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概念,我身子扭来扭去,神色慌张,这次同行的倒都是女孩,不过她们的姿势就好看多了,柳随风摆,就跟长在马上似的,那女偏将笑道:“龙将军原来不大会骑马么?”她手下的女兵们又都笑了起来。
我尴尬笑笑道:“这种脚动档的还不大习惯。”
女孩子们听我说傻话,又都咯咯笑起来,我发现她们特别爱笑,然而这种笑是那种蔑视一切、神马都是浮云的笑,显然身为飞凤军的一员她们深感骄傲和自豪,把世间万物都看得云淡风轻,我想这对一名军人来说就叫豪气干云吧,不过我总觉得用英姿飒爽更贴切,女人玩豪气干云,总有那么点不搭调。
女儿国的军装也很别致,胸甲和战裙之间有细细的束腰,能把女子玲珑妙曼的身材一展无余,这倒很符合女儿国唯美细致的特点,不过我总邪恶地认为这身军装的设计师肯定是一个猥琐大叔,只有好色的男人才能这么精准地抓住女性的特点,我身边的这群女子,年轻有活力,言笑晏晏,要是易地而处我是相当愿意和她们待在一起的,可这情形在女儿国就有些特别,我名义上是去跟人家谈判的,可实质上怎么看怎么像个俘虏,而且这些女孩子看我的笑意总有些特别,正如一群大老爷们看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那样……
不过我在根本上对女人是心无芥蒂的,所以也不介意跟她们随口臭贫,闲聊之下才知道那女偏将名叫马菁,原在大将军赵芳华麾下右军任职,因为机敏能干被提拔为偏将侍候左右,其实就相当于首长的勤务兵和警卫员,在战时也负责传令。
我啧啧道:“那你剑气级别很高吧?”
马菁得意道:“剑生。”
我撇撇嘴,按说以她的年纪达到这个级别似乎确实很难得了,但显然还是没法跟耿翎他们比,耿翎在送别我的前两天就已经达到了剑士级,当初跟我一个囚室的十八狱友除我之外已经有十一人是剑生了,练气看似简单其实也有它的规律,晋升剑童说来容易,也是有坎儿的,除了天分极高的人外,一般人大体得从13到15岁修行才行,否则无法理解其中的奥义,到十七八岁达到剑童级别再正常不过,其中也有脑袋始终不开这窍的一辈子也无法成功,就跟上学一个道理,有的人你让他打斗地主,能从大小王记牌记到3,可连四则运算都糊涂,从剑童到剑生就已经要考验一个人的天分了,有的人需要两年,有的人需要10年,剑士水平就勉强可以算得上是高手了,至于剑师——段天涯一个中期左右水平的人,已经是顶尖杀手了。总而言之,苏竞秘籍的神奇由此可见一斑。
马菁见我不说话,反问道:“那么龙将军你呢,你是什么级别?”
我叹气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你都剑生了难道看不出我什么水平?”
马菁一双妙目在我脸上扫着,笑道:“所以我才奇怪,一个连剑童都不是的人居然给你搞出这么大阵仗,要我们大将军亲自过问。”
我贼忒兮兮道:“马姑娘,要说咱们也算有点交情了,你给透个底儿,你们大将军是真的想收编我们吗?”
哪知马菁爽快道:“我看不是,进飞凤军是何等的不易,要你们一帮男人来做什么?我看大将军多半是因为战事紧迫不想节外生枝,把你们乖哄下山发两个钱遣散了也就算了,最多留几个人看看粮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绝对没有坏心,我们大将军该强硬的时候绝不拖泥带水,这么做也是为了给你们一条活路,不知道我这么说你满不满意?”
我小声嘟囔道:“满意个毛,最毒莫过妇人心!”
马菁虽然没听见我说什么,但从神色上看出我很不爽,不禁道:“你难道还真想上战场?你们自己就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吗?”
我知道这个问题跟她们无法交流,索性笑道:“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你吧,你有男朋友了吗?”
马菁纳闷道:“男朋友?”
“就是……老公、丈夫、情儿,在你们女儿国该怎么说呢?”
马菁身边一个女军官笑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不就是相好吗?我们马将军就喜欢高头大马型的,你们山上那个余曼丽就很合她的胃口。”
马菁笑吟吟地瞟了她一眼,还嘴道:“我却知道你口儿重,看见那个秃眉的叫武什么的来着眼睛就直了。”
旁边又有人笑道:“看来还真是各花入各眼,我就喜欢那个叫耿翎的,虽然残疾了,可是很有味道。”
我听她们说得热闹,迫不及待地指指自己:“我呢,你们谁喜欢?”
哪知一群女孩子看看我,一起咯咯笑道:“你这人油嘴滑舌不懂自重,你这样的我们都不喜欢。”
我:“……”
第十九章 大将军
世界上最杯具的事就是身处一群“色狼”之中居然无人问津,我就纳闷了,连武婴那样都有人垂涎三尺,哥这样的翩翩美男子居然没人感兴趣——我简直恨透女儿国这个鬼地方了!
三磨蹭两磨蹭,等我们到了城外的时候城门已关,守城的士兵点着火把在城头巡逻,见有人接近,立即喝问:“什么人 ?'…'”
马菁掏出牌子一亮大声道:“开门,我们是飞凤军!”
“哎哟。”城上的人叫了一声,忙不迭跑下来,只简单地检查了一下马菁的腰牌,立刻点头哈腰地放下吊桥让我们入内,马菁也不下马,只冲那守城的官兵略点了一下头,又催马前行。
我不禁小声道:“乖乖,飞凤军这么牛?”
马菁得意道:“这算什么,别说进城,女儿国还没有我们飞凤军去不得的地方。”
这是我第二次到女儿国的都城,此时还未到宵禁时间,城里灯火通明,客栈饭店酒楼夜市正在迎接最后一拨客流,锦衣男女穿梭其间,一派繁荣景象,看来女儿国正处在国力鼎盛的时期。偶尔有一队队巡城的普通士兵迎面走来,见了马菁等人也都悄悄避在一旁,只是见队伍中夹杂着一个男人,不免多看几眼,我怕惹人误会,急忙低下脑袋——要是再被当成干那个被抓的,那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马菁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匆忙道:“姐妹们慢行,我去通禀一声。”又对我说,“大将军军务繁忙,看来今天是见不成你了。”说着催马而去。
我和剩下的女兵慢慢徜徉在街上,这个点出没的大多都是衣饰华丽的年轻女子,个个神色暧昧,在任何地方都不难揣测她们外出的目的,只是这是在女儿国,所以她们虽然最后要干的事情是一样的,却由“卖”变成了“买”,我不禁乐陶陶地想:“假如我能把外面的男人带进来他们还不得乐死?这里的妞太容易上手了!不过不知道他们事后要是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嫖了会不会以后都产生心里阴影,男人有时候其实还是挺脆弱的,有的人宁愿花50块钱找个年老色衰的半大妈消火,要有年轻貌美多金的少妇提出要包他他一准得跟你急。”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迎面跑来几匹马,马上的人也都穿着飞凤军军装,她们一路疾奔到了近前也不减速,眼看要撞上这才勒马,战马前蹄高高扬起,当先一员女将面色冷静,问道:“龙洋在这吗?”
我说:“我就是。”
那女将不苟言笑道:“跟我走吧,大将军同意见你了。”
跟我随行的一个女军官道:“这不是赵护卫吗?大将军要连夜召见龙洋?”
赵护卫点头道:“是的,各位姐妹辛苦,马偏将已经复命完毕,各位请回去休息吧。”
女军官拱手道:“那就劳烦赵护卫了,我们告辞了。”
赵护卫回了一礼,看了我一眼道:“走吧。”说着在前面带路一阵疾行,这次这群女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都腰挎长刀,比之马菁她们更多了一分肃穆。我骑着马跌跌撞撞跟在她们后面,大约跑了半个多小时肠子都快颠出来的时候终于到了地方,猛抬头见已经来到一所巍峨宏宅门第前,深红色的府门上有三个滚金大字却全都认识,乃是“将军府”,门上一边16颗人头大小的门钉,两旁立了两根几可入云的白玉石柱子,将军府门前是一片空旷地,柱子两边各有一长排下马石,远远地延伸开去一望不到边,也不知有多少。
赵护卫来到这里也丝毫不敢怠慢,飞身下马,将缰绳交给门前的卫兵,整个过程中都在静默中进行,她见我呆着不动,小声道:“快快下马,你不想活了?”我这才醒悟,下了马,一个卫兵一言不发地接过缰绳,我猜测将军府前下马应该是有什么说道,又或者是什么规矩,反正那两排下马石就已经够我看得头晕目眩了,看来将军府前武官下马文官落轿是死规定,这位大将军好大的威仪!不难看出,这里才是女儿国真正的军事要害部门,任何人都不敢捋大将军的虎须。
下了马,赵护卫又跟门前的侍卫们交代了几句,偏门打开,依旧是她带路,我这才算进了将军府,结果进去一看又傻眼了,门廊之后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深宅大院,而是又一个幅员辽阔的广场,面积甚至还要大过一般的公园,从这头望向那头,都有点海市蜃楼的气象了,隐约可见远处高楼广厦林立,矗立在最眼前的,是一座宏伟的四檐吊角宫殿,殿顶也有三个大字,不过这回就一个也不认识了,宫殿台阶下站了长长两排卫兵,武器却换成了长戈,看着更像仪仗队。
赵护卫屏息凝视,带着我一路走角门,又路过了三个规模较小的宫殿,来在一丛相较低矮的起居房前,指着当先的一间对我说:“进去等着,大将军要是今晚不来你就先住在这里,明天一早再说。”
她把我带到地方自己先去了,我进了屋子便有两个手按长刀的卫兵侯在门口,我撇撇嘴,这不是把我当防贼一样防着嘛?
我打量打量这间屋子,见除了当地一张八仙桌和四个方凳以外别无它物,地势倒是不小,足有50来平,屋角简单摆了几个花瓶做装饰,图案也都是金戈铁马,不过画里的武将都是女人罢了,这里显然只是招待身份低下的访客用的,不过简陋中依然带着几分女儿国特有的柔软情调,也有一丝武将出身的率性。
我坐在那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来找我的样子,干脆自给自足把四个方凳摆成一排准备睡觉,忽听门外脚步甚急,一个女总管模样的人带着一个手端茶水的男杂役身后还跟了两个卫兵,一进门就风风火火道:“大将军马上来见你,你身上有武器吗?”
我拍拍衣兜道:“没有。”
那女总管道:“照惯例,生客面见将军要搜身,得罪勿怪。”说着冲那个男杂役一挥手,我忙道:“慢着!”
那女总管皱眉道:“怎么,你不答应?”她身后的两个卫兵立刻把手按在刀柄上……
我看了看那个老眉老眼的男杂役,苦着脸道:“我不习惯被男人碰。”
女总管笑吟吟地看着我道:“难道你想让我来搜?不管你是什么人,终究是客,我可不想被将军责怪猥亵客人。”敢情在这里女人搜男人身反而有占便宜的嫌疑。
我见那女总管虽然年纪不轻了,毕竟还细皮嫩肉的有几分福相,随即嘿嘿一笑道:“我不怕。”
那女总管呵呵笑了起来:“你这样的男人倒是少见,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最后她也没有亲自动手,而是指示身后一个女兵来搜,那女兵先冲我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上来把我从头到脚检查了个遍,手脚虽轻,可几乎把每一个衣角都细细捏过,最后从我身上拿出了手机钱包打火机等物,指着这些问我:“这都是什么东西?”
我只能说:“没用,你们要不放心就拿走吧,不过那个手镯得给我留下,我一会要给你们大将军看。”
女总管依言把托盘里的东西端过道:“那这些我们就暂时代为保管,事后一定原样奉还。”
这几个人走后我又在那呆坐了半天,说是大将军要来,仍然不见半点踪迹,来了两回人,却都是来甜茶倒水的男仆。我没想到光是见她一面就如此复杂,我发了一会呆,听见外面有人走近,不禁微微抬头,心里却并没有多少期望,直以为又是什么闲杂人等,却见一个年纪在四十开外的女子信步走来,她没带任何能彰显身份的装饰,就是一袭简单的青衣,头发在脑后盘起,两片轻薄的嘴唇紧紧抿着,嘴角却习惯性地微微上翘,皮肤白皙,只是眼角已有细微的鱼尾纹,她整个人看上去宁静而慈和,不像是手握重权杀伐绝厉的将军,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却是我见过的女人里最独特的。我知道,大将军终于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脚踏进屋里第一步时我的心就莫名地抽了一下,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预感先于眼睛感知到了什么,却只给了一点提示,还在跟心玩捉迷藏,我茫然站起,呆呆地看着她,而她也适时地停顿了半步,眼睛里闪过一丝看不清的情绪,我们就那样默默对视了三秒,谁也没有说话,三秒,其实很短,连点根烟都不够,可是这一刻对我们却好像有半个世纪那么长,我们似乎都有千言万语要对面前这个陌生人要讲,一时却又毫无头绪,在心里头乱窜。
最后终于还是她先回过神来,把手朝我按了按道:“俗务在身,让你久等了。”
我忙道:“不客气,是我打扰了大将军才对。”
这一问一答十分别扭,明明对上了话,感觉两个人还在走神一样,就像是单纯为了说话而说话,片刻后,我们又陷入了沉默……
为了打破这种局促,她再次开口的时候立刻切入了实质性的问题:“你说想跟我谈收编条件,说吧。”
我摊手道:“不必了,其实我动身来你这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撤离神峰山到别的地方去了。”
她下意识道:“去哪了?”
我笑道:“不能告诉你。”我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不论我做什么她都不会伤害我。
她果然没有生气的意思,背着手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你这是。”
我诧异道:“这成语你也知道?”在女儿国和他们说咱们那的成语,有很多意思可以明白,女儿国也有不少成语接近咱们的用词,但是如此一模一样完全相同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大将军轻皱眉头道:“既然你们不愿意收编,走也就是了,你何必又来见我,你托住我,是怕我不同意你