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与鲍文的缠斗没持续几分钟就告一段落，结果以科尔的险胜而告终，鲍文在短短一分钟内连续挨了两个犯规，被波波维奇换了下去。德安东尼同时把顾潇重新派到场上。科尔得意的与顾潇击了击掌，看来这家伙今天状态不错，多亏圣安东尼奥这地方没黄金俱乐部。
马刺这边也重新换上了帕克，这个内线得分超过很多中锋的小个子有着不可思议的突破能力，而他内线得分远远大于外线的现象也反映出了他的致命弱点：投篮命中率。
换句话说，防守帕克，主要是防突破。顾潇在经过教练点拨后，放弃了开赛初期的那种不明智的贴身防守，而是时刻保持着与帕克的一点距离。
这种冒险的防守有一点赌博的味道，成功与否就看帕克的远投命中率了，虽然帕克一直不擅长投篮，但毕竟是全明星级别的后卫，手一旦热起来，那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顾潇今天也真够倒霉的，帕克恰恰就在今天小宇宙爆发，连续两个三分命中，让顾潇有点摸不着北了。能突能投的帕克，怎么防？
好在帕克虽然在进攻上无坚不摧，但在防守上却不怎么样，连续被顾潇突破，而体能开始的下降的队友们补位也越来越慢，让太阳队连打了好几个。
这也应了NBA里的一个现象：两个速度见长的球员对位，最大的可能就是谁也防不住谁。
如果就这么耗下去的话，无疑对顾潇是个好消息，帕克也是三张的人了，稍微折腾一下还行，但若是长时间保持这样的快节奏，恐怕到了第四节，得带个氧气瓶上阵了吧。
也许是为了避免增加球队买氧气瓶的一笔开支，波波维奇又把帕克换下来养精蓄锐，而先前在老将之战中先丢一阵的鲍文再次披挂上阵，看来是要为自己挽回点颜面。
德安东尼也非常配合的让科尔与他“会师”，两人开始了第二度的“华山论剑”，这次的战斗无论在时间还是激烈程度上都远远超过了第一届，让SBC球馆里的观众开怀大笑，大呼过瘾，似乎在他们看来，这两个老头之间的“斗智斗勇”精彩程度远远超过比赛本身。
上半场结束前，在科尔一次上篮后，鲍文的双腿准确而迅速却又“不经意”的插在了科尔落地的地点，科尔不幸成为鲍式黑脚的又一个牺牲品。
到底是鲍文魔高一丈啊，看那出脚的速度和果敢，那对方位和下落时间的判断，对自由落体规律的深刻领悟，绝不是泛泛之辈所能做到的。黑脚人人会下，但水准炉火纯青到了这份上的却寥寥可数，鲍式黑脚，名不虚传啊。
马刺队带着两分的领先优势结束了上半场，看得出来，所有人都很轻松，更衣室里，也许人都在吹着口哨。
而在太阳队的更衣室里，却有一种肃杀的气氛，这并不是因为比分上的些许差距，而是在精神层面的一种折磨。德安东尼最担心的事发生了，科尔的受伤将使球队在控卫上再没有回旋的余地，顾潇稚嫩的肩膀将独自承担起球队的攻防重任，特别是面对帕克和鲍文，这是德安东尼所不想看到的。
不过他深深的明白，这对顾潇是一道坎，同时也是一把钥匙，这样的挑战迟早会遇到，至于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就完全取决于个人了。
“在NBA里，光靠技术打球是不行的，得动脑子。”德安东尼拍着顾潇的脑袋说。顾潇琢磨了半天，自己在场上一直都在思考啊，怎么会没动脑子。
德安东尼走开了，看来他是想让顾潇自己想想。有些东西教练不能说透，得靠球员自己去悟。
顾潇冥思苦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这时斯塔德迈尔靠了过来：“你本场比赛领到几次犯规了？”
“一次也没有。”
“很好，那你有没有做什么小动作？”
“也没有，我从不做小动作。”
“非常好，真是一个乖孩子。”斯塔德迈尔笑着走出了更衣室。
“乖孩子”，这词听着有股讽刺的意味，却把顾潇点醒了：看来在NBA里，光靠技术打球是不行的。自己打过的这几场比赛，没一场是干净的，先有费舍尔，然后是兰比尔，现在又是“剪刀手”。要是自己再这么乖下去，那等着自己的不是担架就是病床。人善被人欺这句话不光在中国有用，在NBA混，比的就是谁更狠，你要是绵羊，对手就是狼，你要是狼，对手就是羊。
下半场开始的时候，帕克和鲍文同时出现在了场上，一个负责在进攻上冲击顾潇，一个则在防守中“照顾”中国小伙，波波维奇出手真是够狠，看样子他想乘胜追击，尽快把顾潇打暴，一举锁定胜局。在他看来，只要顾潇一解决，太阳队的速度就完全提不起来了，一旦进入阵地攻防，胜利就十拿九稳了。
帕克按照教练的指示一接球就猛冲猛打，把顾潇的体力拖跨。让帕克惊讶的是，顾潇就像木头桩子似的矗立在自己面前，一动也不动，仿佛就是自己突破道路上的一颗白杨树。
如此机会怎能防过，帕克直接一个加速，就像一阵风般从顾潇身边掠过，而顾潇依然没有动，就像等待领导检阅的士兵，目送帕克的身影，就差没脱帽敬礼了。
“砰”的一声，帕克重重摔倒在地上。原来顾潇在目送首长阅兵时“情不自禁”来了个“稍息”，左脚向外微微一伸，就像一个绊马索，让帕克这快马摔了个结实。
在全场观众的愤怒和声讨下，顾潇有点心虚了，他不住的为自己壮胆：不做乖孩子，我要做恶人。
在目送帕克下场后，顾潇终于完成了进入NBA以来后的第一次黑脚，成功的从理论过度到了现实。经过这简单的实践后，他现在要面对的是此行当的大师级人物鲍文。
帕克的受伤让鲍文很生气，至于后果是否很严重，就看顾潇的造化了。看着鲍文那深藏不露的“老好人”眼神，德安东尼感到一阵心悸。而顾潇看见马刺队的其他球员居然用一种嘲弄中略带同情的眼光看着他，就知道形势的严峻了。
只要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顾潇带着球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虽然之前在板凳上参观了鲍文的绝技，但毕竟也是参观性质的。现在自己站在场上与这个可怕的对手面对面，才真正觉出点味道。鲍文那防守的姿势无懈可击，看他那架势，他的手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顾潇身体的任何部位，眼睛、脑袋、胸口、腰。。。。。。而他的眼神依然是那种不温不火的老好人形态，但这种不温不火却让人不寒而栗。
纵然有着充分的心理准备，顾潇的第一次突破还是着了道。鲍大叔把身子在顾潇面前一横，主动与顾潇进行了一次身体接触，接着便像一块门板一般应声倒地。裁判在满场观众的嘈杂声中顺应了一次民意：太阳94号，带球撞人！
斯塔德迈尔上前向裁判申诉，不过显然没有作用，要是按照以前的规矩，太阳的队长还将为此领到一次技术犯规，好在后面把这霸王条款取消了。
如果说之前顾潇还在为做恶人还是乖孩子心存疑虑，经过现在这一次碰撞，他算是彻底闹明白了：在这里，没人同情弱者，只有成为强者才能赢的尊重，哪怕不择手段。面对鲍文这样的老牌恶棍，奢望他良心发现，手下留情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做法就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马刺的这次进攻没有打中，斯塔德迈尔拿下篮板一把甩给顾潇，顾潇这次却没有像以往那样以最快的速度下快攻，仿佛在等着鲍文的防守。鲍文眼中居然闪过一丝惊讶，不仅仅是因为顾潇出乎他意料的放慢了节奏，更是因为他在顾潇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杀气。像他这样的“职业杀手”对对手的眼神是非常敏感的。
顾潇待鲍文站好位，直接就冲了上去。不是朝着任何一个方向突破，而是直接撞上鲍文的身体，而在即将接触的时候，顾潇的右膝高高抬了起来。鲍文见势不妙，赶忙提前做了“门板”的动作。
经验往往是最能骗人的，鲍文这样的老江湖这次就被自己的老道所害。顾潇的膝盖由下而上，本意是踹一脚鲍文的肚子。但鲍文这提前一倒，让顾潇的膝盖扑了一个空。一招放空，顾潇收不住身子，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一倾，摔倒在鲍文身上。
最要命的是，他的膝盖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鲍文的“命根子”上。。。。。。
第四十九章 他妈的道德
想不到啊想不到！纵横江湖十几年，“杀人如麻”，“毁人不倦”，无数天王巨星为之“折伏”的“剪刀手”居然阴沟翻船，栽在了顾潇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手上，而且受伤的部位是那样的“致命”，致使全场的观众都忘了将他们的不满和嘘声送给那个“杀人犯”。实际上有很多观众是拼命忍住笑，毕竟一个男人“那个部位”受伤，放在哪里都是一件“幽默”的事。
也许换成其他球队，队里有人被对手踢中了这样的要害，其他人恐怕早就跑上去拼命了。但这是马刺队，沉稳老练的马刺队，不温不火的马刺队，平均年龄最大的马刺队。这些老将控制情绪的能力绝对是一流的，邓肯只是过来与顾潇简单交涉了几句，其他人则忙着过去将鲍文抬下场。毕竟那个部位受伤，想靠他老人家自己走下场去是不实际的。看着鲍文那依然“老好人”的眼神，天知道他老人家现在在想什么，不知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还是“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顾潇也有点傻眼了，虽说他一再告诫自己“不做乖孩子，不做乖孩子”，但这恰恰说明他还是个乖孩子。即使刚才狠下心来将帕克弄下了场，他内心深处也是很不好受的，而在头脑发热的情况下给了鲍文一记“断子绝孙脚”，现在脑袋也凉下来了。虽然之前几场比赛没少下黑脚，但正是由于每场比赛都这样，使他产生了一种情绪，一种厌倦的情绪。不可想象，自己的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如果每场比赛都是在打斗中度过，那。。。。。。
这次还有不同的地方，真的伤到人了，而且是伤到了“那个地方”。想起自己的一时冲动给对方造成的伤害，顾潇很有些后悔，甚至有点负罪感。从小在农村里长大的孩子大多数是淳朴的，不是那么容易修炼到那种黑社会肥皂剧里每天挂在嘴边的“狠”的境界。
心烦意乱显然影响了顾潇后来的发挥，德安东尼也摇了摇脑袋：年轻人啊。
但是老科尔已经报废了，即使顾潇发挥不稳定，还是只能坚持下去。如果说前面几场比赛是对顾潇球技的考验，那么到了这一刻，考验的就是他的心理了。
德安东尼清楚的知道：顾潇的学费，还远远没有交够！
顾潇似乎已经忘了怎样在高强度的对抗下打球了，他总是试图避开身体接触，或者是一把赇球过半场就把球交出去，然后就开始”躲“着球了。
这样一来，太阳队的速度就慢下去了，马刺队的老家伙们在几个慢节奏的回合中好好喘了几口气，最难受的时断总算被他们熬过去了。接着在阵地战中，太阳队慢慢就落在下风了。
顾潇不但进攻上放不开手脚，防守上也变的畏畏缩缩，不愿与对方进行身体上的接触。马刺的老将们是什么？那都是“精”啊，这样的漏洞岂能放过。于是顾潇就变成了他们的“自动取款机”。无论是谁，带球就往顾潇身上撞。顾潇总是本能的躲开，但经常是躲也没躲开，防又没防住，是不是还被对方打“2＋1”。德安东尼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得叫了个暂停。
斯塔德迈尔拍着顾潇的脑袋大声咆哮：“兄弟，这里是战场，战场！”
顾潇呆呆的看着教练：“对不起，我知道我拖累了全队，我现在心里很乱。”说完一屁股坐到板凳上捂着脸。
德安东尼本想说点什么，但他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索性让顾潇自己静一静，这道坎，无论如何是需要他自己跨过去的。
显然顾潇在两分钟的休息时间里并没有能真正想明白，其实他的这层心理阴影就像一张窗户纸，但遗憾的是，他一直没有将这层纸捅破。
吉诺比利带球向顾潇身上一撞，顾潇躲闪不及，被撞翻在地。而吉诺比利在空中一个夸张的动作，似乎被顾潇所侵犯失去平衡，同时手中的球“勉强”出手，居然干脆利落直挂网心。
阿根廷人的演技一直是很到位的，裁判毫不犹豫，哨子一响，又是一个“2＋1”，顾潇躺在地上，一脸茫然。
“SHIT！”斯塔德迈尔彻底爆发了，他上前拉起顾潇，双手捧住顾潇的脑袋，“砰”的一声，他的脑袋已经狠狠砸在顾潇的额头上。
顾潇感到一阵晕眩，接着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脑袋就像要裂开似的。不过这股疼痛也使他本已麻木的头脑清醒了过来。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斯塔德迈尔双手不段摇晃着顾潇的头，就像摆弄拨浪鼓：“你这是在毁掉全队。你他妈的是在犯罪。”
“可是。。。”顾潇低声说到：“可是，我不想再伤人了。”
“伤人，为了胜利，伤人算什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里是战场！”对方队员和裁判都傻傻楞在那里，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在场上“自相残杀”。
“我知道这是战场，但我们总是要遵守体育道德的吧。”
“哈哈，道德！”斯塔德迈尔一把甩开前来交涉的裁判，对顾潇疯狂的怒吼：“去他妈的道德，这个可笑的世界有狗屁道德。强者就是道德，当你住在贫民区，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时，你才知道他妈的什么是道德！”他越说越激动，不顾冲上来的教练和队友的劝阻，指着吉诺比利的鼻子说：“看这个家伙，他有没有跟你讲道德，他尽情的在你身上找犯规，无耻的假摔，但他赢得的是什么？是所有人的掌声和尊重，而你呢，你在其他人的眼中，你就是个懦夫，一条可怜虫！当他们嘲笑你的时候，你所谓的“道德”有人看见吗？”
“嘘”的一声响过，裁判忍无可忍，给了“咆哮公堂”的斯塔德迈尔一个技术犯规，斯塔德迈尔火气彻底上来了，抢过裁判手中的篮球，飞起一脚踢上了看台，引起了球迷的一阵哄抢。
裁判脸色铁青，斯塔德迈尔没有悬念的被请出了场，他边走还边恶狠狠的看着顾潇：“蜘蛛！像个男人一样去战斗，不要让我他妈的看不起你。”
面对队长的这一阵咆哮，顾潇总算是缓过劲来，队长的话就像一根根刺，扎进他的心房。“住在贫民区，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你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