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吴管家想清楚这个问题,谨太妃的责罚已经决定好了:“王府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自己去领二十板子吧。在王爷回来之前,你暂停管家的一切事务,将所有的账目,都交给王妃。”
吴管家满怀悲哀地下去领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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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晓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拦住了即将行刑的小厮:“能不能先不要动手,等我去见太妃再说。”
小厮知道她不受待见,而眼下王爷又不在家,所以根本不理她,使劲儿将她推开:“孟姑娘还是消停些吧,不要妨碍我们办事。要是太妃怪罪下来,是你担着,还是我们担着?”
孟晓说:“当然是我担着了。可是你们能不能等我见完了太妃再动手啊?”
正在纠缠,忽听得一个柔柔的、但及其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晓儿妹妹真是好大口气啊。”
孟晓回头一看,竟然是王妃叶婉柔。她不明白,这个纯洁得像一张白纸的女人为什么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又听叶婉柔说:“晓儿妹妹可以省些力气了,因为母亲不会见你的。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自讨没趣儿,回自己房里好生休息为妙。”
“可是王妃……”孟晓已经有点儿明白,叶婉柔虽然纯洁善良,可毕竟,她是要长大的,总会对夫君的其他女人产生敌意。而自己,已经快要死在府外,却被贺清风亲自接了回来,还冒了那么大风险,这在这位正室夫人看来,她的夫君无疑是很重视自己的。而作为任何一个正室夫人,哪怕是一个天底下最贤惠最大度的正室夫人,也不能容忍其他的女人在夫君心目中占有比自己更加重要的位置吧。
可是,吴管家何罪之有?这完全是因为她孟晓而引起的。孟晓知道,二十板子下去,吴管家至少得在床上趴一个月。
于是孟晓硬着头皮请求叶婉柔:“既然如此,那么就请王妃去跟太妃她老人家说明一下情况,就说这件事情是我引起的,我错了,我不该插手自己不该涉及的事情,所以,请责罚我就好了。”
叶婉柔冷笑一声:“孟晓,收起你这套假惺惺的仁慈吧上一次为了你的侍女,已经在王爷面前表演过这套把戏了。怎么,还想故技重施笼络人心啊?告诉你吧,母亲可没有王爷那么容易被你迷惑。”
孟晓咬住嘴唇:“好吧,既然王妃这么看我,那么何不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就让我真的替吴管家领这二十板子。”
叶婉柔被激怒了:“孟晓,你以为我不敢下这个命令吗?你应该知道,如今,母亲已经将掌家的大权交给我了,我想打你四十板子八十板子,也没有人敢说个不字而且,你自己有错,不能埋怨任何人心狠。”
“那么王妃还在犹豫什么?”孟晓昂起头,挑衅地看着她,“行使你的掌家大权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愤怒的王妃
第一百三十九章 愤怒的王妃 “你以为我不敢?”叶婉柔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眼睛里充满了怨毒,盯着孟晓。
叶婉柔已经决定,从现在开始,要成为东盛王府真正的女主人,要挑起治理东盛王府的大梁,就像自己所敬佩的婆母那样,成为这个王府中说一不二的女人。而就在她下定这个决心的时候,孟晓刚好给了她一个立威的机会,所以,她不能不抓住这个机会,一方面,可以新官上任,先烧他一把火,另一方面,借机狠狠惩治一下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女人,正所谓一举两得。她不怕贺清风回来之后会找她算账,因为第一,有谨太妃呢,第二,即使谨太妃不向着她说话,她也有诸多理由,比如孟晓无视王府规矩,比如孟晓对王妃不敬等等。在金枫国,历来任何一个王爷的正室王妃,都与宫里的皇后一样,在自己的家里有着绝对的权威,其他的小妾们见了王妃,就像嫔妃见了皇后一样,是要极为恭敬的。现在,孟晓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妾,居然敢这样跟王妃说话,按照金枫国的惯例,王妃完全可以命人对她掌嘴以示惩戒。
孟晓冷笑道:“敢不敢是你自己的事情。”
叶婉柔已经无法再忍受了,大声命令两个小厮:“放了吴管家,将孟晓杖责四十”
吴管家吓得脸都白了。杖责四十,孟晓恐怕半条命都没了。可是,他不敢再说什么,因为叶婉柔既然敢这么嚣张地行使自己的权力,那一定是得到了太妃的支持或者默许,而且,如果有人劝阻,只怕那四十板子会变成八十板子也未可知。于是,被饶恕的吴管家一言不发,迅速开溜,径直去找与自己私交不错的秦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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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厮按照叶婉柔的吩咐,将孟晓按在地上,高高举起板子,一下、一下、又一下,朝着孟晓的身体狠狠打下去。
春柳早被吴管家拖走了。吴管家很清楚,如果这个丫头哭喊求饶的话,只是令事情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孟晓则是咬着牙拼命忍着,一言不发。额头上渗出了黄豆大的汗珠,头发都被汗珠打湿了,一绺一绺,胡乱贴在脸上,使她看上去十分狼狈。
打到二十板子的时候,叶婉柔轻轻一抬手,示意小厮停下来。
两个小厮刚才因为害怕被王妃当做孟晓的同党,打板子的时候格外卖力,这会儿,王妃命令住手,就停下来喘气,用袖子擦着头上的汗。
孟晓不恨他们,因为她知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胆敢反驳王妃,那么结果,也不过是有更多的人挨板子罢了。
叶婉柔在落雪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得意地冲着孟晓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怎么样啊孟姑娘?这笞刑的滋味,恐怕不错吧。”
孟晓平静地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叶婉柔直起腰来,围着衣服上已经渗出了血迹的她转了两圈,说:“其实,我的心肠并不狠毒,只是有的时候,比较爱生气罢了。如果,你肯向我求饶的话,说不定,我会饶了你。”
孟晓依旧平静地看着她,看样子并不打算开口说些什么。
叶婉柔很有耐心地重新俯下身子,看着令自己心花怒放的这张汗涔涔的蜡黄的脸:“怎么样啊?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吧。”
孟晓的眼睛里既没有畏怯,也没有怨毒,平静地像是一眼投进一颗石子都不会泛起一丝涟漪的深潭。
叶婉柔被这种明显的蔑视激怒了。她直起身子,恨恨地继续下令:“把剩下那二十大板打完给我狠狠地打”
“噼里啪啦”的声音继续回响在这个空旷冷清的院子里。
后面的那二十板子终于打完了,叶婉柔看着嘴唇已经变得发紫的孟晓,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一丝恐惧,不知是因为这种做法实在是有悖于自己平常给大家的温柔慈善印象,还是担心贺清风回来之后可能大发雷霆。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叶婉柔就不可能后悔,她吩咐两个小厮,将孟晓架起来,押回望月轩去。岂料孟晓虽然被打得不成人形,却并没有昏迷过去,用力甩开了两个小厮的手,沉声道:“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两个小厮尴尬地将手停在半空中。其实,他们也有那么一丝内疚,如果可能的话,他们绝对不会对着孟晓打板子,可是,他们不敢违抗王妃的命令,就像不能违抗谨太妃的命令一样。
孟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扶着一根粗大的柱子,喘了一会儿气,然后定定神,自己走了,看也没看叶婉柔一眼。扶着叶婉柔的落雪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没来由的。叶婉柔瞪了她一眼,她低下了头。
望月轩的那个院子里,春柳、吴管家和秦大夫正在心神不宁地等待孟晓回来。在吴管家的强烈要求下,秦大夫做了充分得有些过头的准备,带了很多止血化瘀跌打损伤的药品,包括外敷的和内服的。
院子大门敞开着,这样,只要孟晓一来,他们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将她抬到屋子里,实施救治。
可是,令他们惊讶不已的是,孟晓不是被小厮或者仆妇架回来的,而是自己一个人走回来的。而且,她的衣服全都被血粘连在皮肤上,脸上全是灰尘和汗水。
春柳大惊失色,奔过去搀住了她:“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走回来了?”
孟晓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我自己不走回来,难道还承望着她们用八抬大轿抬我回来啊?”
吴管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和春柳将孟晓扶到屋子里,请秦大夫来看。
秦大夫细细地号了脉,脸色一松:“还好,都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否则,麻烦就大了。”
又给春柳教了怎样敷药怎样包扎,直到春柳明白说她记住了,才告辞走了,还说如果有事情,随时去找他。
春柳千恩万谢地送走了秦大夫,回头一看,孟晓已经睡着了。
吴管家不敢久留,倒不是怕连累自己,而是怕被人抓到把柄,给孟晓带来更大的灾祸,于是也告辞,说随后让自己的妻子煮一些补品趁天黑送过来。
吴管家也走了,空荡荡的院落,只剩下了这凄凉的主仆两个人。到了晚上,春柳去拿饭,可是,大概王妃早有吩咐,厨房的人只给了她很少的一点饭菜,而且一看就是剩下的。春柳不想惹事,拿了就走了,因为想着有吴管家的承诺,孟晓也不会挨饿。
果然到了晚上,吴管家的妻子悄悄叩门,送来了很多补品和饭菜。吴管家的妻子厨艺不错,做的饭菜香气扑鼻。她悄悄跟春柳说:“赶紧跟你家姑娘趁热吃了,我明天再来收拾碗筷。”
吴管家的妻子走了,春柳将孟晓从床上扶起来,伺候她吃饭。因为伤口还没有愈合,孟晓不敢坐着,只能趴在床上吃饭,春柳看着直掉眼泪。可是孟晓却毫不在乎,大口大口吃饭喝汤,还劝春柳:“傻丫头,别哭了,这么好的饭菜,不赶紧吃,等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春柳越发伤心,端着碗的手直发抖,泣不成声地说:“姑娘,你这么说,我心里越发不好受了。”
孟晓放下碗,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现在我除了多吃饭让身体健康一点以外,还能做什么吗?好啦好啦,别难过了,快吃饭吧,吴管家和吴大婶冒着得罪王妃和太妃的危险,给我们送来这么多美食,我们可不要辜负他们的好意啊”
春柳点点头,泪眼婆娑地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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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夫医术高明,用的药也好,过了七八天,孟晓臀部和腿上的伤口渐渐愈合,不再那么痛了。而孟晓也很皮实,伤口刚刚愈合就下地走动,春柳劝也劝不住。
这一天,正是上元节,东盛王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人人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憧憬,因为谨太妃的身体慢慢好起来了,说虽然王爷不在家,可这个上元节也要过得热热闹闹,而且,她还有礼物送给大家。这个消息让大家欢欣鼓舞,因为谨太妃的礼物,不会差的。除此以外,有消息灵通人士透露,今年的上元节家宴,是王妃一手操办的,而且为了办好这次她主持中馈以来的第一个大型活动,王妃花了不少银子,想了不少办法。因此,侍妾们都在期待着,过一个与众不同的上元节,顺便讨好太妃和王妃,或许,她们能在王爷面前说自己一两句好话。
令所有人惊奇的是,严重得罪了王妃的孟晓居然也在被邀请之列。
春柳忧心冲冲地说:“明知道姑娘重伤在身,不能出门,却下了帖子来,这分明是要姑娘难看么。”
孟晓说:“也许,她是想显示一下她作为王府女主人的大度,也许,是想在家宴上给我难堪。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如果我不去,她就更有借口惩罚我了。”
春柳担心地说:“可是,你的伤……”
“没关系。”孟晓摆摆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这个人呢,没别的优点,就是身体棒。”
春柳心酸地笑了:“姑娘就会说笑。”又说,“那么姑娘准备穿什么衣服呢?前儿何嫂子已经托人把两套冬天的衣服送来了,做的真的十分精致。,用的料子也考究。可是我想着,要是穿了新衣服去,一定又会惹上麻烦,引起王妃的嫉妒。可是不穿呢,又实在没什么可以穿着去参加宴会的衣服了。”。
第一百四十章 尴尬
第一百四十章 尴尬 孟晓也颇为头痛。这次上元节的家宴,是王妃叶婉柔当家以来的第一个杰作,不用问,她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布置这个事情,而且希望,这个盛大的宴会能够得到谨太妃和其他人的肯定和赞扬,以证明,她的的确确具有管理这样一个庞大家庭的能力。
谨太妃的病,据说是好了许多,出席这个盛大的家宴,是肯定的了,当然,据说她还有礼物要送给大家。
因此,如果穿得过于寒素,一定会被谨太妃和叶婉柔指责为不敬,可是,如果穿上新衣服,又会太惹眼,万一又被她们婆媳两个藉此挑刺儿,那么,岂不是又要挨上四十板子?
孟晓让春柳将自己从静思斋带过来的那少得可怜的几件衣服摊在床上,一件一件端详。
那天,被赶出静思斋的时候,谨太妃亲自派了一个面容凶恶的嬷嬷,很不客气地告诉她,不许拿走太多的东西,只准带随身换洗的几件衣裳。而且还亲自检查,捡了几件很不怎么样的衣服丢给她们,说:“这些可以带走,其余的,要赏给其他的侍妾。”于是,孟晓的那些好衣服,就被谨太妃一句话给处理了。
但是,眼下怎么办?
挑来挑去,孟晓和春柳一致认为,只有那件玫瑰色的长裙勉强可以拿来应付这次家宴了。她们两个挑着灯,熬了半个晚上,将那件长裙加工了一下,使它看起来颇有几分华丽和喜庆而又不太张扬。末了,春柳又将这件长裙小心翼翼地熨平整,挂在屏风上,才放心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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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这天,天气真的不错,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刺眼的阳光照得人几乎眼睛都睁不开。
潞州地处南方,本来气候就比较温暖,一过春节,天气很快就热起来了,因此,很多侍妾都迫不及待地换上了艳丽轻盈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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