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她不仅不会伤害他,她还会在他最需要最无助的时候,突然出现,尽管她很小,人小,力气在他的面前,也小得不足为道,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她是他的希望。
可那时候的他,却对她说,你是我见过最傻的女人。
第一次相见,就已经把她放在心里了吧?要不然,怎么会一眼就记住了她小鹿般的黑色瞳眸?
她对他说,你的眼睛真好看。
紫瞳,紫瞳,常人眼里妖异不详的紫瞳,在她的眼里,却是美丽的。那么,小乔,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在我的紫瞳中,是个什么模样。
世间的任何女子,除却母亲,便只有你,美得无法用言语去诉说。所以,我从来都不说。
顾姳烟是不是侧头看着楚离,发现他的脸色突然柔和起来,像极了陷入情网的甜蜜情人。对,她就是要他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只对她一个人。
于是,在一个长满青草的斜坡处,她停了下来,朝前方一指:“殿下,不如,坐下来歇会儿吧?那里,正好能看到最清晰的月亮。”
楚离想得正入神,心情也是出奇的好,他没有拒绝,长腿一收,在斜坡上坐了下来。没有阔叶树的阻挡,月亮果然很清晰。
本来今天就可以回都的,谁知道居然耽搁在这里了,真应该先带个信回楚都,告诉她,他没事,别担心。
小乔啊小乔,想起你,心竟会甜蜜到有些微疼。
顾姳烟不动声色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声音与平时的洒脱豪放大不相同,带着些绵软,也许,这才是少女的本色:“殿下不喜 欢'炫。书。网'我?”
陡然听到这个问句,楚离没有回过神,只是转头询问地看着她:“喜 欢'炫。书。网'?”
这个词,真是奇 怪{炫;书;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 怪{炫;书;网的词呢?与爱不同,淡淡的暧昧。
然而,“爱”字太不真实,“喜 欢'炫。书。网'”也吝啬的可怕。
楚离无声冷笑,又偏开头去,没有回答。
顾姳烟不介意他的反应,徐徐说开了:“自从六年前初次看到殿下,姳烟就发誓,此生非殿下不嫁。”
楚离微愣,旋即笑开,那笑中嘲讽的味道更多。
“为了能够让殿下看到我,我求爷爷学武,五年来,不论遇到什么挫折,我都告诉自己,为了和殿下在一起,这点伤痛都算不了什么。我努力地上阵杀敌,努力地立战功,终于能够追上殿下的脚步了。殿下是大楚战神,姳烟是大楚第一女将,不从门当户对上来说,单从大明军中的威望,只有姳烟能够与殿下相配。殿下如果不是因为不喜 欢'炫。书。网'姳烟,怎么会拒绝这桩婚事呢?”
顾姳烟说得很平静,声音却带着些为往事而自豪的意味,那些过往虽痛,但因为有目标支撑着,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如此情深深意绵绵的表白,就算楚离有铁石心肠,也会被打动的吧?求赐婚不成,她便当着他的面表白,把她为他做过的事情都告诉他。
然而,楚离比铁石心肠还铁石心肠,他只是微微一笑:“多谢顾小姐抬爱。”
再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她口中一见钟情的六年前,恰是他最不堪回首的时光,仿佛是一道已经遗忘的伤疤被硬撕了下来,连皮带骨地疼痛。五年的军中时光,他也没有一刻是开心的,除了杀人的时候。然而,她却拿自己的痛比他的痛,有什么必要?
我爱的,我必然一直深爱。我不爱的,再过多少年,我都不会爱上。
顾姳烟显然很失望,一句“多谢”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告诉她有希望?还是说仅此而已呢?
她略略垂眸,再抬头时,又追问了一句:“殿下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姳烟并不介意殿下的隐疾和特殊癖好,只要能嫁给殿下为妃,一切都不重要。”心高气傲的第一女将已经卑微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有什么理由会拒绝呢?
楚离这一次笑出了声,他随即站了起来,拂去白玉锦袍上的草屑,抬起长腿往回走,低沉好听的嗓音随着夜风吹起来:“顾小姐,天冷,回去歇息吧。你不介意,可是本王介意。”
卷2步虚声第084章 危机四伏
楚离这一次笑出了声,他随即站了起来,拂去白玉锦袍上的草屑,抬起长腿往回走,低沉好听的嗓音随着夜风吹过来:“顾小姐,天冷,回去歇息吧。你不介意,可是本王介意。”
顾姳烟呆在原地,连楚离什么时候走远了都不知道。然而,她的唇边泛起狠毒的笑意来,这天下间只要是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楚离,你别逼我太狠,否则,你会后悔的。
刚刚还清晰可见的月亮被飘过来的云朵遮掩,顿时变得朦朦胧胧,再也没有那样皎洁的月光了。
楚离一走,乔叶的生活却并没有因此闲下来,她在想怎么给老狐狸贺寿,想得都有些头疼了,依老狐狸那么乖张的个性,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挖苦她。
三天过去,却依旧没有七哥的消息,冬猎三天,他说了马上就会回来的啊。天下无美里的达官贵人很多,因此乔叶得知原来是路上耽搁了,也就没怎么担心。
第四天,当参加皇家狩猎的队伍进了城,各人便分开各自回府了,楚离第一个去的地方浊离开府,而是“天下无美”。
“天下无美”金灿灿的招牌今天看起来竟比往日柔和了许多,进了门,赏心见了,笑意盈盈到:“爷回来了?小乔在里面。”
楚离唇边难得漾开一丝柔软的笑,好一个玲珑的赏心,很会察言观色。
七号包间,玉簪花神。
这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全然已经成了楚然的专属,从来不曾对其他人开放。楚离站在门口,往里面望去,乔叶一身灰白公子服,正背对着他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很是专注,连他进来了也不知道。
楚离走上前去,站在她身侧,微微低头看她。
菜式、甜点。。。。。
在写菜谱?可是,她的字真的不好看,一个一个歪歪斜斜地像是喝醉了酒。
楚离唇边的笑容放大,无声的笑了。他不去打扰她,耐心地等她发现,仅仅是这样站在她身边而已,心却一下子安静下来,不骄不躁。
乔叶不习惯握毛笔,因此写了一会儿手便有些酸,停下来看了看纸上的字,虽然确实不好看,可是比前几天好太多了:“还不错。”她满心欢喜地点头。
忽地头顶上传来地声忍俊不禁的笑声,乔叶惊愕抬头,看到来人,一下子眉开眼笑起来:“七哥!”
楚离笑容绽放,紫瞳放射出夺目的光彩,他轻轻按住了乔叶要起来的身子,走到她的身后,俯身,大手握住了她拿笔的那只小手:“小乔,我来教你写字。”
谁会在写出这样喝了醉酒似的字时,仍旧满意地对自己点头呢?天上地上,独她一人罢。
乔叶坐在石凳上,个头本来就不高,楚离弯着腰十分辛苦,然而他的脸上却显出从未有过的神采,薄唇贴着她的耳边轻问“”要写些什么?“声音低沉而动听,耐心地问。
乔叶有些赧然,她这么丑的字,他刚刚是不是在笑话她?虽然对她来说,这了已经算不错了,可是在他的眼里必然丑得厉害吧。于是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握笔的手也有些汗涔涔的:“七哥,其实,我的字,嗯,很。。。。。。很难看不是不?”
楚离轻笑:“是不大好看,不过能勉强认得就已经很好。”
咳,这算是夸奖吗?
乔叶的脸更红了,连带着白皙圆润的小耳朵都充了血一般,她从来做事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起初写出的字墨迹混在一起,难以辨认,现在真的算是不错了。可是,好丢脸,怎么正好被他瞧见了呢?如果再练练,应该会好得多。
楚离的心神被她娇俏的小女儿态所迷,情不自禁地低头轻轻吻着她的耳际、脸颊、右手包着她握笔的小手,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直觉自己有些过于动情了,他呼吸略略粗重地松开了她软绵绵的身子,握紧了她的手道:“来,写字。”他的手心里也有着黏黏的汗水。
乔叶满脸通红,点了点头,心怦怦地乱跳,手上根本就使不出气来,任由他的大手包裹着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着,她没有说写什么,他会写什么呢?
等到他写好一个字,乔叶的脸烧得更厉害了,等到两个字都写好了,乔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洁白的纸片上,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乔离。”
乔叶看着看着,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楚离轻笑,岔开了话题,问道:“小乔刚刚在写什么?菜谱?天下无美不是有很多伙计和账房先生吗,怎么要你亲自写菜谱呢?”他放下笔,坐在她身边的石凳上。再逗她,怕是太过了,这般我见犹怜的可爱与美丽,他实在不忍心继续作弄。
乔叶有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些,低着头看着洁白的纸面,咳嗽了一声:“哦,师父的寿辰快到了,我想给他准备一份特别的寿宴,所以就自己写菜谱,先研究研究再让厨房去准备。”
听了这话,楚离的神色突然变了,刚刚的满满笑意瞬间消失,眼神也越发黯淡,他的声音僵硬,带着刻意掩饰的笑意:“你师父的寿辰?”
“嗯,我听神农扁鹊他们说的,这个月十五是师父的生日。不过师父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起过他的生辰,我就想在那天给他一个惊喜。”乔叶笑容满意面,带着些窃喜。
楚离的神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别开头去,他想说,不要准备了,小乔。他不会领情的。而且,他的生辰并不是在这个时候。
可是,她是这样的欢喜,这样雀跃,这样用尽心思地准备,他如何说得出口?
走在迷雾里的人太多太多,可是也许正是因为迷雾环绕,里面的人才看不清四周有什么风险,因此才能活得更加快乐吧?倘若迷雾散尽,发现周围全是丑恶不堪的东西,那么,还要怎样勇敢地走下去?
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楚离怜惜地看着少女带笑的面容,他宁愿,她永远都不知道,永远都能够活得开心。
如果有什么日子值得外公如此惦念,那么,无非是母亲的生辰或者忌日。
两人在七号包间研究了一个下午的菜谱,大部分时候是乔叶在说,他在听,尔后,楚离告诉她,他带回了很多新奇花花草草,让她明日去离王府再看。乔叶点头,送他出门。
才进了天下无美,走到假山后面,却发现赏心不见了。乔叶问了问丫头们才知道,原来是那个人来了。
盼星星盼月亮似的,赏心终于又等到那个知音来看她了。乔叶一笑,满心的轻松,没有什么事情值得烦恼了呢!除了。。。。。。那个远走云城的人。呵,草乌止痛。。。。。。
三楼的琴房,楚萧一身紫色锦袍长身玉立,梅花三弄的曲调用笛子奏出来,别有一番味道,他站在紫藤架下,说不出的飘逸出尘。
一曲罢,楚萧睁开眼睛,看向赏心,用眼神询问,如何?
赏心偎在紫藤花前,笑了:“很好,比湘妃九章进步多了,把梅的神韵都奏了出来,只是曲中带了些忧思,你有心事?”
楚萧微征,随即笑开,知我者赏心。他走上前去,将鹅黄襦裙的女子拥进怀中,笑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心事倒是没有,只是近来事情繁杂,总不能来见你。”
冬猎一结束,才一回皇宫,他便赶不及地来了。
“那,等你忙完了再来也不迟。”赏心闭上眼睛偎进他怀里,柔柔叹道:“不论过多久,我都会等着你,一直等着你。”
楚萧有些怔忪,他是一国太子,依照母后的意思,此生的正妃绝对不可能是她。他该如何对赏心说清楚呢?不想隐瞒,不想欺骗,然而,也不能说真话。倘若她知道他是太子,还会和他来往吗?
不是因我嫌你的身份卑微,却只是怕你嫌我的身份招摇,一旦挑明,中间隔了太多阻碍,你叫我如何说得出口呢?
索性,不提身世也罢。
“好,你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楚萧闭上眼睛拥紧了怀中人,只要她这一句承诺就好,比什么万里江山都重要。只要得到了江山,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拥有她。
琴声依依,笛声悠扬,从三楼的琴房中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令人心驰神往。
十五很快就到了,一大早,小狐狸如约来到“尝尽百草”,看到乔叶也在,蹭地一下子扑了上去,呜呜咽咽地叫,抱着她就是不肯撒手,与以往的傲慢神态全然不同。
看到神农三人呆住的神色,乔叶尴尬地稍稍拉开小狐狸,干笑道:“呵呵,三位大哥,别介意,狐狸师兄最近有点好动。”
将小狐狸抱起来,乔叶进了后堂,对它说道:“狐狸师兄,我知道的,我没有忘记欠你的美酒和美人,今晚就一次补齐行不行?”
小狐狸的狐狸眼眯了眯,满意地蹭了蹭乔叶的手,像是在说:“算你识相。”
呵,这小狐狸从来不肯吃亏,想赖它的账还真不容易。平时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要账的时候却摆出吃错了药的殷勤外加搔首弄姿,难怪外间三个人会露出那般诡异的神色。
乔叶将小狐狸放下来,将事先写好的信递给它:“把这个带给师父,告诉他不要一个人吃什么长寿面了,今晚去天下无美,我给他老人家准备一顿好吃的。”
小狐狸狭长的眼睛眯了眯,它接过信,很快便窜了出去。
乔叶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来,上面的花纹是她自己绣的,可惜,她的刺绣功夫是跟娘亲现学的,硬是把一只精神奕奕的白鹤绣成了缩小版的丑小鸭,脖子还有点歪,旁边的花花草草也蔫了吧唧的。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可是不管怎么说,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学着刺绣,师父他老人家应该不会嫌弃吧?
嫌弃也没关系,她的心意到了就好。
不一会儿,小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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