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我的眼神太古怪了,那绝对不是男人看男人该有的眼神……一阵惊恐袭上我的心头,莫非,莫非他早已识破了我的女儿身?
“我,我……”我支吾地说道:“将,将军,别再说笑了……我,我要去巡查文思殿了……”
宇文成都没有阻拦,“好,你去吧。”
“是。”我答应了声,立即转身逃命似地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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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我静静地坐着,桌上的烛火,忽明忽暗,一如我此时的心境。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二日,是我的生日。
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一个生日,是和秦琼一起度过的,那年我十六岁。
秦琼……想起他,我微微地笑了。此刻包住我长发的蓝色头巾是秦琼送我的生日礼物,记得那天我无意中向秦琼说起我的生日,结果等我晚上回到衙门,桌上就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而后他就送了这条蓝色头巾给我。那时我的头发虽然已经齐肩,但我只会随便扎个马尾,怎么也学不会梳那麻烦的发髻,秦琼就每天早上不厌其烦地为我梳头,而这一梳,就梳了两个月。和秦琼在一起的日子很轻松、很舒服,所以造成了我对他的依赖。喜欢他揉着我的头发,轻声地叫我傻小子;喜欢他捏着我的脸颊,让我别惹事生非;喜欢和他坐在月下畅所欲言、分享心事。我喜欢他,但只当他是兄长,无关风月。
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二个生日,是和李世民一起度过的,那年我十七岁。
世民……那个和我同月同日出生的男人……想起他,我的胸口仍旧生生的疼着。我拉上袖子,手臂上那道和他一样伤疤,不太规则地愈合了,像一只歪着半闭的眼睛,怔怔地要流下泪来。手中这枚印章是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想象着他挽起袖子,像个工匠般篆刻印章的样子,我觉得有些好笑,眼眶却在这个瞬间变得灼热,我不得不闭上眼睛,抑制那迎面而来撞击瞳孔的哭泣。最初看见他的那一眼、那一笑,无声无息,我不以为意。未曾想过,这就是缘,这便是孽。原来,仅仅是短暂的一面,也能构成永远。那一面就是永远的悸动,是永远的伤害,是永远的挣扎……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孩子都会有这样心酸的感觉,是不是都能碰到这样一个男人。这样的男人一生中只有一个,只会有一个。无所谓时间,无所谓地点,只要在宿命之中遇到了那个人,所有未曾流过的泪水,再没有躲藏的余地,全部奔涌而出……
“啪啪啪……“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定了定了神,才开口问道:“是谁?”
“是我。”门外响起宇文成都低沉的声音。
怎么是他?我连忙答道:“我已经睡下了,夜深了,将军如果没什么要紧事,还是请回吧。”
宇文成都沉声道:“皇上有旨意给你……请立即开门。”
这么晚了还有旨意?我知道这扇小门拦不住他,就算我执意不开门,他还是可以硬闯进来。
“什么旨意?”我打开门,宇文成都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形成一道坚实的墙,在昏暗之中将我团团围住。
“你……”我随即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不由皱了皱眉头,“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宇文成都脚下一个踉跄,他的额头抵在我的肩膀上,手紧紧地圈住了我的腰。
“你……”我才想开口斥责他,他的身躯忽然整个压了下来。
“痛……”我的背重重地撞在地板上,他压在上面,将我紧缚在身下。
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他伸脚踢的,门忽然砰的一声关了过去。
堂堂宇文大将军,该不会是想在我这上演“酒后乱性”吧?
我推着宇文成都的肩膀,冷静地说道:“将军,你再不起身,休怪我无礼了。”
“你,你身上好香……”可惜他对我的话置若罔闻,竟然垂下头在我的脖颈上轻吻着。
“得罪了!”他身上浓浓的酒味薰得我晕呼呼,不能再让他放肆了,平日里我不是他对手,但如今他喝醉了,我应该可以制得住他吧?我一手扣住他的手腕,一手抓着他的脖子,想施出柔道里的招数锁住他的后颈,将他制服。
不料宇文成都忽然伸出手,将我的双手一扣,反剪在我身后。
“放开我!”我低叫一声,用力挣扎着,他的身子立即欺压上来,我顿时动弹不得。
“明……”宇文成都喃喃唤道,他的眼眸炯亮如星。
“你……”我心中一凛,立即明白过来,他根本就没有喝醉!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惊险一夜
“明,我要你……”宇文成都灼热的气息拂过我的唇,他的眸光焰亮,似乎要将我烧成灰烬,他的左手制住我的双手,右手则抚着我因摆动挣扎而拱起的身子,那手慢慢地往下搜寻,放肆地往我双腿间探去……
“混蛋!”我怒骂一声,猛地抬腿,提起膝盖用力顶向他的两腿间。
宇文成都没料到我会有这一击,闷哼了一声,而后痛苦地闭上眼睛,但他没放开对我的箝制,依然蛮横地覆在我身上。
“明,你非要逼我……那就怪不得我了……”宇文成都缓缓睁开双眼,眼中再无一丝清明,有的只是欲火与残暴。他的手猛地往我的前襟抓去,一声清脆的裂帛声,我的衣襟已被他完全撕开,露出缠着白色布条的胸膛。
“住手!”我惊恐地低叫出声,而身下的长袍在瞬间也被他撕裂,“不!住手!”
“明,不要妄想逃脱,我说过,倘若你是女子,我定会不顾一切地得到你……“宇文成都的大手覆在我的胸前,壮硕的身体将我紧嵌在他和地板之间,两腿被他用膝盖强行顶开……
难道今晚就要这样被他侵犯么?只能任他夺去我的清白么?!不,我不要!冷静,冷静,我要冷静,一定有办法脱身的……我不停地深呼吸,平复着心绪,将紧张与恐惧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脑中念头疾转。
宇文成都一边用手抚着我的身子,一边伏下头想吻我,眼看他的唇就要压上我的,我扭头躲开,再一提气,使出太极中的撞肩之术,腰部拧转,带动右肩撞向他的下颚。
宇文成都一惊,只能抬高上身躲过这一击。
机会来了!我抽出右手,回身一扯桌布,案上的烛火顿时倒倾下来,刹那间,熊熊火焰将桌布点燃了。
“这……”宇文成都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怔了下,我趁机将他推开,从他身下溜出,闪到角落去。
宇文成都皱了皱眉,扯过榻上的棉被捂了上去,那火势本就不大,很快就被扑灭了,“明,过来……”他回过身来,异常炽热地看着我,逐渐漾深的眼眸泄漏出明明白白的欲望。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只见衣领被扯得大开,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拉断,连袍子都被撕裂了……我赶忙一手掩住破碎的衣襟,一手拉紧身下开裂的袍子,他粗重的呼吸声与越来越近的热气,令我下意识地朝后退去,但背靠上了墙壁,已退无可退,我只能看着他步步逼近。
“将军,不要再上前了。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我竭力使自己的语调平静下来,“但我若想惊动外头的人,却不是难事。”
“惊动外头的人?那又如何?”宇文成都不以为意。
“若是惊动了外头的人,必有人进来查看,到时候,恐怕宇文将军和我都不好解释。”我紧紧抓住衣襟,心境慢慢平复下来,“今晚的事情很快便会传到皇上的耳中,将军此时正暗中谋划大事,在这非常时期,一定不想节外生枝,使皇上起疑吧?”
“唔……”宇文成都定定地看着我,停下了迫近的脚步。
“将军是想要一个可以共谋大事的同伴,还是只想要一个女人?”我见他有些动摇,就继续劝戒道:“将军,我知道你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你还是回去吧,我也会将今晚的事情彻底忘记。”
“我……”宇文成都的眸色慢慢淡了下来,蹙起眉头思索着。
忽地,门外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骚动,其中还夹杂着此起彼落的喊杀声,“有刺客!抓刺客!”
“有刺客?”宇文成都下意识地转身朝外走去,他迈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明,唉……你好好休息吧……我,我走了。”说完,他便开门出去了。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我缓缓松开紧抓着衣襟的手,无力地靠向身后的墙,全身的气力仿佛都已耗尽,我再也站不住了,双腿一软,摊倒在地。
“呼……”我拼命深呼吸,竭力控制着眼泪,颤抖着想拉好衣服,低头却看见手臂、肩膀、胸前明显的淤青和吻痕。
“不要哭,不要哭……这没什么……不要怕,不要怕,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我喃喃自语,全身不停颤抖着,忽然低头一口咬住左手背,嘴中尝到了血的甜腥,麻木的神经,渐渐没有了痛觉,我只有吃掉自己的血肉才能平复心中深深的恐惧和抹不去的耻辱……
“风护卫!风护卫!快快起身,有刺客!”屋外传来呼叫声。
我这才清醒过来,记起自己还有一个身份——风护卫。
“我知道了。”我答应了声,咬了咬牙,命令自己立刻起身。
我换上衣服,扎好头发,随即推门出去。
只见整个皇宫灯火通明,殿前、廊下、园内人影四窜。
“怎么了?”我问站在门外的一名侍卫,“刺客在哪里?”
“方才有几名黑衣人闯进宫来,被守夜的侍卫发现,双方就动起手来了。”那名侍卫答道:“而后宇文将军来了,将那几名刺客都逼到偏殿前。”
“走,去看看。”我拔脚往偏殿跑去。
到了偏殿,只见几十名侍卫围成一个大圈,将几个黑衣蒙面人围得水泄不通。而那些黑衣人显然也是各个武艺高强、训练有术,在侍卫的重重夹击下依然应付自如,并不见胆怯与慌乱。双方拼命厮杀着,一时之间,竟谁也拿不下谁。
“都给我退下!”一声奔雷似的断喝,宇文成都缓缓上前。
军令如山,那些侍卫立刻退下。
宇文成都微眯着眼,手中持着寒光闪闪的凤翅镏金镗。
我心中一颤,他是疯了么?镏金镗这种只有在战场上才用得着的长兵器,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拿了出来。
“呵……”宇文成都勾起一抹诡异的冷笑,迈步徐徐走向那些黑衣人。他的眼眸中忽现利芒,一股令人心颤的杀气从他的身上暴卷而出。
那些黑衣人似乎被他的气势压迫住了,拿着兵器的手在微微颤抖。
连一旁的侍卫都忍不住心惊胆寒,离我较近的两名侍卫居然吓得双腿索索发抖,众人纷纷退后避祸。因为他们都知道[…wWw。。],落到宇文成都手中的人绝对不会有善终。
“喝!”宇文成都暴喝一声,挥动手中的镏金镗,他身上那股吞天灭地的杀气随着那一击,化做无形有劲的真气,挟风雷之势向黑衣人横扫过去。
寒光闪烁中,前头的几名黑衣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头就已经离开了身体。
砍菜切瓜之时听到乒乒乓乓的响声,不论旁观者也好,持刀者也好,都必定觉得十分畅快和有趣。但如果将几个大活人的头颅当做瓜果来切砍,那情形就大大不同了。脑浆迸裂,鲜血横流,内脏暴出,绝不能令人生出快感,而生命的毁灭更是让人心惊胆战、噩梦连连。
宇文成都的镏金镗如利刃斩破布,旋风般横扫那些黑衣人,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只是瞬间的光景,地上就都是血迹、残肢断臂和沾染上去的碎肉屑,教人不忍卒睹。
“唔恩……”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随即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呵……”宇文成都嘴角的冷笑已变成了欢笑,他回身问道:“闯入宫的就这些人么?”
边上一个侍卫颤抖着应道:“回,回将军,还有一个方才朝后殿跑去了,我,我已经派人去追赶了……”
“一定要把那人抓住,他是唯一的活口。”宇文成都命令道,他转头望见我,大踏步来到我面前,“我不是让你留在房里好好休息,你为何又出来了?”
“我……”宇文成都雄伟如山的身躯中仍散发着肆无忌惮的杀气,我惊骇得险些说不出话来,“我,我既是侍卫,宫中有刺客,我当然要出来查看了……”
“抓拿刺客的事情有我,你赶紧回去休息。”宇文成都说着,伸手想来抚我的脸,“今夜不要再出来了,知道么?”
我连忙后退,避过他的手,“我知道了,我立刻回房去。”说完,我当即转身拔腿就走。
“呼……呼……”我气喘吁吁地跑着,穿过偏殿,向自己的房间奔去。
忽听得前方一棵树上“咔”的一声轻响,我一惊,立刻心生戒备,稳定心神,放轻脚步,躲在一棵树后,凝目向前方望去。
借着皎洁的月色和朦胧火光,隐隐见到有人伏在前方大树的枝上,似乎正打算攀树越墙而出。
我猛地想起方才那侍卫说还有一名刺客跑到后殿,莫非就是这一个?
江都离宫的城墙是磨砖对缝的,四丈高,就算借助飞抓绳梯也是翻越不了这道高墙,为了确保安全,在宫墙旁的树下还挖了壕沟,沟内暗藏利箭,不知情的刺客若贸然翻墙跳下,就会掉进沟中被利箭刺死刺伤。
我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提醒那人,又听“嚓”一声,此时我看得更清楚了,只见那人已翻过墙头,正打算往下跳,而墙外就是一道壕沟,一旦跳下,触到那沟里的利箭,轻则受伤,重则就会送命。
“小心!那沟里有利箭!”我忍不住低呼一声。
那人已经往下跳了,听到我的警呼,他伸手在墙头上一推,身子在空中翻了两翻,越过壕沟,正落在我面前。
就在这时,杂乱脚步声、侍卫的叫喊声由远而近,那黑衣人立即转身往后殿跑去。
“等一下!”我拔腿在后穷追不舍,眼看着那人闪身躲进一间房内。
我追到房外,停住了脚步。那间房是禁地,隋炀帝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去,违令者立即处死,我就曾亲眼看见一个误闯进房的小太监被杖毙。
我想了想,趁着四下无人,干脆进去看个究竟,满足下猎奇心理。
“咿呀”一声,我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而后回身再将房门关上。房中点着明亮的烛火,虽然收拾得十分整洁,看仍得出很久无人居住了。
“啊,那是……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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