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艳连忙上前搀扶。
“你就算定我回阜国后不会发兵攻打浩国吗?”秦不值抬头,冷冷的看着她。
阮心颜侧过身,挑眉看着他绷紧的脸庞,走上前几步,伸手欲摸上他的头,却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淡淡收回手,笑道:“不值当真如此恨我?”
秦不值冷哼,抬头仰视着她的眸瞳阴晦难明:“轩辕砚强留朕下来观礼,此仇不报,朕颜面何存?”
阮心颜看着他眼底的愤怒和倔强,轻轻一笑,迈步离开。
秦不值看着她清冷的背影,心如刀绞,眼泪在眼底打转,她当真如此绝情,如此狠心?
阮心颜走到门槛外,抬头看了外面明晃晃的暖阳,只感觉眼前一片白灼,片刻的晕眩,随即堕入了黑暗里。
“主子……”有艳惊骇的扶着了阮心颜。
秦不值一惊,飞快的跑上前,看着倒在有艳怀里的人,脸上有着惊慌:“怎么啦?颜儿姐姐?”
看着晕厥过去的主子,莫诀冷静的面容都出现了惊慌,顾不得太多,上前抱起阮心颜,对有艳吩咐道:“快,回宫。”
“等等,这到底……”
秦不值的话还没有说完,莫诀和有艳就运起轻功离开了。
秦不值心头掠起一丝不安,顿时,也顾不得太多了,直接吼道:“小忠子,摆驾进宫。”
小忠一怔:“可是……”这里不是阜国的皇宫啊,怎么能进宫?
“还不快去……”秦不值声音顿住,这里是浩国,没有轩辕砚的同意,他怎么能进宫?
“皇……皇上?”小忠揣测不安的上前。
秦不值双拳紧握,心是很是担忧,她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厥?
“小忠,让罗副将去与赵副将交涉,前去禀报浩国皇帝,朕要进宫。”
016
夕阳余晖照射在气势宏伟的皇宫,微风轻轻的拂过,让人如坠梦幻。
而此时的景璃殿内,空气低迷压抑,让人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轩辕砚轻柔的替床上的人抚开额头上的发丝,头也不回的问道:“什么时候醒过来?”
“郡主泡了一个时辰的药浴,属下也施过针,相信郡主随时会醒过来。”曲澜青垂眸道。
轩辕砚没有再出声,只是一言不发的凝视着阮心颜那张没有血色的脸。
曲澜青侧身立于一旁,目光落在床榻上脸色苍白柔弱的人,心里积聚着一些沉郁,他知道,他是在心疼她。
“属下建议明日封后大典过后,就让郡……皇后落驾曲家庄。”她的病情不能再恶化,一旦真正发作,就谁也救不了她了。
轩辕砚黑眸一沉,脸部轮廓有些紧绷,沉默了很久,他才道:“准。”
“主子,阜国德帝在宫门外,要求进宫。”莫诀的身影出现在内殿中,恭敬禀报道。
轩辕砚一双眸子里浮光流动:“请。”
“是。”
……
明天就是册后大典,为了不与皇家喜事相冲,昔日风光无限的诸葛丞相的葬礼都要在府中搁停至立后大典之后才能入土。
丞相府,大厅。
诸葛无尘全身素缟,跪立在奠棺前侧,脸色木然呆滞。
管家布叔看着冷清的大堂,心里为老爷愤愤不平,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老爷生平身为百官之首,呼风唤雨,何等风光,却,唉……
从内堂中传来了不平稳的脚步声,布叔回头,脸色一惊:“夫人,您怎么下床了?”大夫吩咐过,怕夫人再受刺激,不能让夫人接触老爷的棺木,否则病情再发作,很难控制。
诸葛无尘抬起头,连忙起身上前扶住了全身素白的诸葛夫人:“娘,您身体……”
诸葛夫人梅雪晴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尘儿,别拦着娘,娘想……陪陪他……”
诸葛无尘默然,抬头看着管家吩咐道:“布叔,你们下去吧。”
布叔点点头,带着一众下人恭敬的退了出去。
原本就冷清的大厅,此时更冷寂了,诸葛夫人脚步不稳的走上前,未语,泪先下,微颤颤的伸出手,嘴唇哆嗦不停。
。
“娘……”诸葛无尘别开眼,不忍猝睹。
诸葛夫人如同梦语似的出声:“报应,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你爹位列人臣,贵于百官之首,这一辈子他在世时,是何等的风光,可是谁又能想到,他……竟然会是这样的下场?”
诸葛无尘苦涩的垂下眼。
诸葛夫人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倏地回头紧紧的抓住了诸葛无尘的手,目光涣散,似是看着他,又似是没有看着他:“尘儿,离开,离开京城,你快离开京城。”
“娘,您别这样……”
“不,是娘逼你爹那样做的,是娘造的孽,他一定会对付你的,你快离开。”诸葛夫人神情有些狂乱起来。
诸葛无尘眼中一痛,上前紧紧的抱着神智有些散乱的诸葛夫人,心里苦涩痛悲,这件事,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他无法去责怪自己的爹娘,可是事情既然发生了,总要面对,如果……朱无垢当真要为他和他娘报仇,他就是逃到天涯海角去了又如何?逃到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总有一天,他会遇上朱无垢。
诸葛夫人一双手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脸色惶恐,目光涣散,如同中了魔咒一样,只是不停的重复着:“离开,离开京城,快离开京城……”
管家布叔小心的进来,看着夫人的狂乱,心里叹息:“少爷,陆公子来了。”
“扶夫人回房。”
“是。”两名婢女恭敬进来,上前扶起神智有些不清的诸葛夫人往内堂走去。
陆流天走了进来,看着素缟的灵堂,神情肃穆,接过身后小厮递过来的香,走到灵堂前恭恭敬敬的鞠躬上香。
“无尘,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诸葛无尘回以一礼,看着他身上的素袍,眼底有些感激,却也有些担忧:“流天……”明天是立后大典,京城禁丧禁素,纵使爹是百官之首,朝中也无人敢来祭拜,要不就是打发小厮前来,但无人敢沾素。
他如此一身白袍,虽不是缟服,但如果有心人陷害,他……
陆流天摆手:“不必说了,如果连这点事都不能做到,就枉为你我兄弟之间的情义了。”
诸葛无尘垂下眼,神情低落孤寂,他直到现在才终于明白,原来一直认不清楚自己是谁的人是他自己。
没有了轩辕砚,他诸葛无尘只是丞相府的少爷,没有了诸葛峰,丞相府也只不过是一座冷清的宅子。
他诸葛无尘,什么都不是。
看着他如此黯然落寞,陆流天皱眉,嘴微微蠕动,想说什么却又怕勾起无尘心里的痛苦,只是强挤出一抹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身月白色锦袍的曲澜青走进大堂,径直走去灵堂上香,恭敬的鞠躬。
“少爷,曲公子来了。”管家提醒道。
诸葛无尘惊讶的抬头,看着在灵堂前鞠躬的人。
陆流天蹙眉,语气有些冷:“如此前来,难道就不怕皇上怪罪吗?”他知道自己不能怪澜青,但是心里却有了一层隔阂,他们无法再回到从前三人把酒言欢的时候。
曲澜青似是没有听到他疏离的语气,走到诸葛无尘面前:“死者已矣,节哀!”
诸葛无尘心里有些复杂,但还是回以一礼:“谢谢你能来。”
曲澜青看向陆流天,轻叹一声:“流天。”
陆流天轻哼一声,脸色虽有些疏离,但也不没有再继续当面给他难堪。
诸葛无尘看了一眼一旁的管家:“布叔,这里就交给你了。”
管家恭敬弯腰:“是。”
“澜青,流天,请!”诸葛无尘伸出手作势请道。
陆流天看了一眼曲澜青,率先走出灵堂。
三人来到前庭院的凉亭里面的石桌上坐了下来,一旁下人连忙送上茶。
这时候天色有些暗淡下来了,告知着人们,一天的时间,又过去了。
三人相对,一时间,默默无语,短短时间内,他们都发生了变化,无论是身份还是心情,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曲澜青执起茶杯,心里浮现的却是那一张苍白的脸,这个时候不知道她是否醒了?
轻啜了一口茶,微微苦涩在舌尖化开,直达心里,就算醒了,他也没资格陪在她身边。
等到他明白的时候,才真正知道感情的事无法言明、无法控制,就如同中了魔障。
陆流天一直没有错过他的神情,此时不由得挑高眉头:“你今天来,不会只是来喝茶的吧?”心里则很是意外,刚才,他竟然在澜青的脸上看到黯然?
曲澜青抬头,看向对面的诸葛无尘:“有何打算?”
陆流天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怎么?难不成你还以为无尘想要报仇吗?还是说,这就是你今天来的目的?”
诸葛无尘看了一眼曲澜青,话却是对着陆流天说的:“我相信澜青不是这个意思,流天,你也知澜青为人。”
“我就是因为知道他的为人,才会……”
“才会恼我。”曲澜青神色平静的接过话。
陆流天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
盯着手中的茶杯,曲澜青淡然道:“人命,在我眼中,确实无关痛痒,这个世上,每时每刻都会有人死,也会有人降生,无论是生也,死也罢,我一直以为自己都不会在乎的。”
诸葛无尘神色有些狐疑:“那如今呢?”澜青今天有些反常!
“如今?”曲澜青垂下眼中的苦涩:“如今,我却懂得在乎了。”他多想自己还是从前的曲澜青,视生死如常,可是,现在他却做不到了,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肩上的重担,也许是因为自己个人的私心,他都有感觉到了一种窒息般的压力不停的席卷他。
陆流天回过头来,注视着他,皱眉道:“你……”
曲澜青抬头,目光来回的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明天我就回曲家庄了,所以有些话,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告诉你们。”
诸葛无尘和陆流天都皱眉,澜青有什么话想要说的?
“关于丞相大人的死,无尘心里应该能明白前因后果,有些时候,表面上看到的,或许并非是真的,否则,他也不会是我曲澜青心甘情愿俯首称臣的人。”
诸葛无尘脸色有些微微一变,微抿起的唇也泄露了他的紧绷神绪。
陆流天垂下眼,沉默不语,他当然明白澜青在说什么。
目光看着陆流天,曲澜青轻叹一声:“至于芊芊,她并没有疯。”
“你说什么?”陆流天霍地起身,震惊的看着他。
诸葛无尘也有些惊讶的看着曲澜青。
在两人的目光下,曲澜青神色淡然,却极为认真:“她是在装疯,这意味着什么,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一个本就偏执极端的人再加上她如今的刺激,她会做出什么出来,你最好是心里有个底。”
“不可能。”陆流天断然否认。
曲澜青轻叹:“她只是受了刺激,短暂的失常罢了,相信这些日子下来,她必然恢复了,但是她却没有告诉任何人。”
陆流天神色震乱,呆呆的坐下来,过了好半响,他才喃喃问道:“你没有禀报他?”如果轩辕砚知道芊芊没疯,他又怎么会放过芊芊?
曲澜青垂下眼:“流天,陆家当真要任由芊芊放肆下去吗?”
陆流天神色复杂的低下头,手,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芊芊,你究竟想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诸葛无尘幽幽一叹:“确实,轩辕砚就是轩辕砚,否则当年我们也不可能为他效命了。”
曲澜青淡淡一笑:“这个世界,让我佩服的人,也就是他一人罢了。”
说完后,他站起身,淡然的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诸葛无尘和陆流天久久不作声!
……
夜幕降临,寝殿掌了灯,朦胧的光芒透过层层帐帷落在床上人的脸上,眼敛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轩辕砚狂喜的凝视着她,但很快就压制了自己的情绪,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着,如同捧着世上最珍贵的玉玩宝物般,细细摩挲:“颜儿,睡饱了就该要起床了,天都黑了。”
阮心颜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听闻耳边的声音,她幽幽睁开看着他,轻柔一笑:“我是不是睡很久了?”
轩辕砚绽放一抹笑容,一刹灼灼其华,眉目如画,含笑如妖,旖旎而妖艳。
“颜儿,你看。”
还没有从他惑媚的笑容里回神,阮心颜本能的侧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入目之物,让她惊艳:“好美的凤凰。”
女人,对美丽的东西,都会有一种情结,她也不例外。
这一件衣服,明黄色凤袍,襟镶嵌着金边,凤袍上用彩色丝线勾勒出了栩栩如生色凤凰,仿佛凤凰临世,让人眼前为之一灿。
。
看着眼前这件美的令人目眩的凤袍,阮心颜跃然:“想到明天要穿这么漂亮的衣服,我今晚会兴奋的睡不着觉的。”
轩辕砚上前抱起她锁在怀中,笑道:“我要让颜儿成为独一无二的皇后。”
阮心颜回头望着身后的男人,笑若繁花:“你这样宠我,会让我忘记自己是谁。”
像抱婴孩般将她抱在怀中,轩辕砚怜惜地亲吻着她的唇,低喃着,“颜儿,我就是要宠你,宠的你永远舍不得离开我,宠的让你忘记一切,只记得,你是轩辕砚的妻子。”
阮心颜侧过身,伸出手勾着他的腰,迎着他的吻,清透的眸子染上一层水雾,水雾凝结成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她如何不爱他?她如何能离开他?
“爱我……”双手缠上他,这一刻,她想成为他身体里面的一部份,永远永远成为他的。
吻,先是轻柔,浅尝辄止,却因为她的主动而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唇,紧紧相抵,舌,紧紧纠缠,呼吸相融成一息,他的呼吸,她的喘息,他的低喃,她的迷醉。
轩辕砚唇舌隐忍的抽离:“颜……”
阮心颜不允许他抽离,欲罢不能的缠了上去:“没事的……”就算身体隐隐作痛,就算她体力虚弱,但是,这一刻,她只想爱他,只想取悦他。
“不……不许任性……”轩辕砚制止她在自己身上放肆的手,她的身体太虚弱。
阮心颜清冷的眸瞳深处掠过一丝邪气和妖艳,扯掉自己身上的寝衫,回转身,跨坐在他的身上,双手缠上了他的脖子,含着他的唇,宛自努力攻掠着。
轩辕砚黑眸中窜起火焰,但却顾忌着她的身体,理智和欲望在拉锯。
迟迟攻不进,阮心颜眯眼,含着他的唇轻轻地诱惑着,她就不信,他能忍多久。
今天诱惑不了他,她就枉为两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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