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龙吟一面看着疯女人一面说:“只是偶然路过这里罢了。母后,这个女人,是不是当年的蓝妃啊,她不是早就疯了吗,母后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姜玉容轻描淡写:“我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在装疯。”
贺龙吟有些反感:“当年的蓝妃因为生下来的儿子死了而导致疯癫,这个不是母后您亲口告诉儿子的吗?为什么二十二年过去了,您突然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疯了?”
姜玉容说:“这个女人很有心计啊,说不定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好了,却继续装疯。”
贺龙吟不能理解姜太后的想法:“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装成这样一个脑子癫狂浑身脏污的疯子,于她有什么好处?”
“这……”姜玉容被问住了。
是啊,如果蓝妃的疯病真的好了,那不妨向她这个太后报喜啊,为什么要继续装疯呢?姜玉容无法跟儿子解释这个问题。
贺龙吟又仔细看了一下蓝妃衣紫檀,发现她的眼神很奇怪。确切地说,一点儿也不像一个疯子该有的眼神。这是怎么回事?贺龙吟起了些许好奇心,打算事后悄悄向这个疯女人打听清楚。最近这些日子,贺龙吟觉得,自己遇到的好奇的事情太多了。
先是那个令人可疑的刘公公,事后查明,那是个假太监,而真正的刘公公,早就因为被何丽芸派去暗杀孟晓而自己先一命呜呼了。贺龙吟不觉后怕,但也没有声张。他知道,如今何丽芸在宫中的势力越来越大,甚至手都伸到了朝堂之上,参与了卖官鬻爵的事情,已经有人向他举报。那个举报的人说,何丽芸野心勃勃,作为后宫,竟然干预朝政,这是不容忽视的。贺龙吟不露声色,悄悄处决了那个假太监,却在何丽芸面前装作毫不知情,大张旗鼓地寻找“刘公公”,让何丽芸摸不着头脑。与此同时,贺龙吟暗中搜集何丽芸和她娘家人扰乱朝政卖官鬻爵霸占百姓土地的证据,等到有一天,与何丽芸算总账。
这个事情,贺龙吟交给几名心腹去做,认为自己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于是打算到平时不太常去的一些地方散散心。实话实说,贺龙吟是一个比较敬业的皇帝,虽然不如大哥贺清风那样文武双全且具有天生的威仪,可他一直都在用勤奋来弥补这个不足。但是,他仍旧感到筋疲力尽,有时候还会自嘲地苦笑,说自己不是个块儿当皇帝的料。
不过,这几年来,他自认为还是勤政爱民的,虽然金枫国也发生过几件大事,但总体来说,百姓们还是安居乐业的。这一天,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情,贺龙吟看天色还早,忽然来了兴致,想到林凤轩附近去散散步。林凤轩是个废弃已久的地方,没什么稀奇,可在林凤轩的东面和南面,都有不错的风景,东面是一座水榭,南面是一大片草坪,都可以安抚疲惫的心神。
可是,刚刚走到林凤轩,贺龙吟就看见了那令他震惊的一幕。
当时,听了姜玉容那明显漏洞百出的解释,贺龙吟没再说什么,借口还要和几位大臣见面,匆匆走了。刚走出林凤轩,就吩咐了心腹太监,派人看住那个疯女人。
姜玉容看着贺龙吟远去的背影,不觉冒出了冷汗。刚才真是好险呀,要是贺龙吟再多问一句,就会发现,自己一直都在竭力隐瞒着什么。姜玉容十分了解贺龙吟,而且她敢打赌,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自己更加了解贺龙吟了,尽管,他不是自己亲生的。姜玉容知道,贺龙吟虽然不够有天分,却是一个勤奋的的好孩子,从小,就懂得勤能补拙的道理,发奋读书,练习骑射武功,努力在父皇那里留下好印象。当然,他始终无法与贺清风想相比,贺清风天资聪颖,学什么都不费功夫,就仿佛他天生就具有这些本领。可是,贺龙吟并不笨,而且因为自知天分不够,所以做事更加用心,不会耍小聪明,总是踏踏实实的,而且有时候爱认死理儿。因此,姜玉容认为,他一定会怀疑自己的,很可能,还会去北宫,找到衣紫檀,亲自验证一下,那个疯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说实话,尽管刚才衣紫檀的举动已经确凿无疑地表明,她的的确确是一个疯子,否则,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毫不犹豫地用双手去抱住一块烧的通红的火炭?可是,姜玉容觉得有问题,可具体是什么问题,问题出在哪里,她又毫无头绪。只是感觉衣紫檀不对劲,十分不对劲,总感觉衣紫檀有那么一瞬间,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东西不像是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该有的。只是,那一瞬间太短暂了,等她注意去看衣紫檀的眼睛的时候,那双眼睛已经恢复了一片茫然与混沌,痴痴呆呆的,和一个真正的疯子,没有什么区别。
姜玉容一阵心悸。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自己因为贺龙吟突然出现,心里一慌看花了眼,还是衣紫檀真的在装疯?
过了一会儿,她又觉得不可能,因为二十二年前,她是亲自带看着人熬好了那一碗药,亲自带了很多太监去北宫,并且亲自看着太监们按住蓝妃,将那药汁给她灌了先下去。那种药,是她花了很大本钱才弄来的,据研制这个药的人说,这种药十分厉害,百试不爽,只要喝过的人,无一幸免,全都变成了疯癫。
这么一想,姜玉容又认为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可能是这几天,宫里被那个可恶至极的孟晓搅得鸡犬不宁,自己也跟着神经过敏。
算了,孟晓已经走了,那就随她去吧,反正叶婉柔在自己手心里攥着呢,谅他贺清风也不敢轻举妄动。那天晚上确定值夜将军送来的人果真是叶婉柔后,姜玉容大喜过望,当即赏赐那个将军黄金千两,并且攫升两级,官居五品。捏住了叶婉柔,就等于捏住了贺清风的命门。哈哈,就算他有先皇遗诏又能怎样?哀家倒要看看,他是想要皇位,还是想要妻子?当然,贺清风也可能会放弃叶婉柔,但是那样一来,叶可甄还会站在他那一边吗?
因此,姜玉容现在对孟晓偷走先皇印玺的事情并不十分在意了,当然也不在意叶婉柔。叶婉柔现在就是自己手里的一颗棋子,自己高兴将她摆到哪里就摆到哪里,就是牺牲她,也无所谓啊。至于衣紫檀,姜玉容也不太担心,因为她突然发现,这二十二年来,自己对待这个疯女人太仁慈了,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太忽视了。当年先皇还活着,她当然不好立刻杀了她,而只能让她成为疯子,可现在,整个宫里,自己这个太后说了算,为什么还要留着她呢?
对,杀了衣紫檀,以绝后患。
姜玉容一向雷厉风行,当即派了人去北宫,让他们秘密干掉衣紫檀,并且叮嘱他们要干净利落,千万不要留下痕迹。
然后,姜玉容才不慌不忙地来到关押叶婉柔的地方,打算开始启用这个最佳人质。
第二百零九章 暂时撤离
第二百零九章 暂时撤离 第二百零九章 暂时撤离
叶婉柔跑出军营没多久,贺清风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于是来到她的营帐,打算哄她两句。毕竟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不想为了这些事情而分心。当然,也是有一点点顾虑到岳父叶大人,但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是这么多年夫妻了,贺清风不会突然不喜欢自己的妻子,就算这时候因为特殊情况,两人闹了一些别扭,可贺清风细细想了想,认为这些别扭在他攻入京城后会很快烟消云散的。
再说,贺清风认为自己的是个男人。既然是男人的话,那就应该心胸宽广一点么,怎么能和自己的妻子怄气呢?当然也不可能让妻子来主动给自己道歉了,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去跟妻子说几句好话吧。说到底,妻子不过是个小女人而已,哄两句,让她破涕为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于是贺清风在叶婉柔的营帐外面喊了一声:“柔儿柔儿你睡了吗?”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贺清风了然一笑,一准还是在和自己生气呢,故意不理自己。
提高了声音:“柔儿,今天的事情,是我态度不好,我特意来向你道歉,你不要生气了,让我进去好不好?”
还是没有声音。旁边营帐里谨太妃的那四名侍女倒被吵醒了,出来揉着睡眼:“王爷有事吗?”
贺清风说:“王妃睡着了吗?怎么喊她半天她都听不见啊?就算她睡得沉,可守夜的侍女也该听见了啊。怎么当差的,太不像话了你们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个侍女进去,大惊失色地跑出来喊道:“不好啦王爷,王妃不在帐篷里”
“什么?”
贺清风一把掀开帘子,果然,帐篷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顿时,整个军营的人都被惊醒了。孟晓慌忙之中披了一件袍子跑了过来,问巡营的士兵们:“你们难道都没有发现王妃吗?”
士兵们知道自己失职,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真的没有发现啊。如果我们发现王妃想走出军营,一定会阻拦她的。”
孟晓简直要急死了。她倒不是关心叶婉柔本人的安危,因为她强烈怀疑,那封信,正是叶婉柔交给叶可甄,再由叶可甄交给贺龙吟的。要知道,叶可甄虽然是贺清风的岳父,但首先,他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大臣,在朝中很有些自己的势力。叶婉柔当然无法将信直接交给贺龙吟,只能通过他的父亲叶可甄。再说,孟晓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就算叶婉柔没有害她,她也没心情去关心她的死活。孟晓只是担心,是姜玉容与贺龙吟将叶婉柔抓了去威胁和清风。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费尽心思弄来的遗诏,和废纸有什么两样?
所以,孟晓比贺清风更显着急,命令四名侍女和士兵们在全军营内寻找。她自己也在找,一边找一边祈祷着,叶婉柔啊叶婉柔,你可千万不要被姜玉容母子给抓了去啊,哪怕真的被狼吃了。
猛然停住脚步,心想自己也太狠毒了,就这么盼着人家被狼吃了?再说,那封信到底怎么落到贺龙吟手里还不清楚呢,虽然叶婉柔嫌疑最大,可毕竟自己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啊,不能没有根据乱冤枉人。
于是,孟晓换了一种比较平和的心态继续寻找叶婉柔。
整个军营,整整找到了第二天天光大亮,可得到的结论就是,叶婉柔和她自己的那四个侍女,早就出了军营了。贺清风分析,她很可能是进城去找叶大人了。前面,他们两个吵架,就是为了叶婉柔坚持要进城而他不许才引起,那么叶婉柔不声不响玩儿失踪,十有**是赌气自己进城去找他的父亲了。
听了贺清风的分析,孟晓的心都凉了。天哪,这个女人竟然自己进了城,这不是找死吗?她自己死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要搭上这二十万将士的性命?如果她真的被姜玉容抓了去,那么,姜玉容会轻而易举从她嘴里得知,贺清风现在的驻扎之地。
于是,孟晓建议贺清风立刻拔营,转移地点。
二十万人马,还有很多重型物资,不是说转移就能马上转移的,而且,叶婉柔已经不见了大半夜,要是她在皇宫,那么姜玉容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西郇山。因此,在军队转移过程中,还要谨慎列队,千万不能乱了阵脚,以防有人趁乱偷袭。
好在贺清风的军队训练有素,到了近午时分,二十万大军和所有物资,已经撤离得干干净净,西郇山的山坳里,只剩下了一些零星的碎片,那是有的士兵丢弃的垃圾。
贺清风又派了几名武功高强的侍卫,悄悄埋伏在附近,因为他想知道,会不会有人来袭击他们。
真是好险,他们前脚刚刚走出西郇山,后脚,一大队人马就开进了这里,而且并分三路,分别从东、北、南三个方向逼近了他们原来的营地,打算来个瓮中捉鳖,将东盛王大军剿杀干净。当然,他们扑了个空。
那几个侍卫立刻跑回去报信,贺清风和孟晓一听,惊出了一身冷汗,同时感到后怕。要是晚一步,后果都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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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贺清风与孟晓分析的那样,姜玉容威胁加恐吓加利诱,终于使得叶婉柔说出了“西郇山”三个字。
叶婉柔本来不想说的,因为她虽然不知道当前的情势,可从姜玉容那狰狞的目光中,也大概猜出来,太后娘娘,是要对她的夫君不利呢。于是,起初她抵死不说。姜玉容当然不会连她这么一个小女人都对付不了,拿了叶家做威胁,吓唬叶婉柔说,若是她继续撒谎说不知道的话,那么叶家一家老小,就要全都被抓今天牢,视为谋反的同党。叶婉柔当然知道,谋反的同党会被判什么罪,那也是要满门抄斩的。再加上她心理素质本来就不行,被姜玉容三言两语吓破了胆,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姜玉容很高兴,立刻派人去西郇山剿杀贺清风。当然,她没有当着叶婉柔的面布置这一切。
可是,派出去的人回来说,他们在西郇山扑了个空,看样子,贺清风的大军刚刚撤走。只是去了哪里,他们不得而知。
姜玉容简直要气疯了。贺清风运气简直太好了,就是这样,都能让他逃脱。
看来,只能利用叶婉柔来要挟贺清风了。
姜玉容下了懿旨,命令在全京城内张贴告示,说东盛王妃叶婉柔现在宫中得了急症,卧床不起,特广招天下名医,为东盛王妃治病。
结果,最先看到告示的不是贺清风,尽管他派了很多密探混入城中打探消息,可是,叶可甄总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首先知道了这个消息,当即即匆匆赶往宫中,想弄清楚自己的女儿到底怎么了。
姜太后悠闲地接待了这位重臣:“叶爱卿别来无恙啊为何神色如此匆忙?发生什么事了?”
事涉掌上明珠,叶可甄简直没有了当朝重臣该有的的风度,急惶惶地问道:“太后,臣的女儿为什么会在宫中?”
姜太后啜了一口香茶,不紧不慢地说:“那她为什么不能在宫中啊?难道哀家这皇宫是狼窝火坑?会吃了叶大人的女儿?”
叶可甄吓得冷汗直流:“臣不敢臣不敢臣只是听说,臣的女儿得了重病,所以才会如此失态。”
姜玉容微微一笑:“说起来哀家也很奇怪啊。东盛王妃,不是应该和东盛王在一起吗?可是那天晚上,哀家接到急报,说是有一个自称叶大人女儿的女子站在城门外,口口声声要见叶大人。当时,守门军士和值夜的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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