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爽快,”司月笑着说道,她知道,这个价已经很高了,不过,等到绣品出来,无论是这夫人要卖还是送人或者她自己留着,都绝对超过她所说的数,“麻烦夫人写契约书,年底之前我一定会将五福绣品都送过来的。”
“小文,”李氏心情愉快地吩咐小文,“这个我不担心,或许有了你这些绣品,我这绣庄估计也能盈利了。”在这个安县之内,还没人敢欺骗于她。
“夫人说笑了,”司月心情也挺不错的。
等出了绣庄的大门,杨天河的心情就跟上一次王猛夫妇的一样,两脚像是才在云端之上,做梦一般,等到回神过来时,他的手上又是鱼又是肉的,还有几包糖,不少的瓜果点心,“司月,你这是?”
这些东西他们一家三口可吃不了,这么热的天,即使是司月又挣了八百两银子,可若是坏了扔了他还是会心疼的。
“一部分是给王大哥他们家的,另外的,我准备送给村长。”司月并没有隐瞒,进了酒坊,让杨天河选择味道不错的打了五斤,等到出了县城,杨天河才回神过来。
“司月,你是有事情找村长办吗?”杨天河问道。
司月点头却也没有多说。
回去的时候,天色尚早,朱氏在家,对于司月的东西本来是不愿意收的,可司月一句你要不收,那我以后可不敢再来借牛车了的话给堵住了,不过,心里还是很欢喜的,毕竟他们家田地不多,虽然说不上饿肚子,但是吃肉却也是好长时间才能有一回的,也不是她馋,只是心疼家里的孩子。
村长杨双盛是杨双吉同辈的兄弟,也就是杨天河的族叔,司月看着村长的房子,也就是青砖瓦房,除了古朴清幽一些,并不比村子里其他的房子好很多,开门的是在家里带孩子的陈氏,看着杨天河这携家带口,手里又是鱼又是肉,还有点心白酒,惊讶之后,笑着说道:“你们这些孩子,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
司月羞涩一笑,“大婶,晚辈孝敬长辈也是应该的,再说,第一次登门,怎么也不能够空着手的。”
“是啊,”杨天河笑呵呵地点头应和,杨兴宝在司月的眼神示意下脆生生地叫道:“大奶奶好!”
“真乖,”陈氏看着杨兴宝的小模样,除了太瘦,怎么看怎么讨喜,“快进来吧,现在太阳烈,你们杨大叔也正在家里休息。”作为村长夫人,陈氏哪里猜不透他们有事要办。
见了杨双盛,又是一阵寒暄,特别是杨天河,还被杨双盛训斥了一顿,“胡闹,我们家并不缺这些吃食,以后在这样我是不会让你登门的,你瞅瞅你家儿子,都痩成什么样了,还不好好补补,若真有个什么,有你后悔的。”
村子里哪里有什么秘密,司月单独开火为小宝补身子的事情杨双盛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他才会有这么一说。
杨双盛不仅仅是村长,还是长辈,杨天河自然恭敬地听着,不过,不管事情能不能办成,东西他是断断不会带回去的。
“说吧,你们有什么事情,”训完话,杨双盛便以村长的口吻开口说道:“先说好了,都是一村子的人,能帮的我自然乐意帮忙,可不能的,你们就是求我也没有用。”
杨天河再一次表示自己心里明白,绝对不会提过分的要求,其实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的他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
“是这样的,杨大叔,我想买下秦家的房子,”司月这话一出,不说杨天河吃惊,就是杨双盛也诧异地看着司月,当然,杨双盛也明白,司月所说的买,是用司月的嫁妆买。
“司家那小院就是你的,为何还要买秦家的房子吗?”杨双盛不解地问道,杨家那房子倒是比司家的要好上许多。
司月低头,垂下眼帘,“杨大叔也知道我是爹在山上捡到的,爹娘一直宠我爱我,即使是如今爹娘已经离开,但这般天大的恩情我怎么能够不报,”
此时的司月与烧嫁妆时的她差别太大,让杨双盛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还是欣慰地点头,“这是应该的。”
“如今我已经嫁人,是杨家的人,也算我自私,爹娘留给我的房子有着太多幸福快乐的回忆,让我每每想到都觉得心暖暖的,”司月声音温和地说道:“所以,那房子我想一直保存着,有空就去打扫一下。”
杨双盛再次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有那房子做念想,爹娘留给我的那四亩田地我就想拿来做些其他的事情,眼见着麦子就要收了,我打算买两个人打理这四亩田地,遇上有像我这样被扔掉的孩子,无论男娃还是女娃,也不管身体健康或者带有残疾,带回来养着,虽然说我不能做到像爹娘那般的精心,可也会让他们有个遮风避雨平安长大的地方。”
杨天河听着司月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心里是满满的骄傲。
杨双盛好久才找回他的声音,四亩中等地虽然不算多,可加上那沉甸甸的麦穗,也值几十两银子,“你说的是真的?”或许男人为了名声会有这样的气魄,可司月,她难道也是想挽回她的名声。
“自然是真的,”司月抬起头,淡然一笑,“杨大叔,没有爹娘就没有今天的我,说不定我早就被饿死了或者被山里的动物吃了,我想,我这般做,爹娘也一定会赞同的。”
这件事情自从她烧了嫁妆之后就开始琢磨,那些属于小姑娘的首饰她已经抽时间放在了小姑娘的房间里,房屋充满了那一家三口的回忆,谁也没有资格去打扰,之所以买下就近的秦家房屋,也是为了买来的人方便照看。
至于那四亩田地,她不是真正的司月,那本来留给小姑娘的东西,她是不会要的,可这田地,还有地里的庄稼总不能也一把火烧给他们一家,想了许久,她才想出这个办法,以这样的方式为他们一家三口积福,也算是她对司忠夫妇的尊重。
“这是好事,”虽然现在不是灾荒年份,可每年还是有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抛弃的孩子,无论那四亩地能够养活几个孩子,也是行善积德之时,他作为杨家村的村长自然是十分赞同的。
村长愿意帮忙,自然是没有问题,司月笑着说道:“还有,这件事情我希望村长能替我保密,等我买了下人,会将事情交代好,除了卖身契在我的手里,其他的我都不出面。”
“这是为何?” 杨双盛有些好奇,难道这司家丫头不是为了名声?
“第一,我是个已婚妇人,”摸了摸小宝的脑袋,“这样的事情并不好出面,第二,我不想有人打扰爹娘的安宁,爹娘收养我完全是心甘情愿,给了我全心全意的爱,是没有任何的名利在里面,而我让人养着那些孩子,虽然不能像爹娘那般尽心竭力,可我有一样跟我爹娘是一样的,就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任何实的或者虚的回报。”
她是准备刷名声,可绝对不会拿着和司忠夫妻有关的事情来刷,那样干净纯粹的一家人,就是她也生不起利用的心思。
就像现在,如若不是为了让村长明白她的意思,她提都不会提司忠夫妻,而之后,除了七七烧纸,逢年过节上香垒坟,她能不提及他们就一定不会提起。
听着司月的话,在看着她眼里的坦然,杨双盛的笑容愈发的慈爱起来,也为他刚刚那么功利的想法愧疚,“这样吧,明天一早,我们去县城,跟秦家的人谈好,房契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多谢杨大叔。”司月很是感激地说道,事情说完,司月和杨天河站起身来告辞。
“留下来吃晚饭吧。”杨双盛心情十分好,“我也是借花献佛,肉菜都是你们带来的。”
“多谢杨大叔,真的不用了,家里还留着呢,晚上若是不吃,这样的天气,明天就坏了。”杨天河笑着说道。
听他这么说,杨双盛倒是没有勉强,看着一家三口离开,感叹道:“果然谣言害死人,这司家姑娘哪里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
朱氏进来就听见他这么说,笑眯眯地说道:“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司忠那两口子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清楚吗?即使是再娇惯孩子,他们的闺女也坏不到哪里去。”
县城一很大的宅院内,“姐,这是你的新作,不错啊!”
李氏笑看着自家弟弟,放下画笔,自从司月走后,她就关了绣庄,回到家待在书房里,回忆这那画,慢慢地画起来,“我可没这么厉害,对了,我已经让人去查那位杨夫人了。”
男子眼里的疑惑一闪,立马就明白了,“难不成又是以为才女?”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准备深交的话,一定要查清楚底细的。”说到这里,李氏的笑容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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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不大的杨家村;即使是农忙时节,一丁点大的事情都会很快地成为话题,在村民或吃饭,或干活的空当时传开,杨家老四带着重礼进了村长家的门,这个消息同样如此,众人纷纷在心里猜测杨老四是所为何事?每个人都在发挥着他们各自的想象力;于是各种各样的版本就应运而生。
当然;因为是农忙时节;他们大多数人也就只是好奇地想想;说一两句就转到他们自己的正事上来了,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地里的收成才是他们最该关心的。
只是;杨家人显然不这么想,“娘,你说老四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周氏的小眼睛全是不满,搓衣服的动作更大了一些,像是要将心里的气都发现在衣服上面一般,只是最后越搓越火大,索性将衣服仍在盆里,侧头对着不远处在选黄豆的周氏说道,“我刚刚背猪草回来的时候,听他们说,单单就是肉鱼估计就有十几斤,还有糖酒。”
周氏的动作停了一下,继续挑选,家里二十几亩的麦地,收起来自然是很累人的,得多准备些饭菜,肉是必须要拿银子买,可其他的素菜,能省则省。
“瞧着老四那小气的样,家里的孩子想吃他们一口肉,就跟什么似地,”小周氏像是没有看见脸色越来越阴沉的周氏,自顾自地说道:“对个外人那么大方,哼,他这些天大鱼大肉的养着,怎么就从来没有想过孝顺爹娘,自家爹娘还吃糠咽菜,也就只有他才能心安理得的自顾自地享福。”
“你闭嘴!”周氏心里如何不恼,可她能如何,老头子已经说了,老四的事情他会管的,至于司月,只要一想到那狐狸精她心里就难受得紧,她忍,忍到老五考上举人当了官,到时候再收拾她。
可原本就忍得十分难受的周氏,想假装不知道,没想到这大儿媳妇一点眼力界都没有,在这里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
杨家的女人一个个生闷气,杨家的三个男人就是杨天江的心里最不平,“爹,你说老四不会是去求村长,让他帮忙说话,后天的麦收他不参加了吧?”杨天江手上的动作懒洋洋的,这个老四,可真不像话,那么多的吃的,也不知道分他们一点。
“老三,”杨天山不满地吼道:“闭嘴,老四不是那样的人。”
“哼,”杨天江一听这话,瞥嘴露出一嘲讽的笑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上的活计也跟着停下,“那大哥,你别告诉我,老四是银子多得发慌,只是单纯地想孝敬村长?”
杨天山不语,他自然知道老四定是有所求的。
“大哥,说不出来了吧,”杨天江回头看着杨双吉板着的脸,“爹,以老四现在比我们快活不知道多少的生活,除了后日的麦收,我还真想不出他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村长解决的。”
“好了,老三,赶紧干活吧。”杨双吉如何不知道老三纯碎是心里不平衡,听着这说话都满是酸气,“村长是什么人你们还不清楚吗?无论老四送多少礼,他都不可能会同意的,再说,这是我们家的事情。”
有了杨双吉这话,杨天江虽然性子混,做事又总想着偷懒,可也不敢再多说。
这天晚上,杨天河对司月的态度格外殷勤,司月除了炒菜之外的活,基本上都被杨天河手脚麻利地抢了,杨兴宝小脸乐呵呵地看着他爹跟前跟后,“娘亲,爹这是怎么了?”
至于爷爷奶奶,叔叔婶子们黑着的脸,还有时不时传到他耳朵里的不好听的话,杨兴宝已经见怪不怪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不知道,可能是吃错药了吧,”没事可干的司月索性就坐在杨兴宝身边,看着忙里忙外的杨天河,特别是当对方再次用崇敬的目光看着她时,眼皮一跳,她明明只是做了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能不能不要用她很伟大的眼神看着她,压力很大好吗?
第二天上午,有了村长的牵线,又因为是同村的人,秦家人并没有抬高价格,三间青砖瓦房外加四间土墙房,厨房,猪圈,另外还送院子前面的几分菜地,一共都才五十两银子。
司月在心里大呼便宜,再次将读书人需要的笔墨纸砚外加书本这些文化用品归为奢侈品行列,拿着崭新出炉的房契,上面司月两个字让她的心情很好,说了好些感谢的话,甚至想请村长去酒楼里吃一顿的。
结果这一开口,司月被村长很是严肃地训了一顿,“老四媳妇,我不知道你爹娘到底留给了你多少嫁妆,可这些都是你爹娘一辈子的心血,你怎么能够这般的糟蹋,”边说还边黑着脸瞥了一眼不远处三层高的安逸酒楼,“那地方是我们这样的农村人能去的吗?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
司月不住地点头,村长是好心,她心里明白得很。
“若真想谢我,也不用什么地方,诺,一大碗鸡蛋面足以。”杨双盛指着不远处的小吃铺,如今已经快到无事了,看着面前一家三口认真邀请自己的模样,笑着说道:“我经常在那里吃,价格实惠味道还很好。”
“对,对,”其实杨天河在听到司月说要去酒楼的时候,也吓了一条,如今反应过来,立刻开口说道:“走吧,杨大叔。”
小吃铺里很干净,好些桌子整齐地摆放着,此时客人不少,热闹得很。
不一会,司月看着面前的一海碗面条,金灿灿熟透了的鸡蛋,吞了吞口水,为难地看着,早晨虽然吃的是稀饭,可她也吃了两个鸡蛋饼,别说现在不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