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本以为自己死期已到,却没有想到这人人惧怕的秦王竟然这般透彻势力,英明神武,不禁无语凝噎,立刻跪下继续磕头。
初晨看着嬴政的礼贤下士,由衷的钦佩,难怪最初他的身边会有那么多的人才汇集,真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郑国磕头太过认真用力,忽然一物从身体滑落了下来,郑国停止磕头,将怀里掉下来的竹简捡起站起身来,没有迟疑的开口道
“大王,此乃小人从韩国入秦时带来的一卷帛书,乃吾国公子韩非所著,小人时时待在身边,已经熟透与它。留置无用,或许大王会有用处,就赠予大王!”
赵高接过竹简展开,果然有一帛书。郑国转身离去,嬴政展开慢悠悠的看着。
只见第一篇是五蠹,第二篇为《孤愤》,第三篇为《说难》,嬴政不看则已,一看顿时被文章的言辞犀利所吸引,一口气读完三篇又反过来重新读一遍,细细品味,只觉得论点精到,舒张自然,语言确切而且其实弘大磅礴,读后荡气回肠,而且其文也很有咨政劝谏之价值。嬴政禁不住啧啧称赞道
“本王若能于此作者促膝长谈一番,死而无憾”
“大王何必如此感叹,此书的作者微臣也还认得”
“哦?不知爱卿与他何时相识”
“大王,我们乃同窗学友,我们师从荀卿学习治世之道,当年我们二人分庭抗礼,不分彼此,只是这几年少有联系”
李斯侃侃而谈,赵高瞄了他一眼继续躬身站在一边不语。听嬴政继续道
“那本王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此人?”李斯本想着借着韩非炫耀一下子与众不同和才学超群,怎奈此刻的嬴政一心只在韩非身上,他只得先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很委婉的道
☆、红颜解君忧
“大王,臣与韩非虽然师出同门,然而却志趣各异,臣崇尚事功,而韩非则心无旁骛,一心只想著书立作,成一家之言,借以戒君王,昭天下,不愿委身政事,所以臣才没有向大王提及此人”
“那么说他现在身在韩国了?”
“非为韩国宫室公子,如果微臣所猜不错,他已经闲居在韩国了”
“韩王安卑怯而无大志,此等人才屈居与其境内,他竟然不将其卓尔重用,岂不是暴殄天物!若本王能得此贤臣,定当人进其用,为本王之大业献力”
李斯知道嬴政的性格倔强执拗,凡事他想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自己虽然担心韩非来秦国之后回动摇自己在嬴政心里的位置,但此刻他不敢再为韩非的事情遮遮掩掩,否则引起嬴政的怀疑,认为他嫉贤妒能就不妙了,为今之计只有利用自己和韩非的同窗之谊做个顺水人情,让他得到韩非,在伺机疏远二人的关系了。这样才能既不损害自己的位置,又能让嬴政更加确认自己的贤德。
刚要开口,却被一边的赵高抢了一个先
“大王,既然丞相与韩非是同窗,那么可以让丞相以同窗情谊,相邀韩非来我大秦,到时候以大王的英明神武还愁得不到这旷世人才吗?”
嬴政同意的点头,面色愉悦的看着李斯,李斯即刻道
“赵大人说出了臣之所想,大王求贤若渴,是我辈的荣幸。臣愿意之身前往韩国,说服韩非入秦,则大王心愿可遂”
嬴政开怀的大笑,声如钟鼓,浑厚有力。赵高李斯互相看着对方一眼随即撇开,各自明白。
李斯刚才所想也是赵高所想,嬴政对韩非渴慕,如果让他来到嬴政身边,那么自己这区区一个中车府令可就得靠边儿占了。赵高毕竟在嬴政身边的时间最多,比李斯更加的明白嬴政的想法,所以刚才抢先搭话。
“二位贤卿果然衷心大秦。不过丞相,如果韩王不肯让韩非入秦,你预备如何应对?”
“回大王,韩国如今地小人少,韩王只图自保,他如若不答应,微臣便以郑国之事以对,斥责其背秦在先,以武力相迫,他必就范”
“好,李卿果然忠贞不二,寡人就在咸阳等候你的佳音了”嬴政开怀笑过之后,心情大好的看着初晨,打趣道
“晨儿已经册封了一个丞相,这个韩非,晨儿准备让她做什么?”
初晨没有想到嬴政会把话拉倒自己的身上,错愕了一下,随即笑了,抬眸间,见李斯和赵高都定定的看着自己,那样子生怕再整出一个比他们还要高的级别,初晨心里不禁感慨,
官,终其一生只为利!荣华富贵是蜜糖,却更是蜜剑,杀人于无形。前有嫪毐和吕不韦做例子,可是仍然抵御不住后面人蜂拥的步伐
“大王说笑了,朝政之事,我怎敢胡乱干预”
嬴政轻轻敲了一下初晨的头,随即转身离去。赵高李斯随即跟着。
出了甘泉宫,二人舒了口气。看着远去的嬴政,李斯这才开口
“赵大人好灵光了,什么时候该说话,可是丝毫不差啊”
赵高何其精明,当然知道他这是讽刺自己借他李斯的话来争宠,只是含笑不语。李斯收敛神色继续道
“赵大人既然接了话,做事就该有始终,这韩非不日就会入秦,大人再不仔细思量,这王宫里就没有你我的事了。”李斯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赵高轻拧这眉头,明白李斯话里的意思。能让李斯这么忌惮,看来这韩非不是一个平庸之辈。
甘泉宫的初晨起身慢悠悠的踱步到河边,河水依旧波光淋漓,可是她的心却清扬不起来,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韩非不久就会死在这大秦日益显赫的二位高官之中,那就是,李斯,赵高!
一切似乎刚要平静下来,又平地惊雷。
章台宫门口近日停放了27具尸身,在这愈发炎热的天气中,已经开始释放一种恶臭,这些尸身都是谏官,因嬴政囚禁生母而谏言的谏官。
“谏言官上谏君王下谏臣子,历代君王对谏言官都是尊敬有加,这样才能广开言路,大王对太后秽乱后宫的事情深恶痛绝,这些言官顶风而上,后果自然不得善终”
“大王雷霆之怒吓都吓死人,这些人还这样不知检点,真是要命。我听说现在章台宫外群臣集结,势必要大王接回生母,以安民心。大王这几天把自己关在章台宫,谁也不见,这些大臣也吃喝拉撒都在章台宫外,可忙坏了宫女太监。大王身边的替身太监雨流乔短短几天都瘦的皮包骨了。姑娘,雨流乔昨日来是让您去劝劝大王的吧,您去吗?姑娘?姑娘?”
“啊?。”
“您想什么呢?”苹果噘着嘴不满意的抗议
初晨放下医书,道
“我在想,你怎么这么关心雨流乔呢?”
“我··我哪有”
初晨看着囧皮的苹果含笑不语转身离去,雨流乔认了苹果做妹妹,这事她知道,只是没有点破。
转眼之间,初晨和苹果已经来到了章台宫外
“我等誓死要忠言相劝”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这话,大家都开始齐声呐喊,君臣一心为国的同时也难免要分个高低,呵呵,君王和大臣的关系还真是微妙,有趣。
众人看到初晨到来,停下了争吵的声音,初晨一袭碧绿薄纱席地长裙,银丝线勾勒的莲花图案,盈盈而来步步生莲,为这炎热的夏日和焦躁的众人倒是带来了一缕凉爽,众人看着面容温和,嘴角含笑的初晨,高贵大方,毫无装饰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乌黑莹亮,比那株式满头更加的美丽动人,不施脂粉的脸颊如凝脂玉一般莹白,让人心怜,偏偏因为阳光而使得的那抹白里透红更添加了一丝俏丽和健康,顿时让人神清气爽。
初晨看着众人对自己的打量,淡定的说道
“难为大家一片赤诚之心了,还要在这烈日下炙烤,我要觐见大王,劳烦大家先去偏殿休息纳凉,稍后再谏言吧”
初晨说完不理众人的错愕转身离去,赵高和雨流乔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苹果则是搀扶着初晨。
内室之中凉爽不已,可是满地的狼藉和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宫俾舍人倒是提醒着这里有人火爆不已。众人看到初晨的倩影,顿时松了口气,初晨无奈的一笑,怎么,什么时候自己成了众人的救命神了?
“谁让你们进来的,都滚出去,告诉那些人,再不滚开,寡人车裂了他们,寡人才是这秦国的主人,何时轮到他们来教训寡人。滚”
初晨刚踏进内殿,就被这怒吼声惊得耳朵嗡嗡一响。
忍不住的揉了揉耳朵,嬴政愤怒的转身,想看看是那个不要命的竟然在这个时候闯进来,却不想到不远处的竟是一张春风拂面的笑脸,大大的眼睛完成一对月牙,满眼的笑意,还有着淡淡的嗔怒,似乎是不满意自己的怒吼声一般。此刻这对弯月眼睛只有初晨才有,瞬间,嬴政的怒气翻腾就去了大半,嬴政看了看初晨身边的雨流乔和赵高都是跪在地上,苹果丫头战战兢兢的在初晨的身后,一室的人都是各个哆嗦着惊恐不已,嬴政冷冷的道
“怎么,寡人成了暴君了,一个个的一副要见阎王的样子?”
话是阴沉的说给众人听,可是眼睛却是看着初晨,初晨灿烂一笑,沿桌而坐,捡了一颗冰针葡萄自顾吃了起来也不说话。
顿时气氛有些安静,众人正不解的时候,听见了嬴政低沉的声音响起
“大热天的跑来就为了吃冰葡萄?甘泉宫没有吗?”
初晨不语,把最后一颗吃掉,笑着说道
“甘泉宫不缺葡萄,只是没有大王这里的凉快,你看,不仅葡萄凉,连满室的奴才都被凉的直哆嗦,可见大王这里多凉爽”初晨满含调侃又清脆的声音搅活了这压死人的气氛,嬴政走到桌边也坐了下来,扫了一眼闷着头跪在地上的雨流乔,说道
“你什么时候学着投机取巧了”阴森的话语让雨流乔一个哆嗦,初晨灵动的眼睛转了一下,知道他是在怪罪雨流乔通知自己来解围,随即温和说道
“这几日我见大王没有来甘泉宫用膳,连个口信儿都没有,我心里不安稳,我就想大王一定是有新欢在身边,忙的顾不上去我那淡淡味道的甘泉宫,所以就想来看看是哪位姐妹让大王这么着迷,却不想到在外面看见了急得乱糟糟的雨流乔和赵大人,还有那些臣官,才知道大王有事烦心。雨流乔见我来了刚才在外面是求我劝说大王消消火,并没有去长乐宫找我。大王别误会了他”
嬴政听到这话亦是面有悦色,移开在雨流乔身上的目光,雨流乔偷偷的擦了一下耳边的冷汗。
“初晨吃醋了,可惜,一点也不酸,就像那一个月的醋,没有味道。你的话温柔动听,可是却是假的,不过假的寡人也愿意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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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解君愁
初晨有点不好意思,看来自己真的不适合逢迎拍马。嬴政闷哼了一声,声音有些冷,
“外面那些个无知蠢货,为赵姬求情,说寡人丧尽天良,刻薄无情,苛待生母天理难容!”
初晨的目光幽幽一动,这些谏言官真是名不虚传,说话够狠的,胆子也够大,初晨灵动的大眼转了一下,随即起身,对着嬴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倒是惹得嬴政惊愕不已,皱着眉头不解,
“初晨,你怎么向寡人行如此大礼”
这种明白的君臣之分用在初晨的身上真是让他莫名的烦躁,他不喜欢初晨这样对着自己,可初晨却说
“初晨是在恭喜大王,初晨高兴”
嬴政搀扶起初晨,见初晨黑黑的瞳仁熠熠生光,随即烦躁退去,示意她继续说
“初晨听说,君明则臣直,只有君上贤明臣子才敢畅所欲言,如果朝臣各个噤声不语,或者一味的讨好媚上,那可不是大秦的福气,更不是大王的福气,而今大王身边都是忠贞之士,沿路广开,实乃是天佑大王完成大业,你说初晨能不高兴吗”
“可知初晨此刻就在讨好媚上”嬴政已是因为初晨的话而喜悦,因为初晨的话不是一般妃子对自己的逢迎,而是让他感觉这是一个女人在真心的称赞自己的男人。
这种伉俪情深的感觉真的让他很感动,初晨不像刚进宫那几天那么冷淡,对自己也不再疏远
初晨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就是呀,初晨是在讨好媚上,大王预备治初晨个什么罪呢,让我想想,不如就罚大王今晚准备我们的晚饭,烤鱼吃好不好”
嬴政开心豪爽一笑,满眼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带走了自己的一切烦恼。
众人已是惊愕不已,亲眼见到大王这么的怜爱初晨姑娘,无不惊异,室外的人听到嬴政开怀的笑声,不由得互相对望
“看来大王对甘泉宫女主子的真心怜爱是真的,我看传言不虚”
“岂止啊,比传言真实多了”众人此刻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
初晨借机正思量着如何再开口劝说他接回赵姬,却听见外面又开始响起了我等誓死谏言的口号。
初晨见嬴政的火气消了不少,随即起身,道
“初晨先行离去”
嬴政大手一挥,雨流乔躬身送初晨出门
外面的烈日依旧高照,众人等候了这么久,已是又累又可没有了力气,可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口号不松懈。
初晨看着为首的言官,问了雨流乔之后才知道他是茅焦,衣冠整整的站立不动,完全不弱旁人那般的焦躁,随即交过雨流乔说道
“雨公公,告诉茅焦,不怕他直言犯上的劝谏,只需要一点,不管如何的谏言,只要让大王知道幽禁生母会影响统一大业自当成功。悄悄的,别惊动了别人”
“诺,奴才这就去”
雨流乔一溜烟儿的过去,叙说着,果然见茅焦原本颓废的样子瞬间精神抖擞,不忘感激的看向初晨,又怕让人看出不好,只能敛下自己的情绪,初晨含笑回头,转身离去。
原来嬴政对女人的不忠是那么的愤恨,即便这人是生养他的母亲。
昔年秦国宣太后为了秦国大业不得不与义渠戎王私通,其间长达30年,还生下了两个儿子,最后在义渠不再威胁大秦的时候果断的杀了义渠戎王,这是何等的巾帼英雄和智勇双全,可是看如今的赵姬,怎么可与胸有大志的君宣太后相较,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动荡江山,所作所为实在愚蠢,寻常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