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直直地走向悠儿,而后看向她怀中的小六,伸手便将小六抱在怀中,不理会小六的挣扎,在他的嫩颊亲吻了一记。杨花也是如此这般亲吻小六,他也想感受它亲吻小六时的感受。有些甜,有些酸,微苦。
看向悠儿,水云笑道:“悠儿,看你过得很好,我很开心。若我以后不在,你答应我,要一直陪在花儿的身边,好吗?”
悠儿用力地点头道:“庄主,我会的。有我一天,我便会一直陪着姐姐,直到永远。”
“好,这我就放心了。”水云再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欲要离去。
“等等!”云漫此时却叫住水云。
水云顿下脚步,看向云漫,却见她怔楞在原地。朝云漫微颔首,不待她再发话,他已经消失无踪。
去到杨花居住的别苑,只见她倚立在屋檐之下,仰望着渐渐沉暮的天色。走到他跟前,水云将她轻轻抱住,“花儿,此次我去寻访名医,若能找到,定会回来见你。若一月后你还没见到我,就当我,死了。没有我,你也要过得很好,知道吗?”
杨花微一愣,不想水云会说出这种话。
她只是想让水云对她死心,也想让他们两个对彼此的折磨划下句号,并不是想听他这番话。听他这样说,好像会一去不回似的。
杨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无法说出口。
“本以为我和你最终能够在一起,如今才知道,世事难如意,爱情更如此。花儿,我真舍不得离开你,真的很不舍!”将杨花抱得更紧了些,似乎这样,便能传达他对她的爱意,“花儿,我爱你!”
他的唇,轻印在她的唇际。
待那人的唇移开,待杨花睁眼,眼前已没有了水云的身影。
杨花顿时变得慌乱,那个男人是不是要做什么傻事?她不是要这样的结果,她只想要他好好活着。
即便无法生育也没关系,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便可以。
“水云,你不许做傻事,否则我不会原谅你!我等着你回来,还要和你拜堂成亲!!”杨花一声大吼,希望自己的这声嘶吼那个男人能听到。
杨花的眼泪滚滚而下,她好怕到了最后,水云回不来。听他这话,就像是他决定了要做什么傻事一般。
还没走远的水云听在耳中,脸上泛开笑容。
“花儿,等我回来,我要娶你为妻,还要你为我生儿育女。”水云的声音,近在杨花耳际低喃。
杨花的身子微一颤,她泛着泪眼道:“哪,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食言。”
“嗯,我是水云,也是幽魂,曾是皇帝,我不会食言。花儿,等我……”水云的声音渐渐远去,直至没有余音。
杨花站立在原地,似痴傻了一般,久久无法回神。
“姐姐,到了用膳的时间,回屋吧。”站在不远处的悠儿和希儿看着杨花痴痴地站在原地,已经有几个时辰。最后希儿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对杨花说道。
杨花茫然地看向希儿,干哑着声音道:“希儿,他真的走了吗?”
“是啊,走了。他会做到他答应你的事,一定会的。姐姐,你还记不记得他每年都会走火入魔?这四年,你知道他是怎么躲过劫难吗?”希儿在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她只不过远远看过一次,便成为她今生无法忘记的梦魇,“待到傍晚,他便选择一处极隐密的地方,吩咐我找到最牢固的锁链将他绑了。这还不打紧,他还吩咐我找到一些战俘,一定要经过我的筛选,是鼠屑之辈才放到他跟前。他知道自己的功力深厚,即便是锁链也只能拖延时间。他还说,本不想杀人,因为他答应过你,尽量少造杀孽。即便他为水雾王朝扩展国土,他也极少杀生,能避则避。是以这几年,即便他收复了许多小国,也没有惹来更多的怨恨,这是很重要的原因。那晚我只是远远的一眼,我看到他杀人的模样,简直和禽兽没分别。到如今,我偶尔还会梦到那幕。不知他清醒之后又怎样的感觉,我想,一定是很痛苦吧。主子,他真的很爱你。虽然我不识情滋味,但我知道,他爱你,胜过他的生命。姐姐,主子此去为你寻找良医,便不会让自己有事,因为他要与你一起共度余生,你们的时间,还有许多。如此,姐姐是否也该为主子保重身体,让自己过得很好?”即便她真正的主子是水缘,但她跟在水云身边几年,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在不知不觉中,水云也成了她的主子。而她,也是心甘情愿尽心服侍在水云的左右。
“我一直知道他爱我,即便当我知道他和画眉温存之时,我也没怪他。因为他只是透过画眉想到了我,我知道的。”杨花喃喃着,又感叹了一回。好半晌她才强笑道:“我会坚强的,我也相信他会回来找我,否则他无法和我终身厮守。希儿,走吧,回屋用膳。”她率先往悠儿所站之处走去,将小六抱在怀中。这孩子,很可爱。即便她此生无法生育,她和水云的毒无法清除,那便这样吧。如水云所说,他们可以领养孩子,而后把他们当成亲生的来养,自是不错。
“姨姨,你笑得好丑。”小六凑上前,仔细打量着杨花的脸,脆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杨花不禁失笑,这个孩子,真是鬼灵精。小六居然是悠儿和水缘的孩子,悠儿,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生下小六。生命,果真奇妙。
待回到主苑,水缘早已等候在那里。见杨花她们来到,便赶紧迎了上来,让杨花坐下,才欲从悠儿手中把小六抱过来。小六却不理会水缘,径自紧紧地抱着悠儿的颈子不松手,还嚷着要和娘亲坐在一起。
无奈之下,水缘坐回主位,开始用膳。同席而坐的,还有云漫,她的视线,时不时看向水缘,总觉着对面这个男子,不似她以往认识的那个。她为何会出现这样的错觉?当水云离去之时,在还没看清楚水云的容貌之时,她一度以为是她认识的那个帝王。可是,眼前这个分明才是帝王,对于杨花,也是第一时间便安置妥当。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水缘自然感觉到云漫的视线投向他,此刻他却没有调笑的心情,而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杨花的身上。
见她吃得少,知道她是担心水云。还有那封信,他要不要交给杨花?毕竟水云和杨花,相互属意,水云留下来的信,对杨花来说应该很重要才是。
可是他有私心,水云也交待,等时候一到,才能开启这信件。既如此,他也没什么好犹豫的。想到这里,水缘不再细想,敞开心怀开始用膳。他不忘往杨花碗里夹菜,还叮嘱道:“花儿,多吃点,看你瘦成什么样子。让云知道,定会不放心你。”
杨花朝水缘点点头,现在的水缘对她不再眷恋,这令她,安心了些。
水缘还不忘往悠儿碗里挟菜,叮嘱她让小六多吃点。一时间,所有人之中只有水缘在说话,极为忙碌。另外三个女人,则各怀心事。
日子就这么过去,再做回皇帝的水缘,很快便投入角色。待看到别苑中有许多美人之时,心情好之时,他便会调笑一番。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便找小六玩耍。至今,小六还管他叫哥哥。因为悠儿说过,若没有她的应允,不能让小六知道他水缘便是小六的父亲。
这日水缘在美人堆里坐了一会儿,想起小六那张脸后,便觉心痒难耐,很快便坐不下去。于是他大手一挥,便摆驾往悠儿与杨花居住的别苑行去。其实,他顺带想到杨花,想去见见那个女人。
他似乎对那个长相平凡的女人产生了兴趣,若不是,他如何会时不时地想到她?可杨花是水云的女人,如今水云不在,他如何能对她产生觑觎之心?趁情根还没有深种,他要将情苗拔除,不让它有生根发芽的机会。
这天下的花儿全属于他,他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朵,于是他有时间便泡在美人堆里。那个云漫,初始他对她感兴趣,待见她看着自己的冰冷神情,便失去了兴致。强扭的瓜不甜,他不会强求。
其中有一个叫做画眉的女人有些奇怪,够美,但是眼神他不喜欢,太过凌厉。是以他对其他美人抛去关爱的眼神,与之打情骂俏。唯独对画眉的妩媚及刻意勾引无动于衷,对她,冷淡了一些。
水缘走到一半,便有人将他拦住,正是他刚刚才想到的画眉身边的侍女。
“奴婢有天大的喜事要告之皇上,烦请皇上听奴婢一言。”玉儿见侍卫将她拦住,就只能高声对水缘喊道。
水缘顿下脚步,看向玉儿,挥手道:“有什么事说吧,朕听着。”
不知道她所谓的天大喜事是什么,水缘不以为然。既然这侍女如此推崇,他便不妨听听。
“皇上,姑娘有喜了!”玉儿的声音高亢,令在场所有人皆为之一震。
水缘从刚开始的错愕变得啼笑皆非,那个画眉,到底有没有长脑子?这欺君之罪,她能当此罪责么?
好,他就去瞧瞧,看那个女人玩什么花招。不再多想,水缘便让玉儿在前面带路,去画眉的别苑看看画眉为何会蠢成这副德行。
“画眉,听你的侍女说你有喜了,这是怎么回事,确有其事么?”水缘大步跨进了画眉居住的别苑,看向那躺在床榻之上的美人,问道。
他眨也不眨地看着画眉,看这个女人如何回话。
“皇上——”画眉娇声唤道,欲往水缘身上靠,想要诱惑于这个邪魅的男子。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着这个男子跟以前相比,有些不同。至于为什么不同,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水缘毫不掩饰地推开画眉的手道:“朕很忙,若只是你耍的什么花招,朕会要你好看!”水缘这话,不留丝毫情面,令画眉粉脸瞬间变得惨白不堪。
“皇上,眉儿今日身子确实不爽利,还吐了好几回。玉儿说,玉儿说是有喜的征兆,其实眉儿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有喜……”待看到水缘沉下脸,画眉的话音渐渐消失。
水缘冷冷地看着画眉,而后沉声道:“传方太医!”
看到水缘冰冷的眸子,冷意直达心底。或许是她太过任性,只想着把水缘吸引过来,却忘了他是一国之君。若是御医来到,检查不是有喜,那是否会构成欺君之罪?虽然她方才将过错推到玉儿的身上,但若是降罪下来,岂不是会落个凄凉的下场?
画眉心中更是不安,是自己太疏忽,忘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是帝王。任何人可以开玩笑,只有皇帝,唯我独尊。即便他们曾有过美好的日子,那也只不过是短暂的欢情,何况这个男子对她并没有特别的情愫。
不待画眉想好对策,御医便很快进了别苑,上前为她看诊。
画眉紧张地看着御医,希望能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今日身子确有些不爽利,再加上癸水迟迟不来,她便以为自己有喜,而命玉儿前往请水缘过来。
方御医看了一眼画眉,眸中尽是同情。而后才转向水缘说道:“启禀皇上,这位姑娘不是喜脉,只是肠胃不适,才会出现呕吐的现象。而且这位姑娘身中玉鸾之毒,若是不解毒,将终身不孕。”
水缘本就知道画眉已经中了玉鸾的毒,而画眉,却是云里雾里。此刻听到方御医的话,如遭电噬,顿时目瞪口呆。
她哑声问道:“御医大人,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玉鸾是什么?为什么我会终生不孕?”
会不会只是她的幻听?她从没想过自己会不孕,她还幻想着生下水缘的孩子,她爱的男人的孩子。如今这个御医却说,她不能受孕,她不相信会是这样的事实。
“玉鸾至今无解,只是传闻中厉害的剧毒,却不知道姑娘为何会身中此毒。姑娘并没有听错,你确实终身不孕。”方御医如实回道。
画眉瘫软在床上,不能受孕;那她活着,还有什么希望?如此,水缘还会要她么?
结局:红尘有爱
她的视线,黯然地转向水缘,期待在他眼中看到一丝怜悯。可惜的是,他的眸子,什么也没有,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仿佛当她是陌生人一般。
画眉凄然而笑,她如何会以为这个男人会对她露出怜惜之情?
水缘冷眼看着画眉,对于这个女人,没有好感,自然不会有怜惜之情。本想着趁机将她赶离别苑,在看到她的此种凄然神情,于是作罢。
再加上画眉之所以不孕,是因为和水云有亲密接触的缘故。他如此,也是为水云积福,希望水云能找到解除玉鸾的解药。
水缘大袖一挥,便转身出了内室,离开别苑,往悠儿她们居住的别苑行去。
哀恸欲绝的画眉坐在床榻之上,她看着水缘渐渐远离,很快走离她的视线,只觉自己的心,如同掏空了一般。
以前她以为自己有过人的美貌,以为能与其他众美人一争长短。如今才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她的,也不可能属于她。她即便有美貌又如何?水缘对她弃之若蔽。更重要的是,她不能受孕,水缘更不可能将她放进心中。
画眉仰头大笑,凄厉与无奈哀恸交织在一起,几欲令她窒息。
“请姑娘节哀,保重身子要紧。”玉儿扶着画眉摇摇欲坠的身子,不舍地说道。
她从心底喜欢画眉,虽有些骄纵,待她却很好。在外人面前,画眉以妖媚示众,只有自己知道,画眉本性并不坏,她只是爱上了那个年轻的帝王,才会与众多美人争宠。却不想老天如此待她,令她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
以后的画眉要如何是好?想到这里,玉儿不禁暗自垂泪,替画眉惋惜万分。
“哭什么,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给我出去!”画眉看到玉儿的怜悯神情,便让她想起方才水缘冰冷的眼神。一个侍女还会同情于她,为何那个她爱着的男子会用如此冰冷的眸子看着她?
作为一个女人,她居然如此失败,要她情何以堪?
玉儿抹了抹眼泪,这才出了内室,留一室的静谧给画眉。
坐在床上的画眉呆坐了老半天,才下了决心。她有自己的尊严,这一回水缘没有将她送出行馆,想必是看到她现在的状况,便将她暂时留在别院。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绝情的男子会想到什么法子将她赶离。若如此,她岂不是会落得凄惨的境地?
勉强提起精神,画眉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美人。脸色苍白,娇唇失色,这样的她,连自己的厌恶,何况那个有着三千余后宫的佳丽的帝王?
画眉,画眉,如今,却是她为自己画眉。她原来的名字,已然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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