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声音都被大风吹散的沙山沙海下,一块能够长久散发香味的香膏几乎和珍贵的水一样重要,它能让迷失路途,陷入流沙的旅人及时被同伴找到。
我们不喜欢清淡的兰香或者樱香,更热爱浓烈的,和沙漠相像的味道。比如肉蔻,胡椒,还有我手上现在抓着的罗望子,那边的丁香,茴香,薄荷,每一袋都是比等量白银与淡水更贵的香料……不过这些一般都用来做菜,真正用在身上的,则是价值更高的麝香、白檀、沉香和龙脑。常常和花香搭配制成香膏。抹在脖颈或腋下。“
摊主也十分机灵,笑容可掬地从雪驼另一侧的布褡裢中拿出一大堆小铁盒装的香膏。挨个打开铁盖,递给梁小夏一行。
泥球一打开,就打了个喷嚏,雷诺闻着味道,微微挑眉,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半步。
梁小夏拿起一盒据说是最贵的白檀香,凑在鼻端闻了闻,又挑了一盒蔷薇香,一盒果香,爽快给摊主付了钱。
“盖丽,没想到你的知识还挺渊博。“
梁小夏一边说,一边揪住泥球的领子,淡定地把想要凑到杂耍摊前的精灵长老又揪了回来。
“大人过奖了,跑商那阵见得多而已。“盖丽橘色的眼睛随着笑容弯了弯。
“那你说说,除了香料外,还有没有什么值得买的东西没有?“
“这个……大人,如果有能力的话,我建议你们换一身衣服。“
盖丽讯速上下打量了一下梁小夏的衣着,试探着建议到。
梁小夏白天赶路时的防沙斗篷已经脱下,现在穿着按照耀精灵传统服饰制成的法蓝,月白色长衣上缀满了暗蓝宝石扣子,还有隐约流动的法阵铭文,简约低调,但是绝对不简朴。
“怎么了,不好看吗?“
梁小夏语气微讶,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质疑镜月的审美与手工。
“很好,不过大人如果能换上轻纱裙或者更贵的烟纱,会更合适些。一套缀满刺绣,鲜艳华丽的纱裙配面纱和披风,不仅能让您更加靓丽,也会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沙漠里的女性……“
东雪诸国,女性衣饰和地位是完全挂钩的。
染出颜色厚重或鲜艳的薄纱,需要更多染料,价值更高的辅料。贵族们,或者贵族的妻子儿女穿最多的就是艳绿、玫红、孔雀蓝、绛紫或深红色,有地位的男子则穿绣着云朵或星辰的宽松长衣与筒裤,再搭配长靴和纯金腰带。
颜色轻淡的白纱或薄纱,是只有女奴或贫民才穿的东西,更透,也更无声向周围说明她们可以任人宰割。
梁小夏向跟在身后的精灵们看了看,眼神扫到一个个纯白色或纯黑色的粗布斗篷,斗篷下奇形怪状的兽皮短打,麻衬衣,软靴绑腿或骑装,眼角一抽。
她怎么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带着的一队精灵,全带上兜帽时,看起来像极端狂热的宗教异端一样。
点点头接受盖丽的建议,精灵们直扑卖烟纱细绸的店铺,在店老板笑得都快合不拢嘴的注视中,扛回去一卷卷颜色各异,绣着华美植物的薄纱——白精灵没有穿成衣的习惯,她们宁可折腾功夫,也绝不会委屈自己去穿不知哪个陌生人试过的衣服。
入乡随俗,进了金色国度,就要穿得够奢华,否则就得等着被欺负。低调在这里行不通,反而意味着麻烦。
也幸好制作这种纱衣。根本就不费太多精力和时间,天还未有亮起的趋势,精灵们就都收拾好了。
毫无疑问,家务废的梁小夏不会做衣服,她的纱裙是镜月包揽的。
祖母绿色的细纱单边绕肩,掌宽的金色绣纱边绕过胸口上三厘米,直勾过整个裙边。
大片大片的银白月光花在裙摆上盛开,花瓣间柔嫩的花蕊都是珍珠串绣。同金色软银宽腰带从胯部裹至胸下,刻满了赞颂月神的诗文,最正统的上古精灵文字,比繁复花纹还要迷人。
大神侍小姐化作的小银蛇也充当了配饰,挂在梁小夏露出的右臂上,小蛇脖子上系着两个花瓣小铃铛。一动就叮叮响——这让大神侍小姐玩得不亦乐乎。
镜月非常有眼光,这一身金绿相间的纱裙,很称梁小夏的绿眼睛,浅金发和白皮肤,奢侈华美,高贵优雅,却不至于恶俗得肤浅……最主要是镜月可以亲自缠在她身上,时时刻刻搂着他最爱的细腰,感受她的体温。将她抱在怀里,还能护住梁小夏肚子里的小树宝宝。
泥球则选了一卷紫罗兰色的绣玫瑰薄纱,清纯无垢的面孔,配妖媚诱惑的颜色,欲露未露的香肩雪背,让梁小夏一见就直呼祸水。
男士们要稍微麻烦些,深色衣裤裁剪后还要缝合上扣,宽宽的天青色袖口系紧,领子微松。挂上钻石、黑曜石和动物骨片点缀的腰带。长靴踢踏间揉出皮革特有的响声,纱衣微微兜着风。在肩背肌肉后描摹出健硕的纹理。
换装一新的精力们再次坐上雪驼沙撬,不过不是原来黑矮人驾车的沙撬,而是一批由更健壮纯色的雪驼拉着的,车架上饱饱涂满赤金颜料,车边挂着粗粗的宝石链,装点纯红细绸,要多耀眼就多耀眼的沙橇。
“嗖戈——“
驾驶雪驼的盖丽一身金纱,驱使吃饱睡足的雪驼们撒开蹄子在沙地上长跑,劲风吹得一车精灵彩纱飘舞,珠宝刺眼,香氛浮动。
连纯银驼铃的铃舌都在撞击铃壁,打着“老子不差钱“的节奏,不停吟唱出”爷是暴发户“的清脆曲调。
周围投来的目光却诡异地极为善意,在瞄到女精灵们面纱下美丽的面容时,更是笑得狗血。
精灵们被沿途市民们友好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干脆闭目养神。
沙撬出城前经过黑矮人的雪驼队,黑矮人盯着坐在最前面驾车的盖丽,直到看不见那抹刺眼的金色后,低低咒骂了声“狗屎运“。
盖丽的炫富建议,花掉了梁小夏足足二十袋,五千枚金币。
不过也给她省下不少麻烦,至少在过接下来两个沙洲城市时,再没有人敢以放肆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所有路人在扫到她们身上的衣饰时,就自觉停止目光上移,低下头匆匆停步,给雪驼让路。
城卫兵在看到她们时,不仅不收入城费,偶尔还会抽出佩刀给梁小夏敬礼。
不过这种顺利,直到两星期后,梁小夏一行不得不穿过一个法师塔领地时终止。
之后遇到的事情,也终于将她的好心情破坏殆尽,让梁小夏第一次在这片沙漠之国上大开杀戒。(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ps: 那啥,大神之光。。。七居然到今天才知道,还是alice963大人打赏后才意识到的,惭愧~~大人们没事就领一枚回去吧,就当是在把七抱回家养。
昨天有事没更,今天时间紧,又只有一更,明天,明天七会补回来的,你们要相信我【倪揍凯】。。。。。。
感谢alice963大人的厚赏,七最爱你没说的~~抱住法式深吻~~!
感谢sallyann大人的小扇子,最近就是热~~七给大人狗腿地扇风!
感谢imire大人的小香囊,大人是七的蜜糖甜心!
感谢溶溶素月大人的打赏,七好想和你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谈理想谈哲学!
感谢魔凍大人的粉红支持,卿既重吾,吾岂能负卿!
感谢败金小仙大人的粉红支持,新勾搭到的大人,请努力刷存在感轰炸七啊!
七正在励志甜言蜜语不重样啊不重样,将大人们一个个都勾搭到手。
迟到很久的小剧场:
商店前,一条大横幅迎风招展:
“买金刀送丈夫,买珠宝送妻子,您最明智的选择!”
雷诺买了很多珠宝,付了钱后,直直盯着店老板,浑身杀气四溢,盯得老板心里发毛。
一主一顾,【深情】对视良久。
“老板,为什么还不送我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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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的国度第五百三十三章 尊严
温顺是女奴而不是女人的美德。在大多数情况下,女人所缺少的是尊严。
——《修女圣苏尔皮西奥》巴尔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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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世上,除了法师外,再没有其他职业战士能够拥有除肉体之外的……永垂不朽。
法师塔,是法师领主最优秀的情人和最杰出的孩子,每一座法师塔,都是一个最为精密尖端的研究所,一个智慧生物探索世界的里程碑,坚实忠诚地陪伴一个法师走过最光荣与孤寂的岁月。
在法师死后,它还将作为法师荣耀的丰碑,屹立在广袤大地上,受后来者瞻仰,连着法师的名字,一起被世人传颂赞扬。
一个成功的法师,可以没有家庭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后代,但绝不能没有法师塔。
没有法师塔的法师,即使迈入高阶法师的门槛,在同行业法师中,还是一个可悲的流浪汉,在众人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准法师“。
梁小夏远远看着眼前沙漠中矗立的法师塔,不自觉感叹。
正如同古代最伟大的法师因海穆所言:“我死了,我的灵魂脱离腐朽的肉体,寻求世界的真谛。可我并未离开,我的精神在地上坚守,我的知识在永恒中凯旋,我高躺在尘埃之上,戴着金色的冠冕,凝望众生。“
法师塔,不是标准制式的宝剑或盾牌,作为法师的武器与防御,法师塔都是很带有个人色彩的东西。被注入激情、憎恨、或冷静……种种情绪,体现在第一眼给人的印象上,建筑外表上,以及塔内装潢中。
面对一个法师的法师塔,就像是在面对法师本身,比如眼前的塔……
高塔直通天际,底座为一层将近三十米高的赭石色高台,上面一共五层塔身。通体深金,每一层向上宽度递减,双螺旋线状的台阶绕着塔身外一圈圈向上盘旋,直至顶端平台。
法术实验造成的光芒从塔顶平台射出,时隐时现,还有一些爆炸声与刺耳的摩擦声一起入耳。
地面下。圆形法阵以法师塔为中心,布满方圆二百米的范围,淡淡紫色光芒在金色的细沙上不停流转,却怎么都不会被风沙覆盖。
宏伟,壮丽,颜色与风格都偏繁复华丽与奢靡,完全不吝于显示自己的强大,甚至以压迫视觉的深金色强调其权威,不可冒犯。
所有路经的雪驼都减速了。通过法师塔的行人自觉按照身份分成长长的两队,左边人多的一队为普通商旅及平民,右边人少的一队则均是衣着华丽的贵族与富庶的体面人。
除了这两队外,塔的西侧面还有一堆人,也围在几个法师学徒打扮的人前躬身敬气,明显是给法师塔干活的当地居民。
盖丽牵着雪驼,自觉带梁小夏一行全体走入象征贵族的队伍。
“这是埃忒耳塔,塔主尼尔斯。埃忒耳,是一位五阶太阳法师。数塔的层数就能看出来。每次过境一般都需要等半小时到两小时不等。还要缴纳一些费用。另外,夏尔大人。在这里处事要小心低调些,看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管。“
盖丽很喜欢白精灵新主人,即使她现在是个名存实亡,半个法术都不会的“法师学徒“。
盖丽的心,其实早就被沙漠的干风吹得缺失水分了。
和饥饿相比,尊严真的是微不足道的东西,没有饿到头晕眼花,饿得胃里绞痛,连干沙子都想吃的人,是不懂得饥饿的恐怖与魔力的。
那时,谁有一块面包,谁就是她的救世主,她最虔诚的爱人,她最伟大的主人。
她的肉体并不纯洁,她用了纯洁的身体从过路的富商口袋里换到了一碗煮土豆。
避免饿死的厄运后,她捂着脸大哭一场,又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
在失去身份地位、财富、没有容貌、没有安全,连果腹都做不到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除了可笑的自尊外,一无所有。
可自尊都在抛她远去,那一晚之后的盖丽只能是一个婊子、妓女、不值钱的供人发泄的烂玩意儿,一想到这个,盖丽就觉得痛苦万分。
贫穷的人,一般只有两条路可走——越发高洁,或越发堕落。
自尊,是盖丽仅剩的,能够使她鼓起勇气,双脚站立在沙地上,无愧地面朝太阳微笑的东西……白精灵骄傲的,可笑的自尊。
所以,如今的盖丽很高兴,她终究还是没有被命运抛弃,她可笑的坚持有了结果。而她所服务的主人除了身份神秘,互相之间总用奇怪的语言交流外,并无刻薄或狠毒之处。
这些精灵的内心很干净,相信人性美好,并不蠢笨天真得令人讨厌,也不会趾高气扬,自作聪明,遇到不明白的事情,总会第一时间询问她,对待她的态度更像是对待一个拿佣金薪水,地位平等的向导,而不是端茶倒水的女佣。
盖丽很高兴,自己出卖的是才智,而不是肉体,甚至也不是劳动力,她暂时还不想换主人,而她所服务的对象,看起来也不像是爱管闲事的人。
所以,盖丽想,她的建议,白精灵们应该是能听进去的……吧?
盖丽庆幸得有点早。
梁小夏慢慢随着队伍向前挪动,良好视力使她看到旁边的平民队伍前不寻常的景象。
几个法师学徒拿着大口袋,大喇喇坐在法师塔下,接受路人挨个磕头跪拜。
围在周围的学徒奉承着中间坐着的学徒,一脸谄媚,中间的法师学徒则半眯着眼,看似毫不在意,实际非常享受地耳听赞美,一边打量向他跪拜的路人。
“他们在干什么?“
梁小夏看着那条队伍,眉毛渐渐凝起。
穿着浅纱的老商人先向口袋里扔了一枚金币。撩起衣袍,颤颤巍巍地向沙地跪伏,动作慢了半拍,被后面等不及的旅客推了一把,一个跟头栽在地上,摔了一身黄沙。
旅客们一片哄笑,法师学徒们表情不耐,看出领头学徒的不愉之色。一个站在后面的法师学徒抬手一个火球术,点燃了老商人的衣袍。
老商人急忙在沙上打滚,好不容易扑灭了身上的火,再不敢去看法师学徒,也不敢伸手要回自己的金币,忍着痛牵着雪驼。转身离开。
所有精灵从头到尾看完了那一幕,心里顿时被点了一把火。
雷诺一把拉住差点冲上去的年轻精灵,“别冲动!“,喉咙里滚出的声音如同压抑雷暴,眉毛下的金眼睛充满愤怒的火焰。
梁小夏冷笑着看向盖丽,“这也是你们的习俗?向法师学徒跪拜?真是非常,非常的,不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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