魉这次不同于以往捕猎山猫野兽去去就回,他去了很久仍不见回转,不过他耽搁的时间越久,秦兮的心越稳,浪费这么长时间,应该不是随便杀个人了事,看来魉的确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
秦兮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几次,摸摸瘪瘪的肚子,自言自语:
“魉,你莫不是去种人了?”
说完自己先扑哧一声笑出来,以前同事们轮流出去买午饭,有的人去的时间长了,他们就嘲笑说他去种粮食去了,这次魉出去寻人,她自然就套用以前的说法,可种人,这……
秦兮为这背后有些颜色的想法嗤嗤笑出声来,尤其联想到夜风霁那个有些损的办法,她笑的更大声了,要是被魉知道她竟然跟夜风霁有如此不谋而合的想法,不知道还有没有脸面对自己,哈哈,那个清秀斯文又可爱的魉啊,就像邻家大男孩一样,谁会想到他对那些小动物竟是那般的恨绝。
想到魉对付那些小动物的手段,秦兮情不自禁的打个冷战,蹭的站起身,来回走动。
“回来吧,回来吧,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佛主啊,这事不赖我,真的不赖我。”
“好了,好了。”
一声惊喜的回声传来,吓的一心一意祷告的秦兮一蹦多高,扭头去看,魉擦着额头的大汗,奔跑进来,魉素来是个斯文有礼的人,如今这幅急切切的模样还是头一次见,秦兮抚抚被魉吓的怦怦直跳的心。
“什么,什么好了?”
魉冲着秦兮一笑,秦兮头一次看到魉一笑唇边还有两个深深浅浅的酒窝,买糕的,说他像邻家大男孩,还真是越来越像了。
“王妃,我按你说的做,寻了个女尸来,然后做了些手脚,那女尸被银琪的人发现了,如今灵柩就已经停在太子府里了。”
“寻,寻的?”秦兮咽下一口唾沫,不无紧张的问。
魉的脸一红,然后眼里仍旧含着刚刚的兴奋跟等待夸奖的期冀,重重点头:“嗯。”
寻的就寻的吧,看样子不像无辜的人,那样就好,秦兮在确定那人不是无辜后,也懒的追问,说实话是不敢追问了,生怕这邻家大男孩的美好形象在心里刚成立就崩塌。
“银琪信了?”
“应该是,不然怎么会将灵柩停在太子府里?”
秦兮眼皮猛跳,仍旧有些不敢确信,银琪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可魉一句话让秦兮不得不信。
“王妃,关己则乱,无关聪明乎。”
被魉有些文绉绉的话打蒙,秦兮决定相信。
“那四面城门的守备可有松动?”
魉又是一笑,“没有。”
秦兮忍住想踹过去的脚,又忍住想爆的粗口,只在心里将那粗口说了一遍来泄愤‘那你丫的还笑个屁啊?’然后莞尔一笑,风情万种。
“哦?以魉看,会如何?”
魉没见过王妃如此妩媚动人的笑过,赶紧低头,非礼勿视。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230章
魉没见过王妃如此妩媚动人的笑过,赶紧低头,非礼勿视。
“不过那些守备的将领已经被招致太子府去吊唁,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守备自然会松懈下来。”
会么?能么?希望吧。
秦兮揉揉有些疼的太阳穴,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魉仿佛接到指令一般,转身往外面走去,眨眼即逝,只有声音从前方传回:
“属下去弄些吃的来。”
秦兮真的是忍不住了,一脚端向空气,对着空气挥拳头,“你丫的就知道弄些尸体来,馒头,包子,饭菜……”
这样一说,肚子叫的更欢了,秦兮悻悻然的坐下,保留体力,抚着肚皮,“你刚从外面回来啊,咋就不长点心眼,带回些正常人吃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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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气无力的吃完那些尸体后,秦兮已经没脾气了,躺在温热的石板上,这天然温床是她对于野人生活唯一中意的。
“王妃,属下再去探寻一番,如果可能,我们争取最短时间内出城。”
秦兮摆摆手,爬在石板上,“小心。”
不知道魉去了多久,秦兮恍惚入睡,梦里银琪一双碧眸血红一片,在他红色外衣的映衬下,尤显狰狞可怖,银琪冲着秦兮伸手,声音哀戚绝望:
“兮,过来我这里。”
秦兮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钉在了某一处,动不得分毫,只对着银琪摇头,银琪的眸子里流下猩红的血泪,沿着白皙的肌肤游走,看上去骇人异常,秦兮倒抽口气,使劲的挣扎,猛的被人扇了个嘴巴,扭头看去,竟是那个风散的大公主,大公主朝着她笑的温婉可人。
“夜风霁已经死了,你又来跟我抢男人。”
大公主的脸疏忽间换成了薛暮媛的,秦兮尖叫一声:“是你?”
薛暮媛笑的温温柔柔,“可不就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
那边银琪仍旧固执的朝她伸手,重复着一句话。
“兮,过来我这里。”
“不,兮儿是属于我的。”夜风霁的声音从半空传来,秦兮抬头去看,夜风霁整个人笼罩在一层薄雾中,若隐若现,他俊美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深情的凝视着下面的秦兮。
“兮儿,相信我,即使老天也分不开你我。”说着夜风霁也朝秦兮伸出手,“兮儿,过来。”
秦兮伸出手去,可是她的手没有搭到夜风霁的手,那边银琪张弓搭箭,瞄准了半空中的夜风霁,狠狠一箭射出,半空中的夜风霁应声倒地,消失不见,秦兮啊的一声叫,从睡梦中惊醒,心怦怦直跳,刚刚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秦兮尤自心惊不已,晃着脑袋。
“不会,不会的,风霁,你,你还是别来寻我了,不要来,不要来。”
魉的声音在一旁传来,“做噩梦?”
秦兮扭头看过去,魉两只漆黑的眼在夜色下更显明亮,晃晃头,“我,梦到风霁了,魉,你探查的怎样?我们现在就走可行的通?”
她不敢,她怕,怕风霁像上次一样一头扎进银琪的陷阱来,刚刚的梦让她心惊肉跳,她出去,出了这个陷阱,风霁的安全系数就会高些,只要出了城,以风霁的本事跑路应该没问题。
想到这,秦兮再待不住了,跳起来就往外走,“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出城。”
魉的声音有些晦暗,“现在怕是不行,怎么也要等待明天。”
“为什么?今晚跟明天有什么区别?”
“后天出葬,以银琪对……会为……守灵。”
魉的话说的遮遮掩掩,不过秦兮还是听懂了,一屁股坐回石板上,明天吗?银琪会为自己守灵吗?若果真如此,没有银琪在,他们出城应该会安全些。
“那就再等一晚上吧。”
一头躺了下去,再无声息,魉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王妃,实在想不明白女人的心,刚刚还急的什么似的,这会儿又沉静的不声不息,一转念,不觉对这个王妃的钦佩再上一层,果真是做大事的人啊,遇事不急不躁,冷静自制,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主人。
这么想着,魉也躺倒在地,望着石壁出神,琢磨着明晚怎么将王妃带出都城。
一夜无话,第二天秦兮仍旧一句话不说,只静静的想自己的心事,偶尔抬头看看四周,待魉从外面回来时,已经是中午时分。
魉给秦兮带回一套青衣本衫,一张菲薄的人皮面具,秦兮接过,魉转身出去了,秦兮用两根手指夹起那个面具,看了又看,没看明白是什么做成的,心里打转,只要不是魉从人脸上扒下来的就好。
轻轻的拿起面具覆盖到脸上,觉得清凉,待自己的体温将那清凉融解后,这才换上了青衣布衫。
秦兮来到水洼边,入目,豁然是一个文静的小童,虎目,浓眉,阔鼻,虎头虎脑的感觉。
将自己的长发拢起,简单的在头顶梳了童子的发髻,这才走出石洞,洞口处,魉已经站在前面等待。
秦兮长长的吸了口气,来到魉的身边:“他在守灵?”
“是。”
猜想是一回事,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又是另外一回事。秦兮莫名的心里一阵发酸,她知道静国有个习俗,出丧头一天,为心爱的人守灵一天一夜,那么那个人下辈子还会与之相遇,银琪,你何苦?我们之间,即使相遇也是无缘,压下心头酸楚,秦兮点头,“好,走吧。”
“是。”
瀑布外,秦兮回头看,那高悬与九天之上的瀑布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魉的轻功很好,所以两个人从瀑布飞出,水没有沾湿衣衫。
“没想到外面看一个样子,里面却别有洞天。造物主真是神奇,永远的出人意料。”
秦兮发自心底的感叹一番,跟着魉沿着苏凉山脚下偷偷潜出。
天近傍晚时分,秦兮跟魉已经坐在正对北城门的玄天茶楼喝了半天的茶了,魉的眼光一直逡巡四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秦兮则侧耳倾听茶楼里人的说话。
拉拉魉的袖子,魉看她,秦兮一身童子打扮,魉一身家奴打扮,秦兮原本就想问原因的,为什么自己打扮成童子,而魉却不打扮成公子模样,这样没有主的两个人不是很奇http://。怪吗?
“我们这样不奇http://。怪吗?”
“不奇http://。怪。”
好,你说不奇http://。怪就不奇http://。怪吧,反正都指望你一个人,秦兮撇撇嘴,耳朵却捕捉到一旁桌上两个师爷模样的人说话,眼睛瞬间瞪大,一把抓住魉放在桌面上的手,魉一哆嗦,太过集中注意力观察四周,竟被她偷了空。
尴尬的想抽手,浑身都紧张的冒汗了,秦兮却为自己听到的事心惊:
“魉,我问你,柳,柳静柔公主回来了?”
“嗯,为,苏小姐吊唁。”
魉回答简短,恨不得将自己的手剁掉,秦兮仍旧没发觉自己这动作,这行为有何不妥,全部心思都集中在柳静柔的归来上,想到那个如春风般和煦的女子,深情不悔,有些惆怅。
“她,是个好姑娘,如果不是……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魉蹭的站起身,吓了秦兮一跳,手仍抓着魉的手。
“你,做什么?吓我一跳。”
说着大眼睛四周瞄瞄,没发觉什么异常,感觉后背好像有双眼睛要将自己穿透一般,豁然转身,一个上了年岁的老者,白发白须,腰微微弯曲,不过仍能看出是个身材高大的人。
呼出一口气,秦兮松开抓着魉的手拍拍胸口,觉得自己这动作太过女气,一个童手怎么会动不动拍胸口,赶紧把手规规矩矩的放到桌下,用眼神示意站着的魉让他坐下,别招人眼目。
魉不看秦兮,躬身施礼,秦兮翻了个白眼,很想提醒魉,她是童子,他是家奴,俩个人平起平坐,用不着行礼,这样不合规矩,还不迟早被人发砚啊?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231章
可是魉的礼却不是朝着她行的,身后老者缓步而来,坐到秦兮这桌,秦兮一愣,抬眼看魉,桌子下的手却被老者一把抓住,那双大手的肌肤光滑,不似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细嫩,只手指,手心处有着厚厚的茧子,好像用惯了刀枪棍棒的人长时间打磨出来的。
那手的温度,那手的触感,一时间秦兮百感交集,一下子咬住下唇,将那声惊呼吞咽回腹中,只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老者一双澄净,漆黑的眸子,似天边的晨星,璀璨光华。
四目相对,她以眼神询问,‘你如何来了?’他笑望她,‘因为想你,思念再承载不动,所以来了。'
紧紧握着她的小手,他一颗提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处,虽然不舍,却不得不暂时松开她的手,假意的抬手,却是真的咳嗽出声,用帕子掩住口,苍老的声音响起:
“唉,老了,不中用了,出个门也会得风寒,还是家好啊。童儿,咱们回家。”
秦兮愕然看着他帕子里渗出的殷红血迹,嗓子眼仿佛被什么堵住,只张大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隐藏在面具后的小脸,因为担忧惨白一片,好在有面具挡着看不出,而他的脸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因为有面具遮掩,所以掩住了那憔悴,掩住了那苍白,掩住了那难以支撑的疲惫?
是受伤了吗?她以眼神询问,他笑的眼睛弯弯,轻轻摇头,示意她别担心,一旁的魉大声答应:“是,老爷。”
这声音唤回秦兮的理智,偷眼看四周,已经有人往这边瞄了,赶紧起身站好,恭敬的施礼。
“老爷,请。”
三个人出了茶楼,魉在前面接过事先准备好的马匹,夜风霁化妆成的老人在魉的搀扶下,勉强爬上了马,看他上马的姿态,秦兮的心好像被刀剜了下,狠狠的疼着。
低下头,掩住自己眼里的疼惜,跟在马匹后面,朝北城门走去,天已经近傍晚时分,那边城门口处喧嚣着要关城门了。
几个人到城门口时,为首的侍卫长看到老者愣了下,赶紧欺身过来给端坐马上的夜风霁行礼,“老人家,您这是何意?”
夜风霁咳嗽出声,听的秦兮心一蹦一蹦的疼。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这刚护送着公主回来,老夫就病了,想着如今皇城多事,老夫就不在这里给太子殿下填堵了,带着家人回去,日后公主,太子若不弃,能去探望老夫,老夫就心满意足了,别的不指望,呵呵,人老了就图个身体康健比什么都成。”
那侍卫长看看夜风霁带的两个人,果真是护送公主回来时带的两个,当下心中疑虑去了大半,想想或许真是如此,这个老人无儿无女,自己又体弱多病,所以对能攀上皇家这层关系,也没什么痴心妄想,唉,要是自己当初救了重病的公主该有多好,那样自己还用在这里守城门?早就飞黄腾达了。
咽下心头涌起的嫉妒,侍卫长再行一礼:“可是老人家,这出城得需太子殿下的令牌,可……”
他的话没说完,夜风霁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来晃晃,侍卫长赶紧率领身后众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呼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兮低眉敛目,却为刚刚听到的事心里发酸,柳静柔为了夜风霁做到如此地步,连她这个情敌都心疼了。
夜风霁苍老的声音又起,“这皇上御赐的金牌可有用?”
侍卫长跪倒在地,重重磕头,想说不管用,因为太子殿下三令五申说只有太子的手谕或者令牌才能放行,可眼下这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