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看,照现在这样的脚程,恐怕还要五天!”
番劼长长吐了一口气,感觉听到五天这个字眼怎么就那么绝望呢。
司悠坐在地上,掏出帕子来擦汗,看到番劼被树枝乱叶刮花的脸,也没了平日里的冷静与英俊,不觉道:“我给你擦擦!”
“为什么不给我擦?”林越风吃醋了。
司悠将帕子扔给他:“你又不是没手,干嘛不自己擦!”
“咦,奇怪了,番劼又不是没手,你为什么要给他擦!”
番劼正喝水,毫无形象的一口水喷出,他早看出林越风这小子对司悠有意思,只是目前的情况他尚且懒得警告他。
深山奇遇(7)
喷出的水尽数飞到了林越风身上,他叫着跳到一旁,觉得番劼就是故意的。
“真该死!”
林越风拿帕子胡乱抹着脸上的汗水与口水,忽然想到这帕子刚才正是司悠擦过的,不觉有些异样的感觉。
番劼擦去唇角的水渍,并没理会林越风,看着四目及处皆是碧绿,自语道:“这里该是辽国的山头了吧!”
其实是不是辽国的山头都不是重点,因为走到他们现在这个程度,段昭昀任是三头六臂也找不到了。
司悠爬起来,眯着眼睛环视四周,青葱的大山,茫茫无际,她倒是想,若是一辈子走不出去,或许也少了很多烦恼:“我想是吧!”
林越风接道:“只要我们一直往北,不要偏了方向,到辽国是指日可待了!”
这指日可待四个字有待商榷,番劼是一天都不想在这种虫子满地的地方多待。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下山,找个有水的地方好歇息!”
又是一番手脚并用,三人下了山。
山下的林子倒是比山后的要稀疏不少,藤条灌木也少,走起来比之前轻快很多。
“看起来像是要到头了似的!”这是番劼最希望的。
林越风幸灾乐祸地道:“还早呢,我说了,没有五天,怕是出不去!”
番劼这样强,还不是也有不行的地方。林越风感觉自己在他面前也不是完全的一无是处么。
一时无语,只有踩断枯枝的劈啪声与不明虫子的啾啾声。
走着走着,番劼猛得停下来,用手拦下身后的两人,皱眉道:“好像有人!”
“你胡言乱语什么!”林越风大概觉得番劼在林子里有些犯糊涂了,“这鬼地方还能有人!”
他以前在这里风餐露宿那么久,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还能有人。
“嘘!”司悠在嘴边冲林越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声道:“你听!”
果然有断断续续的歌声传来,而且还是个女人。
深山奇遇(8)
女人!
这密林子里虽然没有什么猛兽,毒蛇毒虫什么的却不少,若不是随行里有司悠这个大夫,恐怕他们三个早就倒毙在某处了。
那女人的声音离得很远,唱的是什么也听不清楚,似乎是风带过来的声音。但是,可以确定的,这个林子里真的有人。
这似乎很难以令人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番劼凝神听了一会,对身后两个面面相觑的人道:“走,去看看!”
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可以生活在这种地方。
番劼的方位判断的十分准确,大家越走越近,除了越来越清晰的歌声,还可以听到潺潺的水流声。
那个女子似乎在唱什么山歌,发音很奇怪,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司悠反正是听不懂,倒是林越风忽然“扑哧”笑起来。
“你笑什么?”司悠小声问他。
林越风捂着嘴,不敢太大声,又憋不住不笑,身体颤抖了好一会才答:“我在笑这个女子的歌!”
“有什么好笑?莫非你能听懂!”
“当然,这是尧国北地的方言,这女子唱的好像被她改了词!”
司悠又问:“改得什么?”
林越风刚要答,走在前面的番劼使劲回头丢了一个眼色,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个女子的声音忽然消失听不见了。
司悠不禁打了个寒战,拜她娘所赐,她听了很多鬼故事。如今,这深山密林里有人已经很诡异了,还在唱歌,唱着唱着又消失了。
“咦,怎么不唱了?”
林越风诧异道,话音刚落,只听见头顶一阵“擦啦啦”树枝断裂的声音,一道劲风猛得向三人袭来。
番劼反应最快,伸手就拔剑阻挡,那个飞扑过来的人影也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在他的剑上撞了一下,又反弹回去,整个人在空中翻了好几个筋斗,轻飘飘地落在一根横生的粗大枝桠上。
一头青丝很随便的挽了,身上是葱黄的纱衣,婷婷地立在碧叶间。
司悠的目光一触到她,就呆住了。
深山奇遇(9)
“原来是你这个妖女!”
这下林越风的反应更快,他一下跳到司悠面前,仗剑而立,对着西江月龇牙咧嘴的,恨不得碎尸万段。
西江月看也不看他,只对司悠欣喜道:“美人儿,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司悠比她还惊讶,西江月不是去找她师傅去了吗?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山林里。
西江月笑着从树下跳下来:“我回来看我师傅呀!怎么,莫不是你想我,急着来找我了?”
司悠想我哪里知道你师傅在这种鬼地方,身边两个男人更是对西江月这话特别的不入耳。
“永宁,你认识她?”
番劼可不是不认识西江月的,见司悠居然与她这般的熟稔,眉头皱得紧紧的,心中有很多疑问。
“是啊,认识啊!”司悠点头,就是对西江月的身份不太好介绍,只能含糊道,“是我朋友!”
西江月笑嘻嘻地过来,完全无视林越风:“美人儿,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回到这里来?”
“我从相府逃出来了!”
“逃出来?怎么,师兄对你不好吗?啊,是了,是不是他现在迷上那个何沁冰,把你丢在一边了?”
何沁冰?番劼心中微微一动,这名字好生熟悉。若是没有记错,应该是燕王送给段昭昀的十二名女子中的一名。
这个女人口口声声叫段昭昀做师兄,原来居然是同门。
他的心中立刻警觉起来,段昭昀的同门,他本能的有一种排斥。何况这个女人……
林越风啐道:“段昭昀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与你一样!”
本来西江月是真的不想搭理林越风的,她看到司悠挺高兴的,不想为了某些人破坏自己的心情。
但是面对挑衅,她从不手软。
林越风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西江月出手极快,连番劼都没来得及阻挡。
“妖女,我虽然答应悠悠不去找段昭昀的麻烦,但是我们之间的账还没有算呢!”
深山奇遇(10)
这两人就像是天生的对头,碰了面就要针锋相对,恨不得厮杀一番。
司悠无比头大:“林越风,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骂她妖女!”
“难道她不是吗?”在西江月手里,林越风可没少吃苦头,若是看在司悠的面子上,他早就动手了。
他绝对讨厌西江月这样的女人,就像西江月讨厌男人一样。
西江月冷哼道:“妖女又如何?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手下败将,何足言勇!若不是我把你从我师兄手里讨过来,你且想想,你还有命在没有!”
林越风不屑:“难道我还该谢你?”
“那倒不用!”西江月嗤道,“我留了你一条狗命,你也做了我一个月药人,我们算是扯平了!”
说完,再也不理林越风,反是热情地拉着司悠的手道:“悠悠,你这误打误撞的来了,不如去见见我师傅吧!”
“你师傅……”
司悠有些踟蹰,西江月的师傅,可是教出了段昭昀与西江月的人,该是怎么样一个奇人呢?
再有就是,上次西江月还说段昭昀是为了完成他师傅的心愿才……
“是啊,我师傅!”西江月没想那么多,还以为司悠是惧怕她师傅,不觉更加眉飞色舞起来,“悠悠,你可不知道,我这次回来,师傅不但没罚我,还特别高兴!”
林越风不知道司悠与西江月后来关系和好,还以为西江月想欺骗司悠到别的地方去,忙阻止道:
“悠悠,不要听这个妖女的谎言!”
“我带悠悠去,又不带你去!”西江月狠瞪林越风一眼,差点又一个巴掌上去,说她没有关系,说她师傅就不行。
司悠为难道:“他们两个是与我一起的!”
西江月的目光这才落在番劼身上,他一直都没有说话,只刚才接了西江月一招。她一时见到司悠太过高兴,别人都是顾不得了,这会儿看到番劼,忽然脸色一滞。
“他是谁?”
深山里的树屋
“他……”
司悠看了番劼一眼,他的神情冷漠中带着戒备,似乎对西江月有些许许多多的敌意。
“他是我的表哥!”
“哦!”
西江月的本意也并不是想知道番劼的名字,她只是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有那么点似曾相识。
“算了,既然这两个都是你的朋友,那就一起来吧!不过我不知道我师傅是不是会高兴见到这么多陌生人!”
司悠他们三人跟着西江月走,她刚才在一边瀑布深潭边洗衣服,如今提着洗净的衣服带着一行人回去。
走了大约有一公里,就停在一处长满参天古树的林子里,司悠看了一圈,奇道:“这就到了?你们住在哪里?”
总不会是住地洞吧,那多憋屈。这深山老林的,也没必要躲地底下去吧,都不会有人来。
西江月绽然一笑,冲头顶努努嘴道:“你往上看呀!”
司悠抬头,果然见离地三尺的地方盖了一座不小的树屋,横架在枝桠丛生的古木之间,以天然的树干做基柱,修葺得非常有特色,也很坚固。
“这……”司悠却烦了难,她可不是什么爬树高手,更不会轻功,如今手臂还受了伤,属于半残废状态。要上这么高的地方,还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番劼早瞧出她的难处,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抱着我,我带你上去!”
林越风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让番劼专美于前,硬挤到司悠面前:“还是我来吧!”
西江月斜着眼睛看着这两个男人,笑嘻嘻地对司悠道:“悠悠,男人都不可靠,还是我带你上去吧!”
司悠没什么意见,只是西江月到底是女人,伸手在司悠腰间一抱,再要上树就觉得有些吃力了。
“还是我来吧!”
番劼拉起司悠完好的手臂环在自己颈间,一手搂着她腰,一手攀着树干旁的枝桠,轻轻松松地上了树来到了屋前,对下面目瞪口呆的两人道,
“还不上来!”
一堆牌位
司悠只一个眨眼,自己就到了树上,这效率,真是够快的。
她挂在番劼身上,顺眼往下看,笑道:“嘿,你爬山不行,上树倒是挺快么!”
“人总有短处,要是什么都行,岂不成了神仙!”
番劼笑笑,敲门进去,屋里并没有人。
上了树才知道,原来这修在树上的房子竟是这么大,足有六间屋子,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草药味道。
“这屋子有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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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在树上是为了防蛇虫!”
甫上来的西江月接过话头,等走了进来,一见屋里没有别人,才道,“我师傅可能是采药去了,悠悠你坐,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原来她一早就看出来司悠肩膀有伤,所以才会邀了她到这里来。
司悠感激不尽,西江月带着她去自己屋里处理伤口,也不招呼番劼。
番劼自己在堂屋走了一圈,对于草药这种东西他是不甚了了的,也没什么兴趣。见西边一侧的小屋门开着,很自然地就走了进去。
屋里没有开窗,光线有些灰暗,番劼适应了一会才看清楚在正对屋门的尽头摆着一张长桌,上面似乎放着几个牌位。
走近了,发现这些牌位大多都已经很古旧,但是保存的很好,只有在桌子的角落摆着两个看起来特别新的,其中一个擦得光亮干净。
他小心地俯下身子去看,心中怀着对已逝之人的敬畏之情,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光线,看到上面写着几个字:
“二十二代弟子石青黛”
在旁边那个新旧程度差不多的牌位上写着:
“二十二代弟子秦艽”
后一个名字对番劼来说非常陌生,但是前一个名字,他却是印象深刻。
那是皇帝番炀的宠妃,他绝对不会记错。
神秘的隐居人
据史书上记载,石青黛是番炀皇帝在位时的贵妃,颇为受宠。因为番炀没有立后,所以石贵妃实际是后宫的掌权者。
后来因为宫闱秘事,自尽了。这方面史书上就写得有些晦涩,不过番劼听宫里的传言说过,好像是与谋害先帝番晔有关。
只是,谁也没有说过这个石贵妃的来历,没想到他今天会在这个深山丛林的树屋里见到她的牌位,若说是同名同姓,只怕也没这么巧吧。
看来,这个还没露面的师傅,不会是什么太简单的角色。
他正兀自沉思,忽然门后的光线一下子被遮住了,一个低沉地听起来有些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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