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
“我赶往京城,找子阳谈谈。”
冥红看着这时的玫果,仿佛不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全身上下,透着初成的皇族气息,“他敢如此行动,且肯听你的?”
玫果唇边泛开一抹苦笑。他变成这样和自己并非全无关系。“我也没有把握。只是试试。”
那封急函是三哥派亲兵送来地。她当然明白玫家与弈风、卫子莫之间地感情。对这事且能袖手旁观。然皇上对玫家已是猜众多。逸之自不能带过多护卫出京。只能求助于她。
“可是你单身上路。这路上极为危险。”上次刺杀事件。冥红现在想起还有后怕。如果上次不是一点红来得及时。那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事态紧急。偏偏末凡尚未回府。而慕秋又重伤。竟没有能保护玫果地人在她身边。
玫果揭开车帘。正要弯身登上辇车。
冥红上前拦住。“我不能让你一个人上路。”
玫果侧过脸,冲他笑了笑,“放心,有那两个在手上,寒宫钰暂时不敢乱来。”说着回头望了望,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问出了口,“慕秋……他的伤势……
她最担心的末过于他裂开地伤口,那伤口在心口处,如果反复裂开,终难逃危险。
“有瑾睿在,不会有事。”冥红自然知道慕秋的伤是她的心病。
玫果点了点头,“我回京之事,不要让他知道,你也尽快去准备。”揭开车帘,上了辇车,直奔京城。
在路上,先行派人打探子阳是滞在府中,回报说他尚未回府。
回了京,也不回镇南府,直接在车内写了名贴。想了想,又将名贴撕了,重新写了张便函,交给贴身的护卫明月,要他在子阳回府的必经之路等候。
让护卫们四处散开,自己则让车夫将辇车停在拐弯僻静处,安心等候。
因为她所乘并不是平时的郡主车,所以来往行人只道是大户人家暂时停放在这儿的车马,没人注意,也没人敢上来招惹。
明月站在街边不停的张望,等了足有大半个时辰,才远远看见子阳骑着高头大马被一大群人马前呼后拥的姗姗而来。
忙捏了便函上前。
子阳地亲兵见有人拦驾,二话不说,举起鞭子就打。
明月伸手握住落下的鞭子,眼里已有怒意。这人仗着是皇子的人,见人就打,好不蛮横。
那人见明月夺了抓住他鞭子,这鞭就抽不下去了,往回缩也抽不回来,怒骂道:“大胆,你竟敢在三皇子面前撒野。”
明月冷哼一声,“我是奉命来给三皇子送信的,不是给你打的;论身份你我也是半斤八两,还轮不到你来打我。”
他这话说的一点没错,说起身份,三皇子是普国皇子,而平安郡主也是虞国公主,他们彼此各为其主,均是护卫身份,怎么算也是平等地。
那人听了这话,心里有气,却也有所顾虑,当真打量起明月。
子阳见队伍停了下来,对于护卫打人赶人,本不在意,听明月这样说法,望了过来,仔细一看,认出是玫果的贴身护卫,忙喝止自己手下,“住手。”
那人才停了吵闹,愤愤的问明月,“信呢?”
明月也不看他,“我家主人要我亲手交给三皇子。”
子阳听了,心里一动,又有些欢喜,她终于想起来找他了,“让他过来。”
明月上前,恭恭敬敬地将便函双手递了上去。
子阳接在手上,却是便函,而不是名贴,这么说来她是以玫果的身份寻他,而不是用郡主的身份求见他,心里一喜,“她在哪里?”
“就在前面。”明月朝拐弯处撇了一眼。
子阳满心欢喜,提了马缰就走。
明月看着他前呼后拥的,唤住他,“三皇子,我们主人想单独见您。”
子阳停了下来,略为迟,单身前往吧,又怕万一有什么圈套。但是不去吧,又不舍得过见玫果地这个机会,何况是单独见面。
明月也不催,只是垂手等他决定。
子阳又看了看明月,的确是玫果的人。过去玫果每次进宫,都有这人跟着,守在宫门外,所以他也没少见过。
转头对身边的亲兵护卫道,“你们在这儿等着。”
明月忙小跑着在前面引路。
子阳这才提了马缰,慢慢跟在他身后,不时的左右观望,小心戒备。
转过路口,果然见玫果平时所带的亲兵远远散在附近,并没有生疏面孔,略安了些心。
环视四周,却不见玫果地辇车,心存惑,停了下来,不肯再往前走,问明月,“平安呢?”
明月指指玫果所乘辇车,“回三皇子,郡主就在车里。”
子阳伸脖张望,却不是玫果平时所乘辇车,顿时起了心,半眯了眼,紧盯着车帘,就是不再前走。
玫果在车内透过窗栏看得明白,暗叹了口气,这人有野心了,心也就大了,不似过去那般亲切随意了。
揭开车帘,探出半边脸,轻唤了声,“子阳。”
子阳听到她的声音,人就酥了半边,再看车帘后地玉颜,果然是玫果,心花怒放,纵马奔了过去,在车前方停下,却仍是不下马,静听车内果然只有玫果一人,才笑道:“你总算记起我了。”
第268章如今不同往日
玫果把他的迟看在眼里,轻叹了口气,彼此间真的再年少时的那种真诚的纯真友情了。
“没多少时日不见,就见生疏了。”
她眼里的惋惜,让子阳心里一颤,这是怎么了,自己做这么多,不就是想从弈风手中抢回她吗?
这么不经意的伤了她的心,这一切且不是白做了,忙纵马上前两步,停在车窗边,“你多虑了,我与你之间,怎么会生疏?”
玫果淡淡笑了笑,眼里的惋惜之意丝毫不减,“是吗?”
子阳更是心慌,“当然。”在这街上又不好出言哄她,只得转了话题,“你寻我,可是有事。”
自从他大婚后,一时沉迷于与寒宫钰的床弟之欢。但每次完事后想到的却是玫果,又觉得十分落漠。
这些日子以来,与寒宫钰之间的新鲜感有所减退,对她也就越加的思念。
可是自宫中一别,她便再也不肯见他。他也试过以找玫俊之为借口,去镇南府探访,却一次也不得与她相遇,这心里就一直空落落的。
好在她与弈风尚未大婚,弈风又长在边疆,这才让他心里好过些。
今日她主动见面。自是喜出望外。
不料自己这些日子小心习惯了。对她竟也不经意地露出顾虑。令她心生间隙。暗暗懊悔。
玫果也不绕圈子。轻点了点头。“上车吗?”
子阳看了看四周。“这马……”
玫果向明月扬了扬脸。“交给他好了。我们一会儿便回来。”说完放下了窗帘。遮去了半掩着地花容玉貌。
子阳瞥了眼马车。并没别人。再看了看赶车地人。虽然精干粗壮。却也不似武功高强之人。
再加上她的‘我们’二字,骨头都轻了三分,当即下马,将马缰丢给明月,揭了车帘,弯身钻了进去。
马车缓缓平稳启动。
玫果端端正正地坐在车箱一侧,指了指对面坐垫,“坐吧。”
子阳的抛开衣摆,坐了下去,细细打量对面佳人,“你瘦了许多,有什么不舒服吗?”
玫果微微笑了笑,“前些日子病了一场,这才好。”停了停,接着道:“你大婚,一直没能向你道贺呢。”
本来只是一句客套话,但子阳听起来就不是这回事了,只道是她因为自己大婚,才病了,怪不得这许久不见她的人。
这么一想,心里就软了下去了,看向她的眼神也柔和了,“我们去哪儿?”
“你去了就知道了。”玫果也抬眸打量子阳。
一些日子不见,虽然他仍然如过去一般俊秀高贵,但眼睛里比以前少了些平和,多了些狠意和阴郁,“你变了不少。”
子阳愣了愣,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既没多一分肉,也没少一分肉,不明白她这话从何说起,“这话从何说起?”
玫果笑了笑也不说。
子阳随着她地笑,心里猛地抽紧了一下,望了一眼车帘,仿佛想透过车帘看车夫是否听到他们谈话,身体略略前倾,压低声音,“不管怎么变,我对你的心不会变。”
玫果侧脸避开他灼灼的目光,“你是有妻子的人了。”
子阳叹了口气,他哪里不明白,对面的佳人地身份是不可能给人做妾的,自己想要娶她,除非废了寒宫钰。
不过他相信一定会有那日,“你知道我对她,并无情义。”
“以后这样地话,说不得了。”玫果微皱起眉头,她来寻他,可不是与他来打情骂俏的。
子阳心里象针扎一样难受,恨不得把她拉进怀里,好好的哄哄。
但这马车之上,与外面车夫只是一帘之隔,怎么说也得顾及二人的身份,倒不敢乱来。
二人好一阵子沉默。
等车慢了下来,玫果揭开车帘,轻声道:“到了。”
马车停稳了,子阳下车一看,竟在一个院子门外,这院子,他是再熟悉不过的,心里升起百样味。
玫果下了辇车,上前两步,推开那扇双开的黑漆大门。
满院地花匍印入眼帘,种满了苿莉花。
虽然是冬天,并无花卉,但枝叶依然茂盛,可以看出打理的极为精心。
子阳随她进了门,眼里闪着惊喜,“这花匍,你还打理着?”
玫果反身关上院门,“也是极少来地,只不过要人好生打理着。”
子阳眼里的阴郁,瞬间淡去不少,走上前,摸摸这片叶子,摸摸那条花枝。
玫果站在他身后,“你还记得这些花?”
子阳转身看向她,“当然,这些可都是我们自己种地。”
玫果低头,笑了,“难为你还记得。”
子阳眼角带笑,“怎么能不记得。”
原来他们二人就是因为一枝苿莉花才相识的。
那一年,她刚醒来不久,受太后招见,小玫果进宫见过了太后,在离开时,在后花园,见一个少年不知受了什么委曲,握着柄长剑,在花匍里乱砍,拿那些花枝出气,好好地一个花匍被他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玫果觉得可惜,走过去,摘下几朵尚存的苿莉花,捧到他面前,“你把它们都毁了,明年就开不出这样芬芳的花朵了。”
在气头上的少年,正要作,将玫果赶开,她小手中的花朵散出的幽幽清香,竟让他烦郁的心静舒畅了不少,垂下长剑,睨视着眼前这个冰肌玉骨的小人儿,“你是谁?”
“我叫玫果。”玫果见他不再砍那些花枝,将手中的苿莉花,放到他手中,转身要走。
“你等等,先别走。”少年叫住玫果。
玫果转身看他,“还有事?”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睡了四年,奇迹般醒过来的平安郡主?”他好奇的打量着她,仿佛她就是一个稀奇的怪物。
“我是平安。”玫果翻了个白眼,植物人醒来的事,再正常不过,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转身又走,父亲派来的护卫队还在宫门等她。
“你要出宫了?”不知为什么,自她把那些苿莉花捧到他面前时,就对她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好感。
“嗯,爹爹等我回去呢。”玫果边走边说。
“你什么时候再进宫?”少年跟在她身后。
玫果回头笑了笑,“不知呢。”
这一笑散去了他心里的乌云,杵在原地,愣看着她离开。
他便是子阳……
第269章做一回小人
来一次,玫果进宫见太后,子阳便在外面等着,等她拖硬拽的带了她来这个院子,种下了第一株苿莉。
从此以后,只要他们谁不开心,就会一起来这儿种下一株苿莉。
玫果虽然有三个哥哥,对她又极为疼爱。但哥哥们长年镇守边疆,极少在家,所以在她初回这个世界,陪在她身边的最多的却是子阳。
那时年幼,也并没多想,两年前有一次去寻子阳,正好撞上他正压着一个宫女做着那事,才赫然醒悟,他们已经长大,不能再扮着小孩的角色,从此以后便不再去找他。
开始的时候子阳并没太在意,皇家子弟荒唐一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后来见她明显生疏,才知道她与普通皇家女子并不相同。
至此后,在她面前百般小心,即便是寻花问柳也不让她知道,可惜二人始终不能再回到从前了,他懊悔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今日见她引他来这儿,心念一动,“果儿,当年……是不是怪我和那个宫女?”
玫果笑了笑,“我怪你做什么?”她对他只有兄长之义,并无男女之情,他和什么女人,又与她何干?
子阳喜上眉梢,“当真不怪?”
“嗯。”
子阳更是喜地全身轻飘飘地。上前去握她地手。
玫果不着痕迹地抽出手。“可惜现在不是开花地季节。”
子阳扫了眼花匍也觉得有些遗憾。心更是随着她抽出地手。慢慢下沉。苦笑了笑。“你找我有什么事?”
玫果反握住他地手。“我很怀念过去那个带我来这儿地子阳。”
子阳沉下去地心。又慢慢回升。“我对你从来没有变过。”
玫果微微笑了笑。“以前地子阳就如同苿莉一样洁净。”
子阳反握住她的小手,“现在也没有什么不同。”
玫果抬头看着他的眼,“不要让这些花,染上鲜血,好吗?”
子阳愣了愣,低头一想,已猜到她为什么找他,放开她的手,侧过身,不看她,“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你知道我说什么。”
“我不知道。”他不明白卫子莫那事,如此隐蔽,她如何知道,或许是收到风声,来试探他?
“卫子莫地家眷……玫果也不绕弯子,直视着他俊朗的侧影。
子阳的脸沉下了三分,当然明白,她敢直言,自是有准确的消息,“你来找我是为了他?”
“我并不是为他。”
“哦?”他转过头看着她从容的脸,“不为他?”
玫果回视着他,“我为你。”
子阳嘴角轻抽,露出一个不信任的笑,“为我?为我你就不会来找我。”
“我来找你,是不想你越走越远。子阳……回头吧……现在不晚……皇位相争,兄弟相残,在历史上层出不穷,但真正成功的能有几人?
“不晚?”子阳定定的看着她,突然笑了,声音越笑越大,到后来到有些象在哭。
玫果阵阵寒,后退一步,“子阳,你别笑了。”
子阳蓦然止住笑,又盯着她看了半晌,“我如果不为自己争,谁会为我想?为我争?”
“何必一定要争,太太平平的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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