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呢?红雪原本是他的妻,是他最引以为豪的女人,是段锦秀抢走的!
段锦秀背对着他们,他蹲身在红雪面前,单膝跪在地上,很认真的帮她揉着脚脖子的伤处,偶尔用力一下,换来她的呻吟:“轻点……疼啊……”
“疼也要忍着!不揉揉,明天疼的更利害!”他听到燕行云和唐染的对话,几个人都在一间屋子里,他拍了拍红雪,提醒她,“那东西还在不在?”
“什么东西?”
“就是那份圈圈画画的名册。”
“啊!差点忘了——”她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换了苗衣,东西在原来的衣服里,而衣服在昨日的书房里,她一抬眼,唐染已经会意,他转身帮她去取来。
燕行云一怔:“什么名册?”
段锦秀头也不回一下,指顾着低头忙“最重要”,他道:“我们离开中原前,在一个圣火教的护法身上找来的。是苗文写的,红雪认得字,她说上面有我们三个的名字。”
“你们三个?”燕行云不禁倒吸一口气!
“我、红雪,还有唐染。”
身后,唐染回来了,他的指尖夹着那页书册,递在燕行云面前。
他展开,果然上面歪七扭八的字符,他一个都看不懂——只是,这白纸黑字——
“上面这红线表示什么?”
“死了人。”红雪说的,她说,“锦秀是大理的王爷,他在绵爱出世前就被九王爷调包假死——上面写着段锦秀的名字,已经用红笔划去。还有赢红雪——是我代嫁进唐家堡时的名字,也被他们写在了上面,唐染昭告唐家主母已经死了,那个名字也被划去了。”
燕行云端在手里的名册抖了抖,他困惑,一头雾水:
“这到底是什么?”
生平往事吗?
是不是有点破绽百出?活着的人都圈画成了死人?
四个男人一台戏(2)
红雪招手,示意他和名册都过来,她拍了拍身侧的地方允许燕行云坐下,她说:“上面写着的人,都是会用毒的和几个厉害的药师,唐染和锦秀都对过,他们都能确定这些人。至于这名字前画小圈的,我想,应该是被他们抓走的人。”
红雪找着上面报了几人,燕行云听着,一次次的皱眉,又不断点头!
“对!就是他们——你说,他们被抓去哪里了?”
“没错的话,应该是抓去圣火教了。”
“圣火教?就是那个衣袖上带着蓝色火焰的教派?”燕行云盯着名册上的苗人,问,“他们抓用毒高手干什么?”
“不知道——这就是奇怪的地方。”
“那么唐染呢?”
“那些人也想抓他,他死皮赖脸爬来让本王和红雪救他,这就顺便把他带来了殷家寨。”段锦秀耸耸肩,多少的酸溜讽刺尽在言辞里藏着。
“会不会……哪一天,他们还会追来殷家寨?”燕行云最担心他们几人的安慰。
红雪道:“唐染在养伤,我们打算过几天就往苗疆深处去——”
“你是说,你们不躲,反而想自己送上门?”
红雪点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总不能躲一辈子啊,既然他们要找我们会用毒的,我们自己过去问问他们想做什么,顺便还能找蛊王是不是真的,帮锦秀解毒。”
“乱来!胡来!”燕行云喝道,他豁然起身,叉腰叹气,“你们就三个人——锦秀不会武功!你们就贸然过去了?!”
红雪看他,又和锦秀相视一眼,他们一致的看向燕行云,异口同声:“不是有了盟主您吗?”
嗯,算一算,是四个人了!多一个高手,多一点希望。
“这……”燕行云哭笑不得——
他怎么觉得自己是飞蛾?明知前面是熊熊火海,照例飞身扑火……
这辈子,他对于这份友情算是双肋插足了刀!
四个男人一台戏(3)
“行!我随你们一起去!”作为盟主,他必须去救人。
只是……
“锦秀的毒……怎么办?”
唐染闻声,他斜眼看他——段锦秀对上他的目光,万般邪恶的“自言自语”:“放心,压得住——本王不会死在前面让某人得意忘形的!”
呃……这话外之音啊……
红雪和燕行云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无奈的耸耸肩——真是小孩子脾气。
唐染没有和他针锋相对,他问她:“方才还有人和你们一起进来?”
“有几人……”
“里面也有个高手——”唐染波澜不惊的说起,燕行云看他,他倒是没有太大的惊讶——
换了红雪和段锦秀面面相觑:“你说谁?”
“他是在说我吧……”清幽的男声,是蓝韶在说话,他就在他们后面的楼道上出现。
他说一句话,着实吓到了这一伙人。
对上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蓝韶只看着段锦秀,他问他们:“中原人是不是都和你们一样?喜欢在背后说人的坏话?”
红雪尴尬的一抽嘴角:“我们……没有……”不过是刚刚提及你的名字,你就来了……比说曹操的速度更快。
蓝韶端着几碗香茶,他说:“寨主夫人说你们在此,我来给你们端茶——”
“啊?”红雪欲起身,倒是被段锦秀一爪子按下,“还动!安份坐着!”
“可是……蓝韶,你——你是客人,怎么可以让你端茶过来?”
红雪的意思,燕行云听得懂,他出手示意接过蓝韶手里的茶碟,蓝韶单单看他一眼——
“你也是客人呢,怎么能让客人端茶?再者,您可是中原的武林盟主,怎能劳您的手端这几碗香茶?”
燕行云伸出去的手,僵在一半——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在蓝韶面前,他几时表露自己的身份了?
唯一的解释是:
“你刚刚听见了我们的谈话?!”燕行云质问着。
王爷,男人看上你了(1)
蓝韶进去,他在红雪身前屈身,这第一碗油茶,他给的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一定渴了,先喝。”蓝韶说的。
段锦秀身子一颤……茶,递在他的面前?!
红雪看着他们……
不错,茶的位子不在她面前,刚好递在锦秀的位子,蓝韶进屋……是冲着锦秀来的?
随后,段锦秀震惊的站了起来,他支支吾吾的指着自己:
“我?给我、给我的?”
“对,给你的。”蓝韶跟着他起身,手里的香茶还飘着袅袅热气……
“这……”给错了吧?
锦秀尴尬:一屋子,四选一,怎么先选了他。
“你——”他一指红雪手边的藤条小桌,“放上面,我自己喝。”
“好。”蓝韶不逼他,放下了第一杯,又递上第二杯给红雪,剩下的两杯一并放在了桌上。
段锦秀看他的行为举止,以为事情就此完了,再弯身帮红雪拿捏,蓝韶又跟着他一起蹲下:“饿不饿,想吃些什么点心?”
这一问,换来更多人的吸气声!
最震惊的还是段锦秀——又对着他问的?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问你饿不饿。”蓝韶淡淡的回答,就算段锦秀的语气不友善,他依旧笑脸盈盈的和他说话。
红雪在上座垂眸看着这一幕……尽是疑惑的问号!!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来告诉她——怎么有个帅气的男人看上了她的王爷?!不是她的错觉,因为云哥哥和唐染脸上都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段锦秀羞愤,他呲牙,恨道:“我不饿,你少在我面前晃!给我走远一点!”
“你不是中原人?”蓝韶不走,反而问得八卦,“你自称‘本王’?你姓段,你是大理皇族段氏的皇子?”
“我说你这人有完没完,我是不是大理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忙着帮红雪拿捏,哪里有时间说闲话?他喊燕行云,“云郎,送他离开!”
王爷,男人看上你了(2)
眼角余光里,蓝韶看到名叫燕行云的男人走来,他没急着起身,反而抬眼看殷红雪:“殷家大小姐,苗寨都是好客的老乡,没有主人家敢走客人的吧?再说了——要走——也是不属于苗寨的中原人走!”
这一回,换燕行云对他充满敌意!
“阁下到底是谁?你躲在外头偷听我们说话,您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一些闲杂琐事!你到底居心何在!”
“偷听?居心?”蓝韶浅浅一叹,他盯着段锦秀的侧脸,依依不舍的起身,转过脸正对燕行云,他说,“燕盟主言重,我不过顺路来给几位送茶,听你们聊得甚欢,不忍打搅,只得在外头站着。至于——燕盟主提及的闲杂琐事?这对于我而言……是此生最最重要的事情!”
最最重要的事?和段锦秀有关?
众人的好奇的目光——落在浑身不自在的段锦秀身上!
这一回,是佛祖都要发毛!
段锦秀吼道:“让你走!没听见!”
“你吩咐的,我一定会照办。”蓝韶应了,让众人都跌破眼镜的温柔举止,他退到了门口,没有多说什么,完全把唐染和燕行云当空气忽略不计,径自离开。
唐染在窗口看到他走远——男人又去了小溪边。
燕行云纳闷:“他……到底是谁?”
红雪呐呐的问着:“武功——比你们高?”
唐染的脸色阴沉: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棘手的人物,无论是敌是友,站在他的面前——他感应到了一股恐怖的压抑感!
段锦秀哼哼,管他是神还是魔!
“红雪捡回来的麻烦——他是不是总盯着我看?”
后半句太惊悚,完全拉回了大家的神志,三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红雪捧起他的脸,很肯定的点点头!
“对……蓝韶好像……很、那个……喜欢你?”
燕行云忍不住掩嘴笑,他直言不讳:“莫非……蓝韶误以为锦秀是女人?”
王爷,男人看上你了(3)
“我这哪里像女人!”他耸了起来指指身上的苗衣,男女的衣装还是有差别的!“哪里像了?他土生土长在这里,辨不出衣服么?”
红雪捧正他绝美的脸,咂嘴道:“这世上……男人不单单喜欢女人,也有的男人——特喜欢男人——”
“……”他瞪她一眼。吓唬他呢?
红雪抚上段锦秀的红唇,联想初见蓝韶被他强势的一吻,她心有余悸的碰着锦秀的唇。
“你要小心,别被他亲去了!”连她都反抗不了——锦秀单独和蓝韶在一起,不是羊入虎口吗?
“他敢亲!本王毒死他!”
拉开她的手,他不悦道:“坐好别乱动!脚不疼吗?”
“疼——再揉揉——”
他们之间的郎情妾意,燕行云看着见惯不怪,他一笑置之,身边的唐染拧着眉头从他身边经过——他听到他沉沉的叹!
唐染离开了,红雪看着……却不能追。
燕行云冲她颔首,自己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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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树下停步,身后燕行云也跟着停步。
他问他:“还有话和本座说?”
“唐染你……”燕行云在考虑这话怎么说——
“你像说什么?”
“你还在乎红雪?”这意思太浅层了,燕行云补完道,“我是指……你还爱着她,你不愿意放手,你想和她破镜重圆,想把她从锦秀身边抢回来?”
“有何不可?”他淡而无奇的反问,“红雪本是本座的妻,是段锦秀把她抢走的!段锦秀自己也承认了——既然他能抢,凭什么本座不能再把她抢回来?!”
“这跟本就是不一样的!红雪现在爱的是锦秀,难道她没有告诉你——她对你的只是和我一样的好感,那是喜欢,不是刻骨铭心的爱,(炫)经(书)历(网)了这么多——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只对段锦秀有心有情,可以不离不弃,生死相许!”
唐染冷哼:“那是因为段锦秀从中作梗!”
王爷,男人看上你了(4)
“不是——唐染,你听我说……”
“本座不想听!殷红雪她自己承认的!她说爱着本座的‘殷红雪’不是她,那个曾经爱着唐染的红雪已经死了,她喜欢本座,不过是因为残留的意念在作祟!红雪死了……一定是段锦秀对她金针封脑又做了什么其他的!”
“你是说……巫蛊之术?”
唐染哼了哼,就是这个意思。
“不可能!”燕行云一口否决,“段锦秀是毒君,他不是巫师——”
“那你怎么解释红雪的变数?天凌山庄的短短时日里,他又是怎么让一个女人忘了她的初恋、舍弃她的丈夫,又转去爱上他的?!这只能证明,他用了巫蛊之术,摄去了真正的殷红雪!是段锦秀造成了今日的局面,他不过是用另一个魂魄填充在红雪的身子里!他垂涎红雪的美色,他换走的只是那个躯壳!”
“不是这样的!”燕行云咬牙否定,“红雪还认得我们——她的记忆都在,不是吗?她记得我们是谁,记得和我们在一起的点滴……”
唐染冷笑:“段锦秀为了得到她,无所不用其极,只有你这个蠢货还信以为真!”
这一回,连燕行云也噤声……
他真的糊涂了,被唐染这一说,好像真的有那么点道理!
“你说……红雪是红雪,但是曾经爱过我又爱过你的红雪……不是现在的她?”燕行云只觉得说这些很绕口。
唐染点头!他坚定他的揣测。
燕行云越想越诡异,他摇头:“不,这太不可思议了——唐染,一定是你想得太多,你不是说……你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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