也会抬着伺候过老国公这件事来涨涨脸面。
当下两个婆子又哭叫道:“夫人饶命啊……国公爷在世时也没这样下过老奴的脸面啊……”
袁璐冷笑道:“既是个怕打的,怎么说话却像个不要命的?如若公爹在世,见着你们这样抬他来欺负主子的刁奴,只怕是真要气出个好歹来。”又招手让人上前,“还等什么呢,嘴里塞着帕子拉下去打吧。”
钱婆子带着人就把那两个哭叫不休的婆子塞着嘴拖下去了。那手段真跟拖两个麻袋无甚差别。
袁璐拿着帕子掖了掖嘴角,又让丫鬟给她捧了茶。
而这时,院中已经是死一般的寂静了。
她喝完茶,动作轻柔地放了茶盅,笑道:“你们个个都是好的,平日府里也多靠你们。如今老太太既让我掌家,也还是要多仰仗你们。”
众人跪了一大片,口中直呼“不敢”。
袁璐让人拿托盘捧了许多碎银子出来。
这些碎银子是陈氏在箱子里给她装回来的,用来让她平时打赏下人的。
她嫁妆里的都是整锭的,平常时候还真用不到。
袁璐让丫鬟把这些银子都分下去,“这些是我给大家的一些彩头,只盼着今后咱们府里一团和气。”
众人异口同声地谢赏,却连头都不敢抬。这夫人过去连个面都没露过,大家都只知道她是个病秧子。如今突然好了,瞧着也是瘦瘦小小,脸色苍白一个少女模样,但这手段真是……
且如若是个凶的倒还没这么吓人,偏她讲话还不徐不疾,温声细语,讲话却跟刀子似的剜人心窝子。这拿到手的银子竟跟烫人似的!
袁璐满意地看了她们一眼,道:“好了,都下去吧。今后还照往日里的来,但如果我再寻人去喊着来问些事情,再有人推脱,我可不像今日这么好说话了。可知了?”
众人恭敬地答:“知了。”待袁璐挥手让她们退下,才战战兢兢地走了。
绿水比袁璐还小一岁,性子活泼跳脱,回了屋就说:“咱们姑娘真是个顶厉害的!那么多婆子媳妇子丫鬟,一下子都收拾得服服帖帖。”
吕妈妈听了就瞪了她一眼。
绿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袁璐笑着拿手指顶了顶她的额头:“今日不过是立个规矩,叫她们往后不敢小瞧了我。真要收服,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得的。不过这些人只是些走动的,也好拿捏。”
花妈妈给她捏了捏肩,劝道:“来日方长,姐儿身子刚好,也不必急于一时。多思多虑,对身子是极不好的。”
袁璐听了,却也不嫌她烦,只说:“我都知道的,这点子事情不打紧。史妈妈呢?”
吕妈妈说:“史妈妈在自己屋子里,夫人要见她?我去请。”
袁璐摇摇头,“她从宫里出来,我自是敬着她。却不必这么养她的性子,院子里随便喊个小丫鬟去。”
袁璐上辈子虽然帮着她爸打理过生意。但对如何维持一家子的吃喝拉撒还真是不知从何下手。
史妈妈出身内廷,吕妈妈是她娘亲的得力助手,袁璐就想着让她们二人协理。
两个妈妈自然十分高兴,当下表了忠心。
袁璐又把身边的人都安排了一通,下午晌老太太那边送来了家里的账本。
袁璐看账的本事倒是有的,算盘也会打,花了半个时辰从吕妈妈那里了解到现行的记账格式,基本上就能顺利地自己看账了。
却不知道这在其他人眼中已是非常不寻常的事情了,躺了十七年从未睁过眼的人,竟能认字,懂算术。要知道这算账放到普通人身上不学个大半年也是不可能的,且这人还得有天分才能学会呢!要不然账房先生也不那么金贵了。
好在她身边的人都个顶个的忠心,史妈妈虽是后来的,却是袁璐的大姐姐——当今的太子妃挑选出来的,嘴上严的都撬不开。尽管她们此时心中是惊涛骇浪,面上却并未表露出来,自然也更不会把这件事往外传。
老太太本就是等着看热闹的,家里没见识的婆子媳妇子好收拾。难道还能靠这种手段去收拾前院的账房和管家?
等小袁氏忙的一团乱,看她好不好意思说要主持中馈!
老太太得意地哼着小调,等她跪到自己眼前求饶的时候,她可得好好敲打敲打这个不知进退的儿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罪!我昨天没更新!
嘤嘤嘤,猛虎落地式跪拜求饶~不要霸王我!
☆、被打
袁璐账本子看到天黑,天黑后就合上休息了。
她上辈子就是个近视眼,这辈子可得好好保护自己的眼睛。
半日不见到澈哥儿,摆晚膳的时候,她让花妈妈过去帮着看看。
没多会儿,花妈妈回来说澈哥儿已经在老太太那里用过了。
袁璐便有些赌气地说:“亏我巴巴地记挂着他,想不到这小人儿到了家里就不想着我了。”
花妈妈道:“姐儿这可错怪二少爷了。二少爷一直念着您呢,听我去了,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身后呢。老奴看,多半是老太太不许。”
如今府里的哥儿和姐儿都养在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不许他们乱跑,谁也不能说什么。
袁璐便道:“既是这样,山不来就我我就山,我过去瞧瞧他总行了吧。”
花妈妈便为难地道:“我在外间遇上了老太太身边的孙嬷嬷,孙嬷嬷说老太太免了您的晨昏定省,今后好好地管着这个家就行。”
袁璐挑眉道:“老太太竟是这般不喜我么?不过算了,今儿天也晚了。明日我还是要去的。她还能拦着不让我尽孝不成?”
吃过晚膳,史妈妈开始教袁璐背谱系。
这谱系可是一门十分重要的学问,平时人际交往都得往这上头靠。
尤其是现在的世家大族多以联姻来平衡关系。其中涉及的利害关系可谓是千丝百缕。
如果不懂这些,出了门可就是两眼一抹黑。
袁璐也不敢马虎,下了十足的功夫。
一直背到花妈妈进来催她睡觉方才歇下。
她今天本有些累,洗完澡刚沾枕头就睡着了。
谁知道天不亮的时候,有人来禀报前院出了事。
袁璐忙让人伺候她穿衣梳头,一边细细地问来通传的丫鬟。
那丫鬟道:“奴婢也不知,只是老太太命奴婢来请夫人。”
袁璐赶到了老太太院子里,在丫鬟的指引下去了东厢房。
东厢房里站了好几个人,但都只在外间。袁璐也屏退了人,自己走了进去。
里头只有老太太和孙嬷嬷两个在。
老太太正坐在床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的小人儿。
孙嬷嬷在一旁偷偷抹泪。
袁璐先给老太太行过礼,眼神往床上看去。
那床上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只是不是澈哥儿,袁璐便猜着应该是泓哥儿。
老天太擦了擦眼睛,对她道:“半夜里哥儿发起了高烧,奶娘去禀了我。我过来看了才知道哥儿身上竟是带着伤。”
“大夫可来看过了?”
老太太点头道:“大夫刚走,只说身上有些皮外伤。只是白日里受了惊,发起了热。”
袁璐走上前看了看,泓哥儿的脸白白胖胖,睫毛黑且浓密,脸颊上有两坨不自然的红晕。
她的心也跟着吊起来似的。
这么小的孩子,竟有人对他动手?
“婆母唤儿媳前来,可是有事吩咐?”
老太太那眼睛去瞧孙嬷嬷,孙嬷嬷低头不语。她平日是虽能帮着老太太拿主意,但这件事显然不是她能置喙的。
老太太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让袁璐看。
袁璐倒吸一口冷气,这哪里是受了点小伤!青紫的鞭痕在如藕节似的小小手臂上尤为醒目。
老太太道:“这件事儿,让你去查,你可愿意?”
袁璐心口一窒,既而冷笑一声,却不是对着老太太。她道:“婆母,尽管放心,不把这人揪出来弄死,我把自个儿的头挂城门口去!”
老太太疲惫地闭了闭眼。她近两日为了儿子的事操碎了心,如今孙儿又出了事。
袁璐先把泓哥儿的奶娘喊了来。
奶娘是从前她二姐姐从娘家里要的,此时跪在地上哭得眼睛都肿了。
袁璐见她心疼的模样不像作假,便让她起来回话。
“哥儿今日都去了何处?”
奶娘答:“哥儿今日下午晌就去前院了,不让我跟着,带着两个小厮说要出门。”
那便是出门惹得事了?袁璐点头道:“你先站到一边。”然后又让人去传了奶娘说的那两个小厮。
这去传了才知道,那两人竟然也都躺床上起不来呢。不过还好也就是伤筋动骨的,传话的丫鬟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绿意。她当即就命人把两人抬过去了。
袁璐见这两人伤的这样重也是吃了一惊,“伤成这样竟然按住了不往上报?你们是哪里来的胆子!”
其中伤势稍轻一些的小厮挣扎着起来跪下,答道:“大少爷挨了一鞭子,我们就是万死也赔不起。可大少爷说我们若是禀报了,我们俩也没有活路了。而且大少爷说……”
袁璐一拍桌子,怒道:“吞吞吐吐作甚!”
那小厮道:“少爷说怕老夫人受不得惊吓,现在国公爷又不在……”
袁璐蹙眉,高泓的意思是家里现在也没有能帮他出头的人,所以就按下不表了?这伤他的人难道大有来头?
“你把事情从头说一遍。”
那小厮继续道:“今日晌午,大少爷说家里待的闷,让小的和二娃带和他上街。我们不敢,大少爷说他只在附近两条街上走走,买点小玩意儿。因是平日老太太也许的,小的们便跟着去了。大少爷逛到了街口,又往外走了几条街,就碰上了一队人。为首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纵马而来,见着我们且不避让。后来眼见要撞上了,他才勒住了马。大少爷不忿,上前理论说闹市岂能纵马。那少年听得竟直接一鞭子下来了。大少爷躲开,手臂上被鞭梢带到了。小的们赶紧上前报了咱们国公府的名号。那少年就执着马鞭指着大少爷说:‘你老子尚不算什么东西,何况是你’。又叫了四五人将我们围住,小的们把大少爷护在中间,被他们一通拳打脚踢。”
他们前后出去了也才半个时辰,回来时本是准备直接去禀告老太太的。只是大少爷拦住了,让他们从后门进来。
他们两个人因是常年跟在大少爷身边的,待遇就比一般的小厮好些,两个人住一个屋,回去了门一关,也不会有人去找。
只他也未说了全部实话,当时大少爷还说:“如今我那个继母也回来了,祖母说她手里拿着我的把柄等着治我,不能再给祖母添乱了。”
这话当然不能跟夫人说。
袁璐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又问:“可知道大人的少年是谁家的?”
另一个伤重些的小厮道:“小的见到他们的马上挂着一个‘朱’字。”
袁璐眉心一跳,当朝皇帝可就是姓朱的。
老太太在喊她来之前,肯定已经大概知道泓哥儿在外头惹了颇厉害的事儿,自己有心无力,才把这个烫手山芋给了她。
袁璐又派了人去打听。
她现在的人都是老太太给的,做起事儿倒是十分顺利。
闹了大半夜,老太太已被孙嬷嬷搀去休息了。
袁璐到床边守着泓哥儿。
看着他的睡脸,袁璐的目光也不觉地柔软了些,难怪澈哥儿说他哥哥爱穿好多衣服,这泓哥儿是个真的小胖墩呢。这只着中衣还圆滚滚的。
袁璐给他掖了掖被角。
澈哥儿把脸往她手背上蹭了蹭,迷迷糊糊地喊了声“娘”。
她二姐姐没的时候这孩子才一岁多。袁璐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见他还在无意识地喊着“娘”,渐渐地都带出哭腔了,“娘亲,别走。”
袁璐“哎”了一声,侧躺到床头,一下一下拍着他:“娘不走,泓哥儿好好睡觉。明天起来就都好了。”
泓哥儿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袁璐拍着拍着,自己也眯着了。
天光大亮的时候,绿意来禀报说已查出来了,这大人的是庆成郡王家的公子。
袁璐便先让她下去,转头把史妈妈喊来,问了才知道这庆成郡王是当今的亲侄子。史妈妈又提了句,老郡王是被在当今登基那年被赐死的。
史妈妈强调了年份,袁璐便猜着这老郡王是夺位失败者。
史妈妈只说了这么个身份,未说其他的,可见这庆成郡王府也就这么一点皇室血脉够看了。
袁璐当即便要递牌子入宫,告这一家子的罪。
身边的吕妈妈却把她拦住了,道:“庆成郡王妃是二姑娘在世时的闺中好友,这事儿可是有什么误会?”
吕妈妈过去在陈氏的身边,对一大家子的事情都很清楚。
她又说:“当年二姑娘过世,郡王妃是亲来吊唁的。哭得眼睛都肿了,还拿着少时二姑娘给她做的绢花在灵前哭的不成样子,最后是被人搀着走的。”
袁璐便停下了,如果真是二姐姐的故人,那么先卖她一个面子,先去听听她是个怎样的说法也无不可。当下就命人去庆成郡王府下了帖子。
作者有话要说:妈蛋上一章好多错别字,一直在网审不能改!强迫症已疯!
补更奉上~
每次写老太太就特别想笑,傲娇小老太太。
☆、贵妾
泓哥儿的身上的伤上过药之后,青青紫紫的痕迹更重了。
但是好歹没有破皮,也就看着可怖些。
但他身上的热一直没有退下去,嘴唇都干的起皮了,夜里还经常被梦魇着。
袁璐时不时地去看他,每次瞧见他挥舞着双手直喊“娘”,心头就跟被人掐了一把似的。
她前一天下的帖子,去的人回来说已经送进去了,主人家也看过了。
第二天,袁璐换了身象牙白的提花绡窄袖薄衫,头上戴了枝梅花白玉簪,一身素净地就去了。
因知道郡王妃是她二姐姐的故人,袁璐也没有带多少了,只带了身边四个人,另外调了车夫和几个小厮跟着。
到了郡王府,门房都还算客气。不多会儿,已有人将袁璐等人迎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