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亭郡主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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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亭郡主_-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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赈灾,一路都是难民瘟疫,又不是游山玩水,段姑娘还是不要去了吧。”
  罗大奶奶也来劝我,我却不为所动,抬出罗恒做挡板,说是三爷要我去的,不是我自己想去的。
  却不想这话传到罗恒耳里,临走那晚侍候他上了床,正准备放帐子,他突然问我:“你原来不想去啊?”
  我赶紧分辩道:“不,不,不,能跟着去侍候爷是我三生有幸,那会不想去。”
  罗恒看了我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什么郡主,分明就是个奴才。”然后才躺下。
  我也不生气,骂吧,踩我吧,我段嫣虽然不是大丈夫,但是能屈能伸。我乐滋滋地在脚榻睡下,明天就可以出罗府,去出巡了!
  
  第一天罗恒坐在马车上,我和淮安骑马跟在两旁,刚出发的时候还兴高采烈,兴奋异常,可是到底是不习惯骑马,没过多久便觉得屁股生疼,两腿发麻,太阳晒着又热,而且车队走得急,根本不会让你慢悠悠地看风景。结果傍晚到了驿站,我双腿麻得站都站不稳,更不要说还要侍候罗恒了,还好还有淮安和吏部的侍从跟着侍候,不然可就悲惨了。
  后来无意中听淮安说漏了嘴,那些侍从在背地里笑话罗恒带着我这个细皮嫩肉的奴仆,只怕不是来干活的,而是用来暖床的,言下之意,暗讽罗恒有龙阳之癖。
  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也不晓得罗恒知不知道人家背后这样说他。忽然想起那日他醉了说再也不能爱人的说话,觉得他好可怜,心里不由又内疚起来。
  
  当晚我还是在罗恒的房间里打地铺,名为侍候他,其实睡得像死猪一样,因为白天实在太累了。
  第二天我才知道,晚上罗恒要喝水,叫了我好几声都不醒,只好自己起来。他倒是没有责怪我,只是说了一句:“睡得像猪一样。”
  我吐吐舌头,就算蒙混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虐了,且看这两人能不能日久生情,老呆在家里,也没什么好搞的。




第三十五章

  第二天我再也不肯骑马了,坐在罗恒车门边上,头上有一点棚挡在,不像骑马被太阳直晒,而且也没那么颠簸,感觉舒服多了。我跟赶车师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双腿跟着车一晃一晃的,心情又愉快起来。
  罗恒刚开始看见我坐在车门边,除了瞪了我一眼,最终也没说什么。
  
  可是第三天又不好受了,天竟下起毛毛雨来。因为赶时间,陶侍郎下令冒雨赶路,他们坐车里的还好,那些骑马的随从和赶车的车夫,只好穿上蓑衣赶路。
  雨虽然不大,我也穿了蓑衣,可是雨水飘过来,终是湿答答的不舒服。我不停地把身子往里挪,快有一半都要缩进车里了。
  “坐进来吧。”罗恒忽然开口。
  我虽然也很想,但是还是有些犹豫,到底我的身份是他的仆从,没理由仆从跟主子同坐在车里的道理,如果是贴身侍女还好说,偏偏我又穿了男装。
  “叫你进来就进来吧。”
  我终于还是躲不过车里温暖干爽的诱惑,脱了蓑衣,钻进车里,然后向他微微一欠身,说了声:“谢爷恩德。”才在靠车门的地方坐下。
  罗恒微微哼了一声,闭目假寐,并不理我。
  
  两个人在这么个狭窄的空间里,我忽然觉得有些局促。我虽然已经侍候他快半年了,就连他更衣就寝我都侍候过不少,却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局促的感觉,也许是空间太小,我与他的距离太近,又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所以才有这样的感觉。
  
  我频频地打开车帘,看雨停了没有,好重新钻出去。
  “外面有东西看吗?”当我又一次打开车帘的时候,罗恒忽然张开眼睛问道,吓了我一跳。
  “要不要下棋?”他又问。
  好啊,我很高兴,有些消遣总好过傻坐在车里。可是去哪弄棋子呢?
  只见罗恒弯腰打开座下的一个抽屉,竟真的拿了副棋子出来。
  我兴高采烈地把棋盘铺开,执起棋子问他:“让我三子?”
  他不屑地藐藐嘴表示默认。老实说在松山书院的时候他让我三子我都不能赢他,这两年来我也没怎么下过棋,棋艺更加生疏了,除非他的脑袋也在那次浸猪笼被浸坏了,否则我赢他的机会也很微。
  我一边摆棋子,一边心里嘀咕着,却听见他忽然“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我吓了一跳,真的这么灵?连我腹诽假设他浸坏脑袋都能被他感应到?
  
  虽然最终还是没有赢他,却是从来没有过如此淋漓尽兴的感觉,与高手过招,感觉真的是美妙异常。我异想天开,如果每天能和他对弈一场,不怕我的棋艺不突飞猛进。
  我抬头看他,笑得有些谄媚:“再来一盘?”
  他一扬眉,说:“让你四子。”
  哼,瞧不起我。
  我全身贯注,小心翼翼地布局。可惜最后有些急于求成,功亏一篑,最终还是让他赢了半子。我有些懊恼,明明差点就可以赢他了!
  他看见我懊恼的模样,忽然笑了起来,揶揄我道:“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看着他的笑脸,有些怔住,他终于笑了,他已经好久没有笑过了。这两个月来他的阴郁虽然好了很多,但也还是多数时候板着脸,了不起嘴角抽一下,却从未如此张开脸笑过。
  他觉察到我在看他,有些不自在,即时收起笑容,迅速板起脸说:“不下了,把棋收了吧。”
  我回过神来,低头收拾棋具,内心却很欢喜,他的心结解开了吗?
  
  听罗恒说,这次出巡包括湖东省的挺州等三个州,湖西省的延州等两个州,和屏东省的屏州等六个州,共三省十一州,湖东湖西两省的五个州是延河流域,是这次水灾的重灾区。而屏东省,虽然不是水灾区,却是因为吏治一向混乱,皇上想整治很久了,趁这次派员到湖东湖西视察,顺路也想把这个包袱给解决了。
  
  这次延河发大水,其程度比两年前的齐河、颍水水灾严重多了。当年我在颍州进学时,虽然每天下大雨,城里有时也会有道路街巷被淹,但水很快就会退去,只不过留下满地泥污,却不曾发生过大面积房屋被淹倒塌的事。郊外农村则严重些,很多农田都被淹了,所以田耕失收,农民只好涌进城里谋生或者乞讨。因此那次颍州水灾,我最大的感受不过是城里多了很多灾民,但是秩序还是受控制的。
  
  这次看到的景象却令我终生难忘。
  才到湖东省境内,还没有进入主灾区挺州,已经在路上看到很多逃难的灾民,到了挺州,简直就是满目疮痍。大水虽然已经退去,但低洼之处仍是汪洋一片,很多房屋淹在水里,甚至已经倒塌,田里,路边,沟河处,到处是淹死的畜生尸体,甚至是人的尸体。我看得想吐,赶紧躲进罗恒的车里。进入挺州之前,侍从早就给每人派了一条浸过药汁的布条,绑住口鼻,以防瘟疫传染。
  
  车队进到挺州城里,早就有当地官员和前期赈灾的官员来接。我们被安置在挺州城的行馆住下,巡抚陶正住在东院下,我们跟着罗恒则住在西院。
  
  开头几天罗恒他们去堤坝视察灾情和救灾情况,他不让我跟着去,说是天气酷热,又有瘟疫。
  我想起路上看见的情况,也有些怯意,也就顺他意思留在行馆里,乐得自在,只是有些无聊,拿出他吩咐带来的书籍乱翻一通,却多是一些论治国顺民的文章,看得我直打哈欠,心想这个罗恒从风流公子变成忧国忧民的臣子,倒是皇帝舅舅的一大幸事,我甚至龌龊地想,看来我害得他去浸猪笼,也不见得全是错。
  看书不成,总得找点别的事做。一眼瞥见他有些批文放在桌上,想起上次帮他誊录奏章还反被他责骂,灵机一动,便临摹起他的字来,心想等有一天可以以假乱真,看他还骂不骂我。
  
  这两天罗恒都是很晚才回来,一回来就瘫倒在炕椅上,一副累极的样子。我过去请他起来洗脸更衣,他动都不愿意动,我无奈,只好随他躺着,自己打水来就着帮他洗刷。
  我脱下他的鞋袜,发现他双脚都被磨得起了水泡,我轻轻一碰,他马上嘶的一声要把脚往回缩,看来是痛的不轻,可怜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真是难为他了。
  我用热水泡湿汗巾拧干,替他敷脚上的水泡,想他白天走了那么多路,腿也应该很酸了,于是干脆把他的小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慢慢替他揉着,揉了一会,看汗巾凉了,又拿去泡热拧干再敷,如是者几次,直到盆里的水也冷了,才拿出从家里带来的药膏,小心地替他抹上患处。
  抹完抬头,瞥见他飞快地闭上眼睛装睡。
  这个人真奇怪,睡就睡,没睡就没睡,有什么好装的,又没有人说他偷懒。
  我轻轻地打了一下他的腿,拿开,然后起身去倒水,回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微微打鼾,竟真的睡着了。我看着他略显疲惫的脸,心里感叹的同时,竟然涌起一丝异样。
  
  视察完灾情之后,查账册,阅宗卷,问官员,听上诉,写奏章,每天罗恒都忙得团团转,一直到八月中,才基本完成湖东三个州的考核,准备移师湖西省。
  我也一样忙得够呛。
  以前在罗家,虽然说也是侍候罗恒,但是妈子媳妇丫头一大堆,外有罗成,内有兰嫂子管家,罗恒的衣服物饰基本都是杏柔在打理,我只不过是在罗恒跟前晃来晃去,斟茶递水,都不过是左手递右手的事情。
  可是到了湖东之后,虽然行馆配备了厨子和粗使妈子,但是很多事情还是要我亲自操心,淮安只管在外面跑腿,内里事务全是我在打理,虽然不比在家里讲究,但是也够我累的了。
  只是我的身份却令人疑惑。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这个人偷看我们嫣儿。是的,偷看!




第三十六章

  我一直男装打扮,对外称是罗恒的书僮罗焉,只有罗恒和淮安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从京城启程的时候那些侍从已经笑我细皮嫩肉,可能是罗恒的男宠。到了湖东之后,我又变成罗恒内务管家,行馆里的仆人都称我小罗管家,可是这个小罗管家长得实在是俊俏,不仅那些婶子大嫂喜欢,就连有些男仆人都爱接近我,为此我苦恼得很,又不好和罗恒直说,怕添他烦恼。
  
  不仅如此,就连巡抚陶正,都曾经想调戏我。那是刚到挺州没多久,陶正从他住的东院踱到西院,找罗恒闲聊。既然是客,我自然要沏上香茶招待。
  那个可恶的陶正却不接茶盏,竟然趁机捏我的手,色迷迷地说:“啧啧,看看小哥这手,人人都说罗大人不喜女色,我还纳闷,原来……原来另有因由,难怪,难怪。”
  我大怒,这厮在从京城来的路上就有好几次不怀好意地看向我,只不过隔得远,也没发生什么事情。想不到这次竟然当着罗恒的面揩我的油,真是太过份了!我甚至怀疑他过来西院不是找罗恒说话的,而是借口来调戏我的。
  我狠狠地甩开他的手,也不管茶盏摔在地上,杯子碎片和茶水溅了我和陶正一脚。陶正连连后退,忽然把脸一翻:“你这个奴才,连茶也端不稳!”
  罗恒在旁边终于出声了:“怎么端个茶也端不好!去叫淮安来,看待会再收拾你!”
  我赶紧退下,躲到房间里生闷气。
  
  过了好一会罗恒才进来,看我还鼓着气就说:“还生气呢?他是我上司,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以后你离他远点就是了。”
  哼,离他远点,今天是他自己跑来的好不好。
  我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你就由得他们笑你好男风?”
  罗恒的脸沉了下来,半天才说:“那又怎么样?”
  哦……是了,我忽然明白,他不能人道,又怕别人知道,所以装作好男风掩人耳目。可是他也不知道我听见他酒后胡话,知道了他的秘密,所以我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一时不知怎么应答,所以沉默。
  过了一会他的脸色缓了下来,却依然严肃,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喃喃自语:“奇怪,陶大人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什么样子?我想起他刚才那个样子就想吐。
  “他为人还算正派,平时并不好酒色的,为什么今天忽然这样,难道认出你来了?”
  “你说他知道我女扮男装?”
  “他可能知道你是文亭郡主。”
  那也不奇怪,皇帝舅舅为罗恒平反,把我罚入罗府为奴的事,是下过圣旨的,因此满朝的人都知道,他身为罗恒同僚,知道有什么奇怪的,那么如果他看出我是女扮男装,自然就不难猜到我原来是文亭郡主。
  
  我撇撇嘴,哼了一声:“知道我是文亭郡主还敢调戏我?不怕我向皇上告状。”
  罗恒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倒有点后悔带了你出来。”
  怎么,嫌我侍候得不够好啊。我鼓着脸看他,没有答话。罗恒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说:“睡觉吧,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还好自那次之后,我都没有再和陶正近距离打过照面,这事慢慢就淡了。
  
  前往湖西省快到延州的路上经过一个地方叫原德县,原德县也是在延州管辖范围,延州太守亲自来到原德出迎巡抚队伍,刚好那天是八月十五,太守与原德知县便在府衙设宴,宴请陶正和罗恒一行官员。
  淮安跟了去侍候,我就不去了,也是罗恒不愿意我经常出现在这种公开场合,免得露馅。趁他们去了赴宴,我自己一个人跑到街上去,要买东西。
  
  明天是八月十六,罗恒二十岁生日。
  刚认识他那年在松山书院,他哄我出来替他贺生日,却被我泼了他一身酒;第二年我以为他死了,在他坟前与他做生日,哭得死去活来;去年他化名罗亘,在天山围场抗旨拒婚,长跪在阅兵台;今年生日也不得安生,出巡东南三省,舟车劳顿。
  
  我亏欠他如此之多,好好替他做一次生日补偿一下吧。只是我们如今身份有别,他是主我是仆,也不能与他平起平坐,对酒当歌,所以要想些什么别出心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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