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着暗着骂朕偏私,怨朕糟蹋了他家小妹。”
“哥哥比四娘子大了十岁,安大人不满,乃是人之常情。”虞真真忍住笑意,坐到了皇帝边儿上。
难怪皇帝肯放心,他在乎的其实从不是安四娘子能不能嫁给虞义,而是安玉康会否因这一桩婚事与哥哥勾连。安玉康如今都摆出了这么不配合的姿态,想必皇帝的心已经踏实了一半。
听虞真真这么说,周励握住虞真真的手,“朕不是也比你大将近十岁,他有什么可不满的。”
“臣妾是作妾,安四娘子是作妻,如何能放在一处比呢?”
虞真真淡眉微挑,神色里透着些许揶揄,周励情不自禁地一叹,拍了拍虞真真的手背,“朕知你情意,但朕能给的也止于此了,皇后的位置,朕是不会动的。”
“臣妾知道,昔日臣妾便总和孙姐姐说,臣妾欢喜一个人的时候,只是陪着他就觉得开心了,至于旁的,臣妾什么也不图。”虞真真反握住皇帝,主动提起了明昭容。
果然,周励的神情柔和了许多,“难怪她愿意与你说话,她也和朕这样剖白过心迹。”
“皇上,孙姐姐一生从无所图,只想与皇上做伴,可到底还是香消玉殒的这样早……究竟是谁这样歹毒,连孙姐姐这般与世无争的人都不肯放过?”
“定修媛。”周励的神色疲惫极了,却并无一点失望,大抵只要不是皇后,任何是谁的答案他都能接受吧?“但朕不能动她,朕登基前受安国公恩惠太多,朕也答应过母后,会保王氏一生无虞。”
虞真真微愣,她固然知道周励能查到此事全系定修媛所为,却没想到皇帝竟会放过她。“朕已经让人把永安宫封了,对外只说是她养病。你的东西朕打发董玉成去给挪到了承仪殿,朕一会陪你去承仪殿看看,缺什么朕让皇后给你再添置。你如今是充容之位,也足够做一宫主位了。”
听皇帝这么说,虞真真极快地意识到,周励对她的种种恩赏,怕也是对自己的补偿。先前定修媛的陷害却得不到惩罚,周励大概怕自己不满吧。不过,虞真真其实不甚在意定修媛的下场,反正她早晚还要帮王氏翻案,将这件事嫁祸到皇后身上。她在意的是,怎么让自己没白走这一趟冷宫。
“那三皇子呢?”
三皇子才三岁,尚跟定修媛住在一处,皇帝虽能把定修媛困一辈子,可那毕竟是他亲儿子。
“朕本想让皇后抚育,不过……”周励忍不住犹豫,皇后在明昭容事情上表现出的不慎与莽撞,实在是令他不满。“皇后要教养大皇子和二皇子,怕是顾不过来了。”
“不如交由陆修仪?”
“不妥。”周励很快就否认了,王氏陆氏素来不睦,他不能拿自己的儿子当砝码。
虞真真莞尔一笑,挽住了皇帝,亲热道:“那交给臣妾吧,臣妾在永安宫住的时日长,与三皇子还算熟悉,必不会慢待三皇子殿下的。”
周励有一瞬地迟疑,虞真真也是受王氏陷害,她会对三皇子毫无芥蒂之心?
虞真真看出皇帝的犹豫,忙出言找补了一句,“说起来,臣妾和三皇子倒是有缘,入宫头一日便见过面,三皇子聪慧乖巧,臣妾可喜欢得紧呢。”
“你若喜欢便交给你吧,朕明日让人领三皇子去你那儿。”周励答应下来,反正再过半年三皇子就满四岁,可以单独去皇子所住了。
“谢皇上!”
三皇子若被记在自己名下,那王氏族人便不会轻易对哥哥不利,等来日皇后被废,只怕安国公少不得要生出些什么活络心思。
哥哥想称帝,自然要绝了后患,而这个手,最好是由皇帝亲自来动。
虞真真玉颈微弯,低首掩去了唇边的笑意。
翌日,皇帝的圣旨在栖凤殿宣读,陆修仪复位,掌长宁一宫,宸婕妤晋为宸充容,掌承仪一宫。永安宫被封,以供定修媛“调理身子”,宸充容代为抚养三皇子。
五日后,皇帝为宁武侯指婚,那日,系统提示虞真真游戏进度已达到百分之二十。
对此虞真真倒不觉得太纳闷儿,安家对于哥哥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助力,能得到这样的帮手,对虞真真完成任务来说,确然是一种推动。
冬月,宁武侯迎娶安家四娘子,第二日携妻进宫谢恩。
栖凤殿,皇后一身明黄大袖,高髻上簪了几朵饰以金箔的簪花显得华贵万分,因着今日要见外命妇,皇后脸上特地敷了细致的白粉,描得眉黛浓、唇脂重,虞真真只有四字评价——不忍直视,这皇后是生怕自己不显老吗?
不过,虞真真对皇后的扮相,倒也不甚意外,这是当下主流审美的装束,换句话说,因着经验,虞真真几乎笃定皇后会如此上妆。
思及此,虞真真不由一笑。
与皇后相比,虞真真就显得清素多了,绛紫的襦裙上绣着白梅,藏青的大袖衫儿由一条玄色缎带束紧,直衬的人益发腰纤腿长。在装扮上,虞真真从来没有给“宠妃”的名头扯过后腿。
虞真真并非独身而来,跟在她身后的是三皇子周从致,皇后见了,免不得表现出嫡母的关切,亲自扶起行礼的三皇子,“阿致今日怎么也来了?”
“回母后,儿臣想见漂亮舅母!”
皇后脸色不由微变,三皇子这么说,是大有视虞真真为生母的意思,虽然以定修媛如今的罪名,三皇子怕是早晚要写在别人名下,但如果那个人是虞氏……
作者有话要说:1陆氏叫陆含瑕,在第20章出现过。
2军伍部分纯属我YY胡扯,切莫当真。不过边军府军那样的划分在唐朝还是有的……
【北衙六卫】北衙禁军指的是屯驻于宫城以北,以保卫皇帝和皇家为主要职责的皇帝私兵。
【【【【【谢谢牛*丢的地雷=3333=】】】】】
☆、46中毒
三皇子仰起头;瞧着皇后那张惨白的笑意尽收的脸;打断了皇后的沉思;带着忐忑问:“母后不喜欢阿致来吗?”
皇后自然不会应是;笑着抱起了三皇子;在他稚嫩的小脸儿上蹭了蹭;“怎么会;母后欢喜还来不及呢。”
虞真真立在一侧,冷眼瞧着皇后与三皇子亲昵;片刻方伸手将三皇子接了回来;“越吃越胖了,快别赖着你母后,仔细累坏你母后,惹你父皇生气。”
三皇子对皇后其实也没什么感情,听虞真真这么说,自然投回她的怀抱。虞真真在皇后下首敛裙落座,揽着三皇子让他坐在自己膝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同皇后说话。
三皇子被定修媛惯的十分娇气,头迁到承仪殿那几日,声嘶力竭地喊着要找定修媛。虞真真理也不理他,只放任三皇子哭喊,周励来承仪殿来的频繁,见三皇子这般模样,起初还哄几句,后来忍无可忍,将他大骂一通,三皇子便立时老实了下来。
见有人替自己唱了黑脸儿,虞真真放开手脚装慈母,先是警告三皇子,若再不听话他父皇便将他关到地牢中去,接着又承诺三皇子,只要乖乖住在承仪殿,待过了四岁生辰,便许他自己去住。
三皇子自幼被定修媛灌输着“没父皇的孩子像根草”的概念,被虞真真威胁的很是听话。过了那么些时日,三皇子又发现,跟着虞真真见父皇的频率,远比跟着他母妃的频率要高,欢喜的不得了。于是,三皇子对虞真真开始言听计从,每天一口一个宸母妃,唤得十分亲昵。
周励因见儿子和虞真真关系和睦,欣慰不已,流水似的珍宝赐到了承仪殿。同样是从冷宫出来,虞真真和陆修仪呈现出了云泥之别,皇后与诸妃看在眼中,不免各有想法。
皇后维护的陆氏的心始终未变,加之先前在皇帝面前,虞真真不加掩饰的指责,致使虞真真从冷宫出来以后,皇后的态度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好在如今没人敢明面儿道虞真真的不是,她不需要依靠皇后来维护。两人对彼此都是冷冷的,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虞真真几乎有一种预感,便是她不对皇后下手,皇后怕也不能再容下她了。
“母妃!咱们还要等多久呀?”听着皇后和虞真真毫无实质性地谈话内容,三皇子不由抬起头,有些不耐地催问道。
虞真真却只是揉了揉三皇子的额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耐心。“别急。”
三皇子怏怏不乐地垂首,“可是,儿臣在这里呆着不舒服。”
“怎么了?”
“头好疼……儿臣想吐。”三皇子话音方落,虞真真便感受到皇后刺向自己的目光,她大抵觉得这是自己故意教三皇子说的话吧?
虞真真挑起个笑,偏眸回望向皇后,眼底透着微微的挑衅,片刻方转回头,拍着怀中的三皇子,“别胡说,仔细你母后生气。”
皇后不由一愣,正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夕玉却迈进殿中禀报:“皇后娘娘,宁武侯夫人到了。”
“传。”
对于这位嫂嫂,虞真真其实没太大的兴趣,只要她是能为哥哥助力的存在,虞真真就不会有什么异议。因而,对于安四娘子的拜见,虞真真始终是面色淡淡,表现得并不热络。
皇后到底是一国之母,就算对虞真真没什么好感,也要在外命妇前端起高贵典雅的架子,是以颇温和的与安四娘聊了几句。待到皇后终是词穷,她方转眸望向虞真真,上下一扫量,接着抿唇一笑,“本宫有些乏了,说起来这还是侯夫人头一回入宫,宸充容代本宫领着侯夫人去太液池逛逛?”
虞真真向皇后微俯身,“皇后娘娘有命,臣妾不敢不从。”
皇后按了按鬓角,颔首道:“那便去罢,也由得你们姑嫂二人说些体己话。”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臣妾告退。”虞真真起身,拉着三皇子向皇后一礼。安四娘闻言,亦是忙站起身,朝皇后拜了下去。
接着,三人一并躬身退了出去。
正这个时候,三皇子却突然栽倒在了门槛前。安四娘大惊失色,她到底是头一回入宫,见到这阵仗,忍不住呼出声来。
彼时皇后已准备进内殿休息,骤闻安四娘的尖叫,她下意识的站住脚,回过身去。
孰料她一回首,便与虞真真四目相对,虞真真冷若冰霜的眼神直逼得皇后身子一晃。皇后只听虞真真朗声吩咐:“茯苓!去找太医……桂枝,去请皇上过来!”
皇后下意识地想开口阻拦,却实在找不出理由,她愣住的片刻工夫儿里,虞真真已是抱起三皇子,走到她跟前儿,面色冰冷地出言唤她,“皇后娘娘!”
“夕玉,领宸充容去本宫的寝殿里去。”皇后知道,这是虞真真在提醒她,她作为一个皇后怎么能对庶子的病痛表现出漠不关心。
当然,可能不仅仅是提醒,也许是个警告?
皇后没由来的有些不安,她隐约觉得,今日的事大抵是虞真真的一个反击?
虞真真把三皇子抱到皇后的榻上便按了他的人中,三皇子渐渐转醒,第一句话唤的便是“母妃”,虽然虞真真知道他唤的其实是定修媛,却还是握住他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温声应着,“阿致,母妃在呢。”
三皇子眼神有些涣散,迷茫地望着虞真真,半晌才带着哭腔咕哝:“母妃,儿臣好疼啊……”
“告诉母妃,哪里疼?”
“头,头好疼。”
三皇子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外掉,虞真真见状,忙坐到三皇子的身旁,让他的头枕着自己的腿,接着替他轻轻揉着太阳穴。“阿致别哭,男子汉大丈夫,要坚强点儿,嗯?你父皇和太医马上就过来了,别急。”
果然,虞真真话音方落,周励、虞义还有太医一块儿迈进了栖凤殿。
“臣妾参见皇上。”
“臣参见皇后娘娘。”
两边对行礼,只有被三皇子枕着的虞真真没有起身,她向皇帝指了指怀中的小人儿,皇帝自然明白,没多计较,只是挥手将众人叫起,“都起来,以三皇子为先。”
太医快步跪到三皇子身侧,翻了翻三皇子眼皮,接着按向他脉息,沉吟片刻后,太医方问向虞真真:“臣请问宸充容,适才三皇子晕倒时是什么情状?”
虞真真满面担忧,不假思索地答:“他之前说头疼,想吐,本宫一时疏忽,只当他是坐不住的借口……”
“娘娘今日可敷了粉、用了唇脂?”
“自然没有……本宫从不用那些东西。”言罢,虞真真下意识地看向皇帝,周励因着之前香袋儿的事情,特地问过虞真真的一些习惯,生怕旁人再拿这些东西来作筏子。虞真真天生肤色就白,她从不需要傅粉调节肤色,加之她又不喜浓妆,若非有宫宴,等闲也不抹唇脂。只有眉黛,她偶尔会轻作描绘,颜色却并不深。
接触到虞真真的目光,周励开口替她加持,“确然如此,充容极少用那些,怎么了?”
太医转了个身,面向周励跪下,“回皇上的话,依臣愚见,三皇子年幼,怕是因误食了傅粉一类东西才……”
“怎么会?”虞真真几乎是立时驳斥,“别说本宫宫里从没有这东西,便是有,三皇子也没机会接触到。”
太医面色有些尴尬,解释着:“就算没有食入,以三皇子的稚龄,只消大量吸入也会有这样的症状,时间长了,臣怕三皇子……”
“先治人。”周励当机立断,吩咐下去,接着走上前去安抚虞真真,“朕知道你待三皇子上心,让太医诊治阿致,旁的事待阿致好了再说。”
因着虞真真的关系,周励近些时候与三皇子的感情也愈发亲厚起来,此时更是怜*地抚了抚昏睡过去的三皇子,继而欲拉虞真真出去。
此处是皇后的寝殿,虞真真也不便多留,皇帝上前来拉她,虞真真自然顺从地起身,在跟着皇帝经过皇后的时候,虞真真却突然停下脚步,向皇后行了一礼,“皇后娘娘,还请您代臣妾,代定修媛仔细照顾阿致。”
“本宫自然……”
“皇后!”周励猝然打断皇后,眼风凌厉起来。
他起先还没注意到皇后的妆容,待虞真真向皇后行礼的时候,周励才发现皇后今日的浓妆。“宸充容,适才皇后可曾亲近三皇子?”
虞真真亦是作出一副恍然的样子,怔怔道:“皇后……臣妾与阿致甫入栖凤殿,皇后娘娘便抱过了阿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