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还是童子吧……”那恶臭带着湿润侵袭着岩豹的感官。
在黑暗中,看不见让感官更敏锐,岩豹浑身颤抖,突然可笑地领悟了一件事,他宁愿被人砍死,也不要这种死法,这恶臭会被他带下地狱,就算能转世几次,他也洗不去这种恶臭。
这女人比他想象的太可怕了,他想扇自己几千个耳光,就为了那点钱财,他值得留下来吗?
如果再给他选择一次,就算她把濮族所有的财物都给自己,他也不要了!
可是晚了,路过的神明都听不到他的忏悔了,岩豹感觉自己被剥光了,他木然地不能动,任这带着恶臭的女人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最后,他感觉自己的喉间被咬开了,他听到自己的血在她的喉间咕咕地响着滑落下去。
许久,他仅剩的意识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岩豹,只有死人才不会背叛我……我相信你了,你和岩卫一样对我都很忠诚!”
岩豹倒在了地上,大睁的眼没有任何焦距。
濮娟摸索着,找到剑割下了岩豹的头颅,蹒跚着走回了洞穴。
如果洞里有光,刚才龙四就会看到洞里很多头颅,还有很多腐烂的尸体。
而濮娟,满脸的脓包,那模样,就像当初辛家邨患病的病人一样,从皮肤里面还有血水渗出。
濮娟已经病入膏肓,当初言铮给那些病人吃的药她都吃了,可是都无效,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医治自己弄出来的病,把自己的遭遇都怪罪到言铮头上,觉得是因为言铮,自己才被自己施的毒反噬的。
这就是濮娟从濮族又回到帝都的主要原因,她的人在看到她这样子后都觉得大势已去,都各谋生路去了,只有一些不甘心没有得到她手中的钱财的留了下来。
可是这些人都没逃过她的毒手,一个个成为她给自己疗毒的牺牲品。
濮娟坚信,她一定能找到方法救自己的,而承诺龙四的,不过是拉个垫背的谎言。
龙四只要吃了她配制出来的丹药,功力是会增进了,可是不用一个月,就会像她一样,到时,为了自保,不用她求,她也会主动帮自己的!
“我一定会成为女皇!”濮娟哈哈大笑着。
而龙四,浑然不知,她即将为自己,为赵天楚,甚至整个沧焰惹来巨大甚至毁灭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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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洛飞站在山岗上,一身黑色的铠甲,这些日子的奔波,他的脸被太阳晒的有些黝黑,脸上当初那种青涩的狂傲早已经褪去,多了沉稳和无情,他眺望着远方,那是拓
跋的方向。
他唇角噙了一抹笑意,慵懒地站着,可是那桀骜的身材却如一棵参松,笔直而挺立。
拓跋蝶和侍女走来,看到他的身影就站住了。
她看着关洛飞的背影,看不见他的表情,让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关洛飞越来越看不懂了。他虽然遵从关王妃的命令同她定了亲,可是婚期却被他推延了。
“小蝶,在皇上没回到沧焰之前,我不想成亲,我不想连累你!”他是这么说的。
而拓跋蝶却没有反对的理由,她看出来了,关王妃和关洛飞虽然是母子,可是关王妃对关洛飞却总是隔了一点什么,她知道关洛飞是为自己好,他不用说,她能预感到,在这场战争中,关洛飞也是一枚随时可以被弃的棋子。
他不和自己成亲,是对自己仅有的怜悯。
可是就因为这丝怜悯,她更放不下关洛飞。
如果一开始是为了拉拢他才接近他,那么越和关洛飞相处,她就越来越放不下他了!
她觉得他们的命运很相似,不管是同病相怜也好,是吸引也罢,她觉得关洛飞是最适合做自己夫君的人。
她觉得自己能猜到关洛飞在想什么,一定是又在惦记那莫名其妙的白言铮了,她就看不出她有什么好,为什么关洛飞还无法忘记她呢!
拓跋蝶寻思着,是不是自己和关洛飞一直没有实质的进展,所以关洛飞才无法忘记言铮,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好,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有改变呢?
这样想着,拓跋蝶又寻思起柳三娘教的方法,该不该试试呢!
正想着,一个侍卫打马从远处跑来,老远就叫道:“关将军,皇上有请!”
关洛飞回过身,几个起落就从山岗上飞掠下来,对那侍卫叫道:“就来!”
他看到拓跋蝶,就跑了过来,叫道:“小蝶,你来了?”
拓跋蝶温柔一笑:“是啊,刚到,本来想让你陪我到处走走的,你有事就去忙吧!我等你!”
“嗯,你先去见母亲吧,我去看看有什么事!回来再陪你!”
关洛飞上马打马回去了,拓跋蝶看着他矫健的身影,淡淡一笑,关洛飞,你……我志在必得,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的!
等关洛飞来到临时的王宫,进去就看到赵天泽手下的将领都到了,他面无表情地站到自己的位置上,等了好一会,才见赵天泽懒懒地走了进来。
赵天泽和离开帝都时的模样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纵欲过度的脸有些浮肿,脚步都有些虚飘,他却没任何感觉,往龙椅上一坐就道:“各位爱卿,朕刚才接到熙将军求助的奏折,特招各位爱卿前来共同议事,该不该发兵去援助熙将军呢?”
关洛飞在心里嘲讽地一笑,熙乾明求助,这是拓跋言的计谋开始启动了,赵天泽让他们献计,只怕是试探吧!
他不出声,事不关己地听着。
一个将领忍不住上前道:“皇上,熙将军被大梁围困,这是他自找的,谁让他不服皇上调遣,非要占据着大屯不愿回来呢!熙将军是看大屯七郡富裕,居心或侧想自立为王才这样做的,如今被大梁围困就想起皇上,皇上要是救了他,只怕他不会感激,还会趁此对皇上并不利,皇上三思!”
另一个将军也道:“大屯离我们近千里,大梁人又凶悍,皇上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如果抽出人马去救助熙将军,一时半刻回不来,如果赵天楚和沧焰的人马趁虚而入,我们才夺到的城池势必不保,那不是前功尽弃吗?”
诸位将领你一言我一语,大都是反对救援熙乾明的,赵天泽不动声色地听着,等众人的议论告一个段落,他才淡淡地说:“诸位爱卿担忧的朕也考虑了,只是尔等也说了,朕正是用人之时,熙乾明手上有五万人马,还有一笔巨大的财富,朕要是放任他不管,朕担心这批人马和财富都落入大梁人手中。而且大屯七郡也是朕费心才夺取的,这样送给大梁人,朕不是也前功尽弃吗?日后就算朕回到帝都,想再夺回大屯,又要大费周章,所以朕琢磨着,这大屯不能失啊!”
诸位将领无话了,赵天泽考虑的也对,大屯富裕,而且又是盛产粮食的好地方,如今他们夺到的城池都因为水患,百姓四处逃难,田地都无人照理,今年的收成都指望不上了,要是再失去大屯,那不是雪上加霜吗?
徐培军跟随关洛飞投奔了赵天泽,
已经得到了赵天泽的信任,此时秉承他大大咧咧的作风,就不以为然地道:“皇上既然这么想,那就派兵救援,熙乾明要识趣,救了他就老老实实交出兵权,要是再有私心,皇上杀了他就行了!”
另一个将领很看不惯徐培军,闻言冷笑一声:“杀熙乾明?徐将军你想的太天真了吧?熙乾明儿子不争气,不代表他也是不堪一击,要知道,以前先皇重用他,可不仅仅是他能说几句好话,他的大将军也不是靠运气得到的,他是靠自己的实力爬上来的。徐将军,你还没带兵打仗他已经建功立业了,你凭什么以为简单的一句杀了他就能杀了他呢!”
这话赵天泽赞成,微微颌首道:“对,熙乾明的确有本事,只看他能趁朕不备就抢了大屯就知道他足智多谋,而且他能在先皇眼皮下养了这样一支强兵,这人就决不能小窥。朕矛盾的就是这点,救他等于养虎为患,不救他又舍不得大屯……各位爱卿,谁有两全之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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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慈悲只是一念之间
“洛飞,你怎么看?”赵天泽看关洛飞不说话,就把目光移到了他身上。
被点名,关洛飞不想说也得说,闻言上前一步沉声说:“末将赞成徐将军的建议,救熙将军,大屯不能失。”
赵天泽意味深长地看看关洛飞,道:“那洛飞你愿意领兵去救援熙将军吗?朕知道,你和他从前是翁婿,由你去救援比较适合!牙”
关洛飞淡淡一笑:“皇上下令,末将自然领旨,只是末将觉得末将不是最适合的人选,皇上可以优先考虑别人,实在没人去,末将再去也不迟!酢”
“怎么不适合,朕就觉得你最适合,就这样说定了,由你,还有曲将军一起前往救援。打退大梁,要是熙将军有不轨之心,朕准你们先斩后奏!”赵天泽一锤定音。
“末将遵旨!”关洛飞和曲将军一起上前领旨。
曲海看了看关洛飞,意义不明地一笑,他早知道这结果,也知道所谓的一同前去,实则是关洛飞出力,他监视,关洛飞要是有异动,先斩后奏的人会是他!
关洛飞怎么会不明白呢,对曲海拱手一笑:“曲将军,请多多关照!”
两人敷衍着彼此,出了宫就各自准备。
关洛飞手上一万人不到,要靠这些人去打大梁,真是以卵击石,就算加上曲将军手上的一万人马,想制住熙乾明手上的五万人,谈何容易啊!
他寻思着,赵天泽最终还是不放心自己,这是让自己去送死啊!
他唇角掠过了一丝冷笑,大步往谢淑岚住的府邸走去,从投奔了赵天泽起,他和谢淑岚虽然还保持着母子关系,可是居住地却默契地分开了。
谢淑岚对此的解释是不想连累关洛飞被人非议,可这些话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谢淑岚一到,赵荀就给她安排好了府祗,气派的府祗一点没比王宫差,下人上百。
谢淑岚住进了府祗,就和赵荀双宿双飞,除了明媒正娶,两人宛如一对恩爱夫妻,谢淑岚似乎得偿所愿,年轻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她只对关洛飞解释过一次,她说:“洛飞,我是人,是一个需要爱的女人,这些年来,我在关家过的日子你都看得见,我就不诉苦了。母亲不求你理解,只要你给一点宽容就行!”
关洛飞对此只回了一句:“我跟你出来就已经做了选择,我只有你一个母亲,你过的好就行了!”
就因为这句话,谢淑岚第一次在关洛飞面前掉下了泪,说不清是感动还是内疚,她上前拥住关洛飞,含泪说:“洛飞,谢谢,娘为有你这样的儿子而骄傲!”
骄傲吗?关洛飞站在府门口,看着除了初来就没踏第二次的门,自嘲地一笑,这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吧!此去,他就没有回头的路了!
谢淑岚知道吗?想必是知道的!可是她还是做了选择!
“二爷来了!”门房看见他迟疑不前,就上前陪笑:“进去吧,夫人在呢!夫人说你来都不用通报!”
关洛飞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府里的下人和当初在瑞亲王府的下人一样,看见他都行礼招呼,训练有素,礼节周全。谢淑岚的确有主母派头,不管在哪,都能把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要是言铮,就没有这样的本事了吧!
想到言铮的白府,一干下人随心所欲地打闹嬉笑,而言铮,总是坐在一边,含笑看着,关洛飞心里莫名地掠过一抹暖意,那才是家的样子,而不是缩小的王宫,到处都是礼节拘束,那种日子多没趣啊!
走进内花园,就见谢淑岚懒懒地坐在凉亭里,石桌上放了不少瓜果,两个侍女在身后轻摇着蒲扇。
天气越来越热了,关洛飞看着那些瓜果,似乎此时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七月初了,他自上次见到言铮,已经足足有五十六天没见了。
时间一晃而过,他的思念却没随着增加,不是他不想,而是刻意不去想,这样自己才不会急躁,才不会因为关心而觉得度日如年。
他们会在一起的,他坚信着这一点,将思念沉淀着,积累着,这样再见面时,他才能得到更多的满足。
言儿,她也和自己一样吧!
虽然不能见面,可是通过奎狼,春风楼的动作,关洛飞能感受到言铮和自己心意相通,她还是那个自己爱的女人,以她的聪明,不动声色地运筹帷幄着,为了他们能再走到
一起而奔波着……
“呃……”谢淑岚似乎没注意到他来,吃了什么吐了出来,偏头在侍女递上的痰盂中呕吐起来。
关洛飞被拉回了思绪,有些惊讶地看了过去,不会是他想的那种事吧!
“夫人,二爷来了!”一个侍女见谢淑岚吐完,递上帕子小声地提醒道。
谢淑岚一惊,擦嘴的帕子就甩到了那侍女身上,骂道:“二爷来了也不早点说,该死……”
那侍女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谢淑岚瞪了她一眼,起身迎了上来:“飞儿,你来了!”
关洛飞眸子在桌上的瓜果上一转,见都是些梅子,酸梨,眸色更沉,心里有浓重的失落感,愣了一下才上前道:“母亲,孩儿奉旨要去大屯,特来和母亲告辞!”
谢淑岚蹙眉:“怎么回事,也没听王爷说要派你去啊!我去问问王爷!”
她作势要走,关洛飞沉声道:“母亲别去了,是刚才皇上和诸位大臣商议的结果,王爷可能不知情!”
谢淑岚停住了脚步,有些无奈地道:“皇上也是,那么多人怎么不让别人去,偏偏要你去呢!我正在给你和小蝶准备婚礼,你这去了,这婚礼怎么办?”
关洛飞一笑:“等我回来再举行吧!军情刻不容缓,孩儿还要回军营安排军务,就不和母亲多说了。母亲保重!”
他说完转身就走,谢淑岚也不知道是内疚还是心虚,唤道:“飞儿,别急着走啊,留下来陪母亲用完膳再走吧!母亲还有话和你说!”
关洛飞站住了,怀抱了一丝希望转过身:“膳我回军营用吧,母亲有话就说吧!”
谢淑岚走近关洛飞,看着这张长开已经成男人的脸,她看了那么多年,却从没像现在这样认真看过,这男人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孩子了,似乎很早之前,她就不再了解他。
就是这样的陌生,让她无法再像他懵懂时亲近他,她有些遗憾,他们原本可以更亲密的,这样,她就有两个儿子了!
“母亲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不认识我了?”关洛飞戏谑地笑道。
“怎么会,母亲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呢!”谢淑岚尴尬地一笑,退后了两步,才有些不安地说:“你不恨母亲吗?要不是我带你出来,你不用四处奔波!”
“怎么会呢!男人不都是该在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