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沉,软软的垂落在身侧。
“小娴……”撕心裂肺的嘶吼惊飞了附近飞鸟。
他收紧双臂,冰冷的铁甲陷入她的肌肤。
玫果双手紧紧抠住桌缘,慢慢闭上眼,小娴,你听到了么?小娴你这傻丫头,他心里没你,怎么会有这声悲呼?如果当真没有你,为何这许多年,只你一人承诺婚约,身边无一
妾侍?
就算他一时间没看清自己的心,你为何不多给他些时间?
咽下的泪随着一口气哽在喉间,剧烈的呛咳了片刻,缓缓睁开眼,看向单手被钉在梁柱上的寒宫钰,二千一百刀,现在还得加上小娴这笔。寒宫钰痛得发昏,没力气拔出穿过手
腕的短箭,额头上滴着冷汗。
见玫果眸中寒光射来,打了个寒战,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了过来,“你想做什么?”
她这一出声,惊醒了痛不欲生的卫子莫,慢慢放开小娴,站起身,如发狂的野兽恶狠狠的瞪向寒宫钰,气运手掌。
玫果忙按住他的肩膀,“她是我的,她还欠着我二千一百刀,你要杀她,等我刮完她这二千一百刀,再杀。”
卫子莫转脸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睨过她头上的白花,她为佩衿擦身的情景历历在目,咬了咬牙,最后瞪了寒宫钰一眼,回身抱起小娴的尸体,如飞的去了。
玫果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太后殿,凄然一笑,回身对普皇和太后道:“皇上,太后受惊了,寒宫钰逆党想必已被诛伏差不多了,只怕这宫中是死尸遍地,血流成河,造成现在这
局面,皇上也该清醒了。”
普皇脸露愧色,垂了眼眸,“朕愧对玫家。”
玫果勉强笑了笑,“皇上愧对的不是玫家,是天下百姓,如果你心里当中有百姓,如何会憎恨,害怕夜豹?如果受百姓拥戴,何需害怕被人从那皇椅上揪下来?何需处处防着受
万民拥戴的弈风?又何需砍断他的左右臂膀?又何需将卫将军远放边关,不容他回京参政?”
她每说一句,普皇脸上便多一分愧意。
玫果吸了吸鼻子,“如非普皇怕得罪寒宫雪,又如非普皇想让寒宫雪牵制我母亲,你又为何在寒宫钰杀了子阳,还留着她?你当真以为留着她,寒宫雪就会承你的情,让你稳坐
这皇椅?”普皇眼里一片死灰,太后流着泪,“果儿,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玫果又吸了吸鼻子,回身见冥红和慕秋由殿外进来。
二人在外面见卫子莫抱了小娴的尸体而去,已猜到她在这儿,扫了眼被点了的普皇和太后,又看了看仍试图挣扎的寒宫钰,“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玫果轻摇了摇头,靠近寒宫钰,突然手一扬。
寒宫钰闻到了股幽香,惊问道:“你做了什么?”
玫果冷笑了笑,“不过是些软骨散。”随了瑾睿几年,虽然不喜欢毒,但多少还是学了些。
寒宫钰对佩衿做下的,她会一一奉还。
寒宫钰更是惊恐到了极点,“你敢这么对我,可知道后果?”
玫果冷哼了一声,不再看她。
因为卫子莫离去,又怕尚有未清除干净的逆党乘乱刺杀普皇,只得将冥红等人留在宫中做善后工作,顺便保护普皇。
自己带着护卫队独自回弈园。
向普皇和太后行过礼,走出太后殿,走向宫门,所过之处,宫中侍卫正忙着清理尸体残兵。
长叹了口气,这就是宫廷……回到弈园,直奔后山佩衿坟前。
叫人在坟前钉了木桩,将寒宫钰手脚牢牢绑在木桩上。
寒宫钰到这时还不敢相信玫果当真敢对她怎么样,她死了,她的母亲不会放过虞瑶。
相信给玫果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当真敢杀她。
玫果在坟前斟了酒,慢慢散进土里,“佩啊,你一辈子承诺的事,从来不曾失过言,我为你许下的诺也该兑现了,你睁大眼看着。”
转过身依着坟边坐下,指了指在一边候着的人问寒宫钰,“你可认得他?”
寒宫钰压着惶恐的心看向那人,一脸迷惑。
第060章小娴的心愿
玫果笑了笑,“有一些人万恶不赦,即使是杀了,也不用解恨。.所以就设了这个特殊的部门,专门对付那些万恶的犯人,以解民恨。你身为皇家的人,不会没听说过。”
韩宫钰瞪大了眼睛,厉声尖叫:“你敢。”
玫果淡淡的笑了笑,“他是我请进来的,姓郑,是负责给万恶的犯人用刑的第一号刀手,有个绰号叫千刀万剐皇妹,不会没听过他的大名?”
韩宫钰看向旁边的胖男人,如见鬼一般,此人与她母亲以前请来对付雅儿的剥皮并称两大刑手,传说经他之手削下四千余刀,那人尚没死,真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不过此人只对万恶之人,所以手段虽然毒辣,在民间却落得个好名。
“你你动我一根毫毛,我母亲定会与虞家拼个鱼死网破,让虞瑶死无全尸。”
玫果‘啧啧’两声摇了摇头,“我会让寒宫雪死无全尸,时间不早了,余下来还是你慢慢享受吧。”
转头对那一旁正烧着热水的胖男人道:“可以开始了,先算这两千一百刀的帐,郑刑头,她欠我的可不止这两千一百刀,悠着点。”
“郡主尽管放心,死不了。”郑刑头从后背解下包裹,细心的在备好的桌案上摊开,里面大大十几二十把奇形怪状的刀,送到玫果面前,“郡主请选刀种。”玫果一手粘了把锯
齿刀,一手占了把薄片刀“这两种个有什麼效果?”
“这薄忍的干净利落,一刀接一刀的痛;而这锯齿的,是慢慢的来,绵长的痛……”
玫果放下薄刃的,将锯齿的递于他,“那我们就来点绵长的。”
韩宫钰到了这时,才深信玫果是铁了心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嘶声力竭的乱骂,“玫果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玫果只当不闻,取了本画有人体结构图的医术翻开来慢慢的看。
刑手自是他们的一套办法,防止受刑的人受不住刑自杀,都带有麻核桃,塞进韩宫钰嘴里,让她咬也咬不到,骂也骂不出,就是叫也叫得不痛快。
时间一点点过去,玫果看着书,眼角却一刀刀数着下刀,血早染红了韩宫钰身下土地,不知多少次被冷水泼醒,在她气息弱下去时,一碗上好的参汤灌下去,始终吊着她的命。
她到了现在,早没了骂的力气,瞪着玫果的眼神也由怨恨转成了绝望。
玫果仅有一丝的痛快,将她千刀万剐仍解不了心头之恨。
郑刑头十分敬职,虽然玫果每天好酒好肉的招呼着,但他怕手抖,半滴酒不沾唇,累了也只是小歇片刻。
直到第三天,玫果数下了二千一百刀,一合书页。郑刑天慢慢收了刀,走到玫果面前,“君主二千一百刀完了。”
玫果看了眼仅剩一脉气息的寒宫钰,“郑刑头,辛苦了,我已叫人备下了香汤,盛宴,郑刑头沐了浴,好好的喝上几杯。”
等郑刑头随下人离开,才款款起身,细细打量寒宫钰,不得不佩服郑刑头,除了脸部完整,处处见骨,在昏迷中仍痛的一下一下的,惨不忍睹,这人却似不聊。
叫人抬了面铜镜过来,舀了水泼醒寒宫钰,:皇妹,在你拿刀割佩玲的时候,可想到自己也这么一天?”
寒宫钰慢慢抬头,看进铜镜,喉咙发出几声沙哑的声调,两眼一翻,顿时气绝。
玫果好不郁闷,没把她割死,却把她吓死了,叫人撤了铜镜下去,抬了护卫进来,“抬下去,头割下来,用石灰腌着,让卫子莫过目后,送给寒宫雪,尸体寻个荒山野外埋了。
”
山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开她的长发,蹲下丨身,重新换上新烛,点上香,又给长明灯添了油,手指一一抚过石碑上,亡夫濮阳佩玲,几个字,长叹了口气,‘佩玲啊,我把她千刀万
剐了,可是还是不及失去你的痛的万分之一……你说这该怎么办?叹……你可不能走,一定要看着我活捉寒宫雪,让谨睿手刃与她,为濮阳家报仇。”
呆了好一会儿,又叹了口气,:今天小娴要下葬了,我得去松松她。“
回去换过一身白麻衣衫,走出寝室,望向远处的天空,太阳一晃,一阵晕眩,侯在门口的冥红一把扶住她,轻叹了口气,”就算是要剐她,你也不必三天不眠不睡的盯着。”玫
红闭着眼,不敢马上睁开,怕昏倒自爱这儿,送不了小娴,靠了他的肩膀,“我没事,借我靠靠。”
玫红闭着眼,不敢马上睁开,怕昏倒自爱这儿,送不了小娴,靠了他的肩膀,“我没事,借我靠靠。”
冥红眉头微敛,将她打横抱起,三天下来,她一张小脸更尖瘦得不象样子,“你这般,自己身体垮了,这以后的路还怎么走?”
玫果慢慢睁开眼,“暮秋呢?”
“纳兰氏的人这些年来修养的也差不多了,得了寒宫钰被除的消息闹着要去寻寒宫雪报仇,释画不愿强行镇压,所以暮秋赶去处理去了。”
虽然有人闹事并非好事,但玫果心里却是略安,点了她的睡,将她轻轻放平,为她盖了,或许纳兰氏这么闹一闹,反让暮秋融入自己的家族之中,往后也不至于那么孤单。
冥红担心玫果身体不支,途中有什么不良反应,将自己的马交于护卫队长,上了车与玫果同车。
见玫果双目赤红,抱着靠枕望着被风吹得一关一合的窗帘愣愣发呆,乘她没注意点了她的睡,将她轻轻放平,为她盖了丝被。
低声道:“你这样子根本撑不到京里,我只能冒昧了、”
这三天,玫果没睡,他又何尝睡过,滑躺下去,在她身边躺下,也借此小睡一会儿。
他一觉醒来,;撩开窗帘,已快进京,解了玫果睡,过了片刻,她才慢慢转醒。
玫果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些。只是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睡着了。
正想问,马车停了下来,“郡主,到了,车外传来护卫的声音。
冥红撩帘,跃下马车,玫果随后下车。
卫府大门扎着白花白绫,门口两个石狮颈间也束了白绢花,一切都是按着家主过世来操办。
家人引着玫果和冥红进府,过处均是白绫飘飘,甚是隆重。
玫果轻叹了口气,小娴生前没得到名份,死后,卫子莫却是一分不少的为她补上,也不知她这么走了,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
奠堂摆着上好的紫檀木棺材,案台上小娴的画像栩栩如生,卫子莫立在堂前一一向来往宾客回礼,他的母亲河妹妹于一旁泣不成声。
玫果心里酸楚,小娴随她多年,比她还小上一岁,就这么没了,站在画像前,只是流泪,接过卫子莫递来的香深深的鞠了三个鞠,将香插进香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卫子莫也是眼圈通红,“郡主送来的礼物,她看过了。”
玫果点了点头,拭了泪,“我将她剐了二千一百刀,头却是要送给寒宫雪,没给你留下,你不怪我吗?”
卫子莫看了看她,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小娴护主是理所当然。
但如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只怕会走得开心些“郡主的心意,她会明白。”
玫果看着小娴的灵牌,写着‘亡妻’心下略略心安,她的心愿总算了了。
虽然有些难为了卫子莫,但他终是铁血男儿,日子长了,终会重新又新的生活,还会再娶妻生子。她万万没有料到,卫子莫这一生,到死也没有在娶妻纳妾,一直贡着小娴的灵
位……
他到死爱不爱小娴,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玫果一直坚持步行,送完小娴最后一程,亲眼看着她下葬,才慢慢走开。
卫子莫追上她,“郡主……”
玫果站定看他,小娴死之前的那句话让她愧疚不已,“卫将军,还有何事?”
卫子莫浅浅看她一眼,“郡主不必自责,我们这样的人为主而死,是死得其所,她是我的妻子,我觉得很自豪,如果有一日,子莫战死沙场,望郡主将我与她葬在一起。”
玫果心里一哽,点了点头,“人死不能复生,还望将军为国,为民,打起精神,切不可就此消沉。”
卫子莫凄然一笑,“子莫是男人,也是军人,知道哪头重,哪头轻,郡主尽管放心。”说罢,转身离去。
玫果望着他的背影,他想必是料到她听到了小娴的话,才有这一番说辞,眼里噙着泪,望向天空,小娴,听见了吗?他说你是他的妻子,他死后与你同……
不管他对她是否有情,这份心足够。”。“要回镇南王府吗?”冥红看看天色,这时回弈园,只怕是晚了些。
玫果点了点头,“冥红,陪我走走。”
红打发了护卫队先行回府,牵了马走在她身边。
二人漫无目的的随意乱走,过了良久,玫果才幽幽叹了口气,“冥红,你说小娴既然知道卫子莫不爱她,为什么还要那么守着他,等着他?”
冥红微埋着头,看着前面的路面,“也只有与她有同样心思的人,才会明白她的感受,既然得不到那人的爱,陪在他身边,有机会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玫果侧脸看了看他,这个粗枝大叶的男人,怎么能将小娴的心思看的如此透彻。
路过一个画摊,画像的先生招呼着他们,“小姐,公子,画像吗?”
佩佩明天就回来了,让砖头少些,粉红票票多些吧
第061章不一样的佩衿
玫果撇脸看了看身边画摊,画摊前系找一条绳索,绳索上拴了几幅肖像,虽然不知这些肖像是不是有真人做模特,不过但看这几幅画,到是栩栩如生。
再看画摊后眼巴巴看着她们的摊主,是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书生,面色微黄,粗布长袍,洗的倒是干净,想必靠这画像为生,生活有些窘迫,不过年纪轻轻有这画功也实在不易。
本想就此离开,想到小娴灵堂上的那张肖像,停了下来。
“画像吗?”书生再次相问。
玫果点了点头,“就是不知你画得像还是不像。”
“包像,包像。”书生平凡的脸上显出自信,摊开摆宣纸,磨着墨,“不像不收钱,是画小姐,还是画这位公子?”
“都不是,是想给我的亡夫画上一张像。”玫果看着小桌案上白纸,面色微微一黯。
书生愣了愣,抬头看了看玫果,这女子年纪轻轻,又如此美貌,却就死了丈夫,着实可怜,“他长得什么样子,平时爱穿什么,你细细一遍,我画上一幅底稿,您看像不像,不
像,我再改,改到你满意为止。”
凭口叙来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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