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手一挥就允了,让人牵过马来,带着晗妃也朝着靖王夫妻方才的方向奔去。
而此时,徽瑜跟姬亓玉的马儿正被忽兰公主拦下了,双方都坐在马上,颇有种剑拔弩张的味道。
姬亓玉本来想直接骑马离开的,却被徽瑜阻止了,只能停了下来,却是看也不看忽兰一眼。
“公主有何赐教?”徽瑜含笑问道。
“是不是你们背后做了手脚?”忽兰公主的眼睛落在姬亓玉的身上,却是看都不看徽瑜一眼。
“公主这话真是令人摸不到头脑,若是您在胡言乱语,我们可就要走了。”徽瑜轻轻拍拍姬亓玉的手,姬亓玉立刻勒紧缰绳就欲离开。
☆、第二百七十八章:真实目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真实目的
穹庐下的草原格外的秀美,远处便是巍峨险峻的青岭矗立一旁,山脚下那一片片的帐篷远远望去如雪花般随意散落在草地上。
美丽的风景衬着绝美的佳人,只可惜气氛却并不是那么的友好。
“哼,少在这里假惺惺的,当真以为我们都是傻子不成,哈儿和林部那么多的骏马谁能这样大手笔拿出来,据我所知靖王妃的马场才有这样的实力。”忽兰的眸子带着怒火转头看向徽瑜,就因为这些骏马,他们部族收到偷袭,损失惨重。
徽瑜却是面不改色,不要说只是忽兰前来质问,就算是御驾面前,她也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因此只是轻松一笑,看着忽兰道:“公主这个消息也太落后了,一年前我就将马场转卖了,难道公主不知道吗?”
忽兰被徽瑜的话哄得一愣,旋即皱眉味道:“卖了?怎么可能,那管理马场的不还是你们的人吗?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好哄呢,简直欺人太甚。”
“公主若不信大可以去看看马场的地契,地契上转卖的时间可做不得假。至于马场的那些人,不过是当初我们签订契约的时候买主说好的,因为他的人对于养马驯马是门外汉所以特意要求留他们一年教教手艺,这次我们围猎回京这些人都是要跟着你一起走的。”徽瑜的声音轻柔如春风,看着忽兰的神色骤变,又加重语气冷笑道:“原来公主一定要嫁给我夫君却是看中了我的马场,若是公主早些言明,只怕早就知道真相了,何须如此拐弯抹角。至于哈儿和林部的所作所为,我想我们没有什么置喙的余地,更何况,当初公主跟呼图首领暗中毒死哈儿和林部的大批骏马,你做初一,别人自然会做十五,还是只能公主算计别人,却不许别人反击?这也太可笑了。”
关于忽兰一定要嫁给姬亓玉的原因,徽瑜一直想不明白,现在忽兰气昏头因为马场的事情找上门来,徽瑜才恍然大悟。她就想不透忽兰这种在塞外几乎能呼风唤雨的美人,怎么就能甘心嫁到大晋这样约束女子的地方。姬亓玉跟她讲过,去年塞外的马匹染了马瘟死亡极多,所以现在几大部族谁手里有大批的骏马,就等于有了巨大的优势。
徽瑜的话讲的十分的不客气,忽兰脸庞一下子变得通红,许是这样,徽瑜觉得自己猜的即便是没有十成十,也差不多了。
“你别得意太早,今ri你笑我,他日安不能我笑你。”
“那我就等着,就怕公主没机会看到了。”
忽兰再也不愿意看靖王妃一眼,眼神又落在了姬亓玉身上,却见他头颅微侧看都不看她一眼,心里又觉得有几分酸涩,忍了半天还是讲道:“其实你不记得我了是不是?”
姬亓玉凝眉,“公主说话慎重,之前公主假装与我相熟,人前故作姿态,看在呼图首领的面上不予追究,公主讲话还需慎重。”要是徽瑜真的误会了,可就不妙了。
“四年前,你来边关犒军,可还记得在树林中被你救过的小叫花?”
姬亓玉一愣,“是你?”
“是,现在记得了?”
“与我何干,我不过是顺手而为。”那天他还见到了徽瑜手起刀落杀人呢,比起这个他印象更深的是徽瑜。
大约是没想到姬亓玉居然这样的无情,讲出的话简直就是钢刀刮骨,忽兰的神色顿时就变了。塞外女子作风彪悍,忽兰又是天之骄女,被姬亓玉跟徽瑜一而再再而三的奚落,心中怒火简直就是火山爆、发,手中马鞭便朝着姬亓玉的胳膊抽来。
徽瑜没想到忽兰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敢动手,正欲扯住她的马鞭,眼角却扫到似有人纵马而来,马背上的衣裳有些熟悉,徽瑜不知道来人是谁,但是她绝对不能在任何大晋人的面前出手。可是此时姬亓玉因为要护着她,行动上便有些不便,咬咬牙侧身便挡在了姬亓玉的身侧,徽瑜只觉得半边肩膀火辣辣的疼,疼的眼泪都涌了上来。
事起突然,姬亓玉没想到徽瑜居然会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了一鞭,忙扶住她,脸都白了,急切地问道:“瑶欢,怎么样?”
徽瑜冲着他摇摇头,“没事,想来公主心情不好,咱们回去吧。”徽瑜整个人都伏在姬亓玉的怀中,一把扯住了他的右手,不让他对忽兰出手。
徽瑜异常的举止让姬亓玉心里顿时愣了一下,方才太着急一时竟忘了,徽瑜是有些功夫的人,其实完全可以空手抓住拿鞭子,但是她却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徽瑜用了苦肉计,他自然不能让她白白的挨了,强忍着心里怒火,顺从徽瑜的心意没有对忽兰出手,只是将徽瑜拥在怀中,对着忽兰怒喝道:“公主如此行止,改日我必定会亲自拜访呼图首领。”
说着调转马头带着徽瑜就走,没想到转过身来却看到皇上跟晗妃就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难怪徽瑜ying侹着挨了一鞭子,心里骤然就明白了,他立刻抱着徽瑜下了马,跪地行礼,“臣参见皇上、娘娘。”
“臣妾参见皇上、娘娘。”徽瑜脸色都不用装了惨白如纸,肩膀上鲜血淋漓,乍一看很是恐怖。
晗妃像是怕极了,扯着皇帝的袖子说道:“皇上,快让太医给靖王妃看看,她风寒才刚刚好些。”
“起来吧,老四,先带你的王妃回去治伤。”
“臣遵旨。”姬亓玉当即就抱着徽瑜上了马。
晗妃却让身后跟着来的侍女把自己的披风送了过来,“王爷赶紧给王妃挡住伤处。”
姬亓玉谢过后,结果宫人送上来的披风将徽瑜包裹住,此时徽瑜正躲在姬亓玉的怀中装柔弱,一副伤势颇重几不能承受的样子,这可把姬亓玉吓坏了,以为徽瑜的伤势真的挺厉害,立刻就骑马离开了。
回了大帐,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太医就到了,徽瑜半坐在榻上,姬亓玉在旁边帮着太医把她伤处的衣服剪开,太医查看伤口,立刻清洗敷药。雪琪雪莹带着人端水、拿药、准备干净的巾帕,两人的眼眶都红了,只是这个时候什么都不敢问。
等到伤口包扎好了,帐篷里的人都退下之后,太医才开口说道:“微臣姓罗,一直在晗妃娘娘跟前伺候。”
徽瑜听着这话眼睛一亮,就知道这是晗妃的自己人,心里松了口气,嘴上却说道:“多谢太医,辛苦您了,我这伤口可有大碍?”
罗太医摸不清楚靖王妃是什么意思,酌量一番谨慎开口,“王妃宜多休养,最好是不要见风。”
“那太医看多久这伤口才能好?”姬亓玉知道徽瑜在打什么算盘,顺着她的心意问道。
“五六日……”说着就看着靖王目带询问之意。
姬亓玉就拧拧眉,罗太医立刻改口,“王妃伤势严重,兼之体弱,多休息几日才是正经修养之道。微臣开一付药先喝一两日看看,若有不妥再改药方。”
姬亓玉这才点点头,“辛苦罗太医了。”
“不敢当王爷此言,微臣分内之事。”罗太医也不啰嗦,径自去一旁的桌子上写药方,写完之后还给姬亓玉看了看,这才让药童去抓药,心里却是松了口气。人人都道靖王如何如何,今日身临其境总算是切身体会,紧张死他了。
罗太医走后,姬亓玉这才板着脸看着徽瑜。
徽瑜知道他生气了,讨好的看着她,扯着他的袖子轻轻摇晃,“别气了,我这不是随机应变嘛,这样好的机会错过太可惜了。”
徽瑜讲的机会,姬亓玉其实明白。自从来到边关就诸事不顺,皇上那边对他们夫妻也是多有不满,尤其是上回两人走了一步昏招,让皇上对徽瑜的不满又多了些。所以这次徽瑜才会不惜用上苦肉计,就是想让皇帝亲眼看到,其实她对他是可以以命相护,这样一来至少皇上就不会认为徽瑜才是那个可以影响他的人。
只是他心疼。
却又舍不得责备她。
“你太鲁莽了,你这样做,让我还有何颜面面对你?”姬亓玉情绪有些低落,上头有皇帝压着,很多事情他心里明白却不能有任何的动作。一步错,就有可能招来覆灭之灾,他不能赌,也赌不过。可是如果要徽瑜凭着自己受伤为他铺路,他一个大男人也太丢人了。
没想到姬亓玉会把事情想的这样的严重,徽瑜立刻说道:“其实伤势一点都不严重,当时我挨鞭子的时候是侧滑了一下,那鞭子入肉不深,瞧着挺恐怖的,其实不严重。你方才也看到了,真的,养个三五天就一点事儿都没有了。若是受这一点伤能解咱们燃眉之急挺划算的,我其实不太疼,当时就是装给皇上看的……”
徽瑜越是颠三倒四的解释,姬亓玉却是越内疚,避开她的伤口,将她拥入怀中,“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傻的人。”为他想得越多,反而伤她越深,他是从未想过要让徽瑜为自己承受这些的。
听着姬亓玉的话,徽瑜轻轻一笑,“我哪里傻了,我这是聪明得很。我为你受了伤,你便要一辈子记我的好,这是多么划算的事情。”
姬亓玉简直都要气笑了,哪里有人算计人还把自己的打算讲出来的,她分明就是安慰自己。不想她找借口绞尽脑汁,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这下子这辈子都要欠着你了。”
“一辈子……可真好。”徽瑜贴着姬亓玉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微微加速,轻声低喃。
忽兰公主伤了靖王妃事情,随着呼图首领亲自赔罪,一时间都传遍了。徽瑜这里来探望的人众多,她躺在榻上扮柔弱,姬亓玉却是与呼图在御前打起了官司,定要讨个公道。忽兰公主自知理亏,被呼图首领亲自带着来给徽瑜赔罪,同行的还有晗妃做说客。
“靖王妃可真可怜,我瞧着大半个肩膀都肿了,那忽兰公主下手可真狠,这样的女子若真是嫁进了靖王府,只怕靖王妃的命都不知道能活几时。”晗妃气的在皇上跟前抱怨,“皇上,这样狠毒的女子,是万万不能嫁进咱们皇家的,这要是带坏了其他人,可如何是好?”
皇帝这几日也有些头疼,因为这件事情,呼图跟老四一个个的都来烦他,他这才躲到了晗妃这里,没想到晗妃开口还是靖王妃,心里就有些恼怒。正要开口斥责两句,却又听到晗妃叹息一声,“当时那鞭子分明不是冲着靖王妃去的,可她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护着靖王,夫妻情重可见一斑。当时的情况若是换做臣妾,臣妾也定会跟靖王妃一样,宁可自己受伤也万万见不得皇上伤到分毫。”
皇帝要出口的斥责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瞧着晗妃望着他的剪水双眸满满深情,又想到晗妃说的那场面,若真是换做晗妃为自己挡了那一鞭子,自己会如何?
皇帝一时间竟有些想不到答案,可是心里那股不耐却渐渐地消失了。
“朕也必然不会让别人伤你分毫,那是靖王无用,连自己的王妃都护不住,朕可不会似他那般的窝囊。”皇帝轻哼一声,不过心情比方才好了许多。
“皇上说的是,靖王毕竟经历尚少,不及皇上万一。”晗妃轻轻往前靠了一步,扯着皇帝胸前的衣裳靠了过去伏在他怀中,柔声轻叹,“臣妾只是心疼靖王妃罢了,她才刚刚病愈,身体还未康健,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一心护着靖王,这天下的夫妻多了,可有几个生死关头为另一半抛却性命的。这傻瓜,也不想想,以靖王的身手自然是能躲得过去那一鞭。可她情急之下只怕他受到伤害,却都连这个都忘记了。都说女人傻,可真是见到活的了。”
皇帝被晗妃最后一句给逗笑了,没好奇地看着她,“说了半天,还不是给靖王妃说好话来了。”
“才不是呢。”晗妃立刻说道,“臣妾哪里需要替靖王妃说好话,自从她嫁给靖王,孝敬皇后,和睦妯娌,安稳内宅,绵延子嗣,就连皇后娘娘都是极称赞的。而且臣妾也曾亲眼看到靖王府的两位侧妃对靖王妃也是极其敬重的,一个好妻子,就该是做到这些,让丈夫无后顾之忧,方能为皇上尽忠呢。”
“还说不是说好话,你再这样夸下去,估计靖王妃自己都要脸红了。”皇上无奈的笑了笑,但是晗妃的话,也的确是让他想到了皇后曾寥寥数语提到靖王妃,确实讲她极守本分的。又想起那日他让晗妃问话,靖王妃讲的那些话,想来应该是不假,老四的那样的人,性子那样难缠岂能轻易被妇人左右,到底是自己多虑了。
“情到深处不自已……”晗妃低喃靠在皇帝的胸前不再讲话。
皇帝轻轻拍着晗妃的脊背,心里却是感触颇深,晗妃从没有在他跟前讲过靖王妃如何如何,也从未替她讲过好话。今日这样做,方才她低声道‘情到深处不自已’怕是由人思己,心生怜惜了吧。
因为哈儿和林部的突然发难偷袭了乌兰部,再加上忽兰公主伤了靖王妃,因此继阿里不哥离开之后,呼图也带着忽兰回了乌兰,剩下的那达木德也不敢久留,多呆了一天看在大晋皇帝面前捞不到好处,也立刻回去备战。塞外形势一触即发,几大部族成相互掣肘之势,顿解大晋危机。
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围猎之行甚是开心。徽瑜受伤之后,皇帝特意将罗太医拨过来专门照看她的伤势,又赏赐诸多珍贵药材,还破例嘉奖其行,一时间徽瑜也算是风头无两,亏得她在大帐内养伤,不用日日应酬前来探望的诸人。
楚珂前脚刚走,送来了消除疤痕的药膏,徽瑜后脚就收到了京都的来信。来了这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